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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投行的发展实践、制约因素与突破思路

2022-11-25张国普张文棋

江苏经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投票权亚投行基础设施

张国普,王 丹,郑 义,张文棋

(1.福州外语外贸学院,福建 福州 350202; 2.福州工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17; 3.福建农林大学,福建 福州 355500)

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以下简称“亚投行”)是世界上第一家以促进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为主要宗旨,并将“基础设施”写入名称的多边开发银行,总部设在北京,业务重点是支持亚洲基础设施建设。截至2022年4月6日,亚投行共批准、拟建的项目分别为172个、34个,批准融资总额、承诺融资总额分别为342.6亿美元、249.7亿美元,对促进亚太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作用巨大。2020年7月28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亚投行第五届理事会年会视频会议开幕式上致辞。他提出,亚投行要成为与时俱进的新型发展实践平台和国际多边合作新典范,应该致力于服务所有成员的发展需求,提供更多高质量、低成本、可持续的基础设施投资[1]。

一、亚投行的发展定位

(一)业务上与传统开发银行互补,促进亚洲基础设施互联互通

亚投行与世界银行、亚开行等传统开发银行并非单纯的竞争关系,在功能定位上具有互补性。传统多边开发银行的首要目标是减贫,业务范围较广,投入基础设施建设领域的资金和资源有限。世界银行目前重点扶持非洲,对非洲国家的援助逐年增长,但对亚太地区的投入增长较慢。亚投行重点支持亚太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弥补了原有多边开发银行的不足[2]。亚投行引入发展中国家的资金,改变资金来源和贷款条件,制定更适合发展中国家的融资标准,拓宽了全球基础设施领域的融资渠道。亚投行可以对接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上合组织成员的“光明之路”和“大欧亚伙伴关系倡议”,打通了亚太地区与域外的投资空间,促进亚太地区和全球互联互通[3]。

(二)制度上与主流多边开发银行保持一致,进行治理机制创新

亚投行在制度、规则方面与主流多边开发银行保持一致,坚持商业化、市场化运营,机构运作采取多边股权治理模式,重视项目的绩效及财务可持续性,动员私人资本参与融资,引入多样化的债券工具。创建亚投行是新兴大国针对现有国际金融体系的制度弊端及改革不力而做出的尝试,亚投行在组织机制上进行了一系列创新,更符合发展中国家的真实需求。亚投行通过设置创始成员投票权和70%的域内成员投票权红线,强化域内弱小成员在决策中的整体凝聚力。同时,亚投行融资不附加政治条件,不干涉借款成员的内部经济事务,比其他多边开发银行更尊重受援国家或地区人民的意愿,照顾弱势群体的利益,在环境与社会保障框架中强调根据项目成员的实际情况进行综合评估[4]。

(三)推进区域合作和发展伙伴关系,构建新型合作治理平台

亚投行明确提出要办成与现有主要多边开发机构不一样的、具有良好治理理念的国际机构,确立了精干、廉洁、绿色的核心运作理念。亚投行吸纳了很多发达国家,并与现有多边开发银行通过联合融资等方式加强合作,形成了伙伴关系,共同构建更有效、更包容的国际发展融资体系。亚投行还吸收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强调共建共享、互利共赢,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价值观,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利益纳入制度设计,构建了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合作治理的崭新平台[5]。

二、亚投行的治理机制创新

(一)合理分配股份与投票权,实缴资本分批缴纳

首先,亚投行成员分为区域成员、非区域成员和准成员三种,区域成员和非区域成员是亚投行的股东,中国、印度、俄罗斯、德国是前四大股东,中国拥有一票否决权。这样不仅有利于亚投行保持亚太区域属性,而且使融资来源多元化。亚投行法定股本为1 000亿美元,域内、域外成员的出资比例分别为75%、25%,且不相互占用,成员股本以GDP为基本依据进行分配。其次,亚投行的投票权包括股份投票权(权重85%)、基本投票权(权重12%)和创始成员投票权(权重3%),基本投票权在所有成员中平均分配,每个创始成员均有的600票创始成员投票权会随着成员增加而被稀释。股份投票权按成员所持股份数进行加权分配。最后,亚投行的法定股本分为实缴股本和待缴股本,实缴股本为200亿美元,初始认缴股本每次缴纳20%[6]。国际开发协会的援助成员可以分十年缴纳,充分考虑了某些欠发达成员的出资负担。

(二)设立非常驻董事会,管理高效

亚投行建立了更加透明、公正的治理结构,摒除了传统多边开发机构治理的局限性、冗杂性、官僚性和低效性。亚投行设理事会、董事会、管理层三层架构,理事会是亚投行的最高决策机构。董事会负责亚投行的总体运营,有9名域内董事和3名域外董事。亚投行创造性地设立了“非常驻董事会”,避免了传统多边开发银行常驻董事干涉银行日常管理,有利于公正决策。亚投行把投诉解决、评估以及一体化部门职能整合到一个团队,这个团队可直接向董事会上报,有利于董事会及时获取足够的信息并做出决策,进而采取预防措施。在项目选择上,亚投行采取项目优先化和质量框架(PPQ)挑选项目,确保投资项目属于亚投行规定的优先领域。另外,亚投行招聘人才不限于成员,有利于遴选具有更高素质的工作人员。决策责任由管理人员承担,做出错误决策的人员都会被追究责任。

(三)注重协作治理,共建共享共赢

亚投行通过吸纳发达国家,与英国、德国等当前多边开发体系的主导国建立了合作关系。亚投行的信息和知识共享机制主要采用高层定期对话、人员临时指派、借调及培训等形式,内容包括交换资料,联合收集数据、开展研究和发表研究成果,共同探讨区域政策,共同制作和传播出版物等。亚投行在股权和投票权分配及决策机制方面,让中小成员获得比其出资比例更多的投票权,并增强其在项目融资过程中的话语权,充分维护其利益。在贷款批准前会与受援成员共同制定援助条款,并让项目所在地的利益相关者充分参与项目决策,还明确提出要尽可能地让落后地区的弱势群体受益。

(四)资金来源多元化,贷款条件更合理

在资金来源上,亚投行通过发展中国家成员的股本投资,实现发展中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融资支持,有别于发达国家主导、资金来源主要是发达国家的传统开发银行的资金来源模式。在贷款条件设置上,亚投行在政治上更中立、客观,贷款不附加政治条件、充分尊重不同国家的国情和实际需要,更加尊重发展中国家。同时,坚持贷款标准的因地制宜、循序渐进,根据成员的实际履行能力适当调整贷款标准,能使资金尽快进入关键领域和特定领域。亚投行综合运用共同融资、平行融资等方式,与所有参与域内经济发展的成员或非成员的政府及私有企业进行合作,帮助借贷双方节约时间和资金成本,并倡导其他银行按照联合融资协议中的条款分工协作,减少重复工作,提高融资效率。

三、亚投行发展的制约因素

(一)资金实力较弱,融资模式不成熟

与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相比,亚投行的资本规模有较大差距,缺乏稳定和成熟的融资模式,资金实力偏弱,只能与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多边开发银行进行联合融资。基础设施建设回报周期长,亚洲多数国家的资金筹措能力和还款能力不强,难以吸引注重短期收益回报的私人资本。亚洲金融市场国际化程度低,亚投行需要撬动私人资本以筹措更多资金,并通过金融创新将更多的基础设施转化为可供投资的资产,以保证还款来源并实现可持续运营[7]。

(二)成员经济发展不平衡,开展业务的潜在风险高

亚洲是政治冲突和领土争议多发地区,许多国家和地区的政治稳定性较差、法律体系不健全、币值不稳定;一些国家还与宗教极端势力、恐怖主义势力纠缠不清,极端暴力事件频发;还有一些国家受西方国家影响较大,政治和社会不稳定。部分国家比较封闭,经济管制领域较多,某些发展中国家处于经济转轨时期,经济发展还面临着较多不确定因素,导致亚投行投资的项目不仅回报率差异极大,而且投融资风险较大。某些国家或地区的项目建成后若不能充分利用,甚至面临着无力偿还贷款的困境。

(三)市场竞争压力凸显,财务可持续发展尚未实现

基础设施建设逐渐成为多边开发银行的业务重点,亚投行与亚开行等多边开发银行及一些国家存在业务竞争关系。例如,在亚投行正式运行后,日本有针对性地提出未来五年向亚洲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提供1 100亿美元的投资,并开始在东南亚的高铁项目上与我国展开激烈竞争。吸引私人资本投资基础设施的关键是金融创新,但目前亚投行的技术、风控和运营治理方面的标准尚未健全。亚投行目前的资金来源主要是股本金,为避免资金投资周期过长,迫切需要通过金融创新等方式,把资金需求巨大的基础设施项目变为可盈利的项目。基础设施项目投资回收周期长、风险大,项目建设完成后,若产生不了预期作用,就会影响后期的项目收益,甚至成为沉重的财务负担。

(四)成员间政策理念差异明显,治理协调难度大

亚投行成员内部利益复杂,平衡发展中国家成员与发达国家成员之间利益的难度越来越大。亚投行成员的利益诉求和发展水平差异大,部分成员间还有较严重的地缘政治矛盾,协调难度大,若处理不当会影响亚投行内部凝聚力。尤其是我国与欧洲发达国家在投融资条件、对外投资方式等发展政策理念上差异明显,发达国家容易形成小团体,削弱中国在政策执行和决策过程中的话语权。亚投行在及时协调各方利益以及建立透明、高效、公正的治理机制方面,面临较大的挑战。

四、亚投行的突破思路

(一)加强国际合作,增强影响力和话语权

亚投行要与亚洲开发银行、世界银行加强合作,优势互补、错位发展,提高国际影响力和竞争力。同时,要与商业金融机构加强合作,放大杠杆效应,有效调动私人资本的积极性。中国要积累制定国际金融规则和参与国际金融事务方面的经验,增强在国际金融领域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中国要积极协调各成员、借款国的利益诉求,开展更大规模、更高水平的国际金融合作,也要善于运用“软实力”,避免经济问题过度政治化,促使全球金融治理结构改革朝着有利于发展中国家的方向发展。

(二)提升管理水平,完善治理机制

亚投行应该加强与英、德、法、意等欧洲国家的沟通与协调,并在知识共享、人员交流和项目融资等方面与现有多边开发银行充分合作。要充分借鉴世界银行的项目反馈、评价机制和亚开行的项目管理机制,提高项目管理水平和运营效率,充分利用PPP模式放大贷款的杠杆效应。要明确重点投资方向,发展重点业务,增加资金运用的灵活性,进一步精简贷款审批流程,尽可能为亚洲的发展中国家提供援助和支持。要完善社会保障机制,兼顾项目的盈利性和公益性。建议提高当地工作人员的雇佣率,增强影响力,提高国际声誉。

(三)严格项目管理,强化风险管控

与各国政府和相关机构深度合作,将低收益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与发展高收益产业相结合,降低政治风险和市场风险。高度重视融资业务面临的各种风险和挑战,注重环境、劳工等社会敏感问题,贯彻可持续发展理念。要做好融资前的风险评估工作,加强期权、期货、互换等金融衍生产品创新,转移和分散信用风险,对冲市场风险。要充分发挥金融平台的作用,参与多边机制协商,与国际金融机构及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所在国或地区的商业银行合作,通过联合贷款的形式来吸引其他金融机构参与基础设施建设,降低融资风险。

(四)拓宽融资渠道,扩充资金实力

一方面,要拓展融资渠道。建议采取以下措施:增加成员,利用发达国家的资金补充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维持信用评级,联合传统多边开发银行共同调整对欠发达国家的业务监督;充分利用财务杠杆,吸引股权投资基金、主权财富基金等资本进行联合投资,与商业银行和其他国际金融机构通过联合贷款等方式合作。另一方面,要调动私人部门参与融资的积极性。可与私人部门共同评估、改进基础设施项目计划,协同监管,保障项目质量,增加预期收益。同时,联合开发包括资产证券化和信用增强产品在内的创新金融产品,缩短项目回收期。

(五)拓展业务种类,重视项目配套服务开发

第一,拓展业务种类,创新运营模式。要建立基础设施投资公司,灵活运用多种融资手段,扩大融资规模,降低融资成本;采用中国经济特区的发展模式推进跨境园区建设,尽可能规避政治风险;向投资规模小、收效显著的城市化建设领域拓展业务,重点支持水网循环、地下管廊、智慧城市等城市化投资领域。第二,开发项目与发展本地产业相结合。要整合整个产业链上的相关资源,将高附加值产业发展纳入基础设施投资体系,重点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保证项目建成后的利用效率,提高项目的还款能力,增加项目收益。要帮助亚洲地区的发展中国家成员增强经济竞争力、推动产业转型、完善金融体系,推动其评级体系建设,从根本上提高融资能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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