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羽平的油画作品谈地域文化对油画作品风格的影响

谈棋

（湖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一、白羽平油画绘画语言特点

第一次接触白羽平先生的油画风景作品是在网络视频中无意间刷到的，第一眼见到这些作品就给了我强大的视觉冲击力，也是第一眼看上去就特别喜欢，所以在后期我都有一直关注白羽平先生和他的系列作品。在当今这个多元化社会，画家对于创作更需要的是仔细推敲和取舍，对于油画家来说最重要的传递手段是语言，作品中传达的精神是靠语言进行传递和交流的。白羽平出生在山西，成长在山西，黄土高原养育出了他宽广的胸襟，多年来他都是以黄土高原为题材进行创作。黄土、老屋和田间的小路，是白羽平绘画的主要题材和对象。而谈到白羽平的风景油画，无论是被银装素裹的白雪覆盖的苍茫大地，还是广袤的山脊和没有开垦的荒地又或者是整齐划一的房屋住宅，都在他的画笔上描绘得痛快淋漓。对他而言，“写生”就是他语言的表达方式。所谓“写生”，就是直接以实物为观察对象进行绘画创作。他曾经说过，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上有别人的影子，他一直在不停地写生。而他的写生，并不是看到什么画什么，并不是有一棵树就画一棵树、有一块石头就画一块石头，因为那样没办法构成一幅画。他强调的是对画面的高度概括和主观归纳，该要的要，不该要的一律不要。他认为按照自己的创作以及去归纳画面和构图的写生才是有意义的写生。与其说白羽平先生的写生风景是一次写生、一种创作，不如说是他对养育他的故土的一种确认和弘扬。他的画面空间充实、也很空灵，夹杂其间的情绪也似乎带了一些悲情的情感色调，整体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慷慨、威严壮大气而庄重的氛围。

白羽平的绘画，总是用一种特殊的视角来描述苍茫辽阔的北国风光。就艺术语言而言，他不想把画面彻底抽象化，也没有刻意追求画面的形式美，反而追求的是画面中抽象的表现和具象的提示。他认为画画要表现自己熟悉和能够触摸得到的东西，所以就有了苍茫的风景，也因此他坦率地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表现在自己的画面上。在内容上反映了社会现代化的进程，在艺术形式上体现了现代精神。作品超越于情感形式，具有深厚历史文化的建构和积淀，把真诚质朴的艺术语言融入到绘画技法当中。他的绘画作品有很强的真实感和很真的体验感，再现了大自然生命力。他的绘画语言在他一直以来的坚持练习、努力锤炼的过程中得到了很高程度和很深层次的精炼和提取，并最终精准而又形象的叙说。

总的来说，白羽平通过自己独特的绘画语言和形式语言来表达和宣泄自己的情感，他认为画画就是在描绘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仅仅是表面上的物体再现，即使再逼真，也没有实质上的绘画的意义。他深知，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只有获得蕴藏在大地深处的力量，才能使他的灵魂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升华，才能使具有浓厚地域色彩的绘画艺术具有当代价值和意义，也能得到社会的认可。白羽平有他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特点，在绘画这条道路上，他不忘初心，不受世俗和他人影响，并且能够一直坚守下去这么多年，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极为难得的，这对于我们当代年轻人来说更是值得弘扬和学习的。

二、白羽平油画绘画技法中的地域性

白羽平的绘画介于具象和抽象之间，将风景的地域文化进行生动地表达，具有强烈的主观表达，同时他的油画风景有它自己的独立性。中国写意画中有“造境”之说，他把油画颜料和中国画当中的笔墨技法结合起来运用，创作出具有山水水墨意象的油画风景。他把自然物象和在生活中的感悟提炼成了纯美的意向空间，创作出一副又一副带有地域色彩的油画风景画。不难发现，他的画面中色彩的表现形式是相对单一的，空间处理却非常得当。大面积的留白和虚拟的空间，借鉴的是中国画水墨中的“计白当黑”技法。他的作品除了用一些常用的画笔和刮刀，几乎不用其他的特殊材料。他喜欢直接去表现，很少做材料、做肌理。不仅仅是注重结果，还注意过程。他认为过程很重要，作为一个艺术家，表现的过程实际上就是艺术家享受的过程，尤其是油画这种带有书写性和表现性的绘画，就更加需要直接的表现方式。

而仔细品读他的作品，就会看出它们大部分都具有自己的特征和形态。他没有被自然物象束缚，注重的是形式的缔造，并且把对生命的理解和感受融入到画面中。白羽平的画面中的颜色并没有用固定不变的色彩冷暖理论去照葫芦画瓢，而是通过真真切切得用心去体会、去观察、去研究写生对象的特征。他的色彩浓重，笔法铿锵有力，油画作品中的色调都基本上是以黄色和棕褐色为主要色调，这完全是因为他对自己生他养他的土地有足够深入的了解，加上他对这片土地炙热的情感的发酵，从而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并进一步体现了他绘画语言的简练概括和灵活运用。白羽平在画面的呈现上常常会用到油画刮刀，他把蘸满冷暖不同颜色的油画刀，洒脱豪迈地挥到画布上，一个大笔摆上去然后再进行调整。退到远处看，山丘的每一种形态都清晰地呈现在画布上。笔刀结合，画面中山石的肌理和质感都表现得恰到好处。这种独特用笔、用刀方式，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他在表现作品的过程中其实非常注重和重视画面颜料的厚薄关系对比。仔细分析他的作品，不难发现，每一张画都有非常明显和强烈的厚薄对比关系。可与他人不同的是，白羽平的每一幅作品中的厚薄关系的变化又都无章可循，令人琢磨不透。大面积色块的运用来凸显沙漠荒原的苍茫感和空间感。看似一气呵成，实际上所有景象的表现都经过仔细推敲和思考，经历了多次覆盖才呈现出最后的画面。久而久之，真的能切实地从他的作品中感受到赏心悦目，欣赏他的作品能够让我们的心沉静下来，虽然画面中表现的就是我们在生活中经常见到的景象，但经过他的灵活用笔、对色彩、肌理、构图的凝造，变复杂为简约，变平实而唯美。而这种简约和纯粹并不是枯燥无味的，而是通过将不同的景象简化并且具体到一些基础的视觉要点上，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三、白羽平油画作品中地域性与意象的统一

白羽平早期作品中呈现出来的意韵，毫无疑问是他绘画风格的最好体现。他风景作品中对于大地、天空、森林、沟壑、崇山峻岭等等的自然景象的描绘，所传达出来的都是中国传统绘画意境中的空旷特征。他的作品当代艺术表现性的特点是融入了中国写意风格，最关键的是他的作品中融入了北方高原独有的文化内涵和中国自古以来都弘扬的“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描绘了祖国的大好河山的点点滴滴，抒发了浓郁的个人情怀。因为地域性，他的油画作品更是带有浓厚的本土情节和写意情怀。都说生活是创作的唯一源泉，在绘画道路的成长过程中，白羽平吸收了他所在的地域文化，他把自己对故乡的热爱放到意象中，把对祖国山河的敬重和赞赏通过画笔描绘出来，使地域性和意象完全融入到画面中。他的画作是记忆和现实的完美结合和再塑造，是情感和表象在他心中的重造。

艺术创作与当代社会和关联的世界密切相关，相互影响。白羽平先生关注的是社会现实，并以自己的方式去思考与研究社会现实，他的绘画同样也来源于个人的生活体察以及对社会现状和时代变迁的思考。他的作品极具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和生命力，而这种感染力和生命力的题材也恰恰根植于生活之中。

地域文化与油画的关系非常密切，油画艺术的发展是以地域文化的发展为依托的。白羽平将地域性与油画艺术中的意向完美融合，抒发的是对乡土的热爱，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传承的是区域民族文化价值。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对油画的发展有着重要而深远的影响与意义。

因此我认为，地域文化对油画家风格的形成具有很大的关联与影响，我国不同区域之间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经济环境和文化环境等各方面的差异也影响着油画艺术家们的作品风格特点。而对于一名画家而言，更重要的是精确精准的把握情感信息，不论时代怎么进步、无论观念、想法怎么更新换代，都不能摒弃自己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土地。一幅好的作品需要具备内容和形式上的统一，我们在创作的过程中要运用绘画工具把自己感受到的人世间的冷暖展现给人们，使人们能够在感受创作情绪的同时也能更加清晰地了解艺术之美。而这个“人世间”就是上文所说的“地域性”，“艺术之美”不会因为剥离抒情而存在，更离不开人们独有的本土化情结。而这个“本土化情结”，简单来说，乡土情结是中国人所固有的思想情感，画家们通过彰显她们自己的民族乡土情结来表现自己的艺术风格。从油画层次来看，油画是艺术表达的手法，艺术家们通过自己擅长和感兴趣的画面来彰显和表达自己的艺术素养。然而当下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将自己的作品和我们本国的传统文化结合起来、如何坚持绘画中的本土化精神、如何创作出具有时代意义和价值的作品。

四、地域性在风景油画创作中的意义

油画创作一直以来都是每一个油画艺术家关注和研究的重点，当然，油画风景的创作也是一样。特别是在当代中国油画发展日趋忽视本土民族文化的形式和背景下，风景油画创作更是步履维艰。它们既要做到与别的艺术形式创作方法的不同，又要做到把诚挚的情感与题材进行完美无瑕的结合，从而创作出一幅成功的艺术作品，这对每一个油画艺术家来说，都充满着挑战和考验。不管是哪一种艺术形式，如果单单只是引进吸收和学习外来文化，不添加自己的地域文化和本土情结，那这种艺术的存在就是没有灵魂和没有意义的，更没有办法实现和升华它本身所具有和存在的价值。就以中国油画创作为例子，如果每一件创作都没有融入自己所在地域的特色和文化，有的只有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没有办法在中国得到更进一步的传承和发展，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办法让中国的油画风景画被外界接受和认可。尽管地域性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抽象的概念，但是它给油画创作带来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灵感来源。每一个生活在不同地区的油画家应该更多地关注和熟悉自己生活和生存的那片土地，更多地关注本地域的历史文化和地域特色，从生活中发现美、提炼美、创造美，然后结合自己独有的绘画语言，创作出感动自己和他人的油画作品。也正如上文所提到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风景油画的创作的空间是无限的，不管油画艺术家们选择的题材是原生态的自然风景还是被人类改造过后的风景，都不能也绝不能脱离画家所生活的地域，时刻都要思考“我们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这个问题。一件作品失去了地域性就相当于画家们失去了自己。所以油画风景创作的艺术家们应该注重地域文化和特色的重要性，创作出更加具有生活气息并高于生活的作品。

五、地域文化对风景油画作品风格的影响

毋庸置疑，地域环境不同，对应的地域文化也不尽相同。不同地域环境下的风土人情、生产活动方式、人们的兴趣爱好和风俗习惯以及审美观与审美意识等等都会展示出与其他地域环境不同的、独树一帜的地域特征。举个例子，生活在北方高原或是草原地区的人们通常都胸怀坦荡、开朗乐观豁达，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也往往都是积极向上的，在生活的平原或高原上自得其乐；而生活在南方的人们大多都具有含蓄内敛、成熟稳重、沉着稳定的气质，这一系列独有的特性也逐渐成为了影响风景油画创作的不可或缺的因素。再看白羽平的作品，到底是写实风格还是抽象风格还是其他，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个性化的表达可以说完全是对中国造型艺术的理解。他作品画面中总是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很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深深地撼动了每一位观众，作品中呈现的艺术氛围也感染着每一位观众，这种感染力和渲染力是值得每一位油画创作者去追寻的，这对当代油画创作者有很深的启迪作用，也对当代油画风景作品风格有深远的影响。不仅仅是白羽平，我国的风景油画创作艺术家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地域的画家处在不同的地域环境中时，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差异是潜移默化地渗入他们的作品中的，创作方法和形式多多少少也都会受到影响，也自然而然地造就了不同形式和风格的地域性油画作品。因为画家所处的环境和背景的不同，他们的审美意识和情绪以及对所要描绘对象的认知能力也会不同。很多写意画派的画家的作品也具有浓厚的地域性和本土化情结，因为油画的地域性影响到很多画家。例如意向写实风格画家张冬峰，与白羽平不同的是张冬峰是南方画家，他一直被南方的教育环境影响，他的大部分作品都使用的是薄画法，整个画面带给人的是一种清透感，与白羽平的洒脱豪迈的绘画风格形成鲜明对比，这也能够让我们清楚地感悟到南北地域文化的差异。当然，这种差异或大或小、或深或浅，但都对风景油画的创作和发展有着不同程度上的影响和作用。从某一程度上说，也促进了风景油画的多元化发展，更促进了南北地域文化的交流。

风景油画从传入我国到现在，有很多年的发展历史，也得到了社会和业界的认可，很多人都在关注风景油画这一艺术形式的后续发展。在当代中国，油画创作深受地域民族文化的影响，所以大多数油画艺术家们在创作的同时将自己所在地区的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融入到创作作品中，让独特的地域性和文化特色在油画作品中得到诠释和呈现，也让原本简单普通的油画作品增添更多的地域特色和民族特色，彰显出不同的艺术风格和特色，并赋予其民族时代意义。风景油画也不例外，换言之，地域对油画风景创作风格的形成具有深刻的影响，不同地域的文化特色在极大程度上左右甚至是决定着风景油画的创作之路和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