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管单位安全绩效管理指标设计实践与建议

与传统绩效管理相比，空管安全绩效管理的核心更侧重安全运行，其通过指标监测及预警情况充分反映单位整体安全运行状况，并通过科学设计和有效落实行动计划，降低预警指标相关的安全风险至可接受安全水平，以实现安全关口前移。本文就空管单位如何基于运行中的安全风险来设计安全绩效指标进行举例分析，并就推进空管单位安全绩效管理发展提出相关建议。

空管单位实施安全绩效管理的基本流程

空管安全绩效管理的基础是建立一套适用于衡量生产经营单位安全状态、验证民航安全管理体系（SMS）实施效能的安全绩效指标。因此，安全绩效指标的设计应同时注重运行过程和安全结果，除了对各等级不安全事件数量进行事后的统计，还需对管理者的安全承诺、员工的安全行为、安全培训的效果等对安全运行有重大影响的因素进行评估，全面、科学、合理地检验SMS的实施效能。空管单位实施安全绩效管理的基本流程为：依据上级管理部门制定的年度安全目标制定本单位安全绩效指标；针对每个安全绩效指标（目标）的实现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对安全绩效指标预警情况以及行动计划的执行情况进行持续测量和监控；分析使用安全绩效监测结果以实现安全绩效管理的持续改进。

同时，空管单位安全绩效管理的实施同样需要遵循戴明循环管理法（PDCA）的流程，特别是前期安全绩效指标的设计是其关键的一环。

空管单位安全绩效指标设计与运行

（一）安全绩效指标的分类

《民航生产经营单位安全绩效管理指导手册》（MD-AS-2017-01）将安全绩效指标分为三类：高后果指标，即监控和衡量发生严重后果事件的安全绩效指标，如事故或事故征候；低后果指标，即监控和衡量发生较小后果事件或活动的安全绩效指标，如：其他不安全事件、差错事件、过程状态偏差等；安全管理类指标，即监测和衡量组织在安全管理方面工作开展情况、工作能力和效果的安全绩效指标，如：安全检查执行情况、安全培训完成情况等。

民航新疆空管局根据空管运行特点，并借鉴参考各地区空管单位安全绩效管理工作情况，将安全绩效指标分为四大类（见表1）：

表1：民航新疆空管局安全绩效指标分类

（二）基础指标设计

基于上述指标分类以及《民用航空安全管理规定》《空管安全管理体系（SMS）审核管理办法》等规章的要求，结果型指标主要为民航局空管局、地区空管局规划的年度行业安全目标；过程型指标包括运行偏差率、典型违章率、检查整改完成率、设施设备定期维护完成率、管制员执勤超时率、安全教育培训符合率等；关键风险型指标主要从空管运行风险出发，利用“反向分析法”对可能导致相关后果的行为进行梳理，筛选可监测的指标。图1以“航空器小于规定间隔”为例列举分析过程：

参照图1所示分析后，可以将“航空器小于规定间隔”（空管责任原因）归类在“差错率/差错数量”（结果型—高后果）指标内，下一级的“管制员发错指令”“管制带新失误”“偏离指令纠正不及时”归类在“责任原因运行偏差”（过程型—运行管理类）指标内，再通过对“人、机、环、管”等因素中识别的危险源进一步梳理触发因素和可监测的安全绩效指标。

根据安全绩效指标必须可衡量、可监控的特性和原则，针对图1中“人为因素”中的“人员疲劳”和“技能不足”、“管理因素”中的“防‘错忘漏’措施不明确”“ 冲突连线程序不完善”“ 主副班沟通、活动通报等程序不明确”这几项不安全事件触发因素设计了执勤超时率、资质排查符合率、体系文件管理符合率等指标，并将其他发生概率较小的触发因素归类为典型违章及风险管理等，并设计相应的典型违章率、风险管理工作符合率等指标。

按照上述流程，对空管运行风险进行逐一梳理，对管制、情报、通导、气象专业各层级215项危险源及其526项触发因素进行了分析，其中：可直接监测（其他类）114项，间接监测524项（其中风险管理197项、典型违章130项、法定自查80项、教育培训43项、制度程序38项、资质能力27项、应急管理9项），各类占比如图2。

图2： 危险源（隐患）及触发因素占比

（三）目标值与预警值设计

根据空管运行的特点，安全运行数据相对稳定，但偶发事件会造成指标数据剧烈波动，因此结果型指标将行业和上级部门规定的安全目标直接作为目标值，其他类型指标参照近年来的实际均值结合期望提升的目标作为目标值，并对各类型指标分三个层级（红、黄、蓝）设计对应的预警值。

预警值设计中普遍采用标准偏差法，可以利用微软EXCEL的“AVERAGE”“STDEV”函数对相关指标近2年数据分别计算出均值A和偏差值B，将蓝色预警值设为A+B，橙色预警值设为A+2B，红色预警值设为A+3B；对于历史数据少或发生概率小而无法采用标准偏差法的，使用专家评判的方法进行补充。

（四）安全绩效指标体系运行

安全绩效指标的设计不是一次性的，而是需要在实践运行中不断优化，一方面要结合指标监测和预警情况及时调整行动计划，确保控制措施的适用性、实用性；另一方面当运行环境发生较大变化时，应当重新评估或计算更新相关指标预警值，以真实反映偏离安全运行的状态。最后，安全绩效指标的获取和计算，要充分考虑科学性和便捷性，充分整合运用各类软件工具系统，实现监测数据自动引接和计算，以减少基层单位工作负荷。

推进空管单位安全绩效管理发展的相关建议

安全绩效管理关键在于验证行动计划以及危险源控制措施的有效性，并在此基础上，结合当前安全状态水平，预警安全问题、提升安全能力，安全绩效指标监测数据也是验证SMS实施效能的重要表现形式。如何深化安全绩效管理与风险管理的有效融合，以及与其他安全工作的相互促进提高，笔者提出以下建议：

（一）加大对相关触发因素的分析和排查

针对重大隐患及相关危险源深入分析可能的触发因素，并将可监测的触发因素纳入安全绩效指标进行监控。本文第二小节以“航空器小于规定间隔”的后果为例分析了相关危险源及触发因素，但在各单位运行管理中安全隐患和危险源不尽相同，需要利用正向分析、反向分析等方法，深入排查相关触发因素，同时结合安全绩效管理指标的SMART原则（具体的、可衡量、可达到、相关的、时间限制）设计符合运行实际的安全绩效指标，管控住可能形成“冰山”的不安全事件、违章行为；回顾分析空管系统不安全事件，除人为因素外，事发单位未发现相关隐患或未重视相关风险的管理因素占较大比例，因此要充分发挥生产一线人员“吹哨人”作用，理顺“吹哨”“办哨”流程，并通过班组讲评会、科室例会等途径经常性开展风险研讨，充分营造人人讲安全、人人参与安全管理的良好氛围。

（二）对多发问题开展系统性原因分析

针对检查中多发问题开展系统性原因分析。预防性风险评估及事后性风险评估是系统性原因分析的两大工作方向，预防性风险评估系统性原因分析主要工作内容包括信息收集、风险初评、风险源锁定、SMS矩阵分析法风险分析、根原因分析，它是做好“事前安全管理”的有效方法，其重点是针对各级安全检查发现的问题及隐患，特别是对照行业内不安全事件自查出的问题而开展分析评估，并针对可能存在的风险制定相关的管控措施。通过完善相关制度以及安全信息系统软件平台，对法定自查、违章检查、音视频抽查等检查中发现的问题进行分类整理，并对多发类别及问题设计监测指标和预警值，触发告警时及时开展系统性原因分析，有针对性地制定管控措施，通过遏制某类问题多发的趋势达到事前管理的目的。

（三）抓住主要矛盾提升安全管理效能

明确关键安全绩效指标（KSPI）。安全绩效管理不等于全面绩效指标，根据“二八定律”以及空管历史运行数据，80%的不安全事件涉及空管“四大危险源”（人为因素、管制带新、跑道侵入、军民航（防）相撞），因此需要抓住主要矛盾，提升安全管理的效能，设计完善本单位运行中的关键风险型指标，通过指标数据监测分析及时发现运行中的“苗头性”问题，抓好事前控制，对于KSPI超警戒值或连续预警的情况深入开展系统性原因分析，修订完善控制措施及实施计划，推进措施落实并降低运行风险。

（四）强化大数据分析等技术应用

推进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等技术在安全绩效管理中的应用。安全绩效管理工作需要不断拓展和优化数据来源，当前主流的人工智能语音识别技术在通用场景的中文语音识别准确率已达到97%，在医疗、教育等专业领域通过机器学习也已经将语音识别准确率提升至95%，陆空通话语音识别技术的全面应用前景可期。当前“空管系统事件调查语音识别工具”已上线试运行，尽管准确率还有待提升，但实现了从无到有的跨越，其技术难点集中在中英文及数字混合、非标准通话、严重口音、噪音等。建议逐步调校完善识别引擎并应用到通话负荷监测、实时通话文字显示等应用场景，同时提升陆空通话质量和效率。

（五）积极营造空管安全绩效文化氛围

探索空管特色安全绩效文化，通过“承诺+行动”提升个人绩效与组织安全绩效。现行的岗位绩效考核实质是对员工的贡献进行整理排序，存在“牵引力”不强、对组织安全绩效推动力不足的问题，因此IBM公司在绩效管理实践中最早明确了个人绩效承诺（PCB）的方法 ，并在华为、海尔等优秀企业得到了充分运用。PCB强调管理引导、主管与下属的共同参与、双向沟通以及员工的言行一致和自我管理。结合空管安全管理现状，各单位质量安全目标是一种组织承诺，岗位人员严格履行“岗位责任清单”、不违反“工作作风负面清单”均为个人绩效承诺的一种表现形式，建议结合PCB探索建立空管特色“承诺型安全绩效文化”。其要点是首先由岗位人员制定符合个人实际的PCB，在岗位履职基础上增加个人资质、业务能力、综合素质提升、集体工作参与的承诺（计划），体现个人职业发展规划；其次是个人绩效辅导，通过主管与员工的充分沟通，确保个人PCB目标和组织目标的协同性后明确承诺和期限；最后是优化现有的岗位绩效考核机制，达到组织认可的PCB即为良好或优秀，其重在推动不同能力基础的员工持续进步，不断提升安全素质（知识、技能、意识、态度、品德），并促进员工个人目标和组织目标和谐发展。

总之，安全文化是安全理念的集合，根据现代安全管理学以及民航局顶层设计，民航空管单位安全从业人员要牢固树立“安全第一”的思想，通过安全绩效管理及其关键风险指标设计加强核心风险管理的方法，主动报告、违章检查及时发现潜在不安全因素，筑牢空管运行安全基础，以达到“确保航空运行绝对安全，确保人民生命绝对安全”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