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之舟”更生的科技力量

文|本刊记者 杨阳

在有“世界屋脊”和“世界第三极”之称的青藏高原上，养育着世界上独特的家畜品种——牦牛。牦牛由于对高海拔地带严寒、缺氧、缺草等恶劣条件的良好适应能力而成为高寒牧区最基本的生产生活资料，可提供肉、乳、毛、绒、皮革、燃料和役力等生产、生活必需品，在高寒牧区具有不可替代的生态、社会、经济地位，被称为万能家畜。能适应青藏高原特殊生态环境、利用青藏高原牧草资源繁衍生息及提供多元化产品的牛种，牦牛与高寒地区人民的生产、生活、文化、宗教等有着密切关系。牦牛遗传资源多样性的利用与保护，对高寒牧区生态区域畜牧业的持续发展、对促进当地牧业经济都具有重要作用。

我国是牦牛的主产国，牦牛养殖数量约1600余万头，占世界牦牛养殖总数量的90%以上。但是，由于牦牛分布区域、生产条件的限制和投入的不够，使得其良种体系还不健全、畜群结构不尽合理、选育技术普及率较低，加之自然生态条件严酷、饲养管理方式传统，致使牦牛良种化程度较低、标准化生产水平不高，产业效能和引领带动能力不强。

“十四五”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重点专项“乡村产业共性关键技术研发与集成应用”中的揭榜挂帅项目“牦牛产业关键技术研究与应用示范”（以下简称“项目”），通过“研发技术－集成示范-创新模式”研究思路，以提高牦牛生产性能为目标，筛选适宜“三区三州”地区的优良牦牛品种和杂交组合，研发牦牛全产业链效益提升关键技术，构建区域特色产业发展模式，提高产业效能，科技助力牦牛产业升级赋能乡村振兴。

精准发力 解决产业发展核心问题

牦牛各地区发展现状因地而异，极不平衡。相对而言，青海的牦牛产业水平较高，主要表现在有较多具有一定规模的牦牛养殖合作社和私营企业，在海北州、海南州、湟源县、平安县有可以进行标准化生产的牦牛养殖企业，生产水平较高。西藏目前有百亚成和高原之宝等养殖加工企业扎根高原，从事牦牛产业。甘肃省有安多牧场、燎原乳业、华羚乳业、雪顿牦牛乳业等企业集团，带动了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的牦牛产业发展。四川省畜牧业水平总体较高，但牦牛产业尚比较落后，牧区基本靠天养畜，好在其自然生态环境和草场资源优于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有很多异地育肥户从阿坝州购买牦牛到成都周边相对凉爽的地方舍饲育肥，但总体规模较小。牧区也有牦牛养殖合作社，但养殖水平一般。”项目牵头单位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以下简称“兰州牧药所”）梁春年研究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据项目首席专家阎萍研究员介绍，项目实施的区域“三区三州”地区的牦牛产业发展存在诸多问题，包括：牦牛品种退化，良种供给不足；牦牛营养供给季节性极不均衡，饲料资源开发利用差，牦牛养殖周期长、出栏率低；牦牛乳产品稳定性差、专属菌株缺乏；牦牛肉标准化分割技术、快速分级技术缺乏；规模化饲养和加工工艺技术滞后；关键技术碎片化，缺少系统集成；生产性能不优，产业效益不稳。

为了解决牦牛产业发展的核心关键问题，项目集结了10家科研院所和龙头企业，围绕“三区三州”地区牦牛产业发展的重大国家需求，通过联合攻关研发牦牛良种繁育、高效养殖、智能管控、高值加工等全产业链关键技术，构建区域差异化生产技术体系和可复制推广的发展模式，促进农牧民增收，推动牦牛产业高质量绿色发展。

项目牵头单位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是我国从事牦牛科学研究最具优势的国家队，育成了世界上仅有的2个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大通牦牛和阿什旦牦牛新品种，建立的牦牛四级繁育体系在牦牛产区已广泛推广应用，储备有牦牛新品种、新技术、新方法、新模式。项目团队承担了本领域国家级项目40余项，包揽本领域仅有的3个国家奖，牵头制定牦牛相关国家/行业标准占90%以上；拥有3个国家级平台、3个国家级重点学科、29个省部级平台及1个国家级育种基地。参与企业是全国最大的牦牛养殖与肉乳加工企业，产品市场占有率达50%左右，是带动牦牛产业发展的“火车头”。

“项目针对牦牛产业中品种退化、良种供给不足、生产性能不优、规模化饲养和加工工艺技术滞后、产业效益不稳等核心关键问题，研发牦牛分子标记辅助育种技术、牦牛杂交改良技术、饲草料加工提质增效技术、区域性牦牛差异化饲养技术、牦牛行为监测和精准饲喂技术、牦牛环境自动调控技术、牦牛疾病智能自助诊疗技术、牦牛肉保鲜物流技术、牦牛肉高值化加工技术、牦牛乳高值化加工技术等10余项。开发包括牦牛饲草料、冰鲜牦牛肉、即烹嫩化烤牛排、即食风干牦牛肉、自热牛杂包、发酵牦牛乳、拉丝干酪等新产品10个以上，打造知名品牌6个以上。”梁春年研究员向记者介绍。

积极行动 全力推进项目提速提效

2022年7月22日，项目进展汇报会通过视频会议形式召开。兰州牧药所副所长、项目负责人阎萍研究员，各课题和任务主持人和部分参与人员共计36人参加了会议。会上，梁春年研究员传达了7月15日中国农村技术开发中心召开的“十四五”重点专项组织实施动员部署会会议精神。各任务负责人分别从任务进展情况、取得的成果和下半年工作设想和打算三个方面介绍了项目实施情况，课题负责人从课题总体目标、研究内容和任务分工、课题整体研究进展、取得的研究成果、存在的问题及下半年工作安排等方面进行详细的汇报。项目执行专家组对课题和任务实施情况逐一进行点评，并提出了合理化的意见和建议。

在项目任务书签订后，项目牵头单位兰州牧药所便积极行动，组织参与单位，督促课题承担单位子任务负责人签订任务书，及时拨付经费开展工作。

5月7日，在项目启动半年后，项目组织召开第一期项目推进会。会上，项目负责人阎萍研究员就项目的任务目标、实施区域及军令状签署情况进行了介绍。各课题、任务负责人围绕项目研究思路、研究进展及预期成果做了详细汇报。每个课题汇报后，项目执行专家组对项目实施情况进行点评。

“揭榜挂帅项目时间紧、任务重，各课题、任务负责人要切实负起责任，积极推进项目执行，在完成里程碑任务的基础上，为‘三区三州’乡村振兴提供科技支撑。”阎萍研究员在第一期项目推进会上说，“项目的五个课题之间应充分发挥协同作用，完成指标任务是基本和底线，重要的是做出有引领性、有前瞻性的、符合国家相关法规的创新性成果。”

目前，总体来看，各课题进展良好，完成了预定的工作任务，并取得了突出的成果：

一是利用传统选育技术与现代分子选育技术相结合，开展甘南牦牛、天祝白牦牛、麦洼牦牛、九龙牦牛、金川牦牛、帕里牦牛、娘亚牦牛、类乌齐牦牛、雪多牦牛、青海高原牦牛、环湖牦牛等11个牦牛品种选育提高稳步推进。利用娟珊牛×牦牛、安格斯牛×牦牛、新疆褐牛×牦牛、本地黄牛×牦牛及新品种改良牦牛等杂交组合筛选工作有序进行，推广规模逐步扩大。

二是完成了基于返青期休牧的天然草地合理放牧利用技术研究；进行了放牧牦牛冷季补饲方案的优化和补饲圈舍的改造；采集并评定了青藏高原牧区200余份牧草样品的营养价值，初步分析了青藏高原牧草随季节的营养价值变化规律，为牦牛科学补饲奠定了基础；研发了全棉籽、菜籽粕和全棉籽提质增效技术，进一步降低舍饲牦牛养殖饲料成本和缓解人畜争粮。

三是完成采食与发情行为、环境参数等数据收集方案；筛选适应于青藏高原的轻简化技术、研发现场化PCR 诊断箱；收集了牦牛常见传染病的图片、视频和发病特征等；开展了牦牛行为监测、快速称重和环境控制系统设计；确定牦牛疾病数据库和生产管理系统的框架，建立和集成重要病原的现场化PCR 诊断方法。

四是开展牦牛肉冰温/超冰温保鲜、新型包装等品质保持技术，牦牛副产物腥味物质鉴定与脱腥技术、牦牛乳专属发酵剂筛选、凝胶稳定性技术研发，开发了牦牛菜肴、自热牦牛杂、牦牛乳酸菌片等产品。

五是在川西北红原县牦牛现代农业园区开展并实施“3+3”划区轮牧草场配置；针对牦牛不同生长年龄段设计牦牛营养均衡补饲配方及实施青年牛冷季补饲方案；研制了低龄牦牛全舍饲强度育肥全混合日粮（TMR）配方。初步构建了“龙头企业带动+合作社组织实施+整村参与推进”的牦牛产业高质量发展模式及“禾豆混播+青贮利用”优质饲草供给模式，有效推动了区域牦牛产业高质量发展。

揭榜挂帅“军令”在身奋勇向前

实施揭榜挂帅，是聚焦国家战略需求，强化重大创新成果的“实战性”，提升科研绩效的一项重大改革举措。

“科技部通过前期的各方面顶层设计，明确‘十四五’我国农业科技发展战略方向、目标指标和重点任务，引领高水平农业科技自立自强，全面塑造创新力更强、竞争力更强、供给更安全的产业发展新格局。”项目负责人阎萍对记者说。

作为“揭榜挂帅”项目，突出了最终用户作用，在管理体系方面以“清单式”管理为核心，实施不力的任务及时叫停；在责任体系方面以“军令状”制度为核心，确保目标按时完成；在政策体系方面以激发创新主体活力为核心，着力提升项目实施绩效。

梁春年研究员介绍，揭榜团队签署“军令状”，对“里程碑”考核要求、经费拨付方式、奖惩措施和成果归属等进行具体约定，并将榜单任务目标摆在突出位置，集中优势资源，全力开展限时攻关。项目负责人和承担单位压力较大，同时压实了各级课题负责人责任，最终由用户来考核成果，使科技计划能够更加聚焦国家需求，更加增强攻关能力。

为更好地执行项目，项目制定了简报制，各课题将项目进展以简报的形式定期汇报项目负责单位。另外，项目牵头单位兰州牧药所不定期组织任务负责人汇报项目进展、取得的成果及存在的问题，对项目的推动起到了较好的作用。

6月下旬，项目负责人阎萍及课题一、课题二、课题四在青海可可西里召开了项目协调与推进会议。课题一、课题二、课题四参会人员就项目成果在可可西里落地计划与青海可可西里食品有限公司人员进行了对接和交流，公司总经理邵磊表示，一定全力配合项目各项技术落地，发挥好公司在项目中的示范作用。

值得关注的是，“揭榜挂帅”项目要求每个课题中至少有1家企业参与。梁春年研究员对记者说：“（让企业参与）项目的这种组织形式很好，使得项目成果可以及时转化成生产力。”

阎萍研究员介绍，项目下一步将继续推动技术在国家或省级科技园区进行落地和示范推广，通过不同品种选育方案，不同区域牦牛改良计划，扩大地方牦牛品种选育核心群，引进大通牦牛冻精、娟珊牛、安格斯性控冻精，全面开展牦牛品种提升工作；评定饲草料营养价值，组建好牦牛试验母牛群、不同杂交模式牦牛群和育肥牦牛群；研发牦牛疾病诊断轻简化新技术及集成现场化PCR诊断箱设备,研发牦牛菜肴类产品；建立规模化示范基地，探索不同区域可推广可复制的技术模式；加大科技培训，提升牦牛养殖水平和能力，促进牧民增收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