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第一公寓”外立面水刷石修缮施工技术

王冬冬

上海建工四建集团有限公司 上海 201103

上海市近现代历史建筑保留保护与修缮已基本建立起一套系统的保护管理体系和修缮技术体系，但随着经济社会的进步以及人们保护城市建筑遗产意识的提升，上海历史建筑的保留保护范围在继续扩大，许多有特色的保护建筑陆续进入人们视野，相应的保护修缮技术在不断更新、完善，其中水刷石外墙作为历保建筑最重要的修缮内容之一，历来受到研究者们不断探索和总结。娄庆昆[1]的《水刷石工艺》详细展示了水刷石这种传统工艺的施工流程，为我们进一步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杨汝玉[2]的《外墙水刷石污染翻新方法》重点研究了各种水刷石的清洗方法；何同文[3]的《保证外墙水刷石墙面质量的措施》强调了水刷石施工各工序的注意事项；郑国德等[4]的《水刷石“三拍三洗”操作法》明确了水刷石饰面成形中的正确操作手法，便于施工人员精确领悟要点；上海市房地产科学研究院的《上海历史建筑保护修缮技术》[5]中对水刷石的修缮原则进行系统阐述，明确了修缮方向；后续研究者们对水刷石的分析更是逐步深入，无论从水刷石原材料的角度，还是对水刷石局部修补技术的探讨都做出了贡献。本文根据工程特点，采用新思路，在不凿除原水刷石饰面层的基础上，采用合理的构造做法，既解决了外墙渗水问题，又确保了新旧基层的黏结强度，同时最大程度地恢复了大体量历保建筑的历史风貌[6]。

1 工程背景

1931年，沙逊洋行拆去苏州河畔宝康里住宅，改建高层公寓——河滨大楼；1935年，河滨大楼竣工，共8层，成为上海最早的苏州河水景住宅；1978年，房屋管理部门为了解决辖区居民住房问题，将大楼加建3层，增至11层；1994年入选第2批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

曾经的河滨大楼堪称“远东第一公寓”，连续“S”形平面绝无仅有，内部设有恒温泳池，它见证了90年的风雨变换，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们在这栋大楼里南来北往，织就了一部流动的移民史。而今的河滨大楼依然沿着苏州河优雅矗立，却也依稀看到岁月变迁的斑驳，往昔精美的细节渐渐磨损消失，昔日的辉煌淹没在苏州河远去的船声中，像蒙尘明珠，等待重换新颜（图1）。

图1 河滨大楼鸟瞰图

2 项目概况

河滨大楼坐落于北苏州路400号，整体为现代派风格，其平面为“S”形带状布置，东西两端高，中间低，两端分别有9级踏步，1935年竣工，共8层，1978年对其进行加建，加建后为11层，建筑面积53 934 m2，室内外高差400 mm，建筑高度40.09 m。

河滨大楼为框架结构，竖向主要由钢筋混凝土柱承重，楼面荷载由各层现浇钢筋混凝土梁、板承受，基础形式不详。8层以下墙体材料为加气块，8层以上墙体材料为三孔空心砖。本次修缮不涉及结构改造。

河滨大楼共有大小11个立面，外墙总面积约24 500 m2，外立面主要有泰山砖饰面、水刷石饰面、木蟹刮糙饰面、钢窗、铸铁雨水管等。

河滨大楼内部共有4个门厅，9部电梯，7部楼梯。标准层为中走道结构，地面为水磨石地坪，墙面为木踢脚、木挂镜线组合，踢脚与挂镜线之间采用淡黄色粉刷，挂镜线顶部采用白色粉刷，顶面为白色抹灰石膏线条。楼梯间地坪为水泥地坪，墙面有木踢脚线，顶面有白色抹灰石膏线脚，楼梯有木质扶手配栗壳色漆，铁艺栏杆，踏步上有钢制防滑条。电梯厅地坪采用黑色水磨石与红色水磨石拼接；墙面为木踢脚、木墙裙、木挂镜线组合，墙裙与挂镜线之间采用淡黄色粉刷，挂镜线顶部采用白色粉刷，顶面为白色抹灰石膏线条（图2）。

图2 标准层平面结构及水刷石饰面范围示意

屋顶为平屋面，屋面上主要为出屋面电梯厅、中部塔楼及采光井，女儿墙高度1.5 m，屋面面积约4 900 m2，原为卷材防水，无保温层。

目前，河滨大楼一层为商业，二层为办公用房，其余为住宅。本文主要介绍河滨大楼外立面水刷石饰面恢复施工技术。

3 外立面水刷石修缮难点和特点

3.1 外立面原始材质难以考证

因房屋几经修缮，外立面墙体材料现为涂料，原始立面材质已被覆盖，如何全面了解外立面历史原状材质是难点，需在外立面脚手架搭设完成后，考证墙面材质，进一步与设计交流。

3.2 居民外立面渗漏水问题亟需解决

河滨大楼已有近90年历史，较多居民反映外墙有渗漏水的问题，如何在恢复水刷石饰面的同时，彻底解决居民的渗漏水烦恼，需要因地制宜制定切实可行的修缮方案。

3.3 文明施工有特殊要求

本工程既是优秀历史建筑修缮工程，又是民心修缮工程。施工面较大，或多或少会影响居民的生活。文明施工好坏不仅影响本公司在社会上的信誉，还将直接影响政府在市民心中的信誉。因此，必须有效防止噪声、粉尘污染，做好文明施工工作。

4 水刷石饰面恢复技术

4.1 现状查勘

因河滨大楼几经修缮，原水刷石外墙现已被涂料覆盖，根据相关历史资料记录和现场初步查勘，水刷石饰面位于沿河沿街立面，面积约15 000 m2（见图2红线部分）。

为充分了解历史原状水刷石的情况，首先在外墙选取代表性部位，采用高压水枪（压力不大于5 MPa）配合脱漆剂对其表面覆盖层进行剥离，结果因表面被涂料长期覆盖，已难以恢复原始水刷石的本色，观感效果不佳。

4.2 初步方案

外立面脚手架搭设完成后，对外墙进行了详细查勘，沿街沿河立面材质与初步查勘结果一致，都为水刷石墙面，但因楼栋8层以上为1978年加建，水刷石与8层以下存在明显差异。

同时，外立面进行了全面的空鼓排查工作，排查结果面层起壳空鼓率大于30%。根据上海市工程建设规范DG J08-207－2008《房屋修缮工程技术规程》，面层起壳空鼓率大于30%的外墙需全部铲除后重新施工，结合冲洗出的水刷石现状，又考虑较多居民外墙存在渗漏水的问题，决定将外墙原饰面层全部铲除至砖墙，重新进行粉刷及水刷石饰面层施工。

为确定此方案是否切实可行，先以机房外墙作为样板进行原粉刷及饰面层的凿除。先采用切割机将原饰面层切割成50 cm×50 cm的区域，根据饰面层厚度控制好切割深度，然后采用电动锤进行分块凿除，但因三孔空心砖强度较低，凿除造成墙体大面积损伤，此方案无法实施。

4.3 最终方案

根据前期方案的实施情况，既要确保外饰面的整体效果，又要解决居民长久以来外墙存在的渗水问题，最终方案为：空鼓修补→基层清理→批刮JCTA-400-2加强型界面处理剂→批刮JCTA-700防水界面处理剂→水刷石面层→喷涂憎水剂。

4.3.1 水刷石大面积施工前的注意事项

1）为了确保水刷石饰面效果与历保专家确定的小样一致，同时确保新做饰面层的黏结强度满足设计要求，大面积施工前，先在顶部塔楼部位进行样板施工，并按规定进行了拉拔试验，试验结果平均拉力值大于0.4 MPa，符合设计要求。

2）因河滨大楼体量较大，工期紧张，外立面修缮共分3个班组进行施工。为确保水刷石饰面最终成形效果，避免色差，外立面所用材料根据历保专家确定的小样统一采购并经复试合格。

3）经历史考证，原始水刷石饰面未设置分仓缝，为与原始构造保持一致，在最大程度上恢复历史原貌，本次修缮采取整体施工的方法，同样不设置分仓缝。但实际施工无法连续进行，不可避免会留下施工缝的痕迹，给外立面的整体效果造成影响。为解决这一问题，项目部对河滨大楼外立面构造进行充分研究，严格控制每日的水刷石施工面积，利用外凸的窗台、阳台等线条，将施工缝留置于阴角部位，最大程度地保证外饰面整体的观感质量。

4.3.2 水刷石饰面恢复详细施工流程

1）原墙面空鼓修补。对原水刷石墙面全数检查，明确空鼓部位，逐一进行切割凿除，清理洒水湿润后，采用1∶3水泥砂浆分层修补，并洒水养护。

2）基层清理。将未空鼓的墙面涂料饰面全部斩毛、冲洗至硬基层，水枪压力不大于5 MPa，墙面基层处理完成后应将基层的浮灰、浮渣、碎屑、油污等影响黏结的附着物清理干净。

3）批刮JCTA-400-2加强型界面处理剂（复合耐碱网布及锚栓固定）。原老涂料外墙经铲除、斩毛等细部处理后应采用专用界面处理剂进行整体界面处理，以确保后续黏结材料黏结牢固。专用界面处理剂采用JCTA-400-2加强型界面处理剂，复合1层耐碱网格布以提高外墙整体抗开裂性能，同时在网格布外侧辅以安装锚栓。JCTA-400-2加强型界面处理剂施工厚度约3 mm。

4）批刮JCTA-700防水界面处理剂。基层界面处理后，考虑提升建筑的整体外墙防水性能，解决居民墙面渗漏水问题，墙面采用JCTA-700防水界面处理剂满批2遍。防水界面处理剂施工厚度因基层平整度而异，一般厚度约3 mm。

5）水刷石面层。

① 水刷石材料的配比严格按照历保专家确认的小样执行。在第2遍JCTA-700防水界面处理剂施工完毕后，随即抹配好的水刷石浆料，抹灰厚度控制在1.5倍石渣粒径，为8～10 mm，用靠尺随抹随找平，并压实、压平。

② 修整、喷刷：将已抹好的水刷石浆料拍平压实，挤出内部水泥浆，用水刷蘸水小心将水泥浆刷去，避免石子掉落，重新用铁板压实，此过程反复进行3～4遍，待面层开始初凝，用手压泵喷头按由上往下顺序喷水刷洗，把表面水泥浆冲洗干净并露出石渣。

6）喷涂憎水保护剂：水刷石饰面完成后，采用有机硅系列树脂作为憎水剂对整个墙面进行全面保护。

5 结语

河滨大楼是上海市优秀历史保护建筑，且地处繁华商业区，人流量大，施工要求高，通过合理的施工流程安排以及施工技术的合理选用，在确保施工质量的前提下，满足了施工进度要求，保证了施工安全，解决了民生问题，有效控制了扬尘、噪声，实现了绿色施工，确保了对历史建筑的保护修缮，获得了历保专家、实施单位等的一致好评，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

通过有效的施工技术措施，结合施工现场的特点，在实现了大体量历史保护建筑外立面修缮目标，保留、传承历史风貌的同时，改善了居住环境和品质，重现了河滨大楼昔日风采，实现了风貌保护与民生实惠间的平衡（图3）。

图3 修缮后外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