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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导向·路径: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

2022-11-24吴增礼李亚芹

关键词:社会公德公民危机

吴增礼,李亚芹

(湖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2)

“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体制机制不断健全, 突发公共事件应急能力显著增强” 被列为“十四五”期间国家治理能力提升的重大目标。突发公共事件既是公共问题,又是社会道德伦理问题,解决公共问题与社会公德教育存在必然联系。突发公共危机治理作为一项复杂社会系统工程,不仅是“对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1],也折射出身处危机旋涡中的国民需要通过德性检验,危机化解需要个体公民的集体应对,其基础在于公民整体道德素质。社会公德实践的悖论则是平常时期公民遵守社会公德不足为奇,难在公民在危机中还能够坚守道德良心。“此惟救死而恐不瞻,奚暇治礼义哉?”[2]257当前,我国危机应急管理机制虽逐渐完善,危机治理与投入力度不断加大,但公民对危机中“有为”“必为”“不为”的道德界限并不清晰,预防和参与危机治理的道德自觉有待提高,处置突发公共事件的能力仍需增强,危机可能伴生社会个体、群体及组织的失德违秩行为。国内学界关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及一般社会公德教育的实践探索和理论研究成果均颇丰,但将二者相结合,探讨如何强化社会公德对突发公共危机的预防和应对的研究相对较少,研究成果匮乏,研究视野不宽,内容及路径探索不足,忽略了特定时空环境下的突发公共危机治理对社会公德教育的特殊诉求。现有研究成果观点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从危机主体协调互补、社会自我管理和政府干预的不同角度论述危机治理的公民伦理价值,强调树立社会信任,强化大众荣辱观[3]。二是从政治、文化、社会的不同视角提出公民应对危机的道德践履内容,从国家、社会、个体层面探讨践履路径[4][5]。三是从道德教育指引、道德实践养成、网络空间净化、国家法治保障四个维度建议强化危机治理相应道德建设[6]。因此,加强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公民道德教育研究,在突发公共危机的事前及事中适时、恰当引导公民自律、自强和利他,是促进全社会形成个人自救、社会互救与政府施救三者同向同行危机应对共同体的应有之义。

一 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概念释义及三重意义

(一)相关概念释义

1.突发公共危机。突发公共事件是“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重大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生态环境破坏和严重社会危害,危及公共安全的紧急事件”[7],根据事件原因分自然灾害、事故灾难、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安全事件四类,根据可能的危害、紧急程度及发展态势分为一般、较大、重大、特别重大四级。现实中,洪涝、地震、海啸等自然因素所致的“天灾”,或爆炸、投毒、恐怖袭击、纵火等人为对抗因素所致的“人祸”,或矿难、疾病传染、工业事故等人为非对抗性因素所致的“事故”,以及聚众闹事、政治事件等由利益冲突所致的特殊事件,均具有突发性、不确定性、威胁性、紧迫性、资源严重缺乏性、传播性等性质。事件后果威胁公民生命安全,损害个人与社会经济利益,扰乱社会秩序,破坏民族文化遗产,激发政治风险等,因危机事件产生种种危害,故也称为突发公共危机。

2.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社会公德与私德相对应,是对社会公民公共生活的基本规范和要求。近代梁启超首提“公德”,“人人相善其群者谓之公德”,认为“公德盛者其群必盛,公德衰者其群必衰”,目的是“牺牲个人之私利,以保持团体之公益”[8]139。社会公德是“全体成员为维护社会正常的生活秩序,必须共同遵守的最起码的公共生活准则,是与集体、组织、民族、国家有关的道德”[9]362。《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规定:“推动践行以文明礼貌、助人为乐、爱护公物、保护环境、遵纪守法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公德,鼓励人们在社会上做一个好公民。”[10]然而,预防及应对非常时期之突发公共危机的社会公德应既包含又高于平常时期的一般公德,在公德的内涵、外延上有别于一般公德,在价值导向、具体内容及实施路径上具备比一般公德更强有力的引导性、针对性和特殊适用性。结合突发公共危机特性及治理需求,参考已有研究观点,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内涵主要体现在四方面。一是公德主体为特定国家一定社会制度下的公民;二是公德应用范畴为社会公共领域;三是公德目的是防范或解决一定时空范畴内突发公共危机;四是公德内容体现突发公共危机下个体对国家、社会及他人的道德价值、使命与责任。据此,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是为防范和应对突发公共危机,以在危机中所应遵循的价值导向与社会公共生活准则为内容,以多样化途径引导国家公民形成有利于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认识、情感、意志和行为习惯,养成危机中自律、自强、利他的道德人格。

(二)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三重意义

突发公共危机扰乱社会秩序,伴生对社会公德的挑战,同时又引发社会对危机的理性反思,为社会公德建设带来契机。正是突发公共危机与社会公德之间的相互影响的内在关系,决定了社会公德教育是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基础性工程。通过教育提升公民思想道德素质,在实践中强化“大我”“小我”休戚与共的关系,形成全社会防范和应对危机的危机治理合力,方能更有效预防和快速化解危机。

1.预防突发公共危机中个体失格违秩之需。突发公共危机使得公民处于高压应激之态,引发社会部分个体散播流言、囤积哄抢、投机敛财、欺蒙坑骗、渎职失职、消极应对等一系列失格违秩社会行为,甚至短时期内导致局部社会道德环境崩坏。这些行为或为自保,或为盲从,或为谋利,是部分公民道德认知下降、道德判断迟钝、道德意志脆弱、道德行为退化的结果,会激起连锁社会不良反应,动摇他人危机治理信念,继而破坏全社会危机治理秩序,为危机治理抹上冷色调的同时,又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德建设背道而驰。推进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鼓励人人行利群之举,提前为公民在危机中担当道德责任给予合理边界参考,是“黑天鹅”意外来临时预防个体失格违秩行为的必要举措。什么样的公民是理想公民?亚里士多德回答是那些具有德性和公共精神的公民。好公民并非天生,而是教育的结果,“提高公民道德素质,教育是基础”[11]。

2.提升突发公共危机治理成效之需。危机治理中社会个体的非道德、不理性行为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社会信任,破坏社会秩序,进而影响民众对政府治理危机的配合度,增加危机治理难度及成本,最终损害公民自身利益,并导致“全能主义政府”[12]公共危机治理困局。“人们对权力和公民身份的利用,己如同爆炸似地增多。……而相比之下,对实现这些权利所需要的义务和责任却保持沉默。”[13]1-2因此,危机治理不仅需要政府强大的执政力来增强“社会免疫力”,还要借助公民道德合力对“社会肌体”健康起基础“保健”作用。将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作为一种广泛性低成本前置措施,教导公民在突发公共危机前明了应对危机的道德底线,在突发公共危机中有必为、有所为、有所不为,使得引发或恶化突发公共危机的人为因素大幅降低,减少危机治理阻力,降低治理成本和危机损害,达到危机时期维护社会发展稳定,破解“全能主义政府”困局的积极效果。

3.充实完善国家现有公德教育体系之需。危机治理中仅靠个人觉悟、公序良俗或社会舆论维系的道德约束力在特定危机情境中被严重削弱,需要教育成为危机治理的外在作用力。为突发公共危机治理抹上灰色调的失格违秩行为需要防范,突发公共危机治理中公民展现的主流美好品德需要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需要在危机中积极践行,在与危机斗争中积淀的“抗洪”、“抗震”、“抗疫”等伟大精神需要传承,这都需要通过社会公德教育推动形成追求高尚、激励先进、向好向善的社会道德风尚。加强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是社会公德教育体系的自我完善,是马克思主义道德观及人的全面发展观的内在诉求,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道德建设的现实召唤,还是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契机。中央文明办在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中也要求在公民道德建设工程中更加注重发扬中华民族扶危济困、协作互助的优良传统,注重培育文明有礼、助人为乐的社会公德,注重强化遵守秩序、保护环境的责任意识,注重倡导守望相助、共度时艰的人际关系[14]。

二 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价值导向与内容建构

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向全体公民倡导给危机治理“减负”的自强,不给危机治理“添乱”的自律,以及给危机治理“帮忙”的利他等价值导向,引导可能或正身处危机漩涡的公民产生积极个体道德认知、道德情感,做出正确道德判断与道德行为,养成在危机治理中利他、自强、自律的道德人格,为国家、社会和他人尽“分内应尽之事”。

(一)自强价值导向:给危机治理“减负”的公德

首先引导公民在客观认识危机基础上积极自救、化解危机之自强自励行为。

1.理性爱国、与党同向。民众爱国情感更易在战胜困难过程中升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本身即为爱国主义教育实践。一是理性爱国。爱国呼唤热情但更需要理性,理性爱国是社会道德规范和法治秩序下的爱国思想及行为表现。在突发公共危机爆发之初,不乏公众缺乏独立思考,未充分了解就在“键盘”上对危机治理“评头论足”,发表不凿言论,而在现实中对危机治理袖手旁观。更有言必称西方经验,将爱国与爱党、爱社会主义人为割裂,以爱国之名,行谤国之实。对此要教导公众坚持客观立场,厘清“小我”“大我”关系,用合理渠道、科学言论适时适度发声,将爱国热情转化为参与危机治理的理性行动。二是与党同向。在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爱国与爱党相统一。在应对天灾、事故和抗击疫情中,中国共产党一贯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做到统揽全局,迅速应对,科学决策,以非常之举应对非常之事,显示坚强有力的执政水平,展现独特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优势与中国制度优势,公民在历次危机的国内外应对水平比较中更加坚定中国共产党“是风雨来袭时中国人民最可靠的主心骨”[15]的信心。公众有必要在参与危机治理中接受形势政策教育、国家安全教育、民族团结教育,增强对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模式、机制、方针、政策的信任与认同,共同防范突发公共危机成为国内外敌对势力攻击中国共产党领导、破坏中国社会稳定的借口和催生错误思潮的温床。

2.举国同心,迎难而上。抛开本身的破坏性来说,危机也是一次无法预设的集体主义教育机会。中国从不缺乏危难中的勇士,中华民族越历灾难与逆境,越是不屈和奋进。历次危机中重生的背后都有国民集体意识和伟大斗争精神,“举国同心、迎难而上”的危机治理经验应成为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的重要内容。突发公共危机既事关所有人,又依靠所有人,每个人都是战士而非看客。在危机治理中,“我是党员我先上”,“人民子弟为人民”,“‘天使白’、‘橄榄绿’、‘守护蓝’、‘志愿红’迅速集结”[15],公益人士紧急驰援,普通百姓默默坚守,以及各行各业援助者逆向而行,这些铿锵誓言和生动景像均展现国家利益、社会整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集体主义精神,以及迎难而上、敢于胜利的斗争精神。通过教育引导全民主动“参战”而非被动“观战”,无论是个体参与还是组团参与,是以专业技术参与还是以一般劳动参与,是以资金捐助参与还是以物资供应参与,公民以不同途径积极参与危机治理都是个体作为道德责任主体的重要社会实践,既节省危机治理成本,又提高危机治理效率。危机治理越是深入基层,处理事务越是事无巨细,特别是涉及民生的细微之处,越需要教育唤醒公民集体意识和斗争精神。

3.生命至上,尊重科学。自强的前提是具备科学知识,否则将流向自负或无知,而无知将导致恐惧。当人们对降临的危险了解不充分,甚至一无所知时,恐慌和焦虑会加剧,行为失格违秩的概率也将提高。人们对危机性质、成因及防范措施越能清晰认知和掌握时,则越有可能成为一个情绪稳定、认知正常的遵德守法公民。“生命至上,尊重科学”需要教育引导。一方面,公民应对危机的首要之务是以科学态度直面问题,以科学方法解决问题。公民要想客观认识危机,需要接受职能部门和专业人士的科学宣教,保持理性思考和冷静判断,于纷乱繁杂的信息中不盲从、不附和,主动过滤不实信息。 另一方面,公民维护自身安全就是维护公共安全。公共健康作为一种高层次“公共善”,是以每个公民选择健康生活方式为前提的,因此选择健康生活方式也是一种公民社会责任。个体在突发公共危机中的最高责任是维护自身生命安全,公民通过养成科学健康的饮食、卫生及行为习惯,保持尊重、敬畏和保护生态环境的态度,对潜在的危机源保持高度警惕,适时主动采取防护措施,积极自救、主动化解危机也是一种美德。

(二)自律价值导向:不给危机治理“添乱”的公德

“严于律己,出而见之事功。”突发公共危机中倡导每一位命运休戚与共的公民严于律已,其内容上不仅指向公职人员公权公用,还包含普通百姓抱诚守真、公道信义、明辩是非、客观审慎。

1.抱诚守真、公道信义。诚信作为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是公民需要遵守的重要价值准则。但突发公共危机中,失信问题俨然成为影响危机治理成效、增加治理成本、损害国家形象的重要因素。伤害事故瞒报虚报、个人行踪刻意隐瞒、制造谣言引发混乱、制假售假趁机敛财、以慈善之名蹭危机热度等失德之举均是诚信道德教育的典型反面教材,同时也凸显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诚信道德教育的重要性。一方面要正确理解公利与私利的关系。“巧伪不如拙诚”,诚信公道是危机中促进社会合作、防止社会撕裂、维护社会公共心理安全的粘合剂。危机中个人、群体、组织不兴伪事,践行抱诚守真、公道信义之德,恰是“大考”的重要得分点。另一方面不为私利干扰和危害危机防治。危机中种种失信行为的本质是因谋求自身利益而破坏社会规则,违背公序良俗,甚至触犯法纪,对“公共善”造成损害事实。公民维护自身生命财产安全,企业维持经营、谋求经济效益固然重要,但不能以侵害他人之生命健康或利益为代价,更不能挟他人生命健康而谋利。危机治理中公民不见利忘义、不隐瞒涉疫信息、不恶意传播病毒、不哄抢公共资源、不妨害公共安全、不触碰法律底线,是特殊时期的社会公德底线。

20日00时,低涡中心移至河北东北部,与其相伴的西南暖湿气流在辽宁地区与副高西侧的偏南暖湿气流汇合。相应时段的地面上,随着地面气旋的北上加强,气旋顶部的倒槽影响东北和山东地区。综上所述,500 hPa冷暖空气交汇以及江淮气旋的北上发展共同造成了此次暴雨过程。

2.客观审慎、明辨是非。理智德性主导着伦理德性,在危机中客观审慎、明辨是非、站稳立场,不盲从、不刻意或被动扩散恐慌和煽动民意是一种美德。突发公共事件事关公众生命财产安全,一经确认发生便获得社会高度关注,因此危机发生之后便是舆情汹涌之时。特别是在特定突发公共事件中,民粹主义、抽象人道主义、政治虚无主义、反智主义等趁机过度解读或有意曲解危机治理,打着“民意”的旗号以偏概全地以个别案例误导公众、指责政府,进而抹黑中国共产党,攻击国家制度,消解公众信心。尽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明令禁止社会公众散播谣言、煽动民意,并提出相应惩罚措施,但当人们被情绪所裹挟,信息真伪辨别能力有限,且又处在信息不对称的环境中时,谣言便快速在人群中传播,导致风险信息失真、危机传播加速,从而弱化政府对突发公共事件的掌控。对此,一方面要教育引导公民客观审慎、正确判断信息来源,对不明来源的各种网络消息,特别是自媒体平台高流量消息持谨慎态度,用科学常识和理性逻辑进行信息筛选。另一方面则需深刻认识参与谣言传播的法律责任,保持网络道德自觉,遵守网络行为准则,不滥用网络话语权,不断提升对海量信息的判断与筛选能力,共同减少谣言生存土壤,推动危机治理朝正确方向发展。

(三)利他价值导向:给危机治理“帮忙”的公德

危机当前,社会个体“独善其身”容易,同心同德地“达则兼济天下”却并非易事。“自律”是公民不给危机“添乱”,明确何事不可为;“自强”是公民为危机“减负”,明确何事必为;而“利他”则是公民给危机治理“帮忙”,知晓何事可为。

1.扶危济困、仁者爱人。《大学·第十章》云,“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中国传统道德中的“仁”的内核是利他,自我主体施爱于他者,担起对家国天下的个人责任。“白衣战士”不畏危险前赴后继,无名身影不计报酬主动请缨,普通百姓捐资捐物共渡时艰,这些扶危济困行为均是利他之德的自然流露。扶危济困、仁者爱人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友善”的本质属性和具体表达。谁是突发公共事件中需要帮扶救济的人?首先是危机中遭受生命健康损害的个体及家庭,其次是因危机而遭受经济损失、生活困顿的个体及家庭。作为旁观者的社会个体所需做的不仅仅是旁观。首先,公民不戴“有色眼镜”去歧视和中伤处于危机漩涡的他者;其次要有同理心,能以遭受伤害和损失的危机受害者为中心,听其心声,接纳情绪,给予充分理解、尊重和关心,让其在严酷危机环境中获得社会归属感。最后,鼓励实际救助行为。马克思主义道德观认为个体的道德诉求要植根于实践土壤,公民扶危济困要有具体明确的救助对象,以真实有效的救助措施、雷厉风行的救助速度去疏浚危机,而非无谓的感叹和同情,更非用错误无效的施助行为去堵塞危机。个人扶危济困的力量有大有小,但共同编织的是弘扬社会正气、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纽带。

2.命运与共、团结合作。大道不孤,大爱无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重大危机面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团结合作才是人间正道”[15]。自然灾害、公共卫生事件以及事故灾难等突发公共危机并不局限于一国范围之内,很有可能同时或相继发生在多个国家,甚至波及全球,化解危机更需要世界命运与共、团结合作。在抗击新冠疫情中,即使最艰难时刻,中国政府也在加强本国疫情治理的同时与世界各国携手合作,推进多边协调,先后援助支持15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提供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紧急人道主义援助,展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实践,“集中体现了中国人民和衷共济、爱好和平的道义担当”[15]。2021年博鳌亚洲论坛上,面对“人类社会应该向何处去?我们应该为子孙后代创造一个什么样的未来?”这一重大命题,习近平总书记发出“同舟共济,开创健康安全的未来”[16]的倡议,为突发公共危机国际治理提供方向指引与价值遵循。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要讲好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也需要中国贡献的故事,引导中国公民树立全球视野,认识到每位中国公民都是世界危机治理链的节点,鼓励中国公民以民胞物与的情怀关心他国危机,理解他国公民痛苦,在网络上理性发声,在现实中守望相助,在国际舞台上展现仁者爱人、互帮互助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为形成危机治理国际合力奉献力量。

三 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实施路径与重点群体

根据与危机的关联性,突发公共危机相关利益群体可分为四类。一是在事件中正在或可能直接遭受损失的“受害者群体”;二是接受专业训练,身处或可能赶赴事件发生地参与危机治理,为受害者提供救助支援的“参与者群体”;三是违背公序良俗乃至践踏法律,已经干扰阻碍危机治理的“违秩者群体”;四是与当前危机治理未产生任何直接联系,但有可能关注并形成社会舆论的绝大多数人,即“旁观者群体”。突发公共危机自身特性和相关利益群体的不同特点决定了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既要融入危机治理中,又要提前开展于危机未现之时,既要面向全体公民,又要分清主次,抓住主要对象、找准关键渠道因类施教,以防止趋于泛化、流于形式。教育的最终目的是以准确的渠道和高效的传播速度,传导危机治理所需的特殊公德诉求,实现“三减一增”,即尽可能将“旁观者”“受害者”“违秩者”有效转化为危机治理“参与者”,全社会合力形成个人自救、社会互救与政府施救有效结合的危机应对共同体。

(一)融入危机治理“参与者”教育培训

共产党员、公职人员是危机治理措施的首要执行者与传达者,其道德责任意识与工作能力水平决定了对公共利益的维护程度,其个人品德要求更高于普通群众。突发公共危机治理“参与者”主要来源于广大党员干部群体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志愿者群体。在抗击新冠疫情中,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激励引导广大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在疫情防控斗争中挺身而出、英勇奋斗、扎实工作,经受住考验,切实做到守土有责、守土担责、守土尽责”[17]。鲜明的政治属性和政治站位必然要求党员干部成为公德教育的首要对象。要将教育内容融入党员思想政治学习活动,还要建立妨碍危机治理的负面行为清单制度,对疲沓拖拉、敷衍了事、推脱躲闪、不敢担当等与危机治理要求不匹配的行为拉上警戒线,对行为不当、渎职失职个体或单位进行警示教育,确保社会道德风向标不偏移。同时,志愿及慈善公益组织是吸引公众参与危机治理、扩大社会救助覆盖面的重要媒介与载体。据国家民政部统计,截至2019年8月底,我国已有1.26亿名注册志愿者,慈善组织数量达到5511家[18]。这些组织作为社会救助体系重要组成部分,对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参与度与影响力日益提高。但是在当前中国,志愿服务并没有内化为公民集体自觉意识,公益志愿组织的公益精神、法制观念及内部自治水平还有待提高,部分组织由于自我约束不足,外在监督缺失,非赢利性质在组织运营过程中被侵蚀变质,活动实施受群众质疑否定,活动效果及信度有所降低。要提高这些组织的公信力及建设运营水平,起到增进社会凝聚力的重要作用,必须就这些组织的重点人员、重点事件、重要环节等有针对性地开展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相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并使之成为其组织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融入危机“受害者”救援活动

(三)融入学校“大思政”教育体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广大青年要把正确的道德认知、自觉的道德养成、积极的道德实践紧密结合起来,自觉树立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带头倡导良好社会风气”[20]22。学生是当下危机治理的“参与者”或“旁观者”,还是可塑性极强的未来危机治理中坚力量,必然是与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社会公德教育的重点对象。一方面,学校是人口密集、易受影响的高危单位,突发公共危机一旦爆发,学生更有可能成为突发公共卫生危机的受害者。另一方面,历次重大突发公共事件中,无数大学生或个人出征,或投身公益团体,冲锋在危机防治一线,为打赢危机治理之战贡献巨大青春力量。此外,学生具备良好的受教育环境及资源优势,对学生开展与突出公共危机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具有作用于家庭、社会的外部溢出效应。“要把立德树人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识教育、社会实践教育各环节”[21]351。学校可借新冠疫情防治的契机,将与突发公共危机相适应的社会公德教育融入学校“大思政”教育体系,渗进理想信念、民族精神、集体主义、国家安全和心理健康教育教学活动,与学校公益志愿类社会实践相结合,与消防、抗震、抗洪、抗疫等公共安全应急模拟演练相结合,以师生喜闻乐见的方式推介危机治理先进典型人物,创作和宣传反映危机治理的优秀文学艺术作品,讨论、提炼、传扬和实践突发公共危机应对经验,使学生在学校教育的各个阶段逐渐接受危机防治相应社会公德教育,不断涵育包括公共理性、公共关怀、公共责任、公共参与的公民公共精神。

(四)融入网络舆论话语的引导宣传

突发公共危机治理所有关联群体均通过网络关注危机发展态势,在网络上对危机“发声”。特别是在自媒体繁荣时代,公民利用头条、抖音、微信、微博等平台发声和表达利益诉求的意识与能力不断提升,但个人的网络传播伦理和法制意识有所缺失。在突发公共危机爆发及治理中,网络舆论是把“双刃剑”。正向网络舆论促进公众知情、共情,起到预警危机、缓释冲突、反思总结、监督社会等作用,从而维护社会稳定,推动危机治理。负向网络舆论则会扰乱认知、蛊惑思想、带偏社会价值导向,进而破坏主流意识形态,降低危机治理效能。因此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将危机治理所倡导的公民道德融入网络舆论话语的引导宣传,“提高新闻舆论传播力、引导力、影响力、公信力”[22]340。一是做好政务舆情工作,加强政策解读,发布权威信息,讲清事实真相,在危机相关社会热点信息流通上不缺位、不失言,于说“理”之中明确公民参与危机治理的道德责任。二是在网络上发布依法惩治妨害危机治理行为的信息通报,加强相关网络违法犯罪案例的法治宣讲和警示教育,让危机治理失格违秩者行有所止,于说“法”之中明确危机治理的道德行为底线。三是走好社会公德教育的网络群众路线,树立好危机治理的正面典型,精心选树突发公共危机治理先进典型,通过宣讲报告、事迹报道、文艺作品和公益广告在网络中广为传播,讲好危机治理的中国故事,让危机治理的不同群体,特别是“旁观者”群体和“违秩者”群体能学有榜样、行有示范,形成争先恐后为危机治理出力的生动局面,于说“情”之中建立危机治理共同体意识。

四 结 语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适应突发公共危机治理的社会公德教育应以社会主义核心观为根本遵循。国家层面,危机治理要弘扬“文明”“和谐”价值观来编织中国人民团结和睦、相互支援的精神纽带。社会层面,突发公共危机从爆发到治理,更呼吁公民对“公正”“法制”的尊重与维护。个人层面,危机治理“匹夫”有责的“爱国”,忠于职守、逆向而行的“敬业”,公道正派、诚实无欺的“诚信”,感同身受、民胞物与的“友善”等价值观,更是突发公共危机治理急需的价值导向。适应突发公共危机的社会公德还要在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中挖掘。新冠肺炎疫情“大考”中,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中国人民上下同心,以最全面、最严格、最彻底的防控举措,取得全世界最佳的防控成绩。“‘疫情’考验面前,国民‘公德意识’得以集中呈现,可以说是顶住了压力,为自己赢得了尊严。”[23]在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中,抗洪精神、抗击非典精神、抗震救灾精神以及“生命至上、举国同心、舍生忘死、尊重科学、命运与共”的抗疫精神,都体现中国共产党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追求,带领中国人民“顽强拼搏、敢于胜利”的斗争精神,体现中华民族“仁者爱人、兼济天下”的传统美德,体现各区域各民族“举国同心、众志成城”、不被任何困难压倒的团结伟力,体现“尊重科学、生命至上”的科学伦理及社会主义人道主义,以及“祸福同当、命运与共”的命运共同体意识,它们均需要在社会公德教育中广为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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