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两国健康建筑标准对比分析

潘 星，刘金军，汪梦琦，刘 赟[甘肃省建筑科学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 甘肃 兰州 730070]

2020年，全球暴发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使得人们更加关注健康问题。美国环保署的一项研究表明，人们一生中在建筑室内度过的时间长达 90% 以上，因此建筑环境的健康安全显得尤为重要，建筑环境中的空气、水、光线等设施已经成为影响人体健康的重要因素之一[1]。据联合国世卫组织对健康作出的新定义：“健康不仅是没有疾病，并且包括躯体健康、心理健康、社会适应良好和道德健康”，因此营造健康的建筑环境对于人身心健康发展至关重要[2]。

20 世纪 80 年代以来，针对居住建筑中影响人体健康的因素，许多国家和组织相继展开了研究，并经过多年不断探索深入，逐步提出了健康建筑的理念：建筑服务于人，健康建筑的本质是为了促进人的身心健康[3]。2014年，美国颁布的 WELL 建筑标准中定义健康建筑为“致力于追求可支持人类健康和舒适的建筑环境，改善人类身体健康、心情、舒适、睡眠等因素，鼓励健康、积极的生活方式，减少化学物质和污染物的损害”的建筑。2017 年，我国颁布了 T/ASC 02-2016《健康建筑评价标准》，其中定义健康建筑为“在满足建筑功能的基础上，为建筑使用者提供更加健康的环境、设施和服务，促进建筑使用者身心健康、实现健康性能提升的建筑”[4]。

本文从评价对象、认证等级、评价指标等方面对我国《健康建筑评价标准》和美国 WELL建筑标准展开对比与分析。

1 评价对象及等级对比

我国 T/ASC 02-2016 中要求评价对象必须是全装修的单栋建筑、建筑群或建筑内区域，可以是公共建筑或居住建筑，并且必须要满足绿色建筑的要求，毛坯建筑不可参与健康建筑评价。健康建筑认证分为 2 个部分，分别为设计评价和运行评价。设计评价是在完成建筑的施工图纸审查后进行，而运行评价则是在建筑通过竣工验收并投入使用 1 a 后进行。健康建筑分为一星级、二星级和三星级 3 个等级。获得健康建筑一星级、二星级、三星级认证的要求为达到评价总分分别达到 50 分、60 分、80 分[5]。

WELL 建筑标准 v1 中的评价对象为商业与机构建筑，其中又分为新建建筑和现有建筑、全新建筑室内设计和现有建筑室内设计、核心与外壳开发。新建和现有建筑适用于业主自持的办公建筑，全新和现有室内设计以及核心与外壳适用于出租的办公建筑。对于新建和现有建筑、全新和现有室内设计而言，有 3 个认证等级，分别为银级、金级和铂金级。满足先决条件后可获得银级认证，获得金级认证还再满足得分项的 40% 以上，铂金级认证则需再满足得分项的80% 以上。

2 评价指标对比

2.1 空 气

全球经济的高速发展随之产生的环境问题日益突出，雾霾天气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室外空气质量的恶化对室内空气质量造成了相应的影响[6]。由于人的生产和生活主要在室内进行，因此营造优良的室内环境对人体健康发展十分重要。针对空气指标，中美两国的标准均对室内的空气质量及监测、污染物浓度、通风等方面做出了相关规定与要求，但两个标准中对于空气中污染物的处理方法有所不同。

我国的标准中要求通过采用一定措施从空气传播途径上阻断污染物的传播，实现改善室内空气质量的目的。例如，加强建筑外窗、幕墙的气密性来阻隔室外污染物进入室内。设置具有净化功能的新风系统以降低室内污染物浓度，设置独立的机械排风系统以及可自动关闭的门进而阻断污染物的传播。其次，设置监控系统，对污染物浓度进行实时监测，例如要求在地下车库中安装与建筑排风系统联动的 CO 浓度监测装置，实时监测 CO 浓度并在达到一定限值后自动打开排风系统，降低 CO 浓度，由此控制 CO 浓度，防止其超标危害人体健康。

WELL 建筑标准则针对污染源头采取措施，包括减少室内空气污染源数量来保证空气质量达标，以此保障住户的健康。例如，WELL 标准中的禁烟条例，不但要求在室内禁止吸烟，并且对所有入口、活动窗和建筑进气口周围 7.5 m 的范围内禁止吸烟，所有露台、天井、阳台、屋顶和其他常用外部建筑空间禁止吸烟，从最大范围内减少室内污染物，降低对人体健康的危害。其次，WELL 建筑标准中还有对杀虫剂和除草剂使用的管理，规定对室内可接触表面和风机盘管中存在的霉菌等微生物进行监测并处理，采用抗菌表面，减少微生物污染，保护人体健康。

2.2 水

水是生命之源，水的质量直接关系到人类健康与生命安全，由水污染及水质问题引发的环境危害和各种人类疾病备受世界各国关注[7]。WELL 建筑标准与我国健康建筑评价标准均对水资源利用以及水质安全要求做了相关的规定。

我国的健康评价标准不仅对饮用水的水质有要求，对于灌溉用水等其他类型非饮用水的水质也做了相关规定。例如要求游泳池用水符合 CJ/T 244-2016《游泳池水质标准》中的规定，防止水性传染病的暴发及其他危害的发生。对于城市污水再利用，要求符合“城市污水再生利用”系列标准，以及其他多种类型的用水要求符合 GB/T 29044-2012《采暖空调系统水质》、CJ 94-2005《饮用净水水质标准》、HG/T 4111-2009《全自动连续微/超净水装置》、QB /T 4144-2010《家用和类似用途反渗透净水机》 等在内的国家或行业现行标准[8]。我国标准注重建筑内的水系统的布置与性能，例如要求设置分水器、淋浴器恒温混水阀、卫生间采用同层排水的方式、卫生器具和地漏合理设置水封等。推荐采用具备防干涸功能的地漏，防止出现因排水频率较低导致的封水失效问题，从而阻断排水系统中的有害气体污染室内空气危害人体健康。

通过鼓励项目加强建筑内给排水系统性能来提升水的质量。WELL 建筑标准中，规定了各项基本水质指标、各类污染物的残留物的最大浓度限值，通过限制水中各类污染物的数量及浓度来提高用水的质量，并规定对水质进行定期检测，在饮用水和淋浴用水中添加活性炭过滤器以及沉积物过滤器，并进行紫外线消毒等提高水质。

旨在针对不同的用途而执行相对应的方法来保护水资源安全，同时要求提升水质质量来保护人体健康，重点关注饮用水的水质、污染控制和口感。并且为了鼓励用水，还提出在距常用楼层空间的各部分 30 m 范围内至少有一个饮水机（每个楼层至少一个）的要求。

2.3 舒适度

环境舒适度对于人的工作和生活有一定的影响，舒适的环境可以提高个人舒适感、工作效率和健康水平[9]。

我国健康建筑评价标准的舒适章节包含人体舒适度、声舒适度、热湿舒适度和光舒适度 4 个部分，其中人体舒适度中又分为 2 个方面，分别为室内建筑平面和设施设备的无障碍设计以及家具的人体工程学设计。

要求卫生间布局合理，对于主要功能区的面积及设施均做了相关要求。在声舒适度方面，主要从传播途径上控制噪声的传播，如设置隔声、隔振、消音措施，在室内选择低噪声产品并设置在对噪声敏感房干扰较小的位置。室内人工冷热源热湿环境满足 GB/T 50785-2012《民用建筑室内热湿环境评价标准》的要求，合理采用自然通风等被动调节措施，采用合理措施使主要功能房湿度在 30%～70%。

在 WELL 标准中，要求从热舒适、声舒适和人体工程学 3 个方面提升环境舒适度，侧重于减少造成最常见生理干扰、注意力分散和刺激的原因，如采用声音掩蔽装置、设置声障、消音板面来减少噪声污染，要求来自室外噪声侵入的平均声压等级（A 计权声级）≤50 dB，确保室外噪声不会对室内住户产生干扰。采用声掩蔽系统提供低水平的背景噪声，为人们提供一定的通信私密性。在人体工程学方面，从视觉和生理角度关注舒适度的提升，要求所有计算机屏幕都能调节高度以及与使用者间的距离，灵活设计桌子高度：采用可调节高度的立式办公桌、桌面高度调节支架等。热舒适度包含室内热舒适、独立热控制和辐射热舒适性。在热舒适度上，要求营造具有通风条件的热环境。在独立热控制要求方面，要求室内热环境有可调控性，保证室内不同空间的温差在 3 ℃ 以上，使用者可根据自身需求选择温度适宜的办公区域。

在辐射热方面，通过使用独立于通风系统的辐射供暖和制冷元件，增强热舒适性。

2.4 营 养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于食品安全以及营养方面也有了更高的要求，营养对于保持人体健康和预防慢性疾病起关键作用[10]。

在营养章节中，WELL 建筑标准共有 15 项特性，包括 8项先决条件和 7 项得分项。主要提倡健康的食品购买和消费观念，培养人们形成健康的营养意识，鼓励培养健康的饮食习惯，限制食品中的不健康成分的含量。洗手可以有效地减少病原体通过食物进行传播，因此要求提供肥皂、纸巾等清洁用品，并布置在方便人们使用的位置。设置食品营养成分标签，以及食物过敏标签，对食品中的加工成分做出了限制要求，要求明确标出食品中人工色素、防腐剂和甜味剂，以便消费者做出明智选择。

我国的标准中没有将这一类别单独列出，但在服务类别中有 4 项涉及了营养方面的指标，如：设置食物过敏标签以及食物成分标签，要求餐饮后厨操作区和食品加工销售场所进行合理规划与布局，功能区划明显，设置一定的分隔分离措施，从而降低食物污染的风险。

2.5 人文与服务

心理健康的发展与人体的健康密不可分，精神状态对于人的生理机能会造成相应的影响，因此在中美两国健康建筑标准中，均设置了对应的条例关注人的心理健康问题。

我国标准中，人文类别分为交流、心理、适老 3 个指标，要求建筑内外绿化植物无毒无害，合理规划室外交流场地，提供儿童游乐设施，为住户提供座椅、卫生间等公共便利设施。在心理健康方面，规定为住户提供文化交流场所，设立图书馆、音乐舞蹈室等公共文化场所。标准还特别关注了老年人健康问题，要求充分考虑老年人的使用安全与方便，设置老年人活动区、无障碍电梯等，对路面进行防滑设计，提供医疗服务和紧急救援的便利条件。服务特性中有物业、公示、活动、宣传 4 大指标。其中，要求餐饮厨房区制定清洁计划，定期消毒，对于空调通风系统与清洁设备也要进行定期清洁与消毒，营造安全健康的环境。开放健康建筑信息服务平台，为用户提供健康知识、天气信息等。定期举办关注心理健康活的动，宣传健康生活理念，为用户提供健康建筑使用手册等。从多个方面关注人的身心健康问题，为住户提供更舒适的建筑环境。

在 WELL 标准中，这一特性被归纳在精神类别中，其中要求培养用户的健康卫生意识，规定为用户建立卫生和健康图书馆，提供健康相关资料。进行建筑入住后的调查，反馈住户对于声学效果、舒适度、建筑陈设等各项指标的满意度，以便后续改进标准，更好地为住户提供服务。对于精神健康问题，WELL 标准提出压力与成瘾治疗，为住户提供心理和行为支持，制订压力管理计划。

3 结 语

WELL 建筑标准作为全球范围内第一部健康建筑领域的评价标准，具有一定的先进性与指导性，但其是建立在符合美国国情的基础上，并不能完全适用于我国的发展情况。根据我国国情及实际情况，借鉴 WELL 建筑标准，我国健康建筑评价标准体系可以从加强人文关怀角度入手，建筑服务于人，注重人与环境的关系，培养人们养成健康生活的理念与习惯，使得健康建筑不仅仅是建筑本身，更是一个完整的理念与体系。其次，可以在评价标准中引入全寿命期的概念，不仅仅要在设计阶段对建筑性能进行评价，在施工、运维乃至拆除阶段都要进行健康性能评价，使得健康建筑体系发展更为完善。本文比较和分析了中美两国健康建筑标准，阐明中美两国健康建筑标准的不同之处，以及对于建筑设计与应用等方面的影响，提出对我国健康建筑评价体系的建议，以期促进我国健康建筑领域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