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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反切中重唇音切上字的分类

2022-11-19高艺鹏

西夏研究 2022年4期
关键词:同音注音藏文

□高艺鹏

一、引 言

保存在《文海宝韵》(下文简称《文海》)详本中的西夏文反切,是研究西夏语音系统的重要 材 料,Sofronov[1]64-99、黄 振 华[2]65-134、李 范文[3]31-72,128-136均使用系联法对这些反切进行过分析。今考辨三位学者的系联结果,发现三者结论互有出入,且对西夏内部材料利用不够充分。故本文从西夏文内部材料出发,充分发掘内部材料中的各类信息,并在此基础上,结合外部材料对西夏文反切进行重新整理。由于篇幅所限,本文选取在各类材料中保留较为完整的重唇音反切进行分析,最终得出重唇音反切上字的分类。①

二、反切系联法

“反切”是一种注音方法,是通过两个字(反切上字和反切下字)注出另一个字(被切字)的读音。一般来说,反切上字与被切字拥有相同的声母,反切下字与被切字拥有相同的韵母。陈澧(1810—1882)发明的“系联法”是分析反切的重要方法之一,后人将其内容分为“基本条例”“分析条例”“补充条例”三类,其中“基本条例”是基础。因此我们首先使用“基本条例”对《文海》平声部分的反切上字进行系联。

众所周知,“基本条例”具体包括“同用”“互用”“递用”三种情况。

通过基本条例,我们可以将《文海》平声部分的反切上字系联为若干组,作为进一步研究的基础。由于《文海》中并没有类似《广韵》中的“又音”,故而依托于“又音互见”的切上字“补充条例”无法发挥作用。而“分析条例”的目的在于区别而非联系,本阶段尚无须使用。

三、《同音》的作用

《同音》是研究西夏语音系统的重要材料,全书按声母类别分为九章,每章内又将所含西夏字分为若干组,组与组之间以小圆圈分隔。该书今存新旧两个版本。二者最重要的不同之处在于旧版《同音》每一组内的字声调不必相同,只需声母韵母相同即可,而新版《同音》每一组内的字声韵调全部相同。另外,如果某字没有与之相同读音的字,则置于每章最后的“独字”部分,这一点新旧版本相同。③

(一)系联上声反切上字

在使用基本条例进行系联时,经常会遇到反切上字是上声字的情况。由于今存《文海》上声部分没有保留,故而无法继续系联。又因旧版《同音》的同一组内可以包括声母韵母相同的平声字和上声字,故而我们可以将以这部分上声字为反切上字的反切与同组平声字所在的反切系联。

不过这一方法在实际操作中并不能将全部上声反切上字与平声反切上字系联,因为有时作为反切上字的上声字在《同音》中属于独字部分,或是同组内全是上声字而无平声字。

(二)确定声母类别

上文我们通过基本条例将反切上字系联为若干组,又根据平声字和上声字可以在旧版《同音》中出现在同一组内可以进一步勾连部分上声反切上字。但仅凭借《文海》我们无法进一步按照声母类别将此若干组进一步归类。例如上文例(1)a和例(1)b两组究竟属于哪一声母类别,仅凭反切是无法判断的。此时我们便可以利用《同音》的体例进行判断。由于《同音》按声母类别分章,例如第一章为重唇音,那么这一章里面的西夏字声母就均属于重唇音,其对应的反切上字自然也属于重唇音一类。

依此方法对系联的结果进行分类,可得以下二十三组(A-W)重唇音切上字。

表1重唇音切上字分组表

续表

此处对表1体例进行简要说明:一是表格共分八行,按照同组内反切上字种数多少排列,同行内每组反切上字种数相同。二是反切上字后的数字表示该字充当反切上字的次数,只充当一次则不标数字,每组内反切上字按照次数多少排列。三是字后带有括号的反切上字表示该字为上声字。括号中为西夏字代表可以通过旧版《同音》系联[见上文例(4)]。括号中为“独”代表该字在旧版《同音》中为独字部分,无法系联[见上文例5(b)]。括号中为“上”代表在旧版《同音》中该字所在的组内只有上声字,无法系联[见上文例5(a)]。

(二)确定重唇音声母类别

《合编》除了提供上声字的反切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系联之外,还在每一条反切后面提供了反切上字所属的声母代表字与反切下字所属的韵母代表字。这是对于本文研究尤为重要的内容。

四、《同音文海宝韵合编》的作用

《同音文海宝韵合编》(下文简称《合编》)是一部西夏文辞书,其内容大致是以新版《同音》为框架,在每字下加入《文海宝韵》中该字的相关内容(如反切、字形说解、释义等),此外还增加了一些《合编》独有的内容⑤。

(一)提供上声字反切

按此方法整理,并结合上文的系联结果,我们可以由上文表1得出表2。

表2重唇音声母代表字所辖反切上字系联分组表

五、重唇音切上字实际的分类

(一)《文海》内部的重唇音小韵分布

表3《文海宝韵》重唇音反切分布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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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藏文注音与夏梵对音中的信息

无论是藏文注音还是夏梵对音,均是两种语言各自音系交错适配的结果,很难做到一一对应。因此两种语言至少要有一方的语音类别比较明晰,才能据此推断另一种语言的相关信息。所以我们这里只选用藏文和梵文的材料,而不选择《番汉合时掌中珠》中夏汉注音的材料,因为西夏语和宋代西北方言的语音类别均处于无法确定的状态。即便如此,学界利用藏文和梵文来考求西夏语音的尝试仍然得出诸多不同的结论。不过本文的目的仅仅在于分类,且根据藏文和梵文所得的结论可以互证,且与西夏内部材料相符,应当有一定的合理性。

带有藏文注音的西夏文残片一直是西夏语音研究中备受关注的重要材料,戴忠沛已对相关研究进行了详尽的梳理⑫。参考戴忠沛的研究成果,我们查出属于“”声母的切上字以及与这些切上字可以系联的其他字的藏文注音,整理为表4。

表4 藏文注音显示的“”类声母分类

表4 藏文注音显示的“”类声母分类

梵夏对音方面,我们利用孙伯君的研究成果,核查用来对应梵语b-、bh-和m-音节的西夏字⑬。所得结果如表5。

表5梵夏对音显示的“”类声母分类

表5梵夏对音显示的“”类声母分类

六、结 论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有关重唇音切上字分类的结论可以制成表6。

表6重唇音声母代表字所辖反切上字分组表

表6内容与体例参见前文各表说明及相关论证。依据上文结论,将“”类声母一分为二。表中最后一列“总次数”表示该类声母下反切上字出现的总次数,即为每个反切上字后面的数字相加。至于每个反切上字出现在哪个韵中,可以从表3中查得,此处不一一列出。

至此,我们在充分分析西夏内部材料的基础上结合外部材料,得到了重唇音切上字更为精准的分类。将所有切上字按本文提示的方法处理,得到的结果可以为日后进一步的研究打下良好基础。需要指出的是,即便按照表6的分类重新排列重唇音小韵,虽然表3中大量重出的小韵变成了普通的声母对立的小韵,但部分韵内仍然存在小韵重出现象(其中以“1”声母数量最多,这也是表6中“1”声母数量最多的原因)。而且部分重出小韵在旧版《同音》中依然保持⑭。目前可以发现在一对重出小韵中,常常有一条反切的反切下字为来母字,但并不绝对。这一现象背后是否蕴藏着语音信息,有待日后更加全面、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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