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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服务贸易现状、问题和高质量发展对策研究

2022-11-24

价格月刊 2022年10期
关键词:服务业贸易数字化

金 钢

(1.天津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 300387;2.呼伦贝尔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内蒙古呼伦贝尔 021008)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加入WTO 后,中国对外贸易发展十分迅速,2021 年中国已连续5 年成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国,贸易额达到6.05 万亿美元。与此同时,中国服务贸易也取得长足进展,贸易额从2000 年的664.6 亿美元增长到2021 年的7735亿美元。作为一国经济和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指标,服务贸易在现代贸易中的地位日益提升,中国服务贸易规模位列全球第二,但贸易质量却差强人意,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还不高。[1]在推动外贸高质量发展的今天,面对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要在看到服务贸易规模优势的同时,也看到中国服务贸易存在的问题,进一步提升服务贸易水平,推动中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

一、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现状

(一)服务贸易增速明显规模迅速扩大

近几年来,随着中国新一轮对外开放的推进,配合国内经济转方式调结构及自贸试验区建设等举措,中国服务贸易取得了较大发展,最具说服力的就是服务贸易增速明显,规模迅速扩大。2021 年,中国服务贸易额为7735 亿美元,约占到全球服务贸易的14.8%,仅次于美国,是全球第二大服务贸易国。“十三五”期间,中国服务贸易额约为3.6 万亿美元,比“十二五”期间增长了29.7%。目前,国际相关统计数据表明,中国服务贸易规模指数居全球第4,地位指数居全球第5,结构指数居全球第53,服务贸易整体指数居全球第14,是近些年来中国服务贸易排名最靠前的一次。[2]

(二)服务贸易结构持续改善

加入WTO 后,中国服务贸易快速发展。一方面,由于服务贸易涉及的一些领域比较敏感,对国民经济安全具有十分重要的影响,在加入WTO 前,中国对外资采取了诸多限制措施,有些领域一直未对外资开放。加入WTO 后,中国积极履行入世承诺,不断增加服务贸易开放领域,从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支持和促进服务贸易对外开放的政策,服务贸易开放领域也不断扩大,服务贸易限制措施逐步放宽,并通过在自贸试验区开展创新试点等方式,不断推动服务贸易发展。另一方面,中国服务贸易结构明显改善。统计数据显示,2021 年,在中国服务贸易总额中,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额占比为53.5%,同比增加3.2 个百分点,已成为中国服务贸易主要的增长动力。其中,可数字化服务出口增长迅速,已占到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一半以上,目前中国已成为全球第二大服务外包承接国。[3]技术含量和附加值更高的新型服务贸易占比越来越大,表明中国服务贸易结构有了明显改善。

(三)数字贸易发展成为服务贸易的新亮点

近些年来,全球服务贸易加速进入数字化时代,传统的服务贸易内容数字化及数字服务贸易成为发展趋势。相比传统服务贸易,中国在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上的竞争优势和发展潜力更大。一方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迅速,2016—2021 年,数字经济规模从22.77 万亿元增加到45 万亿元,翻了近一倍。在大量数字产业蓬勃发展的同时,传统产业数字化步伐不断加快。中国政府对数字经济发展投入了大量资源,有力促进了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的推广运用。数字经济发展所依赖的基础服务设施日益健全,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数字贸易发展奠定坚实基础,不仅积累了成功的数字贸易发展经验,在全球数字贸易中占据的份额也越来越大。[4]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优势转化为数字贸易发展成就。“十三五”期间,中国数字贸易额增长迅速,2020 年达到2947.6 亿美元,较2015 年的2000 亿美元增长了47.4%,在中国服务贸易中的占比达到44.5%,较2015 年增加14 个百分点。预计2025 年中国可数字化服务贸易额将超过4000 亿美元,在服务贸易总额中的占比超过50%。

二、中国服务贸易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一)服务贸易短板比较突出

近些年来,虽然中国服务贸易发展迅速,贸易规模明显扩大,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依然存在一些明显的短板。首先,中国服务贸易发展的产业基础还比较弱。2021 年,中国第三产业增加值在GDP 中的占比为53.3%,低于全球平均水平,更明显低于西方发达国家服务业的这一占比。目前,美国第三产业在GDP 中的占比为81.7%,日本为70.4%、英国为80.9%、德国为72%,印度也达到63%。其次,服务贸易在货物贸易中的占比还不高。2021 年,中国货物贸易总额为39.1 万亿元,服务贸易总额为5.3万亿元,服务贸易额只占到货物贸易额的13.56%,比全球该占比22.00%低8.44 个百分点。从全球看,越是发达国家,服务贸易在对外贸易中的占比就越高,越是贸易强国,其服务贸易表现就越好。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还有较大的差距。第三,中国服务业出口具有比较优势的行业主要集中于传统服务行业,高端软件服务、知识产权型出口和数字化服务出口的竞争力还不强,在服务贸易出口中的占比还较低。[5]反观发达国家,美国等发达国家的知识产权型服务和高端软件服务等新型服务贸易出口在服务贸易中的占比明显要高于其传统服务贸易的该项占比。不难发现,虽然中国服务贸易规模已经位列全球第二,但在全球服务贸易价值链中的位次还比较低,在国际服务贸易竞争中尚不具备优势。

(二)服务贸易发展面临诸多外部挑战

中共中央作出的百年未有之变局的判断在服务贸易领域同样适用,中国服务贸易发展面临着诸多挑战。一是面临全球经贸规则重构的挑战。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全球一体化进程受到冲击,经贸规则重构的博弈日益激烈。2018 年美国挑起中美贸易摩擦,对中国的打压力度越来越大。此外,美国还意图主导全球经贸规则重构,构建了不包含中俄在内的全球经贸体系,如美国主导完成的USMCA、TPP、TTIP 等区域自贸协定,有很多条款是针对中国的。可以想象,一旦美国主导重构的经贸规则成为全球经贸规则,中国服务贸易将面临及其恶劣的国际贸易环境,这将对中国服务贸易发展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6]二是面临贸易保护主义的挑战。在过去的20 年,中国服务贸易快速发展主要是基于全球一体化及WTO 规则体系下建立起来的全球自由贸易体系。但近些年来,西方发达国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逆全球化潮流。从全球金融危机后美国、英国等兴起的制造业回归,到美国挑起的中美贸易摩擦再到2020 年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后许多国家采取的各种限制自由贸易举措,全球自由贸易体系受到严重冲击。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欧盟对俄罗斯轮番实施制裁,加之背后的大国博弈,全球自由贸易发展面临的困难越来越大,美国将中俄排除在全球贸易体系外的意图愈加明显。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让中国服务贸易发展充满了不确定性。

(三)中国服务贸易竞争力还不够强

近些年来,全球服务贸易发展速度一直快于货物贸易发展速度,服务贸易在国际贸易中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一国对外贸易的竞争力更多取决于服务贸易的竞争力。据WTO 预测,到2040 年服务贸易额将占到国际贸易总额的1/3,较目前要高出12 个百分点。但中国服务贸易竞争力还不强,将面临更大的竞争。一方面,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明显落后于货物贸易。截至2021 年,中国连续5 年成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国,但中国服务贸易发展却不甚理想。另一方面,中国服务贸易结构不尽合理,传统服务贸易在中国服务贸易中仍然占据较大的分量,特别是服务贸易进口多为知识产权服务型产品,而出口则为旅游、交通等传统服务贸易产品,导致中国服务贸易逆差越来越大。[7]

(四)中国服务业开放度相对滞后

在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当下,中国服务贸易营商环境还有待提升,尤其是服务业开放度相对滞后,制约了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一方面,由于服务业很多都是对国计民生有着关键性影响的行业,如金融业、电信业等,任何一个大国在开放服务业领域时都比较慎重,中国也不例外。国际经合组织数据显示,中国服务贸易限制指数要高于巴西、南非等金砖国家,也远高于国际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考虑到中国FDI 超过7 成流向服务业,开放不足无疑会制约服务业发展。另一方面,开放不足也制约着中国服务业参与全球服务业分工和价值链重构。在数字技术推动下,全球价值链出现了向两端延伸的趋势,但中国服务业受开放不足的影响,技术、信息、资金和人才等服务业发展所需的生产要素流动与配置的成本和效率都不甚理想。在此情况下,对国内企业成长有很大影响的生产性服务业进口受到制约,难以满足国内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需求。此外,服务业开放不足还会造成国内服务业竞争不充分,进而导致服务业国际竞争力不足。正因为国内服务业开放不足和竞争不充分,致使服务业成为中国经济中比较突出的发展不平衡和不充分领域,价高质低的矛盾在服务业比较常见,难以持续推动企业进行主动创新,服务业的结构性改革和国内大循环的形成也因此受到较大阻碍。[8]

(五)劳动力成本上升及其供给结构失衡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能够逐步成长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国,依赖的主要是相对低廉的劳动力成本,通过参与全球分工,在科技含量和附加值较低的产品及服务市场获得了比较优势。但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国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劳动力成本大幅上升,服务贸易发展的劳动力成本优势逐渐消失。一方面,中国服务贸易产业主要分布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和其他对外开放城市,这些城市恰恰是中国劳动力成本最高的地区。以服务外包为例,目前虽然中国一线城市的劳动力成本依然低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却是全球外包强国印度的2 倍多。此外,越南、泰国等东南亚国家给中国带来的竞争压力也越来越大。[9]另一方面,虽然中国劳动力成本普遍上升,但劳动力质量没有实现同步上升。在中国加速推进“转方式调结构”的过程中,对中高端生产性服务人才的需求十分旺盛,但人才支撑没有跟上。其中,高等教育相对落后是重要原因,相对于美国88.3%、德国70.3%和法国67.6%的大学毛入学率,中国大学毛入学率只有53.8%,这也使得中国劳动供给结构依然是偏向于中低端人力资源。劳动力供给结构失衡,导致中高端生产性服务业人才及整个服务业从业人员素质无法满足实际需求,大部分服务行业劳动生产率与美国等贸易强国相比依然有着比较明显的差距,这也是中国服务贸易实现高质量发展亟须解决的问题。

三、中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对策建议

(一)加快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

充分竞争的市场有利于提升服务业竞争力。应加快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引入竞争进而促进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一方面,发挥国内自贸试验区和自贸港的作用,加快推广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制度,推进服务业开放。金融、电力、电信、医疗保健等服务业都关系到国计民生,扩大开放始终会面临较大的风险,但从长远看,开放是促进这些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自贸试验区及自贸港对外对标了国际服务贸易的新规则新标准,对内不仅有缓冲功能,更有总结提炼推广开放经验的功能。应鼓励各个自贸区和自贸港积极对标国际规则,更大力度开放服务业市场,同时积极开展服务业开放风险压力测试,为构建合适的政府治理体系提供有益经验。[10]要大力推广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制度,加大对负面清单模式下服务部门承诺表的探索力度,鼓励开展服务贸易国际合作。另一方面,对标国际自贸协定的服务贸易高标准,提高中国服务业开放标准。积极推动申请加入CPTPP,重点是根据CPTPP 对服务业的开放要求,扩大服务业开放力度。同时,根据当前国际经贸区域化发展潮流,积极参与G20 和APEC 等有关服务贸易的磋商,并在中国今后开展的自贸协定谈判中引入更高的服务贸易标准,不断提升中国服务业开放水平。

(二)加快优化服务贸易营商环境

相比货物贸易而言,服务贸易对营商环境更加敏感,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优秀的营商环境。一是要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知识产权保护影响着创新要素的聚集,应建立更具力度的知识产权违法行为惩罚赔偿制度,提高违法成本。积极对标国际知识产权保护标准,将知识产权违法的举证压力更多向侵权方转移。改变对商业秘密保护不力的做法,强化对商业秘密的保护。特别是适应当前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强化对数字知识产权和数字技术的保护,制定更加严格的商业秘密获取程序。二是对标国际通行规则,加快打造透明、一致、可预期的服务贸易管理体制,营造有利于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营商环境。重点是深化放管服改革,通过强化事中事后监管,取消更多不必要的事前审批和限制控制措施,对政府、企业等主体及数据公开、企业统计等事项,要明确其权利义务,推动政府职能从管控型向服务型转变。适应服务贸易发展实际需求,打造服务贸易“单一窗口”,简化服务贸易退税模块,并通过提高服务贸易出口退税力度鼓励相关领域服务贸易发展。[11]三是打造有利于人才便利化流动的营商环境。针对服务贸易中高端人才培养和使用需求,鼓励各级政府对服务外包企业和服务贸易企业的人才培训进行补贴,加快打造政产学研多位一体的服务贸易人才联合培养模式,切实改变服务贸易企业不愿意在人才培养上进行投入的现状。进一步简化外籍人才签证和入境手续,并给予其更长的一次性停留时间,吸引国际知名跨国企业总部进驻中国,更好获得人力资本外溢效应。

(三)加快提升服务贸易数字化水平

2020 年出现的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在严重冲击全球贸易的同时,客观上也激发了数字贸易的发展潜能。应利用好近些年来中国在信息技术应用上的优势,提高服务产业的可贸易性。一是加快推进传统服务贸易的可数字化改造,在传统服务产业引入信息技术应用,实现服务贸易方式的数字化。重点是根据传统服务行业各自的不同特点,探索挖掘不同的数字技术组合效应,找到适合的数字化发展方式,用最低的成本完成对传统服务行业的数字化改造。二是加快推进生产性服务行业的数字化进程。不仅要鼓励生产性服务龙头企业引进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完成数字化转型,还要鼓励中小型服务贸易企业积极参与打造数字化企业相关活动,提高中国服务贸易出口企业数字化水平。根据数字化服务贸易实际需求,特别是跨境服务贸易的支付要求,通过数字产品认证、数字跨境安全传输等措施,健全数字化跨境支付环境,让服务贸易中小微企业可以用更低成本开展跨境服务贸易。三是积极开展国家数字服务出口试验,以12 个国家级试验基地和17 个国家级中医药服务出口基地为主体,探索中国式文化原创数字化产品的出口经验,并通过这些基地,将相关行业上下游产业融合在一起,充分发挥企业的主观能动性和自主创新能力,不断提高核心产品和服务贸易出口竞争力。[12]如此一来,在数字化服务贸易出口上,打造出更多具有中国特色和独特价值的出口产品和服务,既挖掘中国传统元素,又避免在一些领域与国外进行同质化竞争,实现更高效益的竞争。

(四)加快融入并参与全球服务贸易规则重构博弈

当前正在进行的全球服务贸易规则重构博弈,关系到未来全球服务贸易环境是否对中国有利。从实际情况看,美国等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经贸新规则对中国有着明显的限制之意,这将使中国未来的服务贸易发挥面临更加复杂的环境。因此,有必要加快融入全球服务贸易规则重构博弈,以更好保护中国服务贸易企业权益。一方面,以RCEP 生效为契机,提高中国主导制定区域服务贸易规则的能力,并积极推进相关领域国际服务贸易规则的制定。如在落实服务贸易国内规则上,对内督促国内服务贸易领域加快相关改革,实现与国际规则的对接,提高国内服务贸易改革成效;对外根据达成的协议,结合中国当前能够接受的服务贸易条款,形成中国参与区域自贸协定和服务贸易相关规则谈判的条款,主动推动相关自贸协定谈判,从根本上提升中国签订的自贸协定标准水平和覆盖广度。另一方面,以“一带一路”建设为契机,加快丰富中国自贸协定朋友圈。重点是探索推进与周边国家自贸协定的谈判,可以借鉴RCEP 谈判经验,与沿线国家签订更加开放的自贸协定,为将来增加协议国打好基础。同时,以服务贸易条款为重点,做好中欧自贸协定前期工作,同时加快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争取早日签订协议。此外,应根据中国参与全球服务贸易规则谈判博弈经验,及时提出中国版本的服务贸易规则方案,努力完善国内相关法律法规,既让各国看到中国在服务贸易规则制定上的主张,同时也不断优化国内的营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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