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亚企鹅幼雏白肌病的诊断与防治

宋新然 李艳秋 白 伟 楚善合 赵吉月 王德众 战立聪

(大连圣亚旅游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大连，116023)

白肌病(white myopathy)又称肌肉营养不良(muscular dystrophy)或肌透明变性，目前认为是由于维生素E和硒的缺乏引起的一种急性、亚急性或慢性营养代谢障碍性疾病，该病的主要发病群体为各类动物的未成年个体[1]。动物患病后主要表现为精神沉郁、食欲下降、共济失调等[2-3]。禽类还表现为打喷嚏、甩鼻、头部和眼周水肿、结膜潮红、腹泻消瘦、后肢无力等症状，部分病禽出现头颈及腹下部肿大[2，4-5]。该病的病理变化主要包括全身骨骼肌广泛的对称性肌营养不良[6]，心肌扩张变薄、心包积液、心肌松弛[3-5]，渗出性素质[4]，肾实质有出血点和灰色的斑状灶等[3，7]。因该病多为群体发病，且发病急，病程短，死亡率高，给畜禽养殖及繁育工作带来较大的影响[3-4]。目前相关的报道主要集中在幼龄畜、禽，包括羔羊、犊牛、仔猪、马驹、雏鸡和雏鸭等，对于企鹅(Pygoscelisspp.)白肌病的研究相对较少[2-3，6]。

巴布亚企鹅(Pygoscelispapua)又称白眉企鹅、金图企鹅、绅士企鹅，属鸟纲(Aves)，楔翼总目(Impennes)，企鹅科(Spheniscidae)，阿德利企鹅属，主要分布在南极大陆及亚南极圈的众多海岛，以南极磷虾和鱼类等水生动物为食[8]。巴布亚企鹅分布相对较广，数量众多，且因其外观憨态可掬，十分惹人喜爱，成为国内海洋馆和动物园中极地动物的代表之一。

目前，大连圣亚海洋世界场馆内企鹅的人工饲养温度保持在(0±2)℃，陆区面积140多m2，使用的饲料主要是冰鲜的鱼类和南极磷虾，因为冷冻保存过程中，维生素会有一定地流失，因此馆内饲养的巴布亚企鹅每日混饲马祖瑞5M25 3～4粒进行相应补充。

自2018年起，繁育的企鹅幼雏开始出现发病和死亡的情况。因其属于晚成鸟类，幼雏需亲鸟从胃内反刍食物进行饲喂，给观察和治疗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难度。研究发现，该病主要发生在40日龄以内的幼企鹅，且发病企鹅巢多在蒸发器下方。发病前无任何异常表现，初期可见口吐透明、略黏稠的液体，生长减缓较明显，正常40日龄幼雏每日体重增长量一般为120 g左右，患病企鹅则表现为体重不增或下降，死亡前2～4 d开始出现头颈无力，呼吸急促，病程3～5 d，多取死亡转归。据统计，该病在新生企鹅中的发病率约为25%，病死率可达90%，对场馆内巴布亚企鹅的保育工作产生了严重影响，因此，对该病进行了进一步的鉴别诊断及治疗方法的探究。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动物

2018—2020年饲养期内，在大连圣亚海洋世界场馆内对其自行繁育的巴布亚企鹅幼雏的体重、精神状态、摄食及排便等情况进行观察和记录。

1.2 大体剖检及病理组织学检查

当有企鹅患病并确认死亡后，立即进行解剖，详细检查各脏器的病理变化，并将发生病变的心、肺、肝、胰、肾等器官固定于体积分数10%的中性福尔马林溶液中，送往第三方进行病理组织学鉴定。

1.3 实验室检验

按照无菌操作程序，使用拭子从肌肉、肺、心脏、心包积液、肝脏、胰腺等器官提取病料，接种于沙氏葡萄糖琼脂培养基和普通琼脂培养基，分别以25、37 ℃培养48、24 h后观察微生物生长情况并记录。

2 结 果

2.1 大体剖检

正常的巴布亚企鹅成体胸大肌为深红色，质地相对坚实(图1A)，病死企鹅幼雏的肌肉为淡粉色，质地松软(图1B)。对病死企鹅内脏器官剖检可见其心脏表面出血，心脏质地相对松软，颜色粉白(图1D)。病变的心包如图1C所示，其中存在大量淡黄色、半透明的液体。病死企鹅脾脏被膜局部呈灰黄色，有出血和淤血，病变的胰脏(图1E)可见明显的组织出血和凝固性坏死。病死企鹅的肺脏表面粗糙，如图1F所示，肺脏表面正常组织为淡粉色，伴有大面积的暗红色出血斑。将肺脏切开后，切面为灰红色，质地松软如海绵样，血管内可见有血栓形成。肝脏剖检发现局部被膜灰黄，质地相对松软(图1G)。

2.2 病理镜检

病理学检验发现病死企鹅的心、肝、肺、胰等多个器官均有不同程度的病变。在光镜下，病死企鹅肺部表现为单/双侧肺细支气管腔、肺泡腔内存在大量红细胞、中性粒细胞及淋巴细胞，伴有出血和淤血，部分组织出血性梗死，脏层胸膜见少量中性粒细胞浸润，邻近的食管未见病变(图2A)。心脏剖检发现其表面出血，剖开后在心房心室交界处有灰白带。光镜下可见其心肌间质水肿，小血管充血，心脏及心外膜见灶状中性粒细胞及淋巴细胞浸润(图2B)。个别病死企鹅还表现有左右心房扩张的情况。肾脏表面光滑，呈灰黄色，伴有淤血和间质水肿，肾间质及被膜见少量中性粒细胞浸润，肾小管上皮细胞部分坏死。肝脏局部被膜灰黄，有淤血和细胞灶状水肿变性及坏死(图2C)，或有少量的局部水肿和变性坏死。图2D为病死的38日龄雌性幼年巴布亚企鹅肝脏的病理送检结果，肝组织为灰黄色，内见一扩张囊腔，囊壁未见内衬上皮，局灶肝细胞空泡变性，间质内可见少许炎性细胞浸润。肌肉病理送检结果显示多个动脉有血栓形成。脾脏被膜局部呈灰黄色，有出血和淤血。胰脏外观无异常，病理检查发现存在淤血。

2.3 实验室检验

对病死企鹅的肌肉、肺、心脏、心包积液、肝脏、胰腺这些肉眼可见的病变脏器进行细菌和真菌培养后，均未观察到有菌落生长。

3 治疗与预防

对场馆内巴布亚企鹅投喂的饲料多为冷冻保存，易造成包括维生素E等不稳定的营养成分流失，由此分析幼雏的白肌病主要是由于维生素E缺乏导致的，并采取了相应的治疗性诊断措施。

因幼企鹅只能进食亲企鹅反刍的食物，不能主动进食，大连圣亚海洋世界馆于2019年开始，尝试在疑似发病幼雏的亲企鹅每日饲料中添加维生素E 30 mg，并每日监测这些幼雏的体重及精神状态。治疗性诊断结果显示，发病幼雏普遍在其亲企鹅用药3 d左右，体重开始上升，精神状态也恢复正常。病情好转之后，继续以每日30 mg的剂量，连续给药补7 d后结束治疗，未见复发。结合往年的治疗经验，于2020年对繁育亲企鹅饲料中集体添加维生素E 70 mg/d，待幼企鹅独立摄食后，继续在其饲料中单独添加维生素E 70 mg/d，未出现发病情况。

4 讨 论

4.1 临床表现

与其他禽类和哺乳动物相似，该病主要发生于幼企鹅，这可能是因为幼龄动物的代谢更加旺盛，对维生素E和硒的需求也相对较大[9]。企鹅发病的表现与其他禽类也较为相似，发病通常比较突然、病程短、死亡率高。所不同的是，患病企鹅运动状态和行为习惯的变化并不明显，仅表现为头颈无力，后期可能出现呼吸急促的症状，这可能是由于幼企鹅多趴伏在亲企鹅腹下以保持体温，运动量也较小，不易观察到其行走状态。因此，与其他禽类相比，不易察觉病情。

4.2 剖检病理

剖检发现企鹅骨骼肌较其他陆生禽类相比颜色更加深红，这可能是因为企鹅主要在水中觅食，需要增加肌肉中肌红蛋白的含量以增强其储氧量从而提高屏息潜水能力[10-11]。患病企鹅的肌肉和脏器病变与其他哺乳动物和禽类较为相似，特征较为明显，不同的是，在剖检过程中未发现渗出性素质。关于这一点，有研究发现维生素E和硒的共同缺乏会导致动物毛细血管基底膜变薄，从而改变毛细血管通透性，重者还会导致血管内皮细胞破裂，引起出血。繁育企鹅投喂的全鱼饲料在冷冻保存过程中可能造成维生素E的流失，但硒的含量不会受到影响，可能对病死企鹅毛细血管通透性未造成明显改变，从而未出现如其他禽类所表现的渗出性素质[12-13]。另外，由于缺乏正常巴布亚企鹅幼雏的肌肉样本做对照，也不能断定病死雏企鹅肌肉颜色较浅完全是由于维生素E缺乏所致。

病理学检验发现心、肝、肺、胰等多个器官均有不同程度的病变，其主要表现有组织出血、淤血、水肿、炎性细胞浸润等特征，这可能是因为维生素E在体内多以α生育酚的形式存在，可有效清除体内自由基、活性氧氮等有害物质，还可以增强动物组织细胞多种抗氧化酶的作用，维生素E的缺乏则会导致动物机体抗氧化环境的破坏，引起一系列的病理变化[14-15]。

4.3 实验室检验

对病死企鹅的多个病变脏器进行细菌和真菌培养后，均未观察到有菌落生长，但病理检查结果显示肝、肺等脏器均存在炎性细胞浸润，这可能是因为，维生素E的缺乏导致细胞的变性坏死，引发无菌性炎症[14]。

4.4 治疗与预防

该病的主要治疗方法是增加患病动物对硒和维生素E的摄入。一般根据动物种类的不同及发病情况在饲料中添加适量的亚硒酸钠和维生素E即可获得显著效果，也可将亚硒酸钠溶于水中饲喂，更易均匀混合，但需注意防止饲喂过量引起中毒[4-5]。家禽一般在用药后1 d即可好转，继续用药1周可基本恢复正常，对于危重的患病动物可根据体重以适量的亚硒酸钠生理盐水溶液肌注进行急救[2，5]。

通过对场馆内幼企鹅的频繁发病进行治疗性诊断，进一步证实该病是由于维生素E缺乏所致。在巴布亚企鹅幼雏群体中，白肌病表现为泛发，发病急，病程短，又因其症状表现相对较晚且不太典型，一旦发病，留给治疗的时间往往不够充分，死亡率较高。因此，对于此病应提前做好预防，在繁育期企鹅的日粮中添加适量的维生素E即可有效预防此病的发生，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观察发现，发病企鹅巢体多在蒸发器下，噪音相对较大，虽然已有研究认为噪音对企鹅的影响较小[16]，但对于繁殖期企鹅或企鹅幼雏影响的相关研究还比较少，有待于进一步的探究。另外，蒸发器下温度相对较高，可能会对幼企鹅的新陈代谢产生一定的促进作用，加快营养物质包括维生素E的消耗。有学者发现维生素E的抗氧化性能可有效降低热应激造成的自由基损伤，从而影响动物的环境适应能力[17]。因此，提供更为适宜的温度和相对安静的环境对于幼企鹅白肌病的预防可能具有积极作用。

另有研究发现，自然环境下维生素E会在野生企鹅的卵黄内大量富集，其浓度可达到食物中浓度的1.5～4.5倍[18]，这足以证明维生素E在企鹅幼雏生长和发育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在企鹅繁育期开始前就进行维生素E的投喂，可能会更有效地避免幼企鹅出生后维生素E的摄入或吸收不足。但由于企鹅是反刍鸟类，幼企鹅所摄食的鱼糜会提前在亲企鹅的胃内与胃酸融合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消化，而这个消化过程对于维生素E的保留程度还不明确，因此，对于维生素E在饲料中的添加时机和添加剂量还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