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本源的趣味——论滑稽在杂技训练中的意义

文|季晓卫

（作者单位：南通市杂技团演艺有限公司）

每每谈到杂技训练，无论是传统的“腰、腿、顶、跟头”，或者是近年来提出的“柔韧、倒立、跟头、素质”四大核心要素，我们都将重点着眼于杂技训练中的基本功环节。虽然优秀的杂技作品离不开扎实的基本功，但不可一概而论地将杂技训练与基本功训练划上等号。在基本功训练之外，滑稽无论从其幽默趣味的表现性，还是道具选择的创新性，抑或是创作思维的延展性来说，都很适用于日常的杂技训练，正如滑稽本就归属于杂技范畴一样，滑稽在杂技训练中具有很重要的作用。

从古时的俳优、滑稽戏，到古希腊的喜剧、18世纪法国宫廷的默剧，再到如今的滑稽作品，都能让观众在欣赏惊险刺激的节目之时，缓解高度紧绷的神经。而当前滑稽节目的发展，不仅仅取决于市场需要，更重要的是反映了杂技艺术的初心使命。也正是这种“为观众奉献精神食粮”的初心，让我们在日常的杂技训练中更应注重拓展滑稽方面的培养，将滑稽元素与杂技本体结合，从不同的维度去寻得最优解，从原本的一味追求高难度的思维定式中脱离出来，从节目的呈现上进行反推，综合地去考量杂技训练中应该如何提高学员的舞台综合表现力。在这点上，上海马戏学校的综合艺术课就起到了很好的示范带头作用，其与上海杂技团合作出品的杂技剧《战上海》在全国演艺市场范围内的认可度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道具的使用来看，自杂技走上舞台之后，为了增强演出效果或增加表演难度，越来越侧重道具性能的改良和外观的设计，演员也增加了对道具的依赖。这不仅为杂技节目的生产带来了投入上的增加，而且为演出的转场带来了一定难度，从而影响了杂技本体的艺术表现。受此影响，在日常的杂技训练中，人们更注重结合道具练动作，这样一方面损失了动作的延伸性，一方面也产生了一旦离开道具，许多演员就不会做动作的问题。

滑稽节目的道具选择是一个从生活中选择物体，从物体中找到元素，从元素中无限延展的过程。例如南通市杂技团的杂技剧《海星花》的道具“镜框”、2018 年中国杂技金菊奖全国滑稽比赛的外邀节目《垃圾桶兄弟》中的道具“垃圾桶”、2021 年中国杂技金菊奖全国滑稽比赛的金奖节目《岁月》中的道具“塑料桶”和“塑料杯”等，这些道具都是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除此之外，在许多滑稽作品中经常看到，很多道具都是生活之中的常见物品，这些道具的特点是删繁就简，自然而然地与演员的表演融为一体。

由此可见，滑稽道具的运用与杂技教育密不可分，我们在杂技训练的初始阶段，应该更多地去寻找生活中简单的物品，并将这些物品与生活行为作出联系，而不是一味地从固有的杂技道具中模仿规定动作，应从最基础的元素开始寻找技巧的延伸，丰富杂技训练的内容。要借鉴滑稽道具的选择，改变对杂技道具的选择、运用，让杂技演员从道具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用最简单、最适用的道具来拓展演员的表演空间。

从创作思维上来看，以往的杂技节目生产往往是演员会什么技术排什么节目。因此，经常造成很多作品的千篇一律，主要体现在呈现方式上的高度相似，这就难免造成艺术生产过程的机械化、模式化，而滑稽节目的生产要求是要用剧目的思维理念去做创作。纵观所有的滑稽节目，都是有情节、有完整的故事性，最终能够表达一定的哲理。虽然很多国外的滑稽节目无论在技巧抑或是包装形式上，并不出类拔萃，但是我们可以看出，这些表演者将杂技的技巧与滑稽的思维相融合，将生活中的物体与杂技的道具相融合，将创作的激情与创新的立意相融合，许多国外滑稽节目将这三个“融合”贯通，创作出了让人回味的作品。

由此可以看出，滑稽作品的创作思维与杂技训练的契合度相当高，在日常训练中，我们应将这种创作思维植入，在进行肌肉记忆的同时进行发散型思考的训练，在训练中去思考技巧动作的前后连贯程度与节目呈现的逻辑连贯程度是否统一，技巧展示过程与节目情节发展是否统一，技巧元素与表现手法是否统一等等，彻底解决因杂技训练中长期固定的训练流程而导致思维僵滞的问题，活化训练的方式，让杂技的训练不再孤立地存在，而是能够融入于艺术创作中。

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滑稽作品不仅将生活中简单的物体进行了艺术化处理，而且在道具选择过程中并没有局限在固有的思维模式中。由此可以看出，滑稽创作本身是没有限制的，带着滑稽的本体思维去重新观察身边的自然事物，以追求“所见即所思，所思即所得”的艺术创作过程。例如南通市杂技团的节目《草帽》，在节目中通过竹竿道具的设置，将印象中稻草人的形象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舞台空间，技术上也突破了以往的常规，从人和草帽的二元关系发展到人、草帽、竹竿的三者互动，将道具的创新、技术的突破、新形式的表演进行了融合，从滑稽本体的思维出发，让创作不受限制，打开思路去探索具有趣味性、娱乐性、观赏性的艺术表现。

综上所述，通过滑稽元素与杂技本体的融合、滑稽道具与杂技教育的结合、滑稽创作与杂技训练的契合，将极大地丰富杂技训练的内容，尤其是在初始训练阶段，多线并进地提高新时代杂技学员综合舞台素养十分必要。但这并不意味着忽视基本功的训练，而是在杂技训练中，一方面用科学的训练提高形体的表现力，另一方面用创新的思维去提高舞台的呈现力。脱离了杂技本体的滑稽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脱离了滑稽的杂技，生命活力与延续性也会缺乏。

因此，滑稽在杂技训练中的意义，是对传统杂技训练的继承，是对现代杂技课程的探索，是新型杂技教育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