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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毛—以泽《东在延的安文阶艺座级谈意会上识的讲教话》育为思蓝本想

2022-11-25王旭琰

关键词:阶级革命农民

王旭琰?

(华北电力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2206)

阶级意识在阶级力量形成过程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以及如何塑造革命阶级的阶级意识,这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和实践者们颇为关心的问题。特别是,近些年来欧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贫富差距不断扩大,社会矛盾此起彼伏,然而让人困惑的是,社会底层人民却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探究原因,主要在于发达国家的劳动者未能生成阶级意识,因此不能形成为自觉的阶级,提出改变造成其经济社会地位下降的社会制度的本质性要求。本文以毛泽东1942 年所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为蓝本,回顾和总结毛泽东在革命时期对中国松散的各受压迫阶级,特别是农民阶级进行阶级意识教育的思想,这将有助于我们理解当下西方制度对劳动者阶级意识的消解。

一、阶级意识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地位

在马克思(包括恩格斯)的原始文本中,并没有阶级意识这一概念的明确规定,但就其理论整体来看,马克思反对非阶级的或超越阶级的意识形态,那么可认为其文本中大量使用的“意识形态”一词的精神实质即是阶级意识[1]。在政论文中,马克思突出强调了阶级意识对阶级革命的重要性。如在《法兰西阶级斗争》一文中,马克思认为法国无产阶级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蒙蔽,把资产阶级用来动员革命的超阶级的政治口号当成无产阶级革命的目标,因此在民主革命中丧失了阶级独立性,最终被资产阶级镇压。这时的无产阶级因为没有独立的政治要求,没有把自己的利益从资产阶级的利益中分离出来,提出独立的政治纲领,所以还不是自觉的无产阶级。这种无产阶级认识到它作为一种革命力量应肩负的历史使命的阶级意识觉悟,因此提出独立的政治要求,并组织为独立的政治力量的状态,马克思主义学者卢卡奇称之为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他认为这是革命成功必不可少的主观条件。

无产阶级的革命意识是如何产生的?因为“从阶级意识的主体来看,它不同于单个阶级成员的意识,而是阶级总体的意识”,“从阶级意识本身来看,它是一种总体性意识”,单个无产者个人的意识并不等同于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所以,无产阶级阶级意识的产生,一方面如列宁所说的“灌输论”[2]451,由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共产党掌握了先进的革命理论,然后对工人阶级进行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另一方面,则是卢卡奇和列宁都重视的,无产阶级在基于自身的生活状况、工作状况与资产阶级长期斗争实践中,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才能形成。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写道“阶级意识具有某种颠覆性的功能,但这种功能仍然不是决定性的,如果离开了实践,则一切都不可能”[3]。而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也离不开革命的实践,“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可能有被压迫阶级的即历史上最革命的阶级的世界上最伟大的解放运动。革命理论是不能臆造出来的,它是从世界各国的革命经验和革命思想的总和中生长出来的。”[4]

总之,马克思、列宁及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都认为一个阶级具有阶级意识,即能够认识到自己是独立的阶级,有着与其他阶级不同的阶级地位,并有独立的政治要求,这是阶级从自发状态发展为自觉状态的标志。阶级意识是阶级制定纲领,参与阶级革命的必要条件。

二、毛泽东阶级意识教育思想的基本原则

毛泽东在1942 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下文简称《讲话》)中明确指出,他讲的文艺工作并不是一般的文艺工作,而是革命文艺。显然,革命文艺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承担着对广大人民群众的阶级意识教育功能。那么我们直接从这一角度出发,通过《讲话》来分析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如何通过文艺对人民进行阶级意识教育。

(一)转变立场,肯定人民历史主体地位

在《讲话》一文中,毛泽东多处强调必须肯定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提升人民的革命自信心。而通过文艺来肯定人民的历史地位,首要地必须转变文艺工作者的立场,不是站在小资产阶级的立场从人民的对立面去批评人民,而是站在“无产阶级的和人民大众的立场”上,去赞扬他们的革命精神。毛泽东讲,“对于人民,这个人类世界历史的创造者,为什么不应该歌颂呢?”[5]873

毛泽东以自己的立场转变为例,来教育文艺工作者立场转变的重要性,来告诫文艺工作者要在思想感情上和工农兵大众打成一片。毛泽东在学生时期,“我觉得世界上干净的人只有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总是比较脏的。知识分子的衣服,别人的我可以穿,以为是干净的;工人农民的衣服,我就不愿意穿,以为是脏的。革命了,同工人农民和革命军的战士在一起了,我逐渐熟悉他们,他们也逐渐熟悉了我。这时,只是在这时,我才根本地改变了资产阶级学校所教给我的那种资产阶级的和小资产阶级的感情。这时,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5]851

正是革命知识分子立场的转变,让中国人民首次走上了历史舞台的中央,他们成了文艺作品的主角。延安文艺工作座谈会后,党内产生一批优秀的革命作品,塑造了王贵、小二黑、张裕民①王贵、小二黑和张裕民分别是延安文艺座谈会之后产生的一批优秀的文学作品《王贵与李香香》、《小二黑结婚》和《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主角。等人民形象。通过这些典型人物的塑造,肯定了中国最广大的农民的苦难生活、反抗精神和对新社会的追求。对人民历史主体地位的肯定,让两千年未接受教育、未开化的中国农民中产生了斯诺笔下那两个具有极强自尊心的“红小鬼”。

对人民历史地位的肯定,也把毛泽东与他同时代的晏阳初、梁漱溟等知识分子区别开来。晏阳初、梁漱溟等人用“国民性”话语客观上贬低中国人民。如晏阳初认为中国农民得了愚、贫、弱、私四大疾病,且病至垂危;梁漱溟也认为农民不是解决中国的动力,而是中国问题的对象。对以农民为主体的中国人民的“国民性”的批评,虽然加深了我们思考的深度,但是毛泽东对人民的赞扬,却能激发他们的革命信心,产生撼天动地的精神力量,铸成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实践。正如马克思所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法解释世界,而真正的任务在于改造世界”。毛泽东用实践精神,去肯定和赞扬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培养了改造世界的主体力量。

(二)揭露剥削,激发人民的革命觉悟

人民创造了历史,是历史的主体。但人民是如何创造历史的呢?通过反抗剥削,通过阶级斗争。因为在阶级社会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表现为阶级斗争,不同阶级通过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斗争形式为社会发展开辟道路,阶级斗争就成为了阶级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毛泽东曾坦言,自己在学习马克思主义著作中,最先了解的就是阶级斗争。

那么毛泽东所认为的革命文艺,就是“应当根据实际生活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人物来,帮助群众推动历史的前进。例如一方面是人们受饿、受冻、受压迫,一方面是人剥削人、人压迫人,这个事实到处存在着,人们也看得很平淡;文艺就把这种日常的现象集中起来,把其中的矛盾和斗争典型化,造成文学作品或艺术作品,就能使人民群众惊醒起来,感奋起来,推动人民群众走向团结和斗争,实行改造自己的环境。”[5]861通过文艺塑造,揭露社会中的剥削和压迫,让人民认识到他受剥削和压迫的悲剧,不是个人的、偶然的,而是一个社会基本的阶级关系,是周遭所有人民共同的境遇,他们发出的抗争也不是个人的抗争,而是团结为阶级以改变社会阶级结构的革命。

阶级间剥削关系的揭露是阶级意识教育的核心。如解放战争中被广为使用作为政治教育重要形式的诉苦大会,通过分析残酷的剥削事实力图证明:“罪恶决不是单个地主或具体地发生的,大家来自山南海北,都受到同样的痛苦,都同样受冻受饿受辱挨打,这证明普天之下都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压迫人的人,一种是受人压迫的人。”经过以揭露剥削关系为核心的阶级教育,革命群众的认识产生质的飞跃。在谈到对红军进行政治教育时,毛泽东指出:“经过政治教育,红军士兵都有了阶级觉悟,都有了分配土地、建立政权和武装工农等项常识,都知道是为了自己和工农阶级而作战。”[5]63在谈到对无产阶级的政治教育,毛泽东讲“这样就使无产阶级理解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理解了社会阶级的剥削关系,理解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任务,这时他们就变成了一个‘自为的阶级’”[5]265。

(三)阶级意识教育要服务革命统一战线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阶级结构复杂,在革命的不同阶段,为着击败不同的敌人,无产阶级要联合各革命的阶级组织成最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土地革命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革命统一战线各有差别。那么阶级意识教育就不仅仅是服务于工人、农民,而是根据革命统一战线的差别,对不同的同盟者采取不同的态度,目的是维护统一战线,实现无产阶级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毛泽东讲,“对于统一战线中各种不同的同盟者,我们的态度应该是有联合,有批评,有各种不同的联合,有各种不同的批评。他们的抗战,我们是赞成的;如果有成绩,我们也是赞扬的。但是如果抗战不积极,我们就应该批评。如果有人要反共反人民,要一天一天走上反动的道路,那我们就要坚决反对。”[5]849

在文艺界也存在统一战线问题,在抗战时期,文艺工作和以文艺为核心的阶级意识教育工作都应为抗日战争统一战线服务。“文艺服从于政治,今天中国政治的第一个根本问题是抗日,因此党的文艺工作者首先应该在抗日这一点上和党外的一切文学家艺术家(从党的同情分子、小资产阶级的文艺家到一切赞成抗日的资产阶级地主阶级的文艺家)团结起来。”[5]867

建立革命统一战线的基础是各阶级对革命的不同态度,所以对阶级和阶级态度的分析是制订统一战线的前提。毛泽东数次反对党内左倾路线,防止了无产阶级的关门主义,得益于他早期对社会各阶级的调查研究。通过对中国农村和农民运动的实地考察,通过对中国社会矛盾的深刻分析得出了各阶级对革命的态度的准确判断,所以毛泽东号召中国革命的文学艺术家“必须到群众中去,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全心全意地到工农兵群众中去,到火热的斗争中去,到唯一的最广大最丰富的源泉中去,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5]861如此,才能为无产阶级领导的统一战线服务。

(四)以无产阶级意识为尺度,克服革命同盟中其他阶级的意识局限

为了维护统一战线,实现无产阶级对统一战线的领导,就必须以无产阶级意识为尺度,克服革命同盟中其他各阶级的意识局限。毛泽东说,“为了树立人民的历史主体性,文艺工作者应该赞扬伟大的人民,但是人民也有错误,也有缺陷。”特别是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主体的农民阶级,毛泽东既尊重和动员他们参与革命的积极性,但又切实认识到农民阶级的局限性,尤其是农民无法超出其自身狭隘的土地观。所以,“红军党内最迫切的问题,要算是教育的问题。”用无产阶级意识教育农民,让农民认识到小土地私有制终将被大生产所消灭,所以农民要为着长期利益放弃当前利益,和无产阶级站在一起。

对无产阶级的落后思想也要批评教育。“无产阶级中还有许多人保留着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农民和城市小资产阶级都有落后的思想”,对这些错误的落后的思想,我们当然要批评,但这批评的目的是“长期地耐心地教育他们,帮助他们摆脱背上的包袱,同自己的缺点错误作斗争,使他们能够大踏步地前进”,从而“使他们团结,使他们进步,使他们同心同德,向前奋斗,去掉落后的东西,发扬革命的东西,而决不是相反。”[5]849

(五)通过整风运动保持共产党意识形态纯洁性

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先锋队,党的意识形态的纯洁性事关革命的兴衰成败。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中国,在小资产阶级的包围中,共产党党员出身成分复杂,思想上并不是完全的无产阶级思想。有许多党员,“在组织上入了党,思想上并没有完全入党,甚至完全没有入党。这种思想上没有入党的人,头脑里还装着许多剥削阶级的脏东西,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无产阶级思想,什么是共产主义,什么是党。”[5]875因此毛泽东建议,共产党的建设只能“依照无产阶级先锋队的面貌改造党”,通过思想斗争和整风运动保持党意识形态的纯洁性。“因此我们的党,我们的队伍,虽然其中的大部分是纯洁的,但是为要领导革命运动更好地发展,更快地完成,就必须从思想上组织上认真地整顿一番。而为要从组织上整顿,首先需要在思想上整顿,需要展开一个无产阶级对非无产阶级的思想斗争。”[5]875

三、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意识理论的发展

虽然毛泽东在延安文艺界工作者的讲话并未囊括毛泽东全部阶级意识教育思想,但是依然从中可以窥见毛泽东阶级意识教育的基本思想和中国共产党对人民进行阶级意识教育的一般原则。毛泽东对阶级意识工作的重视毋庸置疑,他说过:“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成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革命的阶级是这样,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在这种为着革命服务的意识形态工作中,毛泽东领导中国共产党形成了丰富的阶级意识教育理论。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因为阶级关系的复杂性、革命主体由无产阶级扩大为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同盟,以及革命目标包含着民族独立和阶级解放的双重任务,毛泽东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意识理论做出了很多创造性突破。在中国革命的实践过程中,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面临着四个方面的困难,正是在解决这四个问题的过程中,毛泽东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意识理论。

第一,中国近代思想文化启蒙未完成,五四运动虽然发起了中国的新文化运动,但是,摆在中国工农面前的问题不仅有他们不识字、无文化,而且长期的封建主义统治,形成的帝王史观、英雄史观的影响仍然深重,人民在历史中的地位低微,所以“他们迫切要求一个普遍的启蒙运动,迫切要求得到他们所急需的和容易接受的文化知识和文艺作品,去提高他们的斗争热情和胜利信心”[5]857。毛泽东对人民进行阶级意识教育时,首先要解决用人民群众能够接受的形式;其次,要树立人民的主体意识,完成文化革命或者启蒙运动的任务。这是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的核心内容。

第二,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农民占人口绝大多数,并且身受多重压迫和剥削,他们有强烈的仇恨和反抗精神。这些特点使农民成为中国革命的主力。但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是由无产阶级领导,那么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无产阶级如何实现对农民的领导,这是卢卡奇、葛兰西,甚至列宁都不曾面临的问题。而毛泽东则不仅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上创造性地解决了这一历史难题。毛泽东既认为农民应成为革命主体,又认为农民运动必须接受无产阶级的领导;毛泽东既赞扬农民的反抗精神肯定农民的历史主体性,又指出农民意识的局限性,必须接受党的无产阶级意识教育。对农民和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地位和功能认识的不同,这是毛泽东与梁漱溟、晏阳初等人的最大差别。

第三,在革命发展的不同阶段,阶级意识教育的内容也随之变化。土地革命时期,要认识农民的革命主体力量;抗日战争时期,意识形态工作要为着维护统一战线服务,对有利抗战的采取团结的政策,而对破坏抗战的行为进行严厉的批评;在革命同盟中,也要认识到无产阶级存在思想上的错误、农民阶级和城市小资产阶级意识上存在局限性,通过批评教育帮助他们改正错误,在思想上靠近无产阶级意识形态。

第四,如何保持无产阶级政党在思想上的纯洁性,这不仅是马克思未曾思考过的实践和理论问题,列宁在灌输论中也认为无产阶级政党天然具有无产阶级意识。而毛泽东立足中国共产党的实际情况,提出了通过整风运动,通过思想斗争,用无产阶级思想不断改造无产阶级政党。党的纯洁和先进,是中国革命取得成功的重要保障。

四、用毛泽东阶级意识教育思想审视当代美国大选

毛泽东通过阶级意识教育,把其他学者眼中分散的、麻木的、缺少反抗意识的中国农民组织起来,不仅赢得了抗日战争的胜利,并且相继在中国建立新民主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制度。作为对比,我们以美国总统大选为例,观察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如何通过形式民主消解美国劳动者的阶级意识,实现金融垄断集团的阶级统治。

金融危机以来,无数调查数据和研究显示,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新自由主义的发展在美国造成了财富向少数金融垄断集团的聚集,制造了1%和99%的分裂,这是美国社会矛盾不断的根本原因。然而,近年来虽然各种反抗运动时有爆发,包括2011 年的占领华尔街运动,2016 年反建制派把政治素人和大资本家特朗普推上总统的宝座,2020 年黑人反歧视性执法运动,2021 年美国大选甚至出现冲击国会山事件,但奇怪的是,美国99%的大多数却并没有形成统一意志,对美国资本主义制度形成致命性打击。究其原因,美国统治阶级正是使用了一套与毛泽东阶级意识教育完全相反的原则和方法来消解了美国劳动者的阶级意识,让他们成了不能统一行动的“一袋马铃薯”。

(一)用四年一次的选举代替持续的阶级行动

恩格斯晚年曾以德国为例,指出在民主制度充分发展(如已建立普选权)的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能够合法地利用普选权,公开开展议会斗争,同资产阶级争夺每一个由选举产生的职位,达到宣传、教育、团结、组织群众,检验无产阶级的力量,并揭露资产阶级的反动本质。[6]521但是美国的政党政治与欧洲相差甚远,除了四年一次的普选,美国人民并没有持续的合法斗争工具。美国两大精英政党实际上是无党纲、无党员、无组织的“三无”政党。“在美国这种两个精英党轮流执政的体制下,绝大多数‘党人’的作用限于每隔几年在选举中投一次票,其它时间便几乎无声无息,留下党派活跃分子或精英分子为下一次选举进行筹备(其关键是募款)。对这些‘党人’而言,他们在政治上的唯一作用是在选举中,支持这个党或那个党的候选人。”[7]而“赢者通吃”的选举制度和灵活的选区划分,让非党人的独立人士只能面临两种选择:要么放弃选举权,要么投票给自己并不认同的两大党中的某个党。

美国的保守主义政治就是通过制度的细节安排,让四年一次热热闹闹的选举代替了日常的意见表达和持续的阶级斗争。美国人民大多数只能在选举中保持沉默放弃选举权,或者如列宁所说,每四年投票一次决定“究竟由统治阶级中的什么人在议会里镇压人民、压迫人民”[8]209。所以美国共产党不可能像欧洲社会党、工党、社会民主党等有获得相当比例选票的可能,美国劳动者也失去了经过持续的阶级行动得到锻炼和成长的可能。

(二)用族裔、宗教、性别等身份政治代替劳动者的阶级认同

在阶级社会里,阶级关系是一切政治的核心,阶级差别是一切其它差别的基础。但是在美国大选中,我们看到选举期间的热点议题却被集中在族裔、宗教、女权(如堕胎)、同性恋等议题之上。对这些被精英集团精心设置议题的争论严重分裂了同为被剥削者的99%的中下层。大选期间,华人族裔在反对非洲族裔的说唱歌手,非洲裔抗议白人警察的歧视性执法,白人在担忧几十年后成为少数,同性恋者在游行示威,移民们在讨论美国移民政策的变化。劳动者被这些议题所引导,他们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变成了华裔、非洲裔、拉丁裔、白人,成了基督教徒、天主教徒,成了女性,成了同性恋者,唯独不能认识到他们是同属99%的被剥削者。

在多民族的中国,中国共产党阶级意识教育的创举在一封绥远省某村蒙族农民给毛主席的感谢信中可以窥见:“经过这次联合土地改革,彻底消灭了蒙汉人民间过去的隔阂,更亲密地团结起来,向地主阶级展开无情的斗争,推翻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彻底打垮了封建势力。”[9]把阶级差别作为最基本的差别,把消灭剥削的阶级斗争作为政治运动最根本的目标,从而让各族人民摒弃民族差别,融入到阶级斗争的洪流。而美国大选显然用相反的做法,用民族、宗教、性别等差别掩盖阶级差别,用族裔、宗教等对立分裂劳动者的阶级认同,消解美国劳动者的阶级意识,实现少数精英的专政统治。

(三)用肤浅批判和形式民主模糊劳动者的阶级敌人

在过去的两次美国大选期间,候选人之间前所未有地热衷于揭露对方的黑历史,甚至彼此进行人身攻击。如2016 年希拉里团队揪出特朗普逃税、言语侮辱女性、歧视非洲裔等历史,而特朗普团队则攻击希拉里的“邮件门”、克林顿基金会献金丑闻、与华尔街高层沆瀣一气、严重的“诚信赤字”等问题。2020 年美国大选期间,特朗普团队揭露拜登儿子吸毒滥交等丑闻,而拜登则继续攻击特朗普逃税。美国各大媒体也积极跟进甚至炒作,似乎也不担忧对美国政治黑幕过度暴露。然而,在这种把严肃政治带往娱乐性的口水战中,底层人民成了围观者,直呼过瘾却忘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反而对美国的批判自由和形式民主大加赞扬。但是,真正的民主政治要体现为“政治影响力的平等化和利益分配的公正化”,美国政治实质上是金融垄断集团对最广大人民的阶级统治,那么“所有作为斗争工具的形式民主都该为着制衡和打倒这1%的极少数精英的统治”,而不仅仅是让“总统代表资本家挨骂。”[10]

中国革命过程中,毛泽东对中国革命文艺工作者的要求始终是让他们用阶级的尺度来观察一切社会生活和社会关系,用揭露阶级剥削的事实作为动员人民革命的依据,用政治民主作为批判蒋介石政府独裁统治的工具。显然,美国大选则用对资产阶级代理人总统个人行为的肤浅批判和在两个不同代理人间做出选择这一形式民主模糊了对美国金融垄断集团阶级统治的批判。

(四)用外部矛盾转移劳动者对国内社会制度的批判

美国大选中,但凡涉及美国的高失业率和部分人口的贫穷问题,几乎无一例外地,美国政客们宣称,是不合理的外贸关系让中国抢走了美国人民的就业机会;对2020 年美国政府抗疫不力,他们更是罔顾事实,甩锅中国。美国政客们把美国内部经济结构失衡的问题归罪中国,而对美国人民劳动收入下降只能通过贷款来支持消费的基本问题、金融系统缺乏监管把信用最低的美国人也纳入到借贷体系的体制性问题、美国制造业转移而金融膨胀的结构性问题,纷纷采取避而不谈或避重就轻的态度。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毛泽东批评帝国主义是近代中国一切灾难的根源,但是仍强调封建主义是帝国主义在中国实行统治的基础。在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集团把抵抗日本的希望寄托在美国身上,而毛泽东却始终坚持在中国形成最广泛和最彻底的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统一战线是我们取得抗战胜利的最根本的条件。内部矛盾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而美国精英集团及其政客却用外部矛盾转移本国劳动者的视线,无非是维护其统治。

阶级意识的建立、斗争的开展以及劳动者组织,都是工人阶级组织化的前提。在美国,虽然占人口99%的劳动者有言论和出版的自由,有参与大选的形式民主,但现实中,他们对金融集团的阶级压迫即便连形式上的反抗也不能产生。这其中的奥妙,大概就是美国大选中表现的淋漓尽致的劳动者阶级意识的消解之术—通过对提前设置的族裔、宗教、同性恋、女性等低政治议题的争论,劳动者的阶级认同被分裂;大选中针对两党和两党总统候选人的肤浅批判,模糊了总统身后真正的阶级敌人大资本家;用细节设计精致的四年一次的选举代替了持续的阶级斗争;用外部矛盾转移劳动者对内部矛盾的视线。不能形成阶级认同、无法认清政治斗争对象、没有持续的阶级斗争锻炼、也没有对关键的内部矛盾的关注和批评,总之,没有形成阶级意识因而不能组织成为阶级的美国劳动者,无论数量多么庞大,都只能服从美国金融垄断集团的阶级统治。对比之下,我们更能体会毛泽东当年阶级意识教育思想把中国松散的农民阶级、广泛的各革命阶级联合起来,组成坚定的革命力量争取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巨大理论和实践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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