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医学教育模式浅议*

刘亦舟 胡德胜 陈倩云 段倩旎 张桓玮 肖 彤 朱 锐△

1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中西医结合科，武汉 4300222 华中科技大学生命科学技术学院，武汉 430074

医学教育和其他学科的教育不同：其他学科的教育往往将理论教育和实践教育分开，在学校期间完成理论方面的教育，而实践教育一般在步入社会后、于实习和工作过程中完成，侧重培养高尖端专项人才；而医学具有多学科交叉的特点，侧重培养“精英化”人才，在教育过程中注重对学习者知识、技能、态度的多维度训练，需要将理论教育和实践教育融合进行[1]。为达到医学教育教学目的，国外采用学徒(体验式)医疗培训模式，而中国广泛采用基于问题导向(problem-based learning，PBL)教学模式。有学者提出“医学是不完美的科学和具有专业精神的艺术”，医学教育从诞生起始是不成熟的，是需要持续改善的[2]。后疫情时代如何充分利用网络和多媒体手段，改善线上医学教育和传统医学教育模式的不足，成为医学教育研究重要且亟待解决的课题。

1 国内外医学生职业能力横向比较

2001年，国际医学专门委员会制定了“全球医学教育最低基本要求”(global minimum essential requirements in medical education，GMER)。以GMER为基础，黄俊飞等[3]从“自我认同、多能高效、人文情怀、专业知识”等方面以问卷形式研究国内外医学生职业能力的差异。统计结果发现，中国医学生仅在专业知识上略高于国外医学生，而在自我认同、多能高效、人文情怀等方面显著低于国外医学生。原因主要源自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我国医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接受大量过饱和教育，心智与知识水平不匹配，缺乏学习动力和学习兴趣，在医学学习的阶段难以产生医者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二是我国现存的医学教育制度过于看重专业知识的学习，忽略了人文教育和实践教育，造成医学生明显缺乏这两方面的能力。由此可见，传统的以专业知识教育为主、人文教育和实践教育为辅的“线性教育”无法满足新时代医学专业的要求，当前应该探索的是专业知识教育、人文教育、实践教育相互融合的“网状教育”。

2 当前各种教育模式的比较

医学教育一直是教育行业研究的重点课题，近年来各种教育模式层出不穷。从纵向的教育方式分类，有PBL教学、基于案例(case-based learning，CBL)教学和基于团队(team-based learning，TBL)教学等模块化教学方式[4]；从横向的教育模式来看，有传统线下教育、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线上教育、SPOC(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线上教育等。为了针对性地选出目前最具优势的教育模式，在这里只比较横向教育模式，纵向的教育方法会在详细比较中融合分析。

2.1 传统医学教育模式

传统医学教育模式作为最常见的教育手段，至今仍被大规模应用。作为线下大班制授课，它能有效解决教师少而学生多、教务信息难以统筹等问题。依照目前我国所处的学生与老师比例不均衡的国情，传统教育模式不可能迅速转型。然而大班制教学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被割裂，往往只能看到老师“自顾自”地讲述基础理论知识，学生被动掌握知识的局面。此外，传统线下教育重理论、轻实践；而实际医学操作会出现很多的突发事件，需要医学工作者有及时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的能力，传统医学教育模式下医学生这种能力比较欠缺。也有人提出以传统教学模式为载体，将PBL、CBL等教育方法融合进去就能很好解决上述问题[5]。不可否认的是，给出1个病例进行分组讨论学习的教学模式的确从很大程度上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然而从根本上来说，PBL、CBL等教育方法是不能和传统医学教育模式完全融合的。原因为PBL、CBL均强调先给出案例或抛出问题，让学生在实际情况中熟练掌握运用知识的能力，这种学习模式强调的是角色扮演；然而就实际课堂设备、课程时间和地理真实环境而言，问诊、查房等临床操作不能很好地进行，融合教学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2.2 MOOC线上教育

MOOC线上教育课程资源丰富，种类齐全，可重复观看、学习，并且不受时间和地理位置的限制。在MOOC教育平台中，教师不用一次次重复讲解基础医学知识，节约下来的时间可用来弥补我国医学生所缺乏的人文教育。由于不受课堂时间的严重限制，老师能够选取对应的侧重点进行分析，从而有效地整合了现有教学资源，形式也更多样。同时可以结合网络技术，播放相关视频及PPT，有利于进一步结合PBL、CBL等教学方法[6]。对于医学生而言，其学习的自由度更高，能更加高效灵活地支配自己的时间，网络上的资源也更有利于学习相关医学案例，了解医疗和生物学的前沿知识。但是，正是因为MOOC形式自由，它的缺点也十分明显。例如在MOOC教育模式中，教育体系往往只有教师参与构建，教师与学生的关联性相对于传统教学模式更显弱化，教师难以及时接收学生的学习反馈。这对医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要求较高，在较短的时间内，难以检验学生的学习成果。由于其侧重在网络平台的学习，对传统医学教育所缺乏的实践教育也未能弥补。尽管MOOC线上教育的确为PBL、CBL所需要的小班制提供了平台，又符合PBL和CBL对于课堂时间的严苛要求，然而MOOC缺乏地理真实环境下教师与学生间的互动，基于案例或问题开展的PBL、CBL教学缺少了现实场景下的角色扮演，仅靠“纸上谈兵”，缺少讨论临床案例的问诊、查房以及记录病情等具体细节，其真正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2.3 SPOC线上教育

SPOC教育是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因此国内有人把它翻译为“私播课”[6]。SPOC教育就像传统线下教育和MOOC线上教育的结合体，但是又不同于二者的简单加合，更像是有机地互融，因此无论从时间和资金成本还是产出回报，SPOC教育都比二者的简单加合更具有优势。鉴于SPOC教育在国内还未推广，暂时对其缺点了解不足，因此此处主要陈述SPOC教育模式在新时代医学教育下的优势。

①与PBL、TBL、CBL等教学方法融合紧密：SPOC教育自开创以来就拥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其私密限制性教学的特点，易于小班教学，这一点与PBL、TBL、CBL的理念不谋而合。PBL、CBL教学方法基于问题和案例引出学习的目标，SPOC则利用先进的多媒体技术，有针对性地在课堂上举出临床案例，利用视听等多感官技术让学生身临其境，有利于做好角色扮演[7]。同时SPOC特有的限制性有利于分小组讨论，并在后续的临床治疗讨论中更凸显医学教育成果的真实性与专业性。以华中科技大学开设的临床早见习系统为例，通过讲解各种真实的案例，中间还会穿插医疗过程中常见的紧急情况，并为每个小组配备专业且经验丰富的见习老师，使PBL、CBL等教学方法充分发挥教学效率高、学习印象深刻等优势。

②因材施教的教学体系：医学教育等精英式教育需要因材施教，不能随便“一锅煮”，要根据每位医学生的个性特点针对性地对其进行专业知识教育、实践教育、人文教育；很明显SPOC教学模式为这3种教育需求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在SPOC相对隐私的教育环境下，医学生愿意将自己在学习过程中对医生职业的各种困惑向教师倾诉，医学教师也更容易私下一对一指导，并将自身丰富的临床经验和医德“传输”给学生，完成从医事业者“接力棒”的传承[8]。疫情期间的“学习通”“微助教”“对分易”等小程序从广义的角度来说也属于SPOC教学，教师可上传图片、小视频、习题例题、PPT等网络资源给予针对性指导，学生也可私戳老师对应地解决独有的困惑。这真正实现了医学领域的一对一教育，有利于国家培养新时代的医疗体系人才。

③激发学生自我学习的动力：未来的医学教育更注重多元化教学模式，在教学形态方面，逐渐由以前教师起主导地位过渡到学生起主导地位。在SPOC教育过程中，教师不再传达完整的课程，课程被割裂开，见习、学习理论、分析案例、解剖操作等内容的界限不再那么清晰，这些都只是通过临床教学案例的轮换达到教育目的的手段[9]。学生被迫参与讨论，积极主动地从网络及老师处学习更多的知识，并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断参与和反馈，从而激发出对知识的渴望，认识到职业自律并发展利他主义。在不同的临床案例切换中，学生会认识到各种医学专科，有利于培养其医学职业专科规划的能力。

3 结语

本文主要从横向和纵向的二维角度试图探索新时代最佳的教育模式，然而随着教育手段的创新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未来的医学教育并不一定还是二维的，可能是更多维度的教学体系，如最近热门的虚拟现实技术[10]，未来也可能和PBL及SPOC教育模式相融合，形成立体的医学教育体系。因此，最佳的医学教育模式一定不是固定的，仍需要后续学者们孜孜不倦地探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