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阅读的时光

胡茂芹

人有时总是很奇怪，有着大把时间的时候，读书懒散，想起来时才翻上几页。而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是强烈地想要看书。就像此时不看，以后再没得看了，不管多忙，环境多乱，也要偷偷看会儿。

最早偷着读书，是在上中学的时候。那时看书颇杂，多是武侠小说，看得如醉如痴。那时上课的时候，我基本都是偷看小说。而且，许多同学也是如此。大家常彼此换书看，并交流在课堂上看小说的经验，之后便有了多种应对老师之法——形态上要摆出认真听课的样子，书有时要弄上包装，比如包上封皮儿，写上“语文”或者“数学”什么的。可即使如此，也常常被老师攻陷。那时到底被老师没收了多少本书，已经记不清了。确实有的同学挺让人佩服，在课堂上看书都能那么投入，老师行至身边仍未发现，直到老师将书劈手夺来，还大声说：“再让我看一段，马上就结局了！”

上学偷看，回家当然也要偷看，因为家长管得比老师更严格。可是再严格，就能阻止我看书吗？睡觉的时候，用被子一蒙头，嘴里叼着极小的手电筒，开始在别人的故事里旅行。有时看得兴起，能把手电筒里的电池用到没电。不过这样看了那么久，居然没有近视。

上了大学，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书了。虽然空闲时间多了，学习压力也不像中学时那么大了，而且图书馆里的书也极多，可业余活动也多了，虽然借了许多书回来，竟仍是无暇一阅。结果历史重演，把读书时间又重新调回课堂上。虽然大学课堂上比较宽松，不用留三分眼神看老师，可也有特殊情况出现的时候。有一次我正在看一本叫《谁主沉浮》的书，由于看得过于专注，竟连老师点名提问都没听见。结果，当场人赃俱获。

工作以后，竟也没脱离偷着看书的命运。那个时候倒班，经常上夜班，前夜班还好些，后夜班就很难熬了。睡觉是不可能的事，可怎么打发漫漫长夜呢？我就想到了看书，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看，因为会有人不定时地来查岗，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是要被罚钱的。于是依照上学时的经验，把书包上一个外皮儿，写上专业技术类的名称，一般也不会有人较真儿翻看内容，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可再后来，居然装上了监控，且设备先进，据说能看清书上的内容。于是大家都不敢再看书。可是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有人用手机下载了电子书，然后身子微侧，由于目标小，监控里也看不到在做什么。我们纷纷效仿。这样看书虽然累了些，却也好过枯坐终夜。

现在想来，那些偷偷阅读的时光，充满了情趣，那些偷偷看的书，我还能记得些许内容。也许，越是不让看书的时候，阅读的渴望才会越强烈，而那种偷着看书的乐趣，不亲身体验，永远无法理解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