儿童视角下的户外游戏场开发与环境优化——以户外游戏场“野战部落”为例

文 沈钧雨

《3～6 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以下简称《指南》）中提出：“关注幼儿学习与发展的整体性，促进幼儿身心全面协调发展。充分尊重和保护幼儿的好奇心和学习兴趣，重视幼儿学习品质。”随着课程游戏化的不断推进，各地以课程游戏化建设为抓手，切实转变教育理念，将“教师为中心”的惯性思维逐渐转变为“以幼儿为中心”。实践证明，只有正确的游戏精神和游戏理念才能鹰架游戏，才能将游戏权利还给幼儿，让幼儿在户外游戏中更加自主、自由。本文基于“儿童视角”，以R 幼儿园户外游戏场“野战部落”的开发为例，提出户外游戏场开发与环境优化的有效策略。

一、场域革命：时空支持，满足需求

R 幼儿园户外活动场地和资源较为丰富，但是存在空间和优势挖掘不足、活动场地功能和价值难以显现的问题。为此，R 幼儿园秉持“倾听幼儿”的理念，挖掘每块场地资源，充分利用户外环境，最大限度地增加幼儿接触自然环境的机会。基于园所丰富的户外自然资源，R 幼儿园将户外活动作为“保教质量”生长点，让幼儿在与环境的相互融合中不断重构自己的经验，创设幼儿喜欢且便于改变和更新的想象性游戏场域，突显“儿童本位”户外游戏环境架构调整，提高幼儿的想象力、创造力、合作能力等。

幼儿园东南角一块场地下面都是石头、水泥、砖块等建筑垃圾。每次下雨过后，场地上就会裸露出很多建筑废弃物，给户外活动带来安全隐患。因此，教师往往不愿意带幼儿到那里去活动。到了夏天，那里更是杂草丛生，蚊虫肆虐，渐渐地成了一块被人遗忘的荒地。然而，幼儿每次玩大型滑梯游戏时，都喜欢跑到旁边的空地上。“哒哒哒”“砰砰砰”……此起彼伏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地上回荡着。幼儿追逐、跑跳，乐此不疲地玩着打仗游戏。教师通过开展访谈以及心愿卡游戏畅想，了解到幼儿想在这片空地上玩些有意思的游戏——野战训练。根据幼儿的想法，教师给予相应支持，一步步跟进。实地勘察、图纸设计、垃圾清运、植树绿化……游戏场开发与环境优化紧锣密鼓地推进。幼儿园还充分利用家长资源，收集了沙袋、木桩、麻绳、塑料管等游戏材料，就连幼儿园对面的汽车修理厂也运来几百只轮胎，为游戏提供了充足的材料准备。训练场、打靶场、野地战车等，一个个孕育而生，“野战部落”终于被精彩呈现。

二、观念革新：放手游戏，玩出智性

在游戏场域创建过程中，R 幼儿园不断革新观念。起初，教师只关注“成人眼中的游戏场”，在他们眼中，游戏场打造要绝对“安全”，要有促进幼儿发展的“意义”，在塑胶场地上用轮胎、木桶等堆叠、隔断，把幼儿隔绝在一定范围内活动。游戏材料以固定的球类、平衡板等以及预先设计好玩法的自制材料为主，幼儿玩法、能力目标都由教师预设。之后，教师开始关注“幼儿眼中的游戏场”，思考幼儿喜欢玩什么、需要添置哪些材料等问题，增加了各种服装，如护士服、迷彩服等，进一步丰富游戏材料和游戏形式，让游戏情境更加真实。但是，教师还是觉得，这不是儿童视角下最适宜的游戏场。为此，教师从幼儿的视角出发，更多关注幼儿游戏时的语言、动作等。在此基础上，教师转向思考，应给予幼儿引导和支持。

教师要关注幼儿的发展，记录幼儿的游戏行为，站在包容、客观的角度理解幼儿，解读、分析幼儿行为背后的动因。从被动等待到主动，每位教师都发自内心地想要学、想要说、想要做，逐渐发挥积极性。教师开始尝试走近幼儿，将视角切换至幼儿眼中，让幼儿参与环境的改造优化。教师通过调查访谈“你最喜欢的游戏场地是什么样的”，画一画“你觉得最好玩的游戏场”，收集幼儿的游戏计划书、创意心愿卡以及运用马赛克方法参与游戏空间的诊断与优化；教师了解到幼儿想要打水仗、在大树下荡秋千、骑车逛幼儿园、登顶小山坡等。教师不再刻意制定游戏目标，不再随意介入幼儿的游戏。当幼儿产生新的游戏想法时，教师充分肯定，给予支持，通过创设适宜的活动环境、提供丰富的活动材料、设置游戏场景等，让幼儿在自然环境中放松心情，释放天性。教师还运用多感官方法、多模式交流渠道，获取幼儿对户外游戏场地的体验、看法和认识，以此作为改造户外游戏场地的起点，使幼儿在相关决策中能够成为平等的参与者。

三、行动跟进：倾听幼儿，盘活资源

R 幼儿园初步创建野战部落后，需要不断丰富场域情境，优化游戏空间。R 幼儿园基于儿童视角，使用马赛克方法收集幼儿信息，让幼儿为户外游戏场改造提供建议。马赛克方法是由英国学者克拉克和莫斯提出的一种研究儿童的方法。它将观察、访谈等传统研究方法与儿童会议、儿童摄影、儿童绘画等参与式工具结合使用，激发儿童自身观点的表达。

（一）材料使用

教师组织中、大班7 个班的28 名幼儿拍摄照片，呈现幼儿最喜欢以及最感兴趣的户外场域以及调整改造野战部落游戏场。其中，男孩14 名、女孩14 名。幼儿共拍摄了70 张照片（照片主题见表）。幼儿对场地材料的使用有着自己独特的方式和目的。从照片中各主题物体出现的次数可以发现，幼儿对自行车、滑板车非常感兴趣。木质平台也是幼儿较为关注和喜欢的场地。对砖石跑道，虽然地面较硬、容易滑倒，但幼儿依然喜欢这块场地。

主题 出现次数自行车、滑板车 15轮胎 21树叶 7砖石跑道 11小树丛 17木质平台 9攀爬架和滑梯 16石头 12

（二）材料讨论

这一阶段主要是回顾、讨论和反思。教师根据观察、访谈、拍照等形式，了解幼儿的想法和思路。在游戏过程中，教师不但要创设游戏情景，而且要对整个场地进行合理设计和布局。经过讨论、勘察，教师将整个“野战部落”场地总体划分为训练场、打靶场、战斗区三个区域。

（三）区域改造

收集和讨论后，教师总结出“野战部落”中四种空间区域类型，即保持不变的地方、需要拓展的地方、需要改变的地方和需要增加的地方。

1.保持不变的地方：木质平台攀爬架

木质平台是幼儿在“野战部落”出现最多的场所。幼儿既可以爬上去，又可以在上面休息、休闲娱乐，也可以藏在“树洞隧道”里。空间不需要再改变，是一个社交场所和运动空间。幼儿将帐篷、吊床、野餐垫等带入其中，就可以在帐篷里或树荫下喝茶、打牌、下棋、荡秋千。这个空间被命名为“战地休闲乐园”。

2.需要拓展的地方：砖石跑道

一段时间，教师发现砖石跑道上的幼儿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没人去玩。其原因是幼儿觉得来这里没有挑战性。为此，教师在砖石跑道上设置起点、终点线，制作圈形步道进行距离标记，砖石跑道变成了一个环形操场。在这里，幼儿像运动员般徒步、骑车、负重走，详细记录自己的游戏过程和在游戏中发现新的问题。

3.需要改变的地方：野战基地

在野战基地训练场，教师增加漫步彩虹长廊、毛毛虫探险、勇闯独木桥、穿越封锁线；在打靶场上，增加了弹力弹弓、七彩射击、纸箱投弹等游戏项目；最吸引幼儿的是位于场地中间的战斗区，这里有轮胎堡垒、战壕、沙袋等。在野战基地，幼儿在前场“扫雷”、在中场吹响集结号、在后场拿起机关枪……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4.需要增加的地方：野炊营地、挖掘区

华东师范大学华爱华教授提出：“作为自主游戏场的户外环境，幼儿园要从场地特征和空间装备等考虑幼儿自主游戏的诱发，即‘引入自然富有野趣的材料’。”户外游戏时，幼儿经常会捡起飘落的树叶，用树枝来回挖泥，下过雨的泥地里还会形成一个个小泥坑，里面注有浅浅的积水。幼儿还会用树枝、叶子、泥浆等围成一个支架，进行烧烤游戏。因此，教师延续这些经验，在“野战部落”里增加野炊营地以及沙土挖掘区，作为户外空间的新元素。

四、策略更新：助推观察，促发可能

盘活户外游戏环境和资源，一定要从高结构向低结构材料转变，从“教师眼中的游戏场”向“幼儿眼中的游戏场”转变，看见幼儿在与自然的交互中获得学习与发展。在户外游戏中，幼儿通过直接感知、亲身体验来认识事物，是认识世界和学习发展最直接的手段。幼儿在内隐的学习过程中，无意识地学习到许多知识，处于积极状态，获得自主发展、想象和创造的能力，主动建构自己的经验和意义。无论在身体素质、运动能力等生理方面，还是在社会性、良好学习品质等心理方面，户外游戏场都给幼儿带来积极变化。

（一）基于项目研究带动资源研究

R 幼儿园开展“趣味游戏，畅享户外”专题研讨活动，倾听幼儿想法、追随幼儿玩法，不断转变教育观念，将园部丰富的自然环境变成幼儿的“游乐园”。例如，R 幼儿园有充满挑战的野战基地、有唤醒共情能力的野战营地，有发展交往能力的野趣俱乐部、野战医院，有促发探索体验的野战训练场和野战速递，等等。在获得丰富体验的同时，幼儿的天性在自然、生态的游戏场得以感悟和释放，逐步形成自身应该具备的核心素养，为未来的发展赋能。

（二）基于观察反馈支持资源利用

R 幼儿园通过园本教研支持，引导教师通过观察倾听和理解幼儿行为的意义。在园部层面，幼儿园以项目组的形式，深入研究户外资源利用的形式和策略，架设园部、年级和项目组三个层级的教研支持系统，做好顶层设计，整体规划，有序推进。同时，R 幼儿园就户外场地资源建设、环境创设、场地规划、材料提供、作息调整等提供教研支持。幼儿园还为教师提供具有实操性的游戏手册，如《户外资源利用活动指南》《幼儿园户外创造性游戏与学习》《幼儿保育教育质量发展评估指南》等，通过自然资源与幼儿建立联系支持幼儿的学习与发展。在活动开展过程中，教师采用观察记录、学习故事等可视化的记录形式，呈现幼儿利用户外资源的情况，通过强化自我评估、过程性评估，有效总结反思和评价，挖掘场地中能够支持幼儿充分探究的自然资源，促进幼儿游戏学习的经验迁移和能力提升。此外，教师注重保护幼儿游戏的权利，激发幼儿创造空间，拓展幼儿的思维，促进幼儿经验迭代发展，推动幼儿主动学习、深度学习。

《指南》中提出：“创设丰富的教育环境，最大限度地支持和满足幼儿通过直接感知、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获取经验的需要。”幼儿园户外环境的创设与优化在于多维开拓游戏场，为每个幼儿进行游戏活动提供时空支持，在于充分发掘资源、盘活资源，使资源运用效率最大化，在于策略跟进，不断在探索中调整架构，反思教师自身角色，助推幼儿发展的可能，在于转变教师的观念，把创设环境的机会留给幼儿，把游戏的权利还给幼儿，让幼儿真正成为环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