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图像叙事表达的公益主题海报设计研究

栗帅东，孙阿强，徐云

（桂林理工大学，广西 桂林 541006）

随着新型冠状病毒在全球范围的蔓延，疫情防护已成为常态化社会现象。在社会各界共同努力下疫情得到有效遏制，同时也彰显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责任担当、不惧艰难、真诚奉献、同舟共济、艰苦奋斗的民族精神与时代主题。此外，视觉设计师通过海报、插画和视频等形式，记录抗疫事迹，呼吁科学防控，传递防疫知识和精神力量[1]。同时，公益广告具有增进社会公众对突发问题的了解、促进问题缓解的宏观效应[2]，发挥着引导受众价值、舆论和行为的作用[3]。因此，图像叙事表达在公益海报中的应用研究具有现实意义与价值。其中，叙事可以理解为按照时间讲述发生的事件[4]，叙事设计是指将设计对象与结果转变为视觉事件，依据故事情节需要，采用非物质设计、视觉语素设计、情景虚拟和剧情演绎等模式构建叙事作品并传达主旨概念[5]。叙事在不同专业领域的解释上具有一定差异，而图像叙事的核心在于借助视觉图像传达叙事语境[6]，使之以通俗易懂的形式在海报中呈现，借助视觉思维快速与受众群体产生情感交流，从而实现主旨的意向传达。

1 图像叙事介入公益主题海报研究

在叙事学理论发展的同时，受社会各方面因素的影响，其在艺术领域实现了多元化的发展。计算机、摄影等技术的成熟，促进了数字图像的快速发展，并逐步主导了数字时代信息传达的主要方式。在现代主义审美的趋势下，数字图像呈现出表面化、夸张化和情绪化等特征，数字图形主导的叙事传达形式是人类科学进步和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在图像叙事概念阶段，以图像叙事为基础的信息传达研究，已有较多研究成果，其重点探讨了历史语境中的图像含义[7]。在叙事图形提取阶段，从空间维度模仿叙事对象并转换为图像叙事[8]。在叙事图形表现阶段，从图像隐喻角度进行分析并探求图像叙事的多义性特征[9]。在叙事图形应用阶段，通过考察调研、资料收集、案例分析等方法，对图像叙事进行研究，总结图像叙事在设计方案应用中的优势[10]。在设计实施阶段，对叙事对象的时间性、情节性、空间性进行要素分析，使创作者与所创造对象之间不再是简单的被动关系，而是主观和意念化的叙事关系，这也成为叙事图像在设计应用过程中的重要路径[11]。

公益主题海报是指以大众关注的社会问题为主题，进行视觉图像创作来唤起受众共鸣，从而引导社会舆论、疏导社会心理、维护社会道德、弘扬社会价值观。因此，将图像叙事理论融入公益主题海报设计之中，按照COVID-19事件中不同职业所发生的故事情节，结合5W1H分析法归纳叙事主体。首先，通过提取修辞主体中的视觉图像建立符码文库，利用图像的符号性来加强受众认知，从而引发受众关注。其次，采用联想、夸张和同构等图形创意方法，对人物造型和视觉元素进行创意表现，利用图形的视觉语言增进受众感知，从而实现情感共鸣。最后，结合漫画分镜手法对相关叙事情节进行表现，构建具有文化价值与内涵的叙事画面，从而增进受众反思，拓展海报传播的深度和广度，研究框架见图1。

图1 研究框架Fig.1 Research framework

2 COVID-19主题公益海报叙事要素分析与空间建立

5W1H方法又称作六何分析法，是美国政治学家拉斯韦尔提出的一种根据问题六要素进行分析，并条理地解决问题的思考方法。因此，借助5W1H分析法梳理COVID-19事件的时间阶段（When）、地点场景（Where）、叙事主体（Who）、参与动因（Why）、价值内涵（What）及如何表现（How）六方面的组成要素，构建COVID-19主题叙事空间，提取结果见表1。

表1 5W1H模式分析叙事要素Tab.1 5W1H mode analysis of narrative elements

2.1 叙事要素分析

通过文献资料、新闻媒体、报纸期刊等渠道，整理分析COVID-19事件信息元素，并依据时间性特征，选取象征性叙事情节发生的时间节点，将空间性事件的时间（When）分为迅速应对阶段、紧急抢救阶段、协力遏制阶段、全力控制阶段、夺取胜利阶段和常态化防控阶段。同时，对后续的阶段性事件进行序列组合，构成多场景来叙述整体事件的发展过程。通过对大量影音资料的分析，将事件发生场景（Where）分为疫情一线救死扶伤、全力配合科学防护、紧急建设方舱医院、积极调动物资援助、火速动员紧急医疗、开展线上网络教学几个方面。此外，叙事主体基于空间、时间所产生的行为是影响场景的决定因素。依据叙事主体（Who）之间的内在差异性，将其分为医生、护士、工人、志愿者、军医、教师六大叙事主体。同时，将叙事主体参与抗击疫情的动因（Why）分为应对突发医疗事件、紧急救护患病人员、收治患者避免感染、协助物资援助调配、全力遏制疫情蔓延、保障继续教育进行几个方面。从“公共性”角度分析叙事主体行为价值（What），分别传递着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责任担当、真诚奉献、众志成城等方面的集体主义意识与精神文化内涵。

通过5W模式对叙事主题的信息要素进行视觉结构分解，结合图形创意与形式美法则重构视觉图形表现方法（How），将图形的直观性、感染力、象征性等特征运用于海报创作中，使叙事信息、叙事主旨内涵和个人思想转化为视觉意象。例如，将疫情中教师叙事主体视觉结构分解为课本、钉钉、手机、键盘和鼠标等网络教学信息要素。一方面，对鼠标和钢笔进行同构，增加画面趣味性的同时也象征着疫情期间教师的职业形象。另一方面，采用形式美法则重新编排视觉元素，使视觉画面具有节奏韵律与视觉张力。以视觉形式吸引受众兴趣和注意力，以视觉效应带给受众更深的心理印象，以视觉沟通与受众建立情感交流，从而促进网络教学的叙事信息和坚守育人初心的价值观念得到有效的信息传达与情感认知。

2.2 叙事空间建立

依据阿恩海姆的视觉思维观点：人与动物的探索与理解活动，主要依靠活动与实践中的认知而不是沉思，即知觉与思维之间的关系，所谓的知觉就是视觉思维。因此，为了实现公益海报信息与内涵的意向传达，采用具有共识性的叙事情节为受众思维提供感性材料，通过融入图形创意来调动受众思维活力。从空间角度出发，结合故事空间与读者感知，将其分为叙事主题、叙事情节、叙事表述、叙事内涵四个维度，从而构建立体性叙事空间，叙事空间框架见图2。

图2 公益主题海报叙事空间框架Fig.2 Public welfare theme poster narrative space framework

基于5W1H模式将叙事主题分为医生抢救病人、护士协助防护、工人建设方舱医院、志愿者募捐物资、军医奔赴灾区和教师网络授课六大叙事主题。其中，情节性作为图像叙事的核心，可以通过直观的视觉图像呈现完整的故事情节和故事语境。在叙事情节方面，主要提取医生义无反顾冲上疫情防控第一线、护士剪短长发奔赴前线全力抢救、工人手持工具加速方舱医院建设、志愿者募捐物资支援前线、军医接到命令紧急奔赴灾区、教师居家开展网络教学等叙事情节。同时，在叙事表述方面，思考如何表述叙事主体的行为，依据叙事主体拆分视觉结构并分析整理叙事元素，采用图形创意与形式美法则对叙事图形进行编排和重构，探究图形语言对故事内涵的表述性。在叙事内涵传达方面，依据视觉思维与情节表述建立叙事空间画面，主要展现医生救死扶伤的顽强拼搏精神、护士全力救助患者的无私奉献精神、工人迎难而上建设医院的不惧艰难精神、志愿者募捐物资支援前线的众志成城精神、军医全面夺取胜利的使命担当精神、教师守护学生身心健康的兢兢业业精神。

3 COVID-19主题公益海报的叙事图形提取

3.1 叙事人物元素图形提取

公益海报创作是为社会群体服务的，因此，应从创意角度出发，结合元素替代、心理干预和国际化演绎等表现形式，最大限度地照顾不同受众群体[12]，使画面所呈现的人物角色造型具有生命力，并带给受众艺术感受和想象空间。同时，人物作为叙事的主体，其角色所设定的穿搭、形态和动作特征等方面，应符合叙事画面中所设定的故事情节与人物形象特征。

在此基础上，借用《系辞上》中“立象以尽意”的思想，一方面，将“象”指向视觉感知的物质层面形象与心理感知的精神层面形象。在物质层面形象上，依据所设定的叙事主题，分别对医生、护士、工人、志愿者、军医、教师的现实写照进行分析，提取医生直面应对、护士手持吊瓶、志愿者搬动医疗物资、工人手握电线建设、教师手持课本等重要叙事情节中的人物形象动态特征。在精神层面形象上，依据所整理出的现实人物造型，采用联想与夸张的艺术表现手法，进一步塑造人物特征与精神面貌，让人物形象更具视觉冲击力与叙事能力，使作品具有个性化风格和时代性特征。另一方面，将“意”指向创作主导思想、情感关注和价值理念等方面，即系统地分析并重塑人物形象，展现出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共同抗击灾难的叙事特征与精神内涵，实现得意忘“象”的象形思维，人物动态提取见表2。

表2 叙事人物元素图形提取Tab.2 Figure extraction of narrative character elements

3.2 叙事物理元素图形提取

图形符号作为叙事信息传达的重要载体，通过视觉图形符号之间的组合，能更加直观地展现出图形语意和事物特征。一方面，在社会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人们对长期共同使用的物理元素，形成了共识性的符号[13]。平面设计创作的过程，也是提取现实中物理元素进行视觉符号化的过程，依据叙事主题与叙事情节，提取代表性的视觉元素进行筛选与组合、变形与置换，使视觉语言之间进行有机关联。另一方面，图形符号所承载的视觉语言，成为构成叙事表达的重要

切入点。当物理元素转换为图形符号后，所呈现出的像似性、指示性、规约性等特征与叙事主体相结合，能够完善视觉语言的信息传达。

依据叙事主体、叙事情节和叙事内涵等方面所需的视觉语言符号，分别对医生、护士、工人、志愿者、军医、教师等相关物理叙事元素进行分析，提取出具有共识性的图形符号。在视觉图形符号提取方面，主要采用医生（注射器、胶囊等）、护士（输液器、救护车、闹钟）、工人（挖掘机、电钻、螺丝钉等）、军医（运输车、运输机、医药箱）、志愿者（募捐箱、爱心符号等）、教师（课本、鼠标电脑、手机等）的元素与叙事主题相组合来展现故事情节。其中将现实物理元素作为创意来源，在原有的造型上采用图形创意方法，使原有的图形符号更具视觉冲击力和叙事的生动性。物理元素提取见表3。

表3 叙事物理元素图形提取Tab.3 Graphic extraction of narrative physical elements

4 COVID-19主题公益海报的叙事图形创作方法

平面设计中图形作为传递信息的视觉语言，具有创造性与共通性、多义性与差异性等特征。同时图形创作的过程，也是依据先行已设定的视觉形象进行思维创造的过程。其中，通过循环联想、同质异构、打散重组和夸张异化等图形创意的思维方法，可以创造出具有创新性视觉语言的叙事图形[14]。首先，运用图形的循环联想，对已筛选和提取的叙事主体和元素，进行夸张化的图形创意，使叙事主题更具张力，吸引受众群体的眼球，从而实现意向传达的目的。其次，运用图形创意法中的异质同构手法，对所筛选的元素依据图形的共通性与多义性等特征，创造出具有趣味性的视觉语言。最后，结合漫画分镜的创作手法，丰富海报画面中的故事情节，渲染叙事气氛，提升叙事能力。其中，分镜以独特的艺术性感染力与方便阅读的特征，能快速带动观众进入故事情节以产生共鸣，在渲染故事意境的同时还可以引导人们观念的走向。

4.1 叙事图形夸张化表现

夸张本属于语言学范畴，将其作为修辞手法应用于设计中，可以让形象本身与人们普遍的认知产生强烈对比。此外，趣味性表达更是拉近了设计与受众群体之间的情感距离，在特定语境中具有更好地诠释主题的作用[15]。一方面，夸张这一表现手法具有独特的视觉冲击力，通过人物形象的生动塑造能够进一步增进叙事能力。可见，夸张只是一种手法，而不是形式。形式作为内容的载体是为了更好地传递信息，需要具有特定的语境和内涵，才能引导受众的情感认知，从而建立精神层面的沟通，以实现意向传达。另一方面，联想是指运用头脑风暴对不同人物背景进行相关元素的联想，在丰富画面的同时也能更好地完善人物特征。因此，在创作过程中，采用图形创意中的夸张手法进一步突出人物特征，对筛选出的电线、注射器、课本、医疗箱等元素进行图形视觉语言转换，从而传达出共同抗击疫情事件中人物形象的精神面貌，见图3。

图3 叙事图形夸张手法表现Fig.3 Narrative graphic exaggeration

4.2 叙事图形创意性表现

通过对所选取对象的原有形态进行主观意识的解构与提炼、打散与重组等，从而实现视觉语言的创意性表现[16]。对不同事物之间的内外关联性进行异质同构，可以形成新的图形语言[17]。可见，将原有形态结合图形创意进行设计，不仅增加了叙事画面的趣味性和延展性，更能丰富画面中的情节语境，形成鲜明的设计风格，从而让画面更具视觉张力和艺术渲染力，快速实现公益海报主旨的意向传达。例如，在创作时将鼠标和钢笔进行结合的创意表现，在增加了一些趣味性之外，也传达出了教师网络授课的形象特征，见图4。

图4 叙事图形创意性表现Fig.4 Creative expression of narrative graphics

4.3 叙事图形视觉语言表现

在现代平面设计中，图形常常能够较快地传达出其所代表的寓意。同时，图像要形成言简意赅的图形符号，离不开“形式”的特定表达。《说文解字》中对形的记载为：“形，象也。各本作象形也。”即形是可见的并能够表现意，由此引发了受众对客观事物的理解与判断。图形符号与图形语言两者有所不同，图形符号具有特定的指向功能，是一种表述本意的直观或易识别的视觉符号。图形语言则是对客观事物图形化的表现，可以传递当前语境下的信息、情感和价值理念，其创作的目的是借助图形表现叙事主题中的精神内涵。例如，采用钟表符号寓意与时间赛跑、雷电符号寓意雷厉风行、爱心符号寓意众志成城、钉钉符号寓意网络教学、云雾符号寓意紧急前往等，见图5。因此，公益海报创作不能仅局限于表现手法上，更是要在创意表现方面注重受众群体的心理需求，并注重情感因素的应用，避免说教式与命令式的创作，应围绕情感性、幽默性和哲理性等方面进行剖析，以便与受众群体进行情感与思想的交流。

图5 叙事图形视觉语言表现Fig.5 Visual language expression of narrative graphics

4.4 分镜手法运用

分镜头本属于影视拍摄和动漫制作过程中将文本语言转换为视觉语言的方法，其目的是运用系列化构图与分格来绘制故事情节的起承转合，对故事编排、画面构图和镜头切换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同时，通过时间要素划分叙事情节，采用分镜结构排列事件进程，以此传达叙事节奏及寓意。将漫画分镜创意手法应用于叙事海报设计中，不仅可以丰富画面的故事情节使画面具有生命力，更能快速将故事情节通俗易懂地传达给受众群体，引导受众心理与情感认知。例如，依据图像直观表现出医生诊治病人、护士剪断长发疲倦在地、工人搬运材料建设方舱医院等方面的叙事情节，展现出在病魔前面人民英雄的精神面貌和守望相助的磅礴之力，体现出该主题海报的人文关怀价值，见图6。

图6 漫画分镜创意表达Fig.6 Creative expression of cartoon segment

5 COVID-19主题公益海报作品展示

公益海报本身所具有的非营利性、观念性和广泛性等特征，使其设计过程不能仅局限于艺术设计范畴，应逐步扩展到符号学、叙事学和心理学等多学科交叉的研究范畴。此外，设计作品始终是围绕大众需求而产生的，具有满足受众情感需要、传播文化价值和宣传道德规范等作用。例如，通过图形、色彩和视觉符号的排列组合，将COVID-19事件中不同人物所呈现出的爱国主义、奋勇向前和兢兢业业的精神价值有效传达给受众，见图7。因此，以图像叙事理论结合图形创意，对公益主题海报设计流程进行系统性优化，能高效传达出海报中的多维语境，适应公众情感诉求，增进受众情感共鸣，拓展公益精神传播的广度与深度。

图7 COVID-19主题公益海报作品展示Fig.7 COVID-19 theme public welfare poster works exhibition

6 结语

公益海报具有图像通俗性、问题针对性、受众广泛性和传播公益性等特征，单纯的平面设计理论与法则，已很难优化复杂的设计流程并满足受众的心理需要。因此，在设计过程中，应采用5W1H模型、视觉思维、意象思维、图形创意和漫画分镜等方法构建垂直思维的设计策略，为此类公益海报叙事框架的建立、视觉元素的提取和叙事语言的表现等方面提供一种系统性的设计思路。另外，将图像叙事理论作为设计策略，是在前人对叙事设计研究、符号提取与转换和设计语言表现等基础上进行的，也是一次将叙事学理论引入公益海报设计领域的尝试，希望能够为关注公益海报设计的同仁提供帮助，从而进一步探讨图像叙事应用策略，促进交叉学科发展。

此外，在新媒体语境下，信息传播速度、形式、规模和渠道的发展，必然促使公众的信息获取方式、审美意识和文化需求发生改变。因此，将叙事图形结合新媒体进行动态演绎，能够丰富叙事图像的呈现形态，拓宽公益精神的传播空间，将成为未来公益主题海报设计的重点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