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每进一步，人类离自由更近一步

恩格斯

如果不谈所谓自由意志、人的责任能力、必然和自由的关系等问题，就不能很好地议论道德和法的问题。现实哲学对这一问题的解答，不仅有一个，而且甚至有两个。“人们用来代替一切伪自由学说的，是这样一种关系的合乎经验的特性，在这种关系中，一方面是理性的认识，另方面是本能的冲动，双方似乎联成一个合力。动力学的这种基本事实应当从观察中取得，而且为了对尚未发生的事情进行预测，要按照性质和大小尽可能地做出一般的估计。这样，几千年来人们为之费尽心机的关于内在自由的愚蠢幻想不仅被彻底扫除，而且还被生活的实际安排所需要的某种积极的东西所代替。”

根据这种看法，自由是在于：理性的认识把人拉向右边，非理性的冲动把人拉向左边，而在这样的力的平行四边形中，真正的运动就按对角线的方向进行。这样说来，自由就是认识和冲动、知性和非知性之间的平均值，而在每一个人身上，这种自由的程度，用天文学的术语来说，可以根据经验用“人差”来确定。但是在几页以后，杜林先生又说：“我们把道德责任建立在自由上面，但是这种自由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按照先天的和后天的知性对自觉动机的感受。所有这样的动机，尽管会觉察到行动中可能出现对立，总是以不可回避的自然规律性起着作用；但是，当我们应用道德杠杆时，我们正是估计到了这种不可回避的强制。”

这第二个关于自由的定义随随便便地就给了第一个定义一记耳光，它又只是对黑格尔观念的极端庸俗化。黑格尔第一个正确地叙述了自由和必然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必然只有在它没有被理解时才是盲目的。”自由不在于幻想中摆脱自然规律而独立，而在于认识这些规律，从而能够有计划地使自然规律为一定的目的服务。这无论对外部自然的规律，或对支配人本身的肉体存在和精神存在的规律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两类规律，我们最多只能在观念中而不能在现实中把它们互相分开。因此，意志自由只是借助于对事物的认识来做出决定的能力。因此，人对一定问题的判断越是自由，这个判断的内容所具有的必然性就越大；而犹豫不决是以不知为基础的，它看来好像是在许多不同的和相互矛盾的可能的决定中任意进行选择，但恰好由此证明它的不自由，证明它被正好应该由它支配的对象所支配。因此，自由就在于根据对自然界的必然性的认识来支配我们自己和外部自然；因此它必然是历史发展的产物。最初的、从动物界分离出来的人，在一切本质方面是和动物本身一样不自由的；但是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

【题解】

本文选自恩格斯的《反杜林论》中关于自由、道德与法的一部分讨论，标题为编者所拟。在本文中，恩格斯主要聚焦于杜林关于自由的两个观点，并批判了其内容的空洞，揭露它只是黑格尔哲学的庸俗化变体，进而科学地阐述了自由与必然的辩证关系。

杜林关于自由的第一种观点是“一方面是理性的认识，另方面是本能的冲动，双方似乎联成一个合力”。这是一种很庸俗的观点，例如在一些文学作品中，人的头脑中往往出现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天使让人做出理智的决定，魔鬼则要求人实现本能的欲望，人最终在两者的斗争中做出抉择。而杜林认为，这种理性与非理性的“平均值”就是自由。杜林关于自由的第二种观点是自由“总是以不可回避的自然规律性起着作用”。这是一种相对进步的观点，但即便如此，恩格斯指出，杜林的两种自由观仍然是自相矛盾的。第一种观点，无论是天使和魔鬼谁是胜者，人都具有最终决定权，这样自由就成了一个主观性的概念；而第二种观点，自由不可避免受到客观规律之必然性的制约，这样自由又成了一个客观性的概念，这当然是矛盾了。

恩格斯认为黑格尔的“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的观点是相对正确的，不考虑客观必然性的自由，都是抽象和空洞的，都是人的自我幻想，并不具有现实意义；而真正的自由，是“根据对自然界的必然性的认识来支配我们自己和外部自然；因此它必然是历史发展的产物”。人越是认识世界，越是理解世界，越是更切近自由。在此意义上，人类文明的每一次进步，人类求知的每一次探索，其实都是我们逐渐理解真正自由的阶梯。（王纵横）

小智慧

角 度

韩铁铮

一位朋友发来一张照片，汽车排着长队，路边灯光闪烁，美丽壮观。

我立刻回复：“很漂亮的都市风光！”

没想到她回了一个哭的表情，紧接又回了五个字：“堵了很久了。”

一张照片也好，一首诗、一幅画也好，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情绪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进而产生了不同的解读。

钱锺书说得好：“吾所寓意，只为己设；他人异解，并行不悖。”

世界是多彩的。在生活中，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看法也是很常见的事。有时面对不同的看法，人们应该尽量多一些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