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贻琦对我国高等工程教育的理论贡献
2022-11-23邱斯纯涂怀京
邱斯纯 涂怀京
(福建师范大学教育学部,福建 福州 350108)
中国的高等工程教育肇始于清季洋务运动时期洋务派所兴办的军事学堂、技术学堂,但囿于教育宗旨、学校制度、课程与教法等,中国高等工程教育事业进展甚微。直至20 世纪上半叶,我国高等工程教育进入较快发展时期,主要原因就是一大批留学于欧美工业强国的高学历工科人才回国,这支接受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工程教育的人才与师资队伍,为推动中国高等工程教育的发展厥功甚伟,其中包括清华大学“永远的校长”梅贻琦。
自1915 年,梅贻琦在清华教授数理课程,到1931年出任清华大学校长,直至1962 年病逝。梅贻琦一生尽瘁于清华,垂五十年,未曾一日间断。梅贻琦在清华的教育实践,特别是其一手创建的清华大学工学院,“建成了国内领先的工程教研中心,优质的工程教育在综合性大学由此成为现实,这在中国高教界是一大创举”[1],在那个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梅贻琦在高等工程教育方面独到的见解与主张,也为今天中国的高等工程教育建设事业留下一笔极其宝贵的文化遗产。
一、设计多类型、多层次的工程人才培养体系
1911 年辛亥革命冲破封建制度的牢笼,大量的封建性因素虽被逐渐革除,但碍于时局、观念等种种原因,当时的社会风气总认为“工是一种不入流的东西,唯其不入流品,所以工的地位才江河日下”[2],这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工学的学科地位不是很高。尽管当时国内几所国立大学已设有工学院(如国立东南大学工学院,后因办学经费等原因而遭裁撤),但远不能满足当时社会工业发展的需求。
赴美求学的经历,令梅贻琦对西方国家的高等工程教育有着深刻的体察,他在认真考察当时中国工业现状与困境后,设计出符合当时国情的工程人才培养体系,回答了工程教育的人才培养类型与层次问题。
(一)“三种不同而可以彼此合作的人才”
梅贻琦认为,就工业所需的人才类型而言,“一是关于基本科学的,二是关于工业技术的,三是关于工业组织的……以造成三种不同而可以彼此合作的人才”。[2]同时,他指出,时下的工程教育在人才培养类型方面过于单一、狭隘,只重技术人才的训练,这既无益于满足工业发展对人才的需求,也有悖于教育事业持续发展。
梅贻琦梳理了理(理论)与工(技术)的辩证关系,他认为欧洲工业文明的崛起有赖理与工的共同发展、并驾齐驱,理与工之间应是互相促进、共生共进的关系,而非此消彼长、非此即彼的对立排斥关系,他说“西洋工业文明之有今日,是理工并重的,甚至于理论的注意要在技术之上,甚至于可以说,技术的成就是从理论的成熟之中不期然而然的产生出来的”。[2]回首曾、李、张等人创办的新式工业学堂,急功近利、片面式地截取西方工业的某些技术,这种只学其“流”,而不究其“源”的短视做法,忽视了西学的整体性与发展性,既不利于工程教育的长远、稳定发展,所培养的人才也无法真正满足国计民生的需要。故而,他主张充实大学中的理学院,以支撑工学院的发展。这一主张既考虑当时国内工业建设的需要,也权量了高等工程教育的持续发展,是一种极有远见的做法。
借鉴近代西方的工业建设经验,结合当时国内工程教育重技术而轻组织能力培养的情况,梅贻琦还强调组织人才对推动工业化进程的重要性。在他看来,解决资源、资本与人才三大问题是实现国家工业化所不可回避的,而组织人才又是人才问题的主要方面。面对国家地域辽阔、资源丰富的自然环境,“人与人之间的易于发生摩擦,难期合作,是一向出名”的社会环境,[2]亟须组织人才负责物质、技术、人力等资源的规划管理,否则再先进的机器、再娴熟的技术也无用武之地。
(二)三阶式的工程人才培养体系
梅贻琦认为,理论、技术与组织这三种类型的人才,应有针对性地在不同层次的工程教育机构接受培养。其中,涉及基础技术操作的人才由艺徒学校供给,中高级的技术人才由专科学校、高级工业学校供给,理论人才与组织人才则分别由大学的理学院与工学院负责培养。这就形成了一种三阶式的工程人才培养体系。
为满足国家工业化建设对大量技术人才的需求,就需要增设专科学校、高级工业学校和艺徒学校。专科学校与高级工业学校应明确自身办学定位,即为社会培养娴熟的工程技术人员,突出应用性、实践性的色彩。艺徒学校最好由工厂设立,或设立在工厂附近,采用学校与工厂合作办学的形式,这种学校的教育目标至少要教给学生一些基本的技术,又有别于粗糙肤浅的手工业制度下的徒弟教育,因为它更加切实、周密,具备更大的教育与文化的意义。
在国家工业化建设进程中,理论人才与组织人才更不可缺位。为强化科学原理与操作机制的研究,大学理学院负责理论人才的培养,服务于工学院的应用层面。大学工学院则“和工业组织人才的训练最有关系”[2],这也是梅贻琦的通才教育观在工程教育领域的具体体现。在梅贻琦看来,大学的最终目的在培植通才。具体到工学院,其培养目标相应的是造就工业通才、领袖,担负推进工程问题研究、培养具有组织能力工业领袖的使命,而非拘泥于培养囿于一途的匠人。
二、秉持全人格发展的大学工科人才培养理念
梅贻琦高等教育思想的底色是培养全人格发展的通才,大学的首要之义是“通”,即造就能通达不同领域之识的人才。在主持清华工学院期间,梅贻琦以造就工业通才为办学旨归,要求学生不仅要“通”于工程之间,还要“通”于工程之外,秉持全人格发展的工科人才培养理念。
(一)“通”于工程之间
论及当时社会所需要的工程人才,梅贻琦表示“不贵乎专技之长,而以普通基本的工程训练为最有用”,这亦是清华组建工学院的发凡。因为工程科学知识与工业实际问题的特殊性,它们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涉及机械、电理、土木建筑数科;又鉴于当时工业人才素质与社会需求不相匹配,导致“在今日中国之工商界中,能邀致数专家以经业一事者甚少,大多数则只聘一工程师而望其无所不能”。因此,在梅贻琦主持下的清华工学院,强调学生的基本的工程训练,而非繁细精神之专门研究。
不同的教育理念导引着不同的教育实践,故清华工学院特注重学生对基础知识与基本技能的掌握,扎实基本功,但“不可太狭太专”,培养、锻炼学生随机应用的能力,“要通不要松”。[2]作为一名电机工程专家,梅贻琦深谙工程知识与工业实际情形,故高等工程教育的首要任务不限于某一门技术知识的传授或职业的训练,还在于学生对机械、水电、土木等相关工程原理机制与应用技能的掌握,加强工程学科的基础知识与基本能力的学习,这样才能培养周见洽闻、博而能约的工程“通才”。
(二)“通”于工程以外
梅贻琦认为,大学教育的一般性目标,即培养文、理、法、工、农等方面的通才,甚至于综合具备两方面以上知识的通才。[2]大学工学院的学生除了掌握工程科学、自然科学等专业知识,对于专业以外的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知识也要有所旁涉。再者,考虑日后就业需要,旁及一大部分的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知识,有助于学子适应社会实际。此外,梅贻琦还指出了工程教育过程中最为核心的一个问题——高等工程教育如何兼顾技术化、社会化与人文化的实现,尽管梅贻琦在专门论述高等工程教育的文中没有对这一问题做详细阐释,但在梅氏其他的讲话、文章中却有所流露。在梅贻琦看来,学问范围务广,不宜偏狭。[2]育才先育人,学子受教愈博洽,对于所谓的人生观,愈平衡不偏,对于时代潮流与文化变迁,愈清晰了解,这不仅有益于学子的身心健康发展,也有助于增加服务效率、实现自我价值。
质言之,梅贻琦所秉持的全人格发展的工科人才培养理念,不仅继承了中国传统儒家教育的优秀传统,强调工科学生扎实掌握专业基础知识、追求“格物致知”的同时,也不能放弃“诚意”“正心”“修身”之修养功夫,提高自身人文素养,实现全人格的发展。在实践中,要求工科教育要旁涉人文科学、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实施整体的人格教育,实现德智体美劳诸育并进,造就身心健全的工科人才,不至于“习艺愈勤,去修养愈远”。[2]
三、实施以通识为导向的工科课程改革
为实现清华工学院的培养目标,即工业通才,梅贻琦恰当地处理了“通”与“专”的关系,并对工学院的课程实施以通识为导向的改革,改革的重心在通不在专,减少技术训练的课程,慎防狭隘之流弊。
1927 年,梅贻琦曾对校内课程改革作出阐释,大学学程为四年,拟在第一年作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以及文字表达的普通训练,待第二年以后,学生在学习必修课程之外,可以根据“性之所近,业之所涉,以旁习他系之科目”。[2]这项举措既有助于形成学生较为广泛而综合的知识面,奠定日后高深专精的学习与研究的基础,也给予了学生接触各门各类知识的机会。
为此,梅贻琦针对清华工学院的课程作出多项改革举措:
一是推行文理兼修,开设“通论课程”。这类课程是大一、大二学生的共同必修课,占总学分约30%,有国文、英文、甲组学科(生物学、物理、化学、逻辑择一)、乙组学科(政治、历史、社会、经济、现代文化择一)、体育、军事训练、党义。
二是贯彻选修制度,延长选修课年限。清华各系具备通识性质的课程,选修年限延长至四年,其中,理工科学生必须选修一门社会科学概论。
1937 年“卢沟桥事变”发生,在国家艰危之际,梅贻琦率领清华师生南驰于苍梧瘴海,转徙于蒙自滇池之区,仍然坚定不移地在西南偏隅,推行通识导向的课程改革。对于“通论课程”进行了相应的调整,但“通”的原则依旧不变,全校各学院都需学习国文、英文和中国通史课程;理工科学生则必须选修一门社会科学概论。[3]
在1941 年发表的《大学一解》中,梅贻琦系统论述了通与专的关系。他认为,大学期间“通专虽应兼顾”,但重心“在通而不在专”,一是因为时间不足,二是因为学力有限。而且,“通识,一般生活之准备也”,指向人的全部社会生活,“专识,特种生活之准备也”,指向社会生活的构成部分——社会事业。因而,梅贻琦主张“通识为本,而专识为末”。[2]
在梅贻琦的主持下,清华工学生不仅接受严格的工程科学的专业教育,掌握基础的科学原理与应用,更重要的还有社会科学、人文科学教育的参与,追求“格物致知”的同时,亦不丢掉“诚意”“正心”“修身”的修养功夫。他认为,若夫学子对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科学都有相当之了解,游刃有余于这三大部门,那么面对“宇宙之大,品类之多、历史之久,文教之繁”,[2]他们也能应付自如、知所排解。
梅贻琦认为,无论古今中外,教育的最大目的都在于“己”与“群”和“个人”与“社会”之间,各得其安,实现“相位相育”“相方相苞”[2],今日大学的最大目的也未超出旧日的“大学之道”。《学记》曰:“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悦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梅贻琦所主张的“通论”“通才”,其“通”即取“知类通达”之义,可作为明明德之注脚,进而达到“化民易俗”“近者悦服”“远者怀之”,收“新民之效”。
四、重视以师资与设备为主的教育资源建设
1927 年,梅贻琦时任清华大学教务长,对于清华的发展计划,他表示清华现在及未来发展的主要方面即教学部分,“多聘些好教员,增加教学设备”。[2]1931 年长校伊始,梅贻琦便开宗明义地向清华师生提出“研究学术”“造就人才”两项办学理念,进而指出实现办学理念的条件,“其一是设备,其二是教授。设备这一层,比较容易办到……可是教授就难了。一个大学之所以为大学,全在于有没有好教授”“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2]这就是如今高校奉为圭臬的“大师论”的由来。他还提醒大一新生,“吾们所最注意的,同时亦愿诸君认为是更宝贵的,就是领导诸君工作的师资”[2]。大师之于大学,是实现大学职能要素的核心保障。
教师是大学教学与科研的主力军。梅贻琦主持清华工学院期间,极其重视教师(尤其是教授)的主体地位,视“师资为大学第一要素”“以充实师资为第一义”[2],随时随地留意、敦请国内外颇有盛名的学者,清华工学院一跃成为全国的翘楚,可谓“荟中西之鸿儒,集四方之俊秀”。据时任清华工学院院长顾毓琇的回忆,梅贻琦出任清华至1935 年间,工学院所聘的知名教授、学者有:
土木工程系:施嘉炀(主任)、张任、王明之、李谟炽、张雨生、李协(仪社,名誉教授)、章名涛、钱昌祚等;
机械工程系:庄前鼎(主任)、王士倬、刘仙洲、李辑祥、冯桂连、殷祖澜、殷文友及美籍教授华敦德(Dr.F.L.Wattendorf)等;
电机工程系:顾毓琇(主任)、章名涛、李郁荣、任之恭、赵友民、倪俊、王尔兹(K.L.Wildes.)、哈达玛(Jacques Hardamart)等。[4]
除了为清华工学院的强势崛起奠定厚实的人才基础,他还十分重视校园硬件资源的建设,孜孜兀兀于设施、设备的扩充。他在总结校务时,亦表示师资与设备同为大学发展的两大支柱。就理论而言,优越的设施设备,不仅为教师教学、学生学习提高便利,更是推动科研成果产生、学校学术地位提高的必要条件;就实际而言,清华作为一所“年轻的大学”,“一切设备,初欠完备”,加之师生人数的逐渐增加,“设备之充实,为必不可缓矣”。[2]先进的研究设备,不仅促进高水平人才的培养与科研成果的产生,也是吸引优秀师资的有利条件。
至1936 年,清华大学共有43 个实验室,多属当时最新式设备,其中土木系的水力实验室被称为“中国第一水工试验所”,机械工程系建有机械工程馆、发电厂、航空工程馆、飞机实验室以及金、木、煅、铸工场,航空工程组建成国内第一个15 英尺口径航空风洞[5],电机工程系各实验室也是从英、美、德等国购置一流的仪器设备。迁校前夕,整个清华工学院的规模、仪器设备都达到国内一流水平。
抗战结束,三校复员,清华园校舍与设备遭敌军破坏甚剧,校园“各建筑外观依旧,内部设备,全部无存,一桌一椅,均须新做”[2]。梅贻琦遵循战前“以最廉之代价,求得最高之效率”[2]的原则,旋即添置图书设备。在如此紧迫的时间条件下,机械工程学系布置了金、木、锻、铸工厂与电厂及热工、金属二实验室,土木工程学系装置完毕初级水力实验设备并如期开班,电机工程学系“一方面派员多方探听在市上搜购廉价之日货仪器,一方面利用原有材料,积极改制用之仪器”[2]。截至1948 年,清华理学院和工学院的实验室总计有44 个,其中理学院26 个,工学院18个,数量上恢复到战前规模,并随学科的发展,结构有一定的调整。[6]这些都体现了梅贻琦对以师资与设备为主的教育资源建设的高度重视。
五、梅贻琦高等工程教育思想的当代启示
据统计,目前,我国工科本科有31 个专业大类、201 种专业,全国布点18600 多个,1100 多所高校开设了工科本科专业,在校生550 多万人,毕业生125 万人。[7]“新时代”背景下,我国正从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迈进,高等工程教育在高等教育体系中“三分天下占其一”,地位举足轻重。助力“新工科”建设,打造工程教育强国,对实现中华民族的复兴意义重大。
梅贻琦作为一名电机工程专家、高等教育实践家,由他的教育实践酝积而成的高等工程教育思想,涉及人才培养体系、人才培养理念、课程改革及教育资源建设等方面。他所主持的清华工学院,得益于相对正确、科学的理念指导,成为当时全国综合性大学中最佳的工学院。梅贻琦的高等工程教育思想,一方面是对传统高等工程教育的扬弃与继承,一方面是对西方现代高等工程教育的吸收与抗阻,符合当时我国工业发展情况,体现了现代高等工程教育发展的某些趋势,可为当代中国高等教育推进“新工科”建设提供经验与启迪。
(一)明晰办学目标,突出办学特色
梅贻琦创办清华大学工学院之缘由,就是深入考察国内工业建设之需要、人才供不应求之现状,以满足国家建设和社会需要为轴心,继而结合本校已有的办学基础与条件,将清华工学院人才培养目标定位在培植工业通才。面向新一轮的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以发展工程教育为主的学校,明晰学校办学目标(包括办学类型与办学阶段),首先要扎根于中国大地,服务于国家战略,满足工业需求;其次结合本校现有基础与条件,调整学科专业,实现内涵式发展。
此外,高校在满足国家和社会规范性要求的基础上,还应结合本校的历史传统、办学理念、精神文化等,凸显办学特色,打造专属名牌。梅贻琦考虑到清华大学的特殊历史与地位,统筹校内外的现有资源,在工学院成立之前,清华已经有土木工程学系为基础,“再谋扩充,增加设备,也较容易”[4],加之文、理等学院优良师资,可为清华工学院“通才教育”的推行提供了便利,也为清华成为一所工程学系齐全、工学优势明显的综合性大学打下基础。
(二)夯实工学基础,提高人文素养
梅贻琦主持的清华工学院,尤重培养学生扎实的工学基础,一年级修习学院共同必修课,二、三年级修习所属系的基础课程,四年级学习少数专门性质的课程,可见,基础课占了很大的比重。在考核上也有严格的标准和要求,譬如文法学院一般只有期中、期末考试,而理工学院,却进行着频繁的考试,有上课后、下课前的十分钟笔试、月考和期考等。“新工科”建设要培养出“智造强国”所需的创新、高端人才,注重学生工学基础的建构是必然要求,以响应国家“卓越工程师”教育培养计划。
梅贻琦还丝毫不懈怠工科学生人文素养的培养,他力主推行以“通才教育”培养工学院的学生,实施以通识为导向的课程改革,这种强调将工程教育、科学教育和人文教育相结合的做法,改变以往单一狭隘的人才培养模式,旨在让学生获得自然、社会和人文方面的通识,实现学生完全人格之发展。现代工程所涉及知识的深度与广度前所未有,不仅超越了工程专业层面,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生态等社会与人文学科知识和理念也正在渗入工程领域。进入新时代的高等工程教育理应作出回应,促进工程教育、科学教育与人文教育的有机融合,培养出科学基础厚、工程能力强、人文素养高的工业人才,使其在未来工业的规划、决策、实施、管理等活动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三)重视师资设备,优化研究环境
梅贻琦将师资和设备视作发展大学的两大要件,优越的师资队伍、设备条件与清华工学院的崛起有着直接的关系。他主政的清华大学,数年间跻身于国内名大学之列,享有“中邦三十载,西土一千年”之美誉,主要原因就是云集了一大批大师辛勤耕耘。对于仪器设备,他亦竭力充实校舍与研究设备,为教学与科研提供便利,为高水平人才与科研成果的产生创造条件。
今天,在推进“新工科”、打造“卓越工程师”的背景下,实现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大学须始终将优化师资队伍结构摆在突出位置,打造一支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的教师队伍。此外,不断改善校内研究环境,包括制度建设、校舍设施、人文环境等,为师生营造良好的研究氛围。
回首百余年中国高等教育发展历程,一大批筚路蓝缕、披荆斩棘的先驱者,特别是那些建树颇丰的大学校长们,他们及其经营的大学成为中国高等教育发展途中一座座丰碑,梅贻琦就是这样一位大学校长。作为历史人物,梅贻琦的教育思想与实践同样受到了历史的限制。梅贻琦的教育理念与实践,特别是在高等工程教育方面,仍可为我们写好新时代高等工程教育“奋进之笔”提供一些有益的经验与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