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百年回眸与思考
2022-11-01徐欣顺
徐欣顺
(清华大学 社会科学学院,北京 100084)
共同体形象是一个共同体的内部成员或外部受众对该共同体集体身份的认知描述与意象形塑。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在意识层面得以展现的知性意念和情感意象,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既包括对共同体内在之意的认知理解与话语表达,也涵盖对共同体外在之象的感知评判与刻画形塑,是一种集意与形为一体的各种意念认知与意象表达的总和。这些意念和意象既来源于共同体内部成员的实践生活与体悟思考,也来自于外在他者或受众的主观评判与印象描述,是由内在与外在、自我与他者、本土与异域、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现实与想象等关系共同交织而成的复杂体系,突出表现为对中华民族这一称谓下共有身份认同的话语表达和共有精神面貌的画面感知。
可见,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认知体验要素的重要构成,是内与外的认知主体对中华民族这一集体身份的意念理解与意象表达。鉴于共同体形象具有认知向度与情感强度,人们的心态与行为深受其影响,因而历时性地探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象问题,有助于进一步思考百余年间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内在逻辑。自梁启超正式提出中华民族这一集体身份称谓起,对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反思与形塑就一直在进行。在百余年的社会变迁与政治转型中,中华民族所指称的命运共同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对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意念认知与意象体验也在不断丰富和发展,党和国家以“站起来、富起来和强起来”这一简明有力的话语叙事,表达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在一百年间面貌焕然一新的“伟大飞跃”。本文着眼于此,以共同体形象为线索,一方面,回顾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伟大飞跃”的基本历程。另一方面,探究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内在逻辑,进而从形象的角度思考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路径方向。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命运反思阶段与觉醒革新形象
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于近代出场,伴随着中西文明间的现实反差与主观焦虑。自1840年鸦片战争起的一系列战败体验与割地赔款,揭示了清政府的腐朽没落,也带来清政府一系列的自救运动,然而,甲午战败进一步加剧了整个共同体的疆域危机,共同体的国际地位与形象严重下滑,昭示了清政府自救路线的破产。在此内忧外患背景下,共同体的受损污名与去污反思同时存在,由此带来的各种共同体意象,激发着国人对共同命运的反思与共同形象的重塑。
在众多指称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言语符号中,“病夫”是最具代表性的意象表征,其背后所传达的含义是整个民族共同体及其成员的积弱不振。“病夫”意象源于西方殖民者的强势话语,当时的《法国时报》评论甲午战败的清政府道:“今东方又有一病夫矣,日本虽小,竟将摇动其本根,摧伤其枝叶。”《泰晤士报》则直接称其为“新的远东病夫”。于是,每一个关怀共同体命运的国人都表现出“忧郁激愤和耻辱无奈”的复杂情感,他者指称的“病夫”一词也逐渐转换为包括严复、梁启超等人在内的知识分子形容中国困境并勉励反思、革弊治病的重要意象,相似的意象叙事还包括“睡狮”“危船”等。
与此同时,共同命运反思下的形象展望与自我重塑也在进行,影响最为深远的就是梁启超带来的“少年”意象。1900年梁启超作《少年中国说》,以恢弘的言语文风将少年意象赋予整个共同体,意在以蓬勃进步的少年言语唤醒国人的进取心与公共关怀,激发并培养国人的国家意识和民族共同体意识。随后,梁启超创办《新民丛报》,以新民为“第一要务”而开民智、新民徳,其旨在形塑国民良好的现代人格。此后,寓意生机与未来的“少年”“青年”等成为一代人反思共同体病态、重塑共同体形象的重要意象。如陈独秀即反思“人字吾为东方病夫国,而吾人之少年青年,几无一不在病夫之列,如此民族,将何以图存?吾可爱可敬之青年诸君乎!”,意在呼唤青年人的革新觉醒。谈及革新觉醒,“醒狮”成为这一阶段的另一重要意象,《醒狮》创刊开篇词即描绘到“如狮子兮奋迅震猛雄视宇内兮”,预示着共同体的启蒙觉醒。在此觉醒进步的浪潮中,中国共产党正式诞生,并将“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完全独立”视作自己的奋斗目标。
19世纪末到20世纪的前30年,是近代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污名自觉与反思重塑的阶段。甲午战败作为重大事件,开启了共同体形象急剧下滑与污名化的进程,同时也开启了中华民族反思自觉与觉醒的进程,早期国人的集体反思与自我认知,沿着改善国民公共素养与精神面貌的启蒙觉醒路线展开。然而,由于这种觉醒尚未深入到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之中,因而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塑造之路仍需进行。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生死与共阶段与团结统一形象
1931年,“九一八”事变推进了日本扩大战争的计划,也进一步加深了中国疆域的危机。日本迅速占领东北并建立傀儡政权,随后又全面推进侵华、开展分裂中国的图谋与战争行动。在由局部战争走向全面战争爆发的非常态政治危机境况下,各族人民生死与共的切实体验更加显著,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也在自我认知与形塑的层面达到新的高度,一系列具有超越性和标志性的思想意念与意象在该阶段产生,并形成深远影响。
这一阶段,“病夫”“睡狮”等意象依然存在。日本统治阶层一直秉持中华民族“软弱”的形象认知,不承认我国的“民族抗战力量”,特别是在攻占南京后,更是充满胜利的氛围。然而,伴随战争态势的世界化,对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认知形塑也在逐渐变化,例如,美国在对外宣传中开始呈现中华民族的英雄气概,尽管中国依旧落后,但这是“一个全民抗战的英雄国度”,中华民族表现出了英勇团结的抗日形象。国人也在觉醒中重塑集体自我的身份形象,长城成为标志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意象。田汉等为《风云儿女》创作的主题曲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这一号召性的曲词,激励着无数中华儿女同仇敌忾、奋勇向前。
抗战期间中华民族共同体表现出的团结统一、不屈向上、奋力反抗的精神意志,同样反映到了学术领域。1935年,傅斯年在《独立评论》上发表《中华民族是整个的》一文,强调中华民族统一整体观的重要性,“这些年以来,我们老百姓的第一愿望是统一,第一要求是统一,最大的恐惧是不统一,最大的怨恨是对于破坏统一者”。同样,顾颉刚也在《益世报》上撰文《中华民族是一个》,坚定“我们只有一个中华民族”“凡是中国人都是中华民族”的信念。而“一”作为一个重要的意象符号,以一种共同体的整体思维方式,传递出中华民族共同体至关重要的团结统一的形象内核。中国共产党正是通过倡导建立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之中,以联合团结的方式,诠释了“一”的民族整体意象与力量,为“最终取得抗日战争完全胜利创造了基本条件,提供了根本保证”。
20世纪30年代至50年代,是中华民族共同体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的关键阶段,也是共同体命运与共形象越发清晰显著的阶段。全面侵略与全民反抗构成这一阶段最为关键的生死博弈境况。面对外患,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将各族人民组织起来,“从整体国民与中国境内各民族联合起来的视角”锻造出众志成城、联合一体、团结统一、不屈反抗的精神意象,谱写了中华民族发展史上最壮烈的一章,也呈现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最辉煌的形象。最终,英勇的中华民族战胜了国内外敌人、建立了新中国,赢得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胜利。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立新生阶段与勤劳建设形象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标志着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立新生。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独立自主地建立起一套新的强有力的国家制度体系,包括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等政治制度体系,也包括社会主义公有制等经济制度体系。这些制度体系秉承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立场与原则,为捍卫各族人民的独立自主形象、确保全体劳动人民作为生产资料主人翁的形象提供了坚实的支撑保障。新中国的成立为中华民族提供了坚实的国家保障,正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中华民族才“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民族实体”,进而表现出新的实体形象。
1949年,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开幕式上,毛泽东明确指出“我们的民族将再也不是一个被人侮辱的民族了,我们已经站起来了”。“站起来”传递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独立自主形象,表示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站立起来,真正成为国家的主人,能够掌握自身的命运。自此,中华民族告别封建压迫、殖民奴役和资本剥削,从战争失序走向和平建设,从半殖民压迫的奴役形象转向自由解放的主人形象,从半封建跪着的臣民形象转向自主站立的公民形象,从依附于资本主义剥削的苦难形象转向依靠社会主义劳动建设而收获的友谊与幸福形象。
站起来传达出告别过去屈辱历史、迎接自力更生新生活的意念。新生活的显著表现就是人民已经拥有宝贵的和平秩序并对重建家园保持了革命般的劳动热情。于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具象化地呈现为爱和平与爱劳动的形象。在对外交往层面,以周恩来为代表的外交家们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努力在国际舞台上传达中华民族热爱和平的形象;在内部建设方面,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广泛动员各族人民群众参与新中国的建设,在工业、农业、国防和科技领域开展现代化建设,取得了数个五年计划的赶超成绩,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奠定了重要的工业国防基础。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30年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主新生阶段,一整套社会主义制度体系独立自主地建立起来,捍卫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集体尊严,呈现出民族“大翻身”后各族人民掌握自身命运的“站立”形象。延袭着战争年代的革命理想与信仰逻辑,各族人民对集体命运的掌控表现出满腔的热情和坚定的信仰,展现出了中华民族热爱和平、不畏牺牲、吃苦耐劳、自强不息、积极向上的民族精神气质,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站立”姿态提供了重要的精神支撑,也为中华民族能够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提供了坚实的工业国防保障。
四、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务实发展阶段与活力小康形象
改革开放特别是市场经济体制改革以及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等重大事件,昭示着中华民族共同体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在将中华民族共同体深深嵌入到人类命运共同体之中的同时,改革开放也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奠定了坚实的经济发展基础,极大改善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内部面貌和外部形象。自此,中华民族共同体进入到一个务实探索与发展的阶段。相较于此前30年政治激情与崇尚革命信仰的年代而言,改革开放让中华民族共同体进入到一个务实的发展阶段。如邓小平所言,“从一九五八年到一九七八年这二十年的经验告诉我们: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要消灭贫穷。不发展生产力,不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不能说是符合社会主义要求的”。为此应从实际出发,认清自我,大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于是,中华民族共同体也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了形象革新。
解放自我思想、融入世界市场,使得整个共同体的经济发展水平得到显著性的提升,中华民族物质落后的面貌全然改变。可以说,中国共产党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中确立的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激发了数亿国人自主致富的思想活力、行动效率与积极性。广大民众为此逐步摆脱绝对贫困,渐渐呈现出“富起来”的小康意象。中华民族的先民在数千年前即设想人民辛勤劳动以期实现朴素康乐生活的理想,如今,这种理想已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逐步实现。中华民族以现代化的和平发展姿态融入到世界民族之林。在与世界更频繁的开放互动中,中华民族共同体对自我产生了进一步的文化自觉。
改革开放后的30年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务实发展阶段,中华民族共同体在客观上呈现出特色富裕的小康新形象,在主观上进一步呈现为追寻集体自我的活力新意象,而两者背后共同反映的是努力改变命运、发现真正自我的逻辑。官方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追寻,学界对中华文明的探源与中华民族的自我认知,加之民间广泛出现的中华文化寻根热等,共同构成这一阶段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重塑的体现,从而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丰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支撑。
五、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信提质阶段与美好一家形象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在改革开放的基础上进一步取得了一系列新的历史性成就。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庄严宣告:“我们实现了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在中华大地上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正在意气风发向着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迈进。这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光荣!”由此,中华民族共同体也进入到新的历史方位之中。新发展阶段得以开启,作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的一个新的关键阶段,“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更有信心和能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可见,新发展阶段是一个自信提质的阶段,自信源于综合国力的提升,提质源自国人对高质量发展和美好生活的需要,由此,新的共同体形象也在同步丰富与发展。
在自信提质阶段,“强起来”成为一种更加坚实的意象。改革开放数十年的积淀与十八大以来的创新发展,使得中华民族造福自我与世界的形象和能力都更加显著。在东升西降的世界大变局中,“自信”“自强”的意象更加清晰。当然,中华民族强起来并非为了称霸世界、侵略他者,而是在强大的同时承载同比体量的责任担当,主动承担创造中国美好生活和世界美好生活的责任,主动肩负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使命,在传递强烈爱国精神的同时,塑造有国际担当的大国形象,“为世界发展进步提供新智慧、新方案”。
同时,“家园”“大家庭”成为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另一种意象表达。这些意象扎根于中华文化家国天下的文明情怀之中,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千家万户都好,国家才能好,民族才能好。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不是抽象的,最终要体现在千千万万个家庭都幸福美满上,体现在亿万人民生活不断改善上”。对此,有一个更为生动形象的象征意象,即“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在中华文化传统中,石榴意象传递着红红火火、多子多福、紧密相连、美满幸福的意义,寓意着中华民族像大家庭般亲和、繁荣与美好。在中华民族一家亲的基础上,各族人民对于未来的想象与展望,又进一步承载在“中国梦”这一新时代最为显著的意象标志中来。“同心共筑中国梦”将国家梦、人民梦与民族梦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表达出中华民族有信心、有能力决定集体命运的美好前景。
进入新时代以来的十余年至未来一段时间,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自信提质的高质量发展阶段。以“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为标志,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生活样式的变迁进入了一个崭新的、高层次的阶段”,向着“美好”的高质量方向发展。这深刻地反映出中华民族已经进入更有能力决定自身前途命运的阶段,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整体形象也将朝着自信、和睦、团结的大家庭方向发展。
六、经验启示与思考
百余年间,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重心由外称他塑转向自我形塑。逐渐屹立世界、融入世界并造福世界的过程,显现出中华民族对集体自我形象及命运掌控的强烈程度。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对命运主宰的这种强烈意识,逐步推动中华民族实现了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由此,在中华民族这一集体身份称谓下相应地聚合了众多共同体意象。
回眸这些意象,诚如相关学者指出的,在特定时空背景下,“某个号召性语句或形象有时会成为凝缩时代精神的核心”。的确,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发展的特定阶段,正是立足于中华民族精神凝缩与彰显的特定时空背景,正是表现为中华民族认知自身命运并思考前途命运的关键历史时刻。在这些关键的历史节点,形成的关键意象,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对集体自我反思与自觉、凝聚与团结、标志与象征、建设与发展的重要动力,为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向着聚合建设方向发展提供了明确指引。
其中,共同体形象所具有的反思凝聚功能,带来了中华民族的觉醒与奋发进步,特别是在近代外患殖民与全民抗战阶段,形象的污名受损与危机意识激发了国人荣辱与共、患难与共的爱国热情和共同意识;共同体形象所具有的标志象征功能,带来了中华民族的联合团结与奋发进步,少年、醒狮、长城、黄河等标志性的象征符号不仅意味着朝气蓬勃、众志成城的革命团结气概,也凝聚起中华儿女奋勇抵抗、命运与共的共同意识;共同体形象的推进建设功能,带来了中华民族的自主感知、自我发现与自信奋斗的方向感知。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等意象在带来各族人民团结奋斗方向的同时,也通过小康、家园、大家庭、中国梦等具体意象,传递出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共同富裕、共同复兴等共同意识。
可见,从内外忧患下反思共同体命运到命运与共,从独立自主后掌握共同体命运到命运改变,中华民族逐渐凝结成一个坚实有力的命运共同体。如今,朝着复兴的方向,中华民族进入思考并决定自身前途命运的新发展阶段中。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上,“不忘历史才能开辟未来”,百余年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发展背后,所展现的是“命运反思-命运与共-掌握命运-改变命运-决定命运”的内在历史逻辑。上述历史逻辑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提供的潜在线索启发就是:当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主线工作仍然离不开五个命运层面的思考,依旧需要各族人民共同反思自觉、团结凝聚、自主建设、自我发现和自信提质,依旧需要各族人民共同树立“休戚与共、生死与共、荣辱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
总之,百年形象发展历程表明,不断浮现的历史形象具有反思凝聚共同体的作用,不断丰富的符号意象具有象征标志共同体的作用,不断思考的发展方向具有推进建设共同体的作用。职是之故,一个更为基础性的工作是强化中华民族共同体形象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在研究中不断发现、总结并提炼“各族人民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与中华民族形象”,为提升中华民族精神面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有力的理据与经验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