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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赞歌

2022-10-29王玉华

山东文学 2022年10期
关键词:文脉野花校园

王玉华

无名的绽放

校园里有一片牡丹园,每年4月,五彩缤纷的各种姿态的牡丹花竞相开放,同学们、老师们都特意跑来驻足欣赏。

牡丹园旁边是一片芍药园,等牡丹花期接近尾声的时候,清香婀娜的芍药花开始了她们的表演,真是好不热闹。

我爱牡丹,也爱芍药,但我独爱校园里那一片片无名的野花野草。

校园里到处都是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它们点缀在青翠的草坪中,像星辰、像精灵……

春风吹来,成片的野花淹没了草丛。昨天看去,还只是星星点灯般零散着开展,今天再看,仿佛被施了魔法般成片大朵的开着,红的、蓝的、黄的、紫的,还有红里带黄、粉里带紫的各种形状的无名野花,一下子扑到你的眼前,美的真切。我不禁暗问,这都是谁的杰作?它们不像牡丹花那样雍容华贵,不像荷花那样亭亭玉立,不像芍药花那样妖艳招摇,也不像桂花那样香气甜腻。有的只是真真切切、肩并肩、一簇簇地站在那里,淡淡的甜蜜,小小的幸福。

看着眼前的美景,唐寅的《一剪梅·雨打梨花深闭门》中的诗句“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涌上脑海。是呀,青春就是这么短暂且美好,只有珍惜眼前的时光,不辜负、不忘却、不虚度,美好的青春就拥有无限的可能,无限的未来。

我非常想知道,这些默默无闻生命力却十分旺盛的野花都叫什么名字。可是打听了许多人,都是摇头或者摆手。后来一想,何必呢,不知道名字也不影响它的美丽,不影响它带给人们的惊喜。许多老师和学生都会不约而同地伫立在这些无名野花前,尽情地欣赏着它们的美。

这让我想起20多年前的一件事。即将毕业的我,正在赶往面试的路上,走着走着,忽然身后有一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位大姐。只听大姐认真地说:“小姑娘,你头顶上有一根非常白的头发,我替你拔了吧!”当时,我莫名的感动,这位大姐不知我要去面试,如果面试的时候头顶上立着一根闪着银光的白发,估计面试官也会觉得我是一位非常粗心的大学生吧!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不知道大姐是谁,叫什么名字,但却让我记了20多年,每每想起来,都是那样的真切,那样的温暖。

英雄山上那些革命烈士,许多都没有留下名字,但是对于他们,我们永远敬畏,他们在我们心中是最美丽的。细细想来,其实这种无名的美随处可见,比如公交车上年轻人给老人、小孩让座;素不相识的人帮你捡拾毫不知情掉在地上的钥匙;当你没有零钱坐公交车的时候有人替你投上……

这些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可以铭记一生的。

校园里有上万名学生,真正能叫上名字的学生少之又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抓住青春,抓住了人生的春天,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努力绽放自己,就一定能够开出美丽的花朵。

请捕捉这种无名的美丽吧,这样的你每一天都是暖暖的。

怒放的生命

这一天中午,从食堂吃完饭,走回教学楼,刚一进大门,就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我心想:“还真有刻苦的学生,不去吃饭在练琴。”顿生好奇之心,想去看看。

我循着琴声,来到教室门口,隔着玻璃往里一望,我惊呆了。这哪里是学生,分明是一位50多岁、皮肤黝黑、穿着保洁服装的保洁大叔呀!

只见他专注地弹着黑白键,没有琴谱,没有指法,弹的曲目是《茉莉花》。这首曲子和他的形象、衣着一点儿都不符合,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喜欢就好,他的手指在黑白键间穿梭。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我鼻子莫名地酸了。

也许,他从小就喜欢弹琴,可是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只好放弃。但是弹琴的愿望像种子一样深埋在心底,一旦条件允许,这颗种子就像野花一样开始发芽,直至怒放。曹操的《龟虽寿》有几句非常应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他来到学校当了保洁员,幸运地看到钢琴老师教学生们弹琴,激活了他深藏已久的欲望。可是平时教室有学生们上课,他又有任务在身,只好牺牲午餐时间摸一摸向往已久的黑白键。

现代人的欲望越来越多,很难满足,很少被什么感动,而我依然很“脆弱”。有时看到一株野草长在石头缝中坚强地怒放我会感动;有时看到书中主人公不惧艰难险阻的品质我会感动;有时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互相搀扶着我会感动……今天我又被这位业余“钢琴家”感动到了。

这让我不由想起美国晚年出名的画家——摩西老奶奶。她一生都在劳作,到了70多岁才开始拿起画笔画画,没有老师,没有教材,就是画从心生,她的画朴素、鲜活,画的就是身边的一草一树,一村一牛,可是看到画的人都觉得浑身充满力量。摩西奶奶说过一句话,“有人总说:已经晚了。实际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对于一个真正有所追求的人来说,生命的每个时期都是年轻的、及时的,人生没有太晚的开始。”

正如《荀子》所言:“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人生不努力一把,怎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呢?

这时候,教室里传来汪峰《怒放的生命》的旋律,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这位令人敬佩的“钢琴家”身上,仿佛他就在舞台的中央,聚光灯集聚一身,周围都是听得入迷的观众,他演奏得如此陶醉,如此精彩!

微笑的女孩

在校园里漫步,迎面走来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孩,手里捧着几本书,不知是不是借到了自己喜欢的书籍,觉得无比开心吧。

看着这个一闪而过的微笑女孩,眼前不由得出现了一位已经毕业的女孩。

我上课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脸庞圆圆的,微胖,脸色有点偏黄偏黑,穿着非常朴素的衣服。每次上课,她总是微笑着,一边认真听讲,一边仔细做着笔记。她的微笑是甜甜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后来,我听学生们说,她出生在河北一个小山村,爸爸早些年就已病故,家里欠了很多钱,她是家里的老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妈妈身体也不好,生活非常困难。大学报到的第一天,除了一个包袱外,什么也没有,被褥、暖瓶都买不起,每天都去食堂勤工俭学,还做着家教,以贴补家用。

除了寒暑假回家外,为了节省路费,其他时间一律不回家。每次寒暑假回来后,她都会带一些“干粮”,一些炒熟的面粉、小米,还有腌制的大萝卜。这些就是她几个月的粮食,用开水泡一下,就着萝卜腌菜就是一顿饭。

听了这些,我惊讶不已。她那种从心而发的微笑、自信,如果不知道这些,一定觉得她是一个生活无忧、家庭优渥的女孩。

她没有漂亮的衣服,但是身上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她没有因为家庭原因变得自怨自艾,埋怨命运的不公,反而班里无论谁遇到困难,第一个冲上前的总是她。哪怕不认识的外系同学遇到坎坷需要募捐,她都慷慨地捐出自己打工挣的一部分辛苦钱。大家都知道,这些钱,她自己一分都舍不得花,全部寄回到老家,母亲和弟妹都指望着呢。

每年学校都会统计家庭困难的学生信息,学校和政府都会发放资助,但是她从来没有申请过,她说学校里还有比她更需要的同学,自己能够解决。

她学习优秀,国家奖学金、省级奖学金、校级奖学金她一个不落。本来可以继续深造的,最终她选择了就业。

这样坚强、自立、善良、勤奋、乐观的女孩感染着周围所有的同学,感染着家人,感染着我。

如画的文脉湖

校园以外型呈半圆形、在红色外墙上赫然写着的“图书馆”为中心。这是欧阳中石先生的题字,刚劲有力、醒目挺拔。

图书馆的东侧有一个人工湖,倾斜状的葫芦形环绕着图书馆,其名为“文脉湖”,占地约2000多平方米。葫芦腰便是一座拱形的白色小桥,好似一根流动的飘带将湖一截两段。湖水两侧种着桃花、垂柳、翠竹、侧柏等,保证一年四季眼睛所及之处都有绿色。站在小桥上,看着宛如平镜的湖水,心情立刻也静谧下来,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文脉湖最亮眼的是读书的学生,他们选择湖边,手捧书籍,有的默默地看,有的轻声地读,有的闭着眼睛背诵。无论清晨还是傍晚,你总能看到沉浸在其中的读书人。即使你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也是专注于自己的学习,反而是你觉得不好意思,好像打扰到了他们似的。看着青春的他们,自己也忽然年轻了许多。

文脉湖葫芦状的上半截,周围主要以翠竹、垂柳、火炬树为主。

春意刚刚萌发,竹笋就开始争前恐后地钻出地面,有时候很惊叹竹笋的生长过程,昨天去的时候还没有动静,只一夜光景,地面上就冒出一个个的细长宝塔似的竹笋,第二天再看,就长成了几米高的竹子。风儿吹来,翠竹左右摇摆,竹叶彼此摇动着,发出清脆的“沙沙”声,好似沙锤在伴奏。春风吹过,歇了一冬的垂柳总是第一个醒来,伸伸懒腰,梳理一下有点生硬的柳条,神奇般的灰褐色柳条就开始变成灰黄色,用不了几天,就是绿黄色了。当柳絮开始发芽时,那种嫩黄加嫩绿的颜色恐怕连最出色的画家也很难调制出来。

夏天,这里便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各种野花野草、树木都努力向上生长。湖里的青蛙也来凑热闹,它们有时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有时会跳上岸边,躲到阴凉处玩跳高高;有时会悠闲地在湖中游来游去,或三五成群,或一前一后。清晨和傍晚,听取蛙声一片,好似开演唱会。湖里的鱼儿听着欢快的歌声,嬉戏打闹着,它们像孩子般吐着泡泡,刚刚探出湖面,又“嗖”的一下潜入湖底。

秋天,垂柳的落叶一夜间落满一片,地上、湖面上,一片片,一层层,秋风拂过,像黄色的小鱼你追我赶;湖边的火炬树像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打翻了调色板似的,整棵树从头到脚,从叶子到火炬花,一下子全染红了,红得那样灿烂,那样奔放。黄色的垂柳、红色的火炬、绿色的青竹倒映在湖水中,湖水一晃,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黄色、哪是红色、哪是绿色。

冬天,湖面被冰封住,像极了一面光滑的大玻璃,就连湖底游动的鱼儿都清晰可见。冬日暖阳照射下来,湖面反射犹如魔镜一般,万丈光芒照亮整个世界。如果再来一场雪,树上、地上、湖面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地。那真是应了毛泽东写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致了。

文脉湖葫芦状的下半截,肚子比较肥大,肚子中央建有小岛,岛上建有亭榭,周围以桃树、侧柏、槐花树为主。

每年的四月,小岛满是盛开的粉红色、大红色的桃花,俨然像极了《射雕英雄传》中的桃花岛,只是小了一些。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丝毫不影响人们对它的喜爱。

桃花还没有完全谢幕,雪白色的槐花大串地倒挂在树上,远远地看就像一朵朵白云晕染在树的周围。这时候,最忙碌的要数精灵般的小蜜蜂了,成群结队在花海中忙来忙去,估计它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吧。你看它们贪婪地吸吮着花粉,准备为人们酿出更多更甜的蜜。树下游走观赏的人们,好像白色的油画布上跳动的小音符,妙不可言。

每一个看到此情此景的人,都是满脸的喜悦,满脸的幸福。人们的脸上、身上、头发上都沾满了飘落下来的粉的、红的、白的花瓣,这让我忽然想起杨万里写的一首《蜂儿诗》:“蜂儿不食人间仓,玉露为酒花为粮。作蜜不忙采蜜忙,蜜成又带百花香。”当然,蝴蝶也不相让,这么甜美的花粉,它们怎么能够错过呢。

莘莘学子们犹如这群奋发勤劳的小精灵们,他们怀抱着美好的理想,汲取着知识的乳汁,锤炼着优秀的品质,立志为祖国酿造出甜美醇香的成果。

这片湖水把花花草草、小桥亭榭包围了起来,把教学楼、图书馆联系了起来,把一棵棵树木拥抱了起来!这里的树木、这里的楼房好像是她的孩子,又好像是她的哨兵……

我爱这片土地。

我爱这片热土上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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