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郊区社区的邻里交往空间构建*
——以南国乡村为例
2022-11-22雷安妮
雷安妮
0 引言:新型郊区社区建设的背景
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现对城市人口的居住理念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抗击疫情灾害的过程中,城市居民开始意识到居住空间的适应性与守望相助的人际关系的重要性。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我国部分城市人口呈近郊化趋势,这会带来更多郊区社区建设发展的需求[1]。郊区社区可以为住户提供相较城市中心更大面积的居住空间、更生态自然的社区环境和更稳定的居民构成,对城市通勤需求较低的群体如退休人员与自由职业者等来说,无疑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选择。
与此同时,新型城镇化、乡村振兴等国家战略[2]推动了郊区社区的建设。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许多复合功能的郊区社区实践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杭州良渚文化村以遗迹文化为主题进行未来乡村示范带建设,示范带集居住、遗产保护、农业文旅等功能于一体,取得了商业上和口碑上的成功,并形成了有地方认同感的居民群体。贵州丹寨万达小镇对苗族非遗文化的保护与全方位呈现,为充分发挥地方民族文化的商业价值提供了借鉴。与单一居住功能的传统郊区社区不同,复合功能的郊区社区具有区域性影响力,吸引人口、商业与文化活动的聚集;与部分同质化的旅游地产不同,这类复合型社区重视文化特色的塑造与原生居民的参与,拥有文化性、地方性、普惠性的特质。因此,新型郊区社区是一种功能复合的、重视文化特色的、强调区域协同发展的居住社区类型,是引导郊区城市化进程的重要方式之一[3]。
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城市居民向城郊迁移,会为周边的乡村地区带来更多第三产业的发展机会,促进农村产业的优化转型;从文化传承的角度来看,新型郊区社区的建设理念是乡村和民族文化进行总结与提炼,以现代设计思维再现本土文化,有利于文化的迭代与推广;从生态宜居的角度看,新型郊区社区运用生态景观思维构建社区景观体系,有利于探索人居环境改善的路径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方式;从城市功能的角度来看,新型郊区社区的建设不仅为城市居民提供了更多的居住选择,还提供了休闲娱乐、文化活动、康养活动等功能,丰富了城市居民的生活方式与休闲方式选择。
1 新型郊区社区的特征
由于城市用地紧张,城市社区通常以效率优先的模式进行规划与建设,空间规划形态多为阵列式排布,仅满足最低标准的采光、绿化需求,容积率高;出于管理需求,城市社区多为封闭社区,空间开放程度较低,加上城市人口流动大,生活节奏紧张,邻里关系普遍淡漠。而新型郊区社区在规划形态与生活方式设计上更倾向于向乡村靠拢,追求乡土生活的自然感与开放感(表1)。结合现代都市人的心理需求,从传统乡村汲取空间营造和社交模式的元素,是新型郊区社区建设的主要思路。
表1 新型郊区社区、城市社区和乡村社区的比较Tab.1 comparison between new suburban community, urban community and rural community
1.1 新型郊区社区对乡村生活的拟态
出于对田园生活方式的向往,新型郊区社区的居民会从选择性地活动形态、居住环境、社交方式上对乡村生活进行描摹,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第一,在社区中实现居民对耕种空间的需求。农耕文明构建了中国文化中特殊的人地关系[4]。在这一文化背景下,农耕活动不仅是生产性的,还是一种文化符号,代表了一种自给自足、顺应自然的理想生活方式。因此,无论是否仍以农耕为生,相当一部分中国人仍具有强烈的耕种情节,其典型表现为在缺乏耕地的城市空间里,以阳台种菜作为“归园田居”生活方式的迷你版本,成了一种广泛存在的娱乐活动;农作物本身也脱离了纯粹的食物属性,成了景观的一部分。新型郊区社区以城市居民为主,对娱乐性的耕种空间仍有需求。
第二,在社区中实现居民对生态体验的需求。现代城市囿于用地面积和人口密度的限制,人均享有的绿地面积十分有限。作为城市居住的替代或补充方式,郊区社区的绿化覆盖率应满足城市居民对亲近自然的期待,因此较低的容积率与高绿化率非常重要。
第三,在社区中实现居民对社区交往的需求。由于人员构成流动性高、社会资本结构差异性大、生活节奏快及存在差序格局信任式结构①等,城市社区的邻里社交呈现“去精英化”“老年化”“浅交往”的特征[5]。但乡村式的、紧密的邻里社交网络,即熟人社区所带来的社区安全性、便利性与情感支持仍然是影响居住满意度和归属感的重要因素[6]。新型郊区社区人员流动性低,生活节奏较慢的特点使构建紧密的邻里关系网络具备了更大可能性,这也是城市居民选择郊区生活的重要因素之一。
1.2 新型郊区社区与乡村的区别
首先,从居民构成来看,乡村社区以农业人口为主,新型郊区社区主要由城市中产阶级家庭构成。由于距离城市中心较远,除了使用私家车长途通勤的家庭,离退休人员、学者、企业家、艺术家、媒体从业者、自由职业者等无需规律通勤的群体,亦是新型郊区社区的主要居民。其整体特征是居住选择相对稳定、中高学历、中上收入水平、拥有相近的道德观念与精神需求,容易形成社区内部的团结与互信。较高的文化水平与收入水平使新型郊区社区的居民对物业管理、公共服务与社区规划设计水平有较高的要求。
其次,从文化观念来看,乡村与城市相比,其文化系统仍然相对封闭,血缘与宗族观念较重,对变化与创新尤其是新居民、新业态的进入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新型郊区社区的构成主体是城市居民,彼此间并不具备宗族血缘关系和单一文化传统,因此无论是社交模式、道德观念还是法治观念都是现代性的,对新活动、新业态一般持积极态度。
再次,从社区功能来看,新型郊区社区的功能与乡村社区有所不同。乡村社区集居住与生产功能于一体,以农耕作为主要生产模式,辅以农产品加工等第二产业活动;而新型郊区社区则呈现居住功能与第三产业活动的复合形态。由于社区功能的差异,新型郊区社区相较传统乡村社区,对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等服务于居住与第三产业发展的空间要素要求更高。
最后,从居住模式来看,乡村社区的居住方式较为固定,而新型郊区社区的居住方式更为多样。由于住户的资产配置模式不同,新型郊区社区的房产具有各种不同的使用性质,如常住、度假屋、房产投资等。居住方式的复杂化不仅对社区管理水平提出了较高的要求,还给邻里关系的构建创造了更为丰富的、充满变化的社交场景。
总体而言,新型郊区社区是城市居民对居住方式的补充选择,其设计思路与管理方式皆是现代性的。由于地处城市边缘或乡村,其建筑密度较低、人均活动空间面积与绿化面积较大的特点,更容易促进邻里社交,形成紧密的社交网络。在不牺牲现代人的私密感与安全性的情况下,生活在乡里乡亲、守望相助的社区,是城市居民所向往的。
2 新型郊区社区的邻里交往空间发展策略
新型郊区社区一方面应该着重实现城市居住所难以具备的居住品质与社交环境,另一方面亦应考虑以自身的发展建设带动周边村镇发展的可能性。基于这一理念,新型郊区社区的邻里交往空间发展策略大致如下。
2.1 注重社区功能复合
对于纯居住功能的郊区社区,居民高度依赖城市中心的娱乐消费设施,在社区内部停留的时间大大缩短,加上长途通勤的时间消耗,其社区社交网络的建立将如城市社区一般困难,因此郊区社区应该尽量避免单一的居住功能。将居住功能与文化活动、旅游活动、研学活动等进行组合,在有助于吸引居民搬迁的同时,亦有助于吸纳周边村镇的劳动力就业,进一步催生多样化的业态结构,逐步构建居住、生产、消费一体化的新型郊区社区,形成“人—地—钱—业”的良性循环[7-8]。当有足够规模的居民在此长期工作、生活、娱乐的时候,更容易建立一个稳定的社交网络。与此同时,复合功能的社区活动空间,可以形成长时段、多角度的“街道眼”[9],有助于降低犯罪率,增强居民交往活动的安全感。
2.2 塑造社区特色
为避免社区发展乃至区域发展的同质化[10],同时增强社区居民的归属感,新型郊区社区的邻里交往空间应具备明确的社区特色。其特色不仅能反映社区居民主体的精神需求(如艺术、音乐、文学)、生活方式(如运动休闲、乡土生活、宠物友好),还能反映该区域的本土特色(如民族特色、物产特色、景观特色)等[11]。与此相适应,社区空间应该成为这些特色的空间载体,以充分体现社区生活与生产方式的特殊性。独特的社区特质会筛选其受众,使拥有相似追求的居民聚集到一起,他们更容易彼此接触、建立信任,进而产生强烈的地方认同,乃至自发地形成非正式交往组织[12]。
2.3 营造自然和谐的社区环境
生态环境不仅会对城市乃至整个区域产生较大影响,还对新型郊区社区的交往空间至关重要。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可以缓解焦虑,为各种交往活动提供一个令人心情愉悦的平台,从而鼓励居民们走出家门,与自然、与他人进行互动交流。因此,新型郊区社区不应复制城市社区的高密度形态,而是应该重视与所处自然环境的关系,努力做到生态环保、“天人合一”。
2.4 建设多层级公共空间
新型郊区社区较低的人口流动率和更慢的生活节奏,这使创建“熟人社区”成为可能,提升了社区生活的安全感[13]。但与此同时,为了实现其区域性功能,新型郊区社区不应该是完全内向封闭的,而应该是具有一定的开放性与公共性。其公共空间体系不仅应该能鼓励社区内部的社交活动,如休闲健身空间、社区广场等[14],同时还要为区域性的活动提供可能性,如区域广场、集市空间、露营地等。因此,新型郊区社区应设置“近邻—组团—社区”3个层级的公共空间,使其公共空间体系可以同时满足各种范围、各种形式的社交活动。
3 南国乡村:新型郊区社区邻里交往空间建构实例
南国乡村·农村综合旅游景区项目,位于南宁市武鸣区双桥镇那官屯白鹭湖旁,距离南宁市区及武鸣城区均为18 km。项目总占地面积约3.5 km2,集田园乡居、农事体验、科普研学、康体养生、民俗文化、生态旅游等业态于一体。该项目呈现出较为典型的新型郊区社区特点:坐落于城郊地区;以城市中产阶级为居住主体;低容积率、高绿化率;依山傍水、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有配套的文化设施,旅游业发展潜力较大;与白鹭湖相邻,对生态保护要求高;以乡土民族文化为设计源泉,形成新乡土社区空间特征。诸多特色将其与一般城市居住区区分开来。
3.1 南国乡村的邻里关系分析
南国乡村的居民群体具有一定的特殊性。首先,许多居民在来自同一个工作单位,在进入社区前已建立了社交关系,因而在构建社区互信与增加社交动力的环节上具有先天优势。其次,南国乡村兼具旅游景区功能,居民与游客的空间划分与管理机制,民宿管理与生活社区管理并行也是构建邻里关系网络的重要环节。再次,原村民与新村民共同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帮扶互助,共同发展。
由于部分住户在入住前已彼此熟识,在邻里关系上,南国乡村与改革开放前的单位大院社区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即基于社会关系的相互连接带来的信任关系。这种关系使邻里空间在设计上可以承受更高的开放性,奠定了整体的社区氛围并促进了居民之间的社交往来,进一步强化社区网络构建。在南国乡村,居民之间会共同设计花园隔墙的样式与高度,协商交换不同种类的家庭农作物,在家中举办小型的聚会活动等,不仅逐步自发形成了稳定的社区社交团体,还打造了可感知的差异化社区景观。与此同时,共同的爱好将互不相识的住户连接在一起。例如,使用社区共享农田(图1)的部分住户,出于对农作的爱好和交换农产品的需求建立了社交媒体群组,即使并不知晓对方的真实姓名,也会互相邀请对方进入私人空间参与活动。南国乡村构建了一个开放的熟人社交圈子:一方面,熟识的居民之间由于物理空间的临近而开展频繁的社交活动;另一方面,由于住户对社区圈层的信任,新居民亦可以通过兴趣爱好等交往途径快速融入社区邻里。多样自发的小型社交活动催生了一系列规模更大的社交活动。例如,以我国西南地区少数民族文化活动为灵感来源的“长桌宴”(图2)形式的社区聚会,以及“咸鱼市场”(即规模介于跳蚤市场与后院甩卖之间,低价处理闲置物品的集市)等社区级别的活动等。通过这些活动,居民之间在获得精神愉悦的同时,也不断强化着彼此联系的社区社交网络。
图1 共享农田Fig.1 community shared farmland
图2 长桌宴Fig.2 long table banquet
南国乡村不仅是居住区,还因为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具有一定的旅游价值及相应的商业配套。社区规划对旅游区和居住区进行了明确的分界,并从管理上限制了游客的参观路线以确保住户的基本安全与隐私。但由于民宿的投资与运营,住户与游客之间并非完全隔离开来,仍然存在很多可控的社交机会。民宿与私宅间没有设计风格的区别,以确保整体社区的视觉效果的统一和谐。同时,每家每户在建筑外观与庭院设计上都有所差异,且民宿也有专属的标识与私宅区分开来,因此空间的指示效果也是明确的。对游客而言,住户的存在使旅游活动充满多样性,丰富的社交的可能性让游客的度假体验更为真实与生活化;对居民而言,游客不仅为居民带来了经济收益,还可以推动社区物业管理水平的提高,促进公共活动的多样性发展。依托于旅游行业的发展,居民们对房产的处理方式可以是多样化的,其房屋既可以作为长期居住的场所,又可以作为民宿投资进行托管。在管理得当的前提下,居民和游客的良好社交关系,使旅游发展与社区发展互利互惠、相互促进。在此状况下,社区将能够吸引更多的建设投资,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促进周边农村的产业发展。
此外,南国乡村的新居民与周边村民之间也建立了互助—帮扶的社交网络。作为建筑师的业主,牵头将废弃小学校舍改造成村民中心;有商业渠道与资源的业主,开展助农消费团购业务;作为医生的业主,为村民提供义诊服务;从事科研活动的业主,引入农科院所的技术资源帮助村民改善种植技术;作为企业高管的业主,引入环保公司帮助村民治理水塘污染;数十个来自周边农村的村民在民宿运营、餐饮和物业公司就业等。这些活动促进了居民与村民之间的良好社交,为共同发展、共同富裕奠定了良好的情感基础。
3.2 南国乡村的邻里交往空间构建路径
3.2.1 社区复合功能空间的划分
南国乡村除了提供居住功能,还发展了休闲度假、特色餐饮、科普教育、户外运动等服务于旅游业发展的业态。比起依靠院门院墙所分隔的城市社区,南国乡村更追求传统村落自然交融的风貌(图3)。居住空间与旅游空间被分为两个相邻的组团,私人住宅隐入山林,而公共活动空间则依水而建。同时,居住功能与旅游功能又是相互渗透的,社区并没有采用高大的硬质墙体将两者泾渭分明地隔离开来,而是通过规划交通流线,引导不同的人群进入不同的场地。这一空间划分方式可以很大程度地保留住宅区的私密性,又能鼓励居民和游客在社区的各层级公共空间内发生自然的社交活动。
图3 南国乡村社区鸟瞰图Fig.3 bird view of the Southern Village community
3.2.2 强调社区特色与空间归属感
在文化意向方面,南国乡村试图通过规划设计重塑乡土风貌,这是对我国传统文化与哲学思想中朴实内敛、自然和谐的审美取向的空间化尝试。为设计具有象征性和体现凝聚力的社区标识,社区在入口处种植了“村口大树”(图4)作为入口公共空间的标志。不同的建筑组团有不同的民族主题,以各民族特有的建筑风格与文化符号为灵感推演其设计语言和施工材料。以八桂园为例,其建筑与景观设计吸取了壮、侗、苗、瑶族等民族特有的建筑风格,借助现代化的材料与结构形式再现了风雨桥、鼓楼等一系列传统民族村寨中存在的公共景观建筑;铺装设计亦参照了广西各少数民族的传统材料、纹样、图腾,力求对传统文化进行重新演绎。南国乡村不仅试图重现传统民居的外形,还希望借由传统村落公共空间的形式所展现的文化传统,塑造更紧密的邻里关系。
图4 壮寨门头与村口大树Fig.4 Zhuang style community gate and community tree
在设计手法方面,南国乡村以我国长江以南地区的民居为主题,对传统民居的建筑形态与装饰元素进行了现代化转译。例如,对风雨桥、鼓楼、壮寨门头等传统建筑形式进行现代化材料表现;以重檐、长短坡檐、吊脚楼、美人靠、高脚栏杆、格子墙、马头墙等传统建筑元素为灵感塑造建筑的形体和优化空间细节等。为效仿传统乡村建筑群“和而不同”的风貌特质,南国乡村在维持风格统一的前提下,进行了建筑单体的设计细节区分:从体量设计上使建筑错落有致、进退合宜;通过立面不对称结构与不同的材质排布丰富建筑立面效果等。居民的生活痕迹与自主改造将进一步推进不同居住单元的差异化视觉呈现,与千篇一律的空间形式相区别,打造出独有、专属的私人住宅,从而强化居民对家宅和社区的归属感,也为邻里交往的开展提供了多样化的场景。
3.2.3 自然和谐的社区空间营造
南国乡村依山傍水而建,规划与建筑设计以尽量保持原有地形地貌为原则,既减少了土方量,又利用地形高差形成了高低错落的建筑群落与丰富多样的景观形态。这种立体社区空间与景观增强了建筑单体景观视野的满变化和独特性,不仅强化了居民对“家”的归属感,还为邻里社交创造了更为丰富的环境。
在滨水空间的处理上,南国乡村采用了生态功能与公共活动功能并重的开发方式。从生态功能上看,社区内部的两条水系与白鹭湖相连,可以对白鹭湖进行行洪调蓄;水道进行海绵景观改造,增强其净水、缓流等生态功能;保留湖边自然湿地,供白鹭等动物构筑栖息地;生活污水集中处理后,循环利用为景观用水等。与此同时,南国乡村的滨水空间营造也为开展多样的活动创造了可能性:滨水步道为居民提供了社区漫步的景观路线;在白鹭湖可以进行钓鱼、划船、水上蹦床等活动;邻水的大草坪可供举办各种大型户外活动,如音乐会、露营、篝火晚会、观星活动等等。南国乡村的滨水空间公共性较强,具有成为该片区未来区域性公共活动中心的可能性。对南国乡村的居民来说,多样的公共活动提供了大量的社交机会,不仅丰富了日常生活的娱乐选项,更增强了其社区自豪感与空间归属感。
3.2.4 多层级的邻里社交空间体系
南国乡村塑造的邻里交往空间体系可以分为3个层级(图5):一是近邻交往空间,由家庭内部与相邻住户间共享;二是组团级交往空间,由组团住户共享;三是社区级交往空间,分为开放活动空间与社区公共活动空间。其中,开放活动空间由住户、村民与游客共享;社区公共空间由住户与村民共享。
图5 南国乡村多层级邻里社交空间体系Fig.5 multi-layer public space system of the Southern Village community
近邻交往空间。该类空间除了设置邻里间共享的步道之外,还有视觉上半开放的私人庭院作为承载邻里交往活动的重要场所。依据不同家庭的审美偏好与使用需求,庭院运用绿篱、木栅栏、矮墙等生态手法进行围合,在不破坏社区自然乡土氛围的前提下,力求构建障碍感小、方便交流的景观空间。而且,在视线通达的情况下,私人庭院也成了公共景观的一部分,支持跨越私人与公共空间界限的社交活动。
组团级交往空间。组团级社交空间一般是由几户人家围合而成的组团广场组成,散落在社区各处,支持各种邻里交流、儿童户外运动等。同时,组团活动可以通过租赁部分社区级交往空间,获得更好的空间使用体验。
社区级交往空间。在这一层级的公共空间中,又分为社区公共空间与开放活动空间两类。社区公共空间由居民与村民共享。风雨桥(图6)与鼓楼(图7)作为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特有的传统公共活动空间,在南国乡村仍然承担着社区公共活动空间的职责,如前文提到的“咸鱼市场”活动与“长桌宴”聚会等。居民租赁了周边农户的闲置农田进行农作活动,促进了居民之间的“田埂社交”。在社区公共空间中,村民与居民的交流频繁发生:村民参与农家乐、生态果园等服务活动;村民指导社区居民进行菜园建设。居民将一些新的生活方式、技术手段展现给村民,引导他们体验与传统村落生活不同的休闲娱乐方式等。开放活动空间服务所有人:南国乡村的开放活动空间由农房博物馆、大草坪、露营地等一系列公共服务空间构成,可以举办各式各样的公共活动,供居民、村民和游客共同参与。南国乡村居民与村民的互动,也是对乡村建设重点从“物质空间建设”向“人的建设”转变[15]进行呼应,使村民可以共同参与到新的生产方式与社区建设中来,是一种值得借鉴的“自下而上”的村民主体建设方式。
图6 风雨桥上的闲鱼集市 Fig.6 flea market on the wind-rain bridge
图7 鼓楼与滨水步道Fig.7 drum tower and waterfront walk
4 结语
新型郊区社区的建设不仅丰富了城市居民的居住选择,还在郊区城镇化发展过程中发挥了带动作用。复合的社区功能、鲜明的社区特色、自然和谐的生态环境、丰富多样的交往空间可以促进居民与居民、居民与游客、居民与村民之间的友好交往,形成互帮互助的社交网络。南国乡村的邻里交往空间体系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居民、村民与游客对交往空间的需求,带来了彼此的互信、互惠、互助,丰富了彼此的精神生活,是一次城乡融合发展的有益探索。
注释:
① “差序格局”这一概念,由社会学者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一书中提出,以概括中国传统农村的社会关系模式。其描述的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动态关系,强调基于血缘、地域等因素的亲疏构建的等级差异和伦理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