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基尼系数和集中指数的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分析*
2022-11-09韩记娣冯启明赵劲民高洪达
韩记娣,陈 荷,冯启明,赵劲民,高洪达
(1.广西医科大学信息与管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1;2.广西中医药大学公共卫生与管理学院,广西 南宁 530200)
新医改以来,我国中医药事业发展迅速,资源总量不断增加,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不合理问题依旧存在。卫生资源的稀缺性、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多元化、多层次健康需求以及常态化疫情防控对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本研究通过对2020年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从按人口、地理和经济分布三方面进行配置公平性分析,发现目前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存在的问题,为进一步优化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提供参考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我国的中医药卫生资源,包括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中医类医院数、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中医类医院床位数和我国的中医药人员。人员指的是中医类别执业(助理)医师、见习中医师和中药师(士)。数据来源于《全国中医药统计摘编》[1]和《2021年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2]中的“中医药服务”及“附录一”两个部分。根据年鉴中的说明分类,将我国分为东、中、西3个部分,台湾地区、香港和澳门特别行政区不在本研究范围内。
1.2 研究方法
1.2.1 卫生资源密度指数法 卫生资源密度指数(health resources density index,HRDI)反映卫生资源按人口分布和按地理面积分布的综合水平[3-4]。HRDI兼顾按人口分布和按地理分布,考虑到服务对象的同时,又考虑到了就医群众的便捷程度,比单一的每千人口卫生资源配置数更科学和实用[3]。计算公式为:
1.2.2 洛伦兹曲线和基尼系数 洛伦兹曲线(Lorenz curve)和基尼系数(Gini coefficient)最早应用于经济学领域[5-7],用来衡量收入分配的公平性,后被引入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研究中。曲线的对角线(X=Y)为公平线,曲线越靠近公平线,公平性越好,反之越差。基尼系数是在洛伦兹曲线的基础上计算而来的,其取值范围为[0,1],数值越大,公平性越差。研究引用经济学领域的人群收入分配公平性标准,将0.4作为警戒值,小于0.3为最理想状态,0.3~0.4为合理状态,0.5~0.6为不公平状态,大于0.6为极度不公平状态[8-9]。计算公式[10]为:
n是地区数目,i为各地区人均资源拥有量由小到大的排序号,Xi为各地区人口累计百分比,Yi为中医药卫生资源累计百分比,其中,X0=0,Y0=0。
1.2.3 集中指数和集中曲线 集中指数(concentration index,CI)常用来测量不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与卫生资源配置是否公平[8,11-12],其计算公式为:
其中n为地区的数量,i表示按经济水平从低到高的排序号,X是根据各地区人均GDP按升序排序后,计算得出的各地区人口累计百分比,Y则是中医药卫生资源累计百分比[13]。以X为横轴,Y为纵轴绘制集中曲线。集中指数为正值,表明卫生资源集中在经济水平较高的地区;集中指数为负值,卫生资源则集中在经济水平较低的地区;集中指数的取值范围为[-1,1],绝对值越大表明越不公平;集中指数为0时,表明卫生资源配置是公平的[9,13-15]。
2 结果
2.1 我国2015—2020年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情况 截至2020年,我国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为72 355,较2015年增加了25 814个,年均增长率为9.23%;其中中医类医院为5 482个,较2015年增加了1 516个,年均增长率为6.69%;我国中医药卫生床位数逐年增加,2015年,我国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为957 523,2020年为1 432 900,增加了475 377张,年均增长率为8.40%。2020年底,我国中医药人员总数为82.9万人。其中中医类别执业(助理)医师68.3万人,占中医药人员总数的82.39%;见习中医师1.5万人,占比1.81%;中药师(士)13.1万人,占比15.80%。(见表1)
表1 2015—2020 年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情况
2.2 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基于HRDI的均衡性比较 2020年重庆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HRDI最高(0.065 4),西藏最低(0.003 1),重庆是西藏的近18倍。北京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床位HRDI最高(1.415 1),西藏最低(0.053 3),北京是西藏的27倍。北京中医药人员HRDI最高(1.458 5),西藏最低(0.046 1),北京是西藏的近32倍。我国中西部地区中医药卫生资源密度指数为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且东部地区的每一项HRDI几乎都是西部地区的2倍以上,我国各地区间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差异较大。HRDI分布和每平方千米中医药卫生资源数分布基本一致,呈东南向西北递减趋势,地理差别相对于人口差别对均衡性的影响较大。(见表2)
表2 2020 年我国各地区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情况
2.3 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公平性分析 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按人口分布的基尼系数(见表3)均小于0.3,公平性较好;按经济分布的基尼系数均小于0.4,配置合理,且中医药人员数按人口和按经济分布的公平性均优于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等物力资源的公平性,但见习中医师数按人口和经济分布的基尼系数较高,为0.290 7和0.381 9。除中医类医院数按地理分布的基尼系数小于0.6,7个指标按地理分布的基尼系数均大于0.6,处于极度不公平状态。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的集中指数均为正值,处在[0.3,0.5]之间,说明配置存在倾向经济水平较高地区的不公平。从洛伦兹曲线上看(见图1~8),按人口配置的曲线弯曲程度小于按经济配置,且更接近公平线,配置的公平性均为中医药人员数>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医疗卫生机构数;按地理面积配置的洛伦兹曲线弯曲程度大且远离公平线,配置的公平性为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医疗卫生机构数>中医药人员数。
图1 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床位数按人口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表3 2020 年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基尼系数和集中指数
图2 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床位数集中曲线
图3 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床位数按地理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图4 中医类医疗卫生机构数、床位数按经济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图5 中医药人员数按人口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图6 中医药人员数集中曲线
图7 中医药人员数按经济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图8 中医药人员数按地理分布的洛伦兹曲线
3 讨论与建议
3.1 缩小地区差异,促进东中西部地区协调发展 虽然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总量呈增长趋势,但地区间配置差异大,且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主要集中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东部地区。因此,地方政府应当发挥主观能动性,依托新一轮西部大开发,将西部地区丰富的中医药(民族医药)资源优势转变为经济优势,增加中西部地区中医药卫生资源的投入,减少经济因素对资源配置的影响。国家中医药重点学科建设继续向西部地区倾斜的同时,积极发展民族医药学科,如藏医药、蒙医药、维吾尔族医药和傣医药,推动西部中医药服务形成区域特色,吸引中医药特色人才到我国西部地区服务。另一方面,各地政府应当整合现有中医药卫生资源,因地制宜,优化配置结构,以发挥现有资源的最大效益[16]。同时鼓励社会捐资支持中医药事业,推动社会力量开办中医药服务机构,不断完善经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地区的中医药医疗服务体系,增加中西部地区中医药硬性资源配置总量,缩小东中西部地区差异和地区内部差异,实现人人基本享有中医药服务。
3.2 统筹考虑人口、经济和地理因素 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的人口公平性和经济公平性均优于地理公平性。且就按地理面积分布的基尼系数来看,我国中医药人员配置极度不公平,其配置的公平程度亟待改善[17]。这可能与我国卫生资源配置政策主要按人口配置和各地区的供方导向有关[17-19],但普遍按人口配置中医药卫生资源并不适用于西部地区地广人稀的特殊地理和经济情况。因此,卫生部门应当制定新的、更为科学的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标准,重视地理因素对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的影响,如在地广人稀的西部地区可以适当缩小现有中医医疗机构规模,增加机构数量,使我国中医药卫生资源存量与增量在各地区之间有计划分配。探索建立中医药卫生资源空间配置评价体系[7],优化按地理面积配置的公平性,提高地广人稀地区中医药卫生资源的可及性和覆盖率。
3.3 强化政府资源配置职能,合理配置中医药卫生资源 建议各级政府将中医药发展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规划,使中医药事业发展与经济社会发展同步。不断加大政府财政投入,财政分配坚持中西医并重[7],加强中医药卫生事业物力基础建设。发挥政策的调控作用,制定与区域卫生规划相匹配的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规划标准,借助分级诊疗、中医联盟和远程医疗等形式有序疏解过度集中的中医药卫生资源,促进中医药卫生资源有序下沉[20],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优化资源布局。加强政府对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全过程的监督管理,探索制定区域中医药卫生资源配置考核制度,以问题为导向,边规划、边调整,科学配置中医药卫生资源,实现中医药事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