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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煤油灯

2022-11-08本刊通讯员靳维华

电脑迷 2022年10期
关键词:养育之恩玻璃罩煤油灯

本刊通讯员 靳维华

“嫂子,咱妈呢?”一进娘家门,就先问父亲母亲在干啥,这是每个做儿女的习惯!

“在她屋里,你去吧。”

我悄悄地走到母亲的卧室门口,推开一个小缝,想给母亲来个惊喜,可母亲的动作,叫我收起了笑脸,母亲在认真地擦拭那盏煤油灯。这盏灯从我八岁起就看见它一直伴着母亲。有好多次,我看见母亲精心地擦拭着它,就像是对待奇珍异宝般,小心地,一点点擦干净,然后端端正正放好!

是呀,这盏灯给予母亲太多的回忆了,那时候家家都点煤油灯,这盏带了玻璃罩的灯,是父亲有生之年,唯一买给母亲的东西。因为母亲嫁给父亲,也是用二斗高粱换来的,没有一分钱彩礼,更没有一分钱物品!

母亲生了我们八个兄妹,从最小的我记事起,母亲就没日没夜地缝缝补补,夜里不带罩子的煤油灯,熏得母亲满鼻子都是灯烟。清晨起来用棉花擦拭,白棉花成了炭。父亲在村里当村长,每日家长里短的,大事小情都要找他,忙得不亦乐乎。对于母亲与子女,多半顾不过来。母亲虽然一个大字不识,却成了家里的铁算盘,她算出每年的粮食,每个月用多少,每天一个人吃几两小米,几个玉米馍馍;一盘子黄豆酱,要放多少盐巴够一家人吃一顿的;她要预计着这些孩子,哪个长高了,衣服小了,该给哪个补好穿了。往往一件衣服轮下来,已经小得成了马甲!

她要算计,哪个孩子要多吃些饭菜,哪个少吃一点,瘦的、胖的都干些什么零活;哪个去挖猪菜,哪个去拾柴火;哪个生病了,用什么土方子可以治好!

岁月的坎坷,把母亲的两鬓早早染白,父亲还是疼爱这个风雨同舟的女人,我八岁那年冬天,父亲出去用铁筢子搂柴火,搂了七八天,凑了一牛车。把柴火拉到三十多里外的集市上变卖,买了几尺花布给这个最小的女儿我,做新衣;又买了这盏带玻璃罩的油灯。这盏灯确实要比没罩子的亮许多,火苗可以调大小,油烟可以从灯罩的上口出去,母亲把灯垫高,在灯下缝衣服就不会再被烟呛了。这盏灯买回来,母亲非常高兴,她更加忙着赶做针线活了。十口之家,母亲整个冬天都忙着做棉衣、做鞋子。每天要做到深夜,我在梦中醒来,她还在做!

日子去了,我们长大了,成家的立业的,各奔东西,如分窝的燕雀般离开了家,只有妈妈还在守着这盏灯,守着过去,守着去世的父亲唯一留给她的纪念。这纪念,对于母亲来说,是多么的宝贵呀!那是她一生的爱都倾注在里面的纪念品呀!孩子们从出生到会走,从童年到成家立业,自己从青丝到白发,从花季到衰老的点点滴滴,都在这盏灯里好好地封存着!

站在门前,我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母亲我拿什么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呢?也许父母的养育之恩,自古就没有一种方式可以报答吧!这爱是无私的,当母亲把自己碗里的饭倒给子女,自己挨饿的时候,当风里雨里把衣服脱下来,给孩子披上时,那时我不懂,觉得是因为母亲把饭做少了。如今想来,母亲难道每日都会把饭做少,然后最后一个吃饭,还要把饭倒给孩子们吗?不是,那时没有过多的粮食让一家人吃饱,母亲每日都在挨饿!那时的母亲体重不过百斤!风雨中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冷暖,而是想到孩子;我想到外国作家,屠格涅夫的《麻雀》,人说生命无价,而这父母之爱是生命也换不来的!

天下的父母呀,谁不爱自己的子女,就像这盏煤油灯,把自己的油变成光和热,随岁月慢慢从身体里掏空,燃尽!

我就这么站在母亲的卧室门口,默默地看着母亲,轻轻地擦拭着那盏灯,没有惊动她。母亲像那盏灯,那盏灯也像极了母亲!

——任泪水湿透前胸!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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