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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印度文学的因缘

2022-11-11北塔

天津诗人 2022年2期
关键词:中国作家协会文学院泰戈尔

北塔

我最早接触印度文学,不知道那是印度文学。

由于中印两国之间的文学文化交流特别悠久密切,很多印度文学中的故事和形象早就融入到了中国文学甚至口头文学之中。

比如,在中国有一个很有名的关于宝船的民间童话故事:贫家小孩王小偶得宝船,以此常常救助弱者,后被奸险小人骗走宝船,再后来又在朋友的帮助下重新夺回宝船。老舍先生于1961年把这个故事改编为童话剧,成为中国儿童剧的经典作品。

小时候,我以为这就是一个中国的故事。后来,我涉猎老舍研究领域,才知道,《宝船》故事原型来自佛经《经律异相》卷十一《现为大理家身济鳖及蛇狐》。再后来,我读印度最古老的典籍《五卷书》,才了解到这个故事的基本情节肇端于《五卷书》第一卷第九个故事《老虎、猴子、蛇和人》。

瞧,这个印度故事几乎成了中国故事,印度故事已经隐藏于中国叙述,让普通读者不知道它还是印度故事。这样的例子其实还有很多。我母亲就跟我讲过不少这样的故事。她虽然不识字,但她是个准佛教徒,脑子里装了许多具有强烈道德寓意的佛教故事。而她给我讲的时候我可没想到那些是印度的故事;因为连佛教都已经成了中国的宗教。

到了中学时代,我开始大量阅读课外书(不是老师引导的,而是自找的),从图书馆里借来泰戈尔的一本本薄薄的、小小的诗集,爱不释手,在简陋的笔记本上抄下了许许多多精美的诗行。从此,我没有离开过泰戈尔的诗集,哪怕在不断的流徙和搬迁的过程中,我也始终把它们放在身边,时不时拿出来翻阅。尤其在我遭受挫折、痛苦绝望的时候,更是从泰戈尔的诗歌中汲取到拯救的力量和安慰的源泉。正如叶芝所感慨的:“每天读一句泰戈尔的诗,让我忘记人世间所有的苦痛。”

泰戈尔的诗歌几乎贯穿我的整个青春。后来,在我即将告别青春的年龄,我觉得我实在亏欠泰戈尔太多,我得有所偿还。2004年,中华书局约我翻译泰戈尔诗歌,选多少首,选哪些,完全由我自己决定。我花费了大半年时间,从泰戈尔的多部诗集中,选译了200 多首。2005年由我选译的《泰戈尔诗选》出版后,相当受欢迎;后来,又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再版。

我曾经在北京大学讲授“外国文学史专题”课,一共就20 个单元,其中至少有一个讲的是印度文学。在我的诗、文中时不时会用到印度的文化资源。

2019年1月,我作为中国作家协会派遣的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有幸受邀到印度参加2019年海得拉巴国际文学节。或许是因为我对印度文学有所了解,尤其是因为我是《泰戈尔诗选》译者之一,在文学节上受到印度同行尤其是记者的“追捧”,接受了好几次采访。其中最重要的是《新印度快报》诗人记者Saima Afreen 女士对我的专访。这个专访后以《中国私语》为题发表。

在海得拉巴国际文学节上,我惊喜地遇到神交已久的印度资深诗人Jhaveri.Dileep 先生。后来,我回国后,得到他的宝贵帮助,选译了一些当代印度重要诗人的作品,在《诗歌月刊》等中国的一些文学报刊上,做了印度当代诗歌的专辑。

印度文学院是印度文学的最高殿堂。2017年,印度文学院组织的印度作家代表团访问中国,在北京举办了中印文学交流研讨会。主办方中国作家协会请我担任学术主持。于是,我跟印度文学院的诸位高雅而谦逊的文学名流有了亲密接触,印象极好。

早在18年前,受印度文学院的邀请,中国作家协会曾派出以王蒙先生为团长的中国作家代表团一行5 人,于2001年12月5日至16日之间,对印度进行了为期10天的友好访问。在印度文学院举办了别开生面的交流会。

我们此次来访,是有史以来中国第一个诗歌代表团访问印度。我们团规模之庞大,可以说是前无古人。非常感谢印度文学院前秘书长K.Satchidanandan 先生和现任秘书长Srinivas Rao 先生热忱邀请我们,并主办双边诗歌交流会。这将是我们代表团所有成员终身感到荣耀的非凡经历。

我们每个人都将感念印度,书写印度,力争在今后的岁月里,为中印两国的和平交往尤其是文学交流多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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