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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对马克思主义的原创性贡献

2022-11-23于鸿君

关键词:共同体卫生马克思主义

张 懿,于鸿君

(北京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1)

面对新时代全球卫生健康领域所凸显的棘手难题、治理挑战和新冠肺炎疫情蔓延的严峻形势,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倡议,他在多种场合多次强调要共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这对于号召世界各国携手应对全球公共卫生安全问题具有积极的引领作用和关键的推动作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提出,不仅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在卫生健康领域的细化和运用,也是中国参与全球卫生健康治理的重要举措,意味着世界各国要共同护佑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和人民群众生命健康。

当前,学界对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关注度是极高的,围绕其提出背景、核心内涵、伦理意蕴、实践路径、时代价值等进行了较深入研究,但罕有探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理论渊源的学术成果,更缺少论析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对马克思主义的原创性贡献的作品。因此,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与马克思主义的关系到底如何,它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运用、践行和发展又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这些问题是当前相关研究需要回应和加以说明的。笔者从分析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对马克思主义的原创性贡献这一视角入手,旨在探究这一理念对马克思主义的创新与发展,阐明中国为全球卫生健康治理贡献智慧的大国责任与担当,亦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人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人文情怀与智识精神。

一、践行人民至上生命观:对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继承和发展

马克思主义关注“现实的人”之生命本身,关照人的身心等层面的多维的健康的整体性存在,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在价值维度上坚定践行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在内容维度上倡导全面、全方位、全周期的健康服务,在践行维度上主张建立全球联动的健康防控和治理体系,是对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承继、创新和发展。

(一)价值维度:坚定践行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

面对健康问题,价值立场不同会导致解释不同、采取的治理策略也不尽相同。在价值维度上,习近平总书记主要从两个方面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人民健康观。

一是坚持人民立场,挖掘健康问题的根源。在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看来,工人群体中蔓延的流行病、职业病主要是因为工人自身不讲卫生、道德败坏。马尔萨斯在《人口论》中甚至认为,经济危机反复出现的原因在于人口过剩,因此主张通过避孕或者瘟疫来控制人口增长。这种论调很明显是站在资本家而不是人民立场上,是为少数人服务的,因而恩格斯痛斥说:“这种理论是迄今存在过的体系中最粗陋最野蛮的体系。”[1]444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深切同情工人阶级遭遇的同时,深挖疾病产生的社会根源。他们指出,正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了工人阶级恶劣的卫生环境,从而为流行病、职业病的暴发和传播提供了条件,这些疾病是“人类的灾难和罪恶互相影响的惊人的可怕的事例”[2]。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正是站在人民立场上,因此,这一理念所揭示的健康问题根源更科学。这一理念表明,健康问题虽然形式上人人平等,谁都有可能染上疾病,但是,劳动人民由于恶劣的生产生活环境、有限的医疗资源,更容易受到疾病的侵袭,同一类疾病在他们中间具有更高的传染率、死亡率。因此,健康治理应抛弃政治、文化等因素的干扰,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在“人”的“类”层面团结起来,从而管控分歧,有效应对人类共同的健康难题。

二是依靠人民力量,发挥制度优势防治健康问题。恩格斯曾热情歌颂人民在防治天灾、洪水、大火、霍乱中的英勇、无私表现,认为只有人民才会“无代价地贡献生命,尽了义务就悄然离去,甚至不留下自己的名字”[3]。列宁也高度重视卫生工作,曾提出大力培养医学人才、开展医疗科研的规划,以努力增进人民群众健康、提升人民健康水平。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更是依靠人民的力量、制度的优势,取得了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重大战略成果。这表明,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同样需要依靠人民的力量,组织起来共同防治疾病的威胁。因此,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需要国与国之间的合作,也需要每个国家认真审视市场逐利与人民健康孰轻孰重的问题,否则,相互掣肘的各方不仅会影响防治效率,而且“后果总会落到资本家自己头上来,而死神在他们中间也像在工人中间一样逞凶肆虐”[4]。换句话说,在重大疾病面前,政府只有具备坚强稳定的民心支持,才能真正组织规范有序的科学防治、积极有效的精准治疗。

(二)内容维度:倡导全面、全方位全周期的健康服务

习近平总书记所提出的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倡导的是一种“大健康观”,不仅从疾病的预防、治疗、康复等多个层面促进人民健康权利的全面实现,而且还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共生的视角主张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生动丰富了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主体内容。

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内容是多方面的,包括:其一,积极维护工人健康权。马克思恩格斯通过解析必要劳动时间、剩余劳动时间和绝对剩余价值生产、相对剩余价值生产,深刻剖释了劳工健康权备受侵犯的社会经济和制度根源,认为卫生工作应该“保护健康,保持一切价值的源泉即劳动能力本身”[5]229。对于当时伤寒和虱子等病虫流行影响军队及社会主义建设问题,列宁在全俄苏维埃第七次代表大会上严肃指出:“或者是虱子战胜社会主义,或者是社会主义战胜虱子!”[6]其二,重视疾病预防与传染病防治。针对剥削性的生产对工人健康造成的潜在危害,马克思预见性地指出:“机器劳动极度地损害了神经系统,同时它又压抑肌肉的多方面运动,夺去身体上和精神上的一切自由活动。”[7]面对霍乱、天花等流行病的频发,恩格斯强调必须立即着手改善城市的卫生情形[8];列宁也曾特意写信询问莫斯科的霍乱及其他传染病的状况:“有多少起(如果发生过的话);同上年比,增加多少;决定采取哪些城市防疫卫生措施和其他防疫措施(如果有这样决定的话),实行了哪些措施。”[9]1921年秋,当黑海地区发生鼠疫时,列宁要求劳动国防委员会拨专款防疫,积极发动群众,采取隔离等措施,使鼠疫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控制[10]。其三,倡导生态健康理念。恩格斯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善意提醒人类不要过分沉醉于对自然界的暂时性胜利[11]559;马克思也多次强调自然的人化和人化的自然是有机统一的,“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1]272;列宁在《哲学笔记》中更是指出:“理性(知性)、思想、意识,如果撇开自然界,不适应于自然界,就是虚妄。”[12]可见,人类与自然界相互依存,文明的生态环境为人类健康发展提供基础条件和空间场域,只有对自然界友好相待,人类才不会遭遇“天灾”报复,才能实现优质的生存发展、获得从容安康的生活。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对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主体内容进行了顺应时代的转化和发展。一方面,强调健康不只是人的生理身体层面上的,还是心理、精神、智力、道德素质、社会适应能力等各方面的良性存续状态,即人之生存、发展、意义等多重健康需求的满足;是一个人的个体健康与广大群众的整体健康的统一,要求提供多个面向的“公平可及、系统连续的健康服务”[13]。另一方面,主张建设清洁美丽的人文自然。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人与自然之间冲突的表现,人类社会中的传染病往往来源于其对自然界的破坏。有数据表明,当今人类新发传染病78%均与野生动物有关。这告诫人类要尊重、敬畏和爱护自然,只有关照好人与自然的共生共存共荣关系,才能避免类似的疫情发生。“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深度参与全球环境治理”[14],构筑一个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全球生态体系,是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生态伦理规定,也是实现人与自然和谐永续发展的客观要求。如此,才能实现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

(三)践行维度:建立全球联动的健康防控和治理体系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承继了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治理实践和自由全面发展的旨归,主张通过完善全球公共卫生安全治理体系来将健康隐患扼杀在摇篮中,维护全人类的生命安全、身体健康和长远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不仅揭示了造成工人阶级健康状况恶化的社会历史根源和资本积累的丑恶血腥本质,而且从改造社会、推翻资本主义制度、重建国家政权的角度,提出了健康治理对策;后来,列宁又进一步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健康思想,形成了独具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卫生健康及其治理观。一则,强烈要求改善人们的劳动条件。马克思恩格斯致力于改善当时社会中工人的生产劳动条件,保障他们的各项生命权利,帮助他们争取正常的工作时间,不惜以革命斗争推翻资本主义统治;列宁指出,社会主义制度要能“使劳动的卫生条件更好,使千百万工人免受烟雾、灰尘和泥垢之苦,使肮脏的、令人厌恶的工作间尽快变成清洁明亮的、适合人们工作的实验室”[15]。二则,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即维护人的身心世界的健康和意义世界的充盈,关切人的精神思想、心理素质、道德品格、智力水平、审美能力等各个维度的健康,致力于满足人的整体性生命需求、实现人的整体性生命存在,使人们真正地过上“美好生活”,这是马克思恩格斯生命观的突出特质,也是列宁多角度保障人民健康的真实写照,列宁曾要求应“加强为身心不健康的未成年者成立医疗教育机关的工作”[16]等。如是,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意识到了劳工阶级的生命健康安全不仅与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紧密相关,还与社会根本制度的影响须臾不可分,根本之要是通过彻底解决“资本主义社会病灶”来促进工人的生命健康权利的实现,在此意义上可以说,马克思主义的人民健康观实际上是一种不再局限于生物医学层面的社会健康思想。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之所以被提出来,就是为了应对全球公共卫生安全和治理领域出现的新挑战,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带给世界各国的冲击,以完善全球卫生治理,维护世界各国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2020年3月21日,习近平就法国发生新冠肺炎疫情致电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慰问时,首次提出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2020年5月18日,他在第七十三届世界卫生大会视频会议开幕式上的致辞中强调全力搞好疫情防控和加强全球公共卫生治理;2021年5月21日,在全球健康峰会上的讲话中再次提到,要坚持标本兼治,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和疾病预防控制体系。在目标维度上,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指向是实现全球健康,它既是国家健康观,也是人类健康观。通过保障生命健康,在此基础上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即努力推动和实现人与人、人与自身、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全方位和谐,涵括着物质基础、政治、社会、人文环境育化、自然生态文明、安全等各个层次的全面的健康发展状态,以生成人、自然界、社会命运与共的地球生命共同体[17],维护当代人和后代人的持续友好发展。因此,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构建是一项社会性的巨大工程,它没有一味地要求通过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来推进全球健康治理,而是通过世界上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广泛合作来实现全球卫生健康领域的良治,这些治理内容和治理主张承继和延续了马克思主义人民健康观的治理脉络,并显著地创新与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健康治理思想。

二、超越共同体的虚幻性:对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阐述了“自然形成的共同体”“虚幻的共同体”和“真正的共同体”这三种类型的共同体,这是同《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人的发展的三大社会形态相对应的,也是随着历史变成世界历史这一进程而演进的。当今社会仍属于从资本主义迈向共产主义的过渡时代,即处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社会形态之中,还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普遍利益与私人利益、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矛盾,因而现存的世界仍具有“虚幻的共同体”的性质[18],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在一定程度上扬弃了这种“虚幻性”,使人们朝着“真正的共同体”进发。

(一)马克思主义对共同体之“虚幻性”的论述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主要论述了三种共同体:一是处于“人的依赖关系”阶段的“自然形成的共同体”。由于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所限,人们对自然界的改造能力微弱,人的个体生命表现为不独立的、依附于较大整体的存在[19]:劳动资料极为匮乏,人的需要基本上是动物性的生存需要;个人附着在集体,服从社会既有的等级或特权秩序,人受制于社会或共同体的安排和规定,相应地也导致了人的个性发展受限,个体生命缺乏独立性、自主性。二是处于“物的依赖关系”阶段的“虚幻的共同体”。人摆脱了人身依附关系,却陷入了对物的依赖性当中,受制于物的统治和奴役,人在物面前丧失了主体性。人的需要变成一种商品化、货币化的需要,是为了尽可能多地获得财富;社会关系也物化了,人与人的关系变成了人对物的需求和依赖,生产力发展不是以人本身为目的,而是以资本的价值增值和财富增加为目标,人与物的关系颠倒。三是处于“人的自由个性”阶段的“真正的共同体”。实现了人的自由个性和全面发展的兼容,社会整体与人的个体生命内在一致,人是手段和目的的统一、真正地成为了自由自觉自为的生命存在,包括:人之生命的丰富性需要的满足和自由自主活动的实现,社会关系的全面性发展,能力和素质的全面提升等,人满足了整体性生命存在,能够全面、自由、充分地发展,并获得崇高、丰富、意义的体验。然而,当今社会仍没有摆脱资本影响,资本目前仍然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极有效的手段,与之相伴随的是,相应地也导致了社会发展不同程度地偏离了人的发展、遗忘了作为整体性存在的人的生命本真状态、背离了人的生命意义世界丰盈的宗旨,使得人类中心主义与自然中心主义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两极对立,资本逻辑主导下个体与个体之间、国与国之间的零和博弈,人对物的过度依赖造成人类精神家园的苍白贫瘠等,因此,目前全球所存居的世界共同体仍具有“虚幻的共同体”的“虚幻”性质。

(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对“虚幻性”的超越

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将“人人享有健康”、“建设一个普遍安全的世界”作为目标愿景,不断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和全球善治,维护人之生命存在本身,是对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和世界历史理论的继承、发展和创新。其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弥合了人类中心主义与自然中心主义的极端对抗,既重视人的主体性,又充分珍爱大自然,强调人与自然界是能动性与受动性的统一,不仅强调现实公平,而且强调未来公平,以维护“代内平等”和“代际平等”的双重使命,推动自然生态环境保护的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追求人类各个世代之间的代际公平和代际友好传续的实现,体现了对大自然生命的深切关照。其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摆脱了疫情防控和卫生治理的国族狭隘思维,倡导“世界健康命运”的构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当今世界,各国人民是一个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市场、资金、资源、信息、人才等等都是高度全球化的。”[20]世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21],因此,人类要秉承休戚相关的整体意识,超越意识形态分歧、摆脱政治制度隔阂,在平等交流、守望相助中加强合作,以应对各种全球性的风险与健康挑战。其三,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有利于破除“抽象对人的统治”,复归人的生命本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类”意识的展现和运用,它关切了人类整体健康和生命存在,是着眼于应对全球性公共卫生安全挑战、完善全球健康治理而提出来的,助力于破除抽象对人所造成的压抑与剥削,使人的生命又逐渐健全与丰盈起来。这是因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摒弃资本至上的立场,而内蕴着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价值理念,不是让资本控制人,而是让资本服务于人的幸福生活,通过践行健康的生产生活方式,实现人对类本质的全面真实占有[22]。相信随着世界历史进程的不断扩展,终会实现这一深远目标。

三、战略思维的整体贯穿:对马克思主义辩证系统观的继承和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虽然没有专门的著作来论述系统思想,但他们在创立唯物辩证法的过程中批判性地吸收和借鉴了前人的系统论知识,使得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当中具备了以整体思维和联系观念为显著特征的系统观内容,系统思想深切地内含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中。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一个系统性的整合格局,内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逻辑,贯穿着多维联动、辩证统一的战略思维,体现了马克思主义辩证系统观的内涵意蕴,是马克思主义辩证系统观在新时代的发展和展现。

(一)整体思维的坚持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构建作为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一个复杂的有机整体,坚持和运用了马克思主义辩证系统观的整体思维。马克思恩格斯特别强调认识的整体性,坚持以系统、整体的观点看待世间的万事万物,认为既不存在无系统的客观事物,也不存有外在于客观事物的孤立系统,系统整体性乃是整个客观世界普遍具有的一种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他们还阐述了客观世界是一个有机联系的集合体,即不是单个实物所组成的“一元世界”,而是纵横交错、立体成网的“系统世界”[23]。新时代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需要厘清和统筹好国际与国内、系统要素与系统全体、健康领域与其他领域、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关系等,这些相关事宜都必须以整体思维作为串联,进行多重考量、从多方面建设,以推动全球健康领域的系统化治理。

(二)辩证思维的贯彻

所谓辩证思维,即在准确把握客观现实和各种复杂的关系中洞察到事物内在发展的一般性规律,理性地认识矛盾、科学地分析矛盾并妥善地解决好矛盾。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良好地贯彻了这种辩证思维。马克思主义的辩证系统观中蕴含着社会的结构性特点,即认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是具有一定的层次结构性的,二者作为复杂巨系统,均由多层级的子系统要素所构成。恩格斯曾指出:“我们所接触到的整个自然界构成一个体系,即各种物体相联系的总体。”[24]马克思也将人类社会视作“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25],他还认为经济基础、政治法律上层建筑和社会意识形态这三个子系统之间的矛盾运动推动了社会的发展进步[23]。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坚持共建与共享相统一,目标导向与问题意识相贯穿,借鉴历史、立足现实与展望未来相结合,体现了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两个大局的战略把握,对当前利益和长远效益的兼容双惠,对“危”与“机”关系的灵活审视和合理转化等,鲜明地彰显着辩证思维的大智慧。

(三)联动思维的运用

马克思主义原理认为事物是普遍联系、相互作用的,而不是彼此孤立、毫无关联的,联系的观点是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内容。恩格斯在考察自然界时就指出,“关于自然界所有过程都处在一种系统联系中的认识,推动科学到处从个别部分和整体上去证明这种系统联系”[11]40。马克思在研究人类社会时也强调,“一定的生产决定一定的消费、分配、交换和这些不同要素相互间的一定关系”,“不同要素之间存在着相互作用。每一个有机整体都是这样”[5]23。可见,自然、社会乃至思维都是普遍联系的,它们以一幅由种种联系交织起来的画面的形式呈现在我们跟前。正是辩证系统论所强调的事物联系的普遍性和客观性特点,使得我们在认识世界时既见树木也见森林,看到了事物间的有机联结[23]。概言之,马克思主义系统观旨在准确科学地表述系统物质世界的辩证发展规律,深刻全面地揭示自然界、人类社会、思维领域系统运动的本质特征和普遍联系,并从整体上考察系统事物的生灭转化过程和系统内外的辩证关系[26]。辩证系统论的这些观点为认识和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提供了科学方法论,即联动性思维的实施和运用。所谓联动,即要做到有效协同,要求全球卫生健康领域综合治理系统中的各要素、各环节要互相配合和补台,而不是各自独奏或相互拆台,这不仅包括各个国家、各国内部多个组织机构和职能部门等的通力协作,也包括普及健康生活、优化健康服务、完善健康保障、建设健康环境、发展健康产业等的一系列协调;既包括疾病和疫情的防范,也包括疫病的诊治和后期的追踪等;既要在信息传达、物资支持和科研攻关[27]等方面“走出去”,也要注重“引进来”;要处理好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法治等因素与全球健康治理的关系,建立健全国际公共卫生安全联防联控、监测预警与响应、长效融资、资源储备与配置等体制机制[28],以提升全球健康治理水平,强化全球治理联动效能。

综上,从人民健康观、共同体思想、辩证系统观这三个维度分析了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显著地创新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体现了对马克思主义的继承和转化。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既是一种理念学说,也是一种实践方式[29],需要世界各国和现实当中的每个人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地去践行,以共同呵护人类的发展、保障世界的和平、促进全球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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