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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的理论依据与实践路径

2022-11-15陈先红李旺传

湖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公共关系网红群体

陈先红 李旺传

(1.2.华中科技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4)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随着互联网快速发展,包括新媒体从业人员和网络‘意见领袖’在内的网络人士大量涌现。他们往往能左右互联网的议题,能量不可小觑。这个阵地我们不去占领,人家就会去占领;这部分人我们不去团结,人家就会去拉拢”[1](P325)。做好网络人士统战工作,充分发挥网络人士作用,是一项基础性、长期性、战略性的工作。本文基于网红群体内涵和特征,论述网红群体的统战工作价值并分析网红群体的统战工作现状,进而从公共关系学视角,对网红群体统战公共关系理论进行梳理,构建网红群体统战公关策略模型,以期为新时代网红群体统战工作提供借鉴。

一、网红群体的内涵和特征

在2015年5月18日召开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新媒体代表人士”被正式列为“巩固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的重要团结人群[2],主要包括新媒体、新闻资讯平台代表人士,社交生活、文化娱乐、网络技术、网络交易等互联网企业和平台代表人士,网络“大V”、个人网络“大号”、网络群体组织负责人、网络作家、网络主播、视频红人、职业电竞选手等代表性网络职业者,这些新媒体中的代表人士被网络流行语统一称呼为“网红”。

(一)网红群体的内涵

所谓网红,是指“在互联网上走红的人”,是具有“魅力人格体”的人格化品牌,属于典型的网络代表人士。[3]“网红”并非近年新生产物,这一概念自上世纪末,互联网兴盛之初就开始萌芽,已有20多年的进化变迁史[4],以往研究多从互联网技术发展与承载媒介的演变出发,将其发展历程划分为文字时代、图文时代和宽屏时代[5],而未对不同时代的各类网红进行抽象分类。本文基于当下网红群体的走红原因,认为网红的内涵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来解读:一是指具有人际吸引力的网络明星(Web star,Internet star),如第一代文字网红韩寒、痞子蔡、安妮宝贝,第二代图片网红芙蓉姐姐、凤姐,第三代宽屏网红papi酱等,这类网红具有娱乐性、观赏性、草根性,主要是依靠个人的人际吸引力而走红网络[3];二是指具有市场营销力的电商达人(Electricity talent),如李佳琦、李子柒等美妆主播、美食主播、游戏主播、电竞主播等,这类网红具有身份认同性、消费场景性、电商引流性,主要是依靠像淘宝、唯品会这样的媒体平台的销售奖励和市场引流而走红;三是指具有动员力的网络名人(Web Celebrity,Online Celebrity),如梦工场李开复、逻辑思维罗振宇、东吴对话会吴晓波等,这类网红具有知识性、专业性、权威性,主要是依靠知识付费和线上线下互动而走红。

总体而言,网红是能够在网络虚拟社区汇聚众多粉丝,具有某种娱乐性、观赏性或社会号召力的意见领袖,又被称为“KOL”(Key Opinion Leader)。他们作为关键意见领袖,具有人性化、人格化的链接能力,能够连接商业、粉丝、设计师、供应链、媒体平台等多个环节,把碎片化的粉丝聚集在一起,建立粉丝的群体信仰、消费仪式和身份认同,从而形成具有亚文化特征的网红群体,甚至对主流文化产生“逆淘汰”效应。

(二)网红群体的主要特征

1、年龄跨度大。网红群体虽以80后、90后和00后的年轻人为主,但随着中老年群体在互联网时代“再社会化”的不断深入,网红出现在各个年龄层次,尤其是“银发”网红族群的形成[6],印证了网红群体分布已经从早期的“年轻化”转变为“全民化”。网红群体年龄跨度大、异质性较强,如何对不同群体开展针对性的统战工作值得深究。

2、圈层分布广。由于网络的“易得性”,网红行业整体准入门槛较低。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皆是群众需要的精神食粮,“在网红泛化的当下,只要有个人特长、天赋、风格以及好的故事呈现,人人均有机会走红”[4]。网红群体因而呈现出良莠不齐的特征,既有高知群体,通过向网民输出知识文化,成为智慧知识型网红,亦有低俗之人,通过扮丑等行为迎合受众的“猎奇心理”,成为猎奇型网红。网红群体分布于各个圈层,实现网红群体的跨圈层聚合对网红统战工作至关重要。

3、表现欲望强。基于使用-满足理论,网红群体选择进入网红行业,多因其具有较强的表现欲望和心理诉求,网红的互联网呈现让其自我表现心理和情感释放在虚拟空间获得不同程度的满足。[7]如何将网红的个体呈现与国家需要相结合,促使网红主动利用其资源向国际社会传播好新时代中国声音,是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的重点。

4、商业目的强。网红自出现起便是以博取关注度、获得盈利为目的,具有明显的商业特质。网红向数量庞大的粉丝定向营销,将流量转化为购买力,成为极为有效的营销手段,网红经济在近些年更是带动了一批新兴行业的产生和发展,为GDP的增长贡献了不可磨灭的力量。但网红素质参差不齐,网络社交平台监管不力,相关法律法规不健全,如何将网红和网红经济进行规范引导是重要议题。

5、传播渠道广。如今各种自媒体平台层出不穷,网红的交流平台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单一的渠道,视频平台、社交平台等各种渠道都成为网红的舞台。网红群体尽量通过多渠道覆盖更多的粉丝群体,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此来获得更多关注,吸引更大的流量。为了保证自己的热度不消退,网红必须紧抓网络热点策划视频内容,往往切中普罗大众的情感。因此,大部分网红都具备较强的共情能力,能够比较容易且迅速地引发粉丝的情感共鸣。

6、更新迭代快。自媒体时代,网红的热度容易在短时间形成也容易在瞬时消退,曾经风靡一时的网红往往短时间内就会被公众遗忘,故而整个网红群体的更新换代迅速,网红热度较难持久。但值得注意的是,网红群体类型趋向垂直细分化,“如果说早先的网络红人更趋向于漫无目的地哗众取宠,以获得更广泛的关注,当下的网红在获取受众的注意力方面则更为强调自身的独特定位与目标受众群”[8],因而,垂直细分类的网红与粉丝之间的黏性较强,其号召力和抗风险能力相较于大众类网红亦有所增强。面对网红群体流动性强的特征,如何将真正有持久关注度的正能量网红群体进行整合,是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的重要任务。

二、网红群体统战工作价值与现状

(一)网红群体统战工作价值

1、网红群体在内容生产上极具创新力和共情力。大量的网红诞生于微博、微信、抖音等社交平台上,这些社交平台具有极强的内容生产能力。例如,近年来风头正盛的抖音,起初是15秒的小视频,运营半年后已经达到1亿的用户,视频的日播放视频超10亿。截至2020年8月,抖音产品日活用户超过6亿。[9]抖音上产生了一大批新生代网红,他们每天生产大量的视频内容,具有极强的创造力和共情能力,如果使网红成为统战工作内容生产的主动创作者和积极传播者,将网红群体打造成新生代统战工作的内容生产者,有利于引导他们讲好中国故事,将对数以亿计的网民产生巨大影响。

2、网红群体在舆论传播上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当今的信息社会正在呈现出爆炸式发展,网红社会舆论生态发生巨大变化,网红群体拥有强大粉丝号召力,拥有一定的传播话语权,他们是统战力量中不可小觑的舆论风向标。网红中的KOL(关键意见领袖),尤其是某些领域中有话语权的专家、有较高造诣的学者以及专业技术人员,都是思想和意见的集成者。正确发挥正能量网红在舆论引导中的作用,有利于发挥网红在舆论引导中的正能量。

3、网红群体在社会动员上拥有较强的号召力。网红拥有庞大的粉丝群体,“吸流”作用十分惊人。网红作为一种人格化的流量工具,让众多粉丝通过这个入口进入互联网世界,可以作为销售商品的卖场,也可以成为意见的集散地,既可以形成惊人的流量变现,也可以对受众思想产生影响。普通网民一旦成为网红的粉丝,对于网红提供或推荐的信息接受度就会非常高。鉴于此,网红也可以成为新媒体统战工作平台的流量入口,让网红成为网络的流量集中地,为新时代统战工作发声,通过网红强大的号召力,使新时代爱国统一战线更加深入人心。

(二)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现状

2015年召开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将网络人士列为统战工作对象。2016年7月,中央统战部正式组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工作局”,旨在联系和培养新的社会阶层代表人士,其中,网络代表人士作为新兴群体受到高度关注。[10]2019年,中央统战部、中央网信办首次联合召开网络人士统战工作会议,中央统战部部长尤权在网络人士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把做好网络人士统战工作作为新时代统一战线一项重要任务,加强对网络人士的思想政治引导”[11]。互联网时代,网络人士统战工作地位愈发突出,而网红群体作为典型的网络人士,其统战工作亦受到重点关注。目前,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现状呈现如下特征。

1、代表人士聚焦难,整体缺乏组织性。“关键少数代表”是传统统战工作对象,但网红群体跨圈层、异质性强等特征使得“代表”定位不明晰、界限较模糊、寻找和确定相对困难,同时,网红群体作为新生的社会群体,其代表人士的代表性也难以充分显现,因而,传统统战工作中抓“一小部分人”和“一小部分内容”的方法并不完全适用于网红群体统战工作,做好群体画像,精准定位才是重点。目前,虽然各级统战部门均成立了网络代表人士联谊会,网红群体自发成立了诸多社会组织和自组织,但组织自身的自主性和社会性并未培育起来,官方的网红群体交流平台尚未搭建,网红群体缺乏组织性。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真正要落到实处,须做好“分众统战”[12]和“圈层统战”[13],通过再组织,形成严密的组织网络,进而通过培养“思想素质好、组织能力强、层次高、社会影响大的领军人物”“实现从点上作用发挥到链条化培养、模块化整合的转变”[14]。

2、政治教育开展难,活动缺乏创新性。加强网红群体思想政治引导是发挥其在社会动员、舆论引导等方面正能量的基础性工作。当下,网红群体组织松散、思想多元,而网红群体内部的基层党组织建设也尚未提上日程,造成网红群体政治教育工作开展困难,实现网红群体政治引导目标任重道远。同时,网红群体动机和诉求表达日益多元,传统的统战工作方式方法难以取得实质性成效。虽然各级统战部门针对网红群体开展系列活动,但工作方法、活动内容仍带有明显的行政色彩,网红群体参与积极性不高。实然,网红群体“向组织意愿强烈”[14]。将统战工作目的与网红自身利益相契合,引导其参加统战活动,接受政治教育,是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的必经之路。

3、统一调令发号难,行动缺乏一致性。网红群体年龄跨度大、圈层分布广、类型划分日益垂直细分化,网红个体及粉丝群体的异质性较强。同时,网红经济主导下,网红群体内部竞争异常激烈。由于异质性强、竞争激烈,网红群体内部呈现“多各自为战,少团结协作”的现状。再者,网红群体统战工作需要多部门协同联动,共同发力,但对于其他部门而言,统战工作并非其主要职责和职能,因而,在部门协同机制缺乏的情况下,网红群体统战工作运行不畅。基于以上原因,网红群体统战工作呈现“看似千军万马,点名无人应答”的尴尬局面。然而,唯有引导网红群体在统一号令下,发出同一声音,保持行动一致,才能真正发挥网红群体在社会动员和舆论引导上的正能量。

基于现状,网红群体统战工作需重点解决三个问题:一是如何把具有媒体属性的、碎片化的网红群体组织成一个联系密切的、具有资源配置能力的关系网络?二是如何对网红群体进行思想武装,提升网红群体政治素养,增强其向心力和凝聚力?三是如何对网红群体的关系网络进行传播管理,形成有效的传播机制,使网红群体发挥社会动员、舆论引导的正能量?关于以上问题的回答,亟需学界给出理论支撑和现实解决路径。

三、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理论依据:统战公共关系理论的提出

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统战工作的本质要求是大团结大联合,统战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凝聚人心,汇聚力量。[15]1987年5月,原国家体改委正式批准成立中国公共关系协会,中央统战部是最早承认中国公共关系事业并同意成立和挂靠中国公共关系协会的中央主管部门。诚然,统战工作是具中国特色的公共关系实践,在政治性、民主性、公共性、关系性等方面与西方公共关系学表现出高度的一致性和统一性[16],在某种意义上,中国的统战机构相当于美国白宫和各党派的公共关系部门。因此,我们应当积极吸收西方公共关系的理论资源,发展中国特色的统战公共关系理论,以理论指导实践,切实提升统战工作的策略水平和执行能力。

(一)统战公共关系理论归属:政治公共关系

统战公共关系是在统战领域运用公共关系的战略和方法以达到建立广泛统一战线的政治目的,在学术上属于公共关系、政治传播和政治学的交叉领域。当代政治有很大一部分其实就是“公关政治”,缺少了这一部分的掌握,我们对当代政治运作的理解,永远都会隔著一层纱。[17]“公关从来不只是公关,公关是一种政治,是一种以国家利益为导向,以人类终极关怀为追求的民主沟通机制,公共关系是‘制造认同的国家艺术’”[18],公共关系通过公共话语来改变社会大众对国家政府和组织机构的形象感知和集体认同,通过公共话语来谋求国家和各种社会组织之间最大限度的共同利益。究其实质,现代公共关系是一种改变社会大众集体思考方式的意识形态操纵术。“公关和媒体一样,都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它强调采取对话协商的手段,而不是宣传灌输的手段,在潜移默化中进行舆论引导和影响民意,所以,不管我们是否喜欢,我们已经进入了‘公关政治’的时代。”[18]从美国总统入主白宫的公关战,到世界各地的颜色革命、街头政治,从各国政治领袖、国家领导人、政党、教会、军队到各大城市、大学、NGO、网红群体等所有利益集团,都在透过公共关系发挥巨大的影响力。

(二)统战公共关系的操作原理:民主协商理论

统战公共关系思维包含着浓厚的政治和社会哲学的预设。其理论源自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勒庞的“非理性群众心理观”[19]、李普曼的“虚幻的民意观”“精英主导的政治观”[20]、美国历史学家布尔斯汀的“符号与形象的操纵观”、伯内斯的“民主对话政治观”[21]、格鲁尼格的“传播对称观”[22]以及约瑟夫奈的“软实力观”[23]。李普曼、伯内斯等非常看重公共关系建设性的力量,将其理解为文明进步的产物,甚至是“自由和民主的儿子”。

在建构主义者看来,公共关系是民主的沟通,其本质是对话,它强调重视民意,善待舆论,建立共识,谋求认同。统战公共关系作为一种不明显的宣传,它代表了民主协商的多元化声音,是不同利益主体、不同政治力量的公开表达机制。统战公共关系强调充分照顾不同民主党派和社会团体的利益诉求,用民主协商的方式解决存在的分歧和作出重大的决策。

(三)统战公共关系的实践导向:公共传播理论

公共传播理论试图回答的主要问题是“组织应该如何进行创造性沟通”。它强调公共关系的“公共性”本质和“对称世界观”,公共传播理论把“独白(宣传灌输)”和“对话(双向沟通)”看作意义的两级,公共传播的过程就是不断从独白走向对话的沟通过程,尽管对话是复杂的、耗时的、不确定性的、有风险的,但是,只要对话主体摆出对话的意愿和姿态,就能够对目标公众产生“心理赋权感”,从而降低风险。公共关系人员作为一个组织的议题设置者和管理者,主要以语言、叙述、符号、修辞、话题、议题、话语权等作为传播手段来展开对话。研究表明,新闻媒体愈发依赖公共关系材料,新闻和公共关系日益缺乏透明度并日益趋同[24],这种公共关系试图通过影响媒体议程间接影响公共议程的建立。议程设置、信息补贴和舆论操控在政治公共关系、网络公共关系实践中都有广泛运用。

统战公共关系是一种公众性、公开性、公益性、公共舆论性的公共传播实践,处在网络社会中的公共领域,即政府组织与网民粉丝之间、网络社会和现实社会之间、政治和市场经济之间,以及政府自身的呈现活动之间,具有“第三方立场”的公共对话功能和“社会支持发动机”的舆论引导功能。因此,统战公共关系要针对国内外不同统战工作对象,制定不同类型、不同层次、不同目的的公共传播战略。统战公共关系不是按部就班的传播管理和因循守旧的宣传教育,而是强调创造性地使用公共传播技术,展开精心谋划、有的放矢的传播沟通,实现“团结人、说服人、组织人”的统战目标,从而建立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

(四)统战公共关系的本质属性:关系管理理论

关系管理理论强调“把关系还给公共关系”[25](P4),关注的最基本问题是公关主体如何与利益相关者建立关系。换言之,就是在具体情境下,是一方试图理解信任另一方还是一方试图操纵利用另一方。“关系观”强调“公众性”本质和“对话世界观”,主要以组织-公众关系(OPRs)等为概念系统,重点研究OPRs的维度、构成、类型以及主体间信任等。公共关系学的核心关怀就是如何帮助公关主体建立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最好关系。公共关系的目的就是建立相互理解的信任关系,善尽社会责任,这才是公关行为的属性。

统战公共关系的核心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画出最大同心圆,建立和维护党和国家与人民群众之间的和谐关系和良好声誉,为政治意愿和目标服务。因此,真正意义上的统战公共关系管理是指各级统战部门不是以自我为中心,而是基于统战工作对象相互理解而开展的协调一致的共情行为。

比如,针对网红群体的统战公共关系,可以根据网红对舆论议题的关注程度,采取不同的关系管理策略。网红群体可分为漠视议题网红、单一议题网红、热点议题网红和全议题网红,关系管理策略也应有所不同:针对不关心政治、不发表言论的漠视议题网红,如电商网红以及美食、美妆、服饰、电竞等垂直领域的营销型小网红,可以采取学习教育型关系管理,通过开展网上网下的网络素养、传播素养、政治素养全面教育培训,将爱国主义教育贯穿在网红成长的全过程;针对只关心单一社会议题的网红或只关心热点社会议题的网红,可以采取交流型、接触型关系策略,经常了解和关心其实际情况和合理诉求,建立健全部门间沟通协商机制;针对关心所有议题的网红,尤其是智慧知识型网红,除了统战教育和培训之外,还要通过“网红参与”进行关系管理,参与的概念应该要超越建立关系,参与意味着可接触性、在场性以及互动的意愿。[26]

(五)统战公共关系的生态网络:公共关系生态理论

公共关系生态理论为公共关系学提供了一个宏观的研究取向,强调了公共关系的网络性本质和生态学世界观。它关注的主要问题是组织的生态网络是如何被公共关系策略所形塑的以及公共关系战略和战术是如何影响组织-公众-环境所构成的生态网络的。公共关系生态论研究的是一个组织及其公众和所处环境的关系,是一种复杂多元关系。它以“社区感、社群主义、关系网、传播流、生态位”[27]为核心概念体系来展开公共关系论述和想象。

统战公共关系就是要建立“统战主体-统战对象-统战环境”三位一体的关系生态。做好网红群体统战工作,必须要实施“织网-造流-占位”[27]公关战略,编织最大同心圆关系网,打造线上线下命运共同体。

第一,建立网红关系资源网,将网红组织起来。网红群体统战首先需要充分利用包括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等在内的新技术手段,建立包括全国MCN机构数据库、全国网红数据库、全国网红舆情数据库、全国精英网红个人数据库等在内的网红关系资源网,为网红群体统战工作提供一张关系地图。同时,统战部门要积极培育自己的“网红代表”,借鉴网络大V的运营经验,有意识地在统战系统内部打造自己的“网红”,培养一批公信力强的“意见领袖”[28],使其成为网红关系资源网的重要联结点。

第二,创新网红思想引导机制,将网红武装起来。将网红群体纳入新时代统战工作中,就要让网红真正红起来,让他们红出价值、红出思想、红出正能量,让正能量的网红更加深入人心,成为一种行为示范和道德榜样。要将网红群体思想引导落到实处,需不断创新网红群体活动开展方式,让主流思想舆论牢牢占领意识形态阵地,用科学、先进的思想文化占领网络阵地。通过网红思想引导,真正将网红武装起来,使之成为新时代统战工作的先锋。

第三,建立正能量网红培养激励机制,让网红行动起来。网红群体既有流量价值,更有心理唤醒价值,他们既可以为商业利益服务,成为品牌代言人,也可以为政治文化服务,成为社会价值理念和公共精神的倡导者和营销者。因此,统战公共关系要在网红群体的专业培养上下功夫,既要充分运用统一战线成功经验,又要以开放心态,积极学习借鉴国外MCN机构的运作模式和经验,引入市场化的正能量网红孵化机制,让网红自觉自愿行动起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

四、网红群体统战工作实践路径

做好新时代网红群体统战工作,不仅要增强网络群体意识、配强工作力量,还要学习公共关系理论,善用、活用、巧用公共关系策略方法,最大限度地凝聚网红力量,讲好中国故事,贡献中国智慧,提升网络国际传播能力。根据“织网-造流-占位”公共关系生态论思想,本文构建了一个网红群体统战公关策略模型,如下图1:

图1 网红群体统战公关策略模型

(图注:媒体平台包括微博、微信、抖音和快手等;MCN机构根据规模和影响力等级分为头部MCN、腰部MCN、尾部MCN;网红群体分为生活娱乐型网红、知识分享型网红、内容创作型网红、网络电商型网红等)

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的公关策略模型,是将官方和半官方的统战机构如中央统战部、各级统战部、各级网络界代表人士联谊会(简称网联会)与广大网民,分别与民间的或市场化的网红产业链机构(如平台媒体、MCN孵化机构和网红群体、网民粉丝)链接和组织起来,建立起以“对话、合作、吸纳、授权”为工作手段的网红统战工作机制,在不同环节上形成多元互动的立体交叉关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一切的力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积极因素,充分发挥他们在内容生产、舆论传播、社会动员等方面的巨大影响力。根据上述策略模型,针对网红群体统战工作的具体策略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一)建立健全网红群体对话机制

建立健全不同主题和形式的网红群体对话机制,主要包括网红群体信息通报制度、资政协商对话会制度、网络治理咨询会制度、爱国统一战线网络参与制度、统战主题活动研讨会制度等,这些对话制度在国外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叫“公众咨询会”。

公众咨询会制度是哈佛大学ARCHON FUNG教授提出的公众咨询项目,涉及城市规划、人口规划、交通、房屋、环保、基金、养老、社工等公共领域,它包括五个关键要素“倾听-对话-讨论-分析-决策”[29]。也就是说,它强调政府部门在决策之前,要学会倾听、对话、讨论、分析,这个过程是一个协商民主、公众咨询的过程,更是一个宣泄情绪、增进了解、化解冲突、消除对抗的过程。即便政府只是摆出一种“倾听-对话-讨论-分析”的姿态,也能够极大提高社会大众对自我政治影响力的内外感知,即提高政治效能感,增强对政府的满意度。目前,公众咨询会在新加坡等国采用较多,它是一种尊重民意、了解民意、引导舆论的战略咨询方法,可以把可能发生的潜在网络对抗转化为线下的政治参与,逐渐帮助政府走出塔西佗陷阱,减少社会抗争与冲突。

(二)建立健全网红群体合作机制

第一,与高等院校、科研机构联合成立各级“中国网红群体统战智库”,建立中国网红群体大数据库,定期对外发布网红群体思想动态研究报告、网络舆情研究报告,培养和打造一支网络平台负责人队伍、一支网红宣传员队伍、一支网红评论员队伍。

第二,联合视频抖音、快手、微博、微信等多媒体平台,建立“中国故事-网红开放平台”,不设报名门槛,由有意愿成为网红的人提交申请材料,经审核团队评估和选择,根据每个申请者的粉丝量、流量、影响力、正能量指数、中国好故事案例质量,授予官方认可的初级网红、中级网红和高级网红等职称,既拓宽发现网红代表人士的渠道,又团结并培养一批积极为党和国家发声的网红队伍。

第三,优选一批红色教育基地、绿色示范基地、非遗传承基地、乡村振兴基地等,作为“中国故事-网红孵化基地”,定期组织网红群体开展实践考察活动,拓展一批网红群体实践锻炼基地,打造一批网红助力地方经济文化发展项目。

第四,联合头部 MCN机构、高等院校,举办“中国故事-网红培训营”,该训练营不仅具有一般意义上的学习班、培训班性质,更是一种具有针对性、引导性、实战性、评比性的网红孵化项目。可以聚焦中国治理、中华美食、美丽乡村、环境保护、城市形象、精准扶贫、一带一路、全民战疫等新时代中国故事题材,激发网红群体做正能量内容创作者、生产者和传播者。通过PGC内容创新,引发UGC内容的整合。

第五,开展“中国好故事案例有奖征集活动”,号召全国头部MCN机构的创始人合伙人、拥有千万以上粉丝的头部网红、投资机构的高管、世界500强的品牌运营方、在自媒体与互联网沉浸多年的大咖及资深业内人士等积极参加,凝聚网红力量,讲好中国故事,贡献中国智慧。

(三)建立健全网红群体吸纳机制

第一,渗透化吸纳。把符合条件的优秀网络代表人士吸收到党组织中来,在网红群体中,尤其是MCN机构等网红组织成立基层党组织。

第二,市场化吸纳。投资收购国内外网络内容生产公司,或者为网红群体提供必要的硬件环境和资金支持,通过政策支持和资金导入,提升正能量网红生存能力,进一步提升其在舆论传播、内容生产、社会动员方面的影响力。

第三,建制化吸纳。成立网络代表人士联谊会,进行机构性吸纳。在政府领导下成立联谊组织,通过自荐、推荐、投票选举及考核等方式,吸纳优秀的网红代表进入联谊组织领导班子,进而实现政府统一领导下的组织管理。

(四)建立网红群体授权机制

建立网红群体授权机制,就是要鼓励网红群体从体制外到体制内、从民间到半官方乃至官方,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统战工作之中,最大限度地发挥网红群体在统战工作中的作用。建立网红群体授权机制,可以围绕权力授权、荣誉授权、评论授权、任务授权等,形成多层次激励参与机制。

权力授权,即给网红代表人士授予权力。例如,在推荐各级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中可以适度增加党外网红代表人士,吸纳符合条件的网红代表担任政府参事、各类特约人员,鼓励和引导符合条件的网红代表担任群团组织兼挂职领导,推荐进入行业协会、统战社团等社会组织领导班子等,从而让网红群体在工作意义、胜任力、自主权和影响力等方面产生较好的内部激励效果。授予权力是网红统战授权行为的首要维度之一。

荣誉授权,对正能量网红进行等级评定和官方认可,或者给予荣誉上的激励和授权。例如,中央统战部可以联合或委托平台媒体和头部MCN机构,评选年度最具社会责任感的网红榜单、最具中国心的网红榜单。

评论授权,支持网红群体正向引导网络舆论。网红群体在经过思想教育引导后,成为了一支又红又专的队伍,具备了较强的社会责任意识。因此,可以对网红群体进行评论授权,以此来鼓励网红群体生产、传播积极健康的网络内容,在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方面发挥示范引领作用。同时,要注重发挥网红群体熟悉网络传播规律的优势,支持他们参与网上重大宣传,开展网上舆论斗争,巩固壮大主流舆论阵地,广泛凝聚社会共识,引导网络舆论向正确方向发展。

任务授权,推动网红群体助力经济文化发展。网红群体是一群极具创新力的人群,在大众创新万众创业的当下,支持网红群体积极参加创新创业实践,持续提供高质量、正能量的网络内容产品,加大其创新力度,释放其创新活力,进而推动正能量网红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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