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信息构建及对中国的启示

陈 苗，戴颖聪，曾斯钰

（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广州 510000）

1 引言

尽管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等新媒体平台成为当前线上服务和传播营销中的热门阵地，但就图书馆服务而言，门户网站作为线上服务的 “元老”，仍然具备不可忽视的重要性。相比前者，在当前的技术水平下，图书馆门户网站依旧是最具综合性的线上服务窗口，不仅能提供多类型的线上资源和服务，还能够整合图书馆其他线上平台的入口，既是图书馆网络服务矩阵的基本组成，也是具备强大可拓展性和聚合能力的平台。在国家政策文件和图书馆战略规划中，图书馆门户网站建设也得到重视，2021 年6 月，文化和旅游部印发了 《“十四五”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提出 “推动公共文化服务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建设”[1]，同年9 月颁布的 《国家图书馆 “十四五” 发展规划》也提到 “优化国家图书馆网站” “优化、拓展国家图书馆英文网站功能，探索推进对外和对港澳台的多语种信息发布与在线服务”[2]，为公共图书馆加强网站建设提供了政策支持和方向指引。依据中国图书馆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文件，图书馆是社会文化阵地，在教育、文化传承、社会包容等方面具有重要乃至关键性的作用[3]。图书馆网站不仅是数字化建设的一环，也为图书馆履行自身职能、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支持。

中小型图书馆作为公共文化设施网络的有机组成部分，肩负着向基层群众提供优质服务的职责，其网站建设的质量也直接影响到基层公共文化服务水平。然而，中国图书馆网站建设，尤其是县区级及以下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仍存在着建设水平良莠不齐、网站服务效能和使用率均不尽如人意[4]等问题。放眼国际，日本在图书馆网站建设方面已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尤其是自2012 年日本正式要求图书馆提供 “课题解决支援服务” 以来[5]，图书馆网站在用户服务方面有了长足进步。本研究选择日本图书馆事业最发达的地区之一东京都作为研究区域，通过搜集、分析东京都区市町村图书馆网站的信息构建情况，从网站结构设计、UI（User Interface）设计、功能设计3 个方面探究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信息构建和设计理念，在此基础上结合中国国情，根据负责任创新的理论为中国县区级及以下的基层图书馆网站改进提供建议。

2 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建设原则

在深入分析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之前，有必要先明确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的概念和对应的职能定位，以便更好地理解其网站建设的思路。严格来说，日本官方的图书馆层级并没有划分 “中小型图书馆” 这一类别。依据日本 《图书馆法》，日本的公共图书馆由地方政府主导建设，中央政府发挥支持性作用，因循地方政府的行政级别，大致可以分为都道府县图书馆和区市町村图书馆两类。区市町村图书馆之间虽有合作联系，但不存在行政隶属关系，市、区级和町、村级公共图书馆职能没有本质区别，主要不同体现在服务人口规模方面[6]。本文中的 “中小型图书馆” 一词主要指日本区市町村级别的公共图书馆，依据来自1963 年日本全国图书馆大会上通过的 《中小都市公共图书馆的运营》（以下简称 《中小报告》）。该报告将都道府县图书馆称为 “二线图书馆”，其首要功能是为区市町村图书馆提供指导和援助；将区市町村图书馆称为“中小图书馆”，这类图书馆既是区域性图书馆服务体系的基本地域单元，也是直接为读者提供服务的 “一线图书馆”[7]。《中小报告》的发布使区市町村图书馆的重要性得到突出。随后在1970 年，《市民的图书馆》出版，书中进一步强调图书馆在市民权利中的意义，成为 “市民图书馆运动” 的契机，推动了区市町村图书馆的发展[8]。

尽管自身的重要性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认可，但日本公共图书馆，尤其是区市町村图书馆依旧面临着许多挑战。一方面，这些图书馆面临财政困难、少子化、高龄化的环境。在明面上，大部分人都认同图书馆具有重要意义，也表示愿意支持图书馆建设，但现实是，日本公共图书馆长期处在资金短缺、财政投入削减、人员不足且素质水平低的境地[9]。另一方面，制度、技术不断更新迭代，迫切要求图书馆能够适应制度变化，正确对待、采纳新技术，从而提高服务能力，保障自身的社会影响力和可见度。2006 年日本终身学习政策局社会教育课举办未来图书馆发展探讨合作者会议，经调研谈论后发布 《未来图书馆的形象——立志成为支持地区的信息基地》报告，提出图书馆应该能够帮助居民快速、准确、广泛地获取实用的信息，成为“有用的图书馆” 和社区振兴的支持性力量，同时，报告提出了图书馆未来发展应关注的7 个新视角：宣传营销、参考咨询、支持课题解决、混合图书馆建设、馆藏多样化、未成年人服务和对外合作[10]。这些发展方向也在近年来区市町村图书馆的实践中有所体现。其中，纸质和数字相结合的混合图书馆建设特别提到了对图书馆网站的要求，包括且不限于：公开、传播图书馆馆藏资料的相关信息、书目信息或自建资料信息，并提供便捷的检索渠道，特别地，小型图书馆可以利用国家或都道府县层级的数据库或检索系统，以保障信息资源的供给；门户网站应提供充分的引导信息，例如图书馆使用指南和公告、文献检索/ 调查指南、相关机构或链接集合等等，以成为综合多种信息的 “地区门户网站” 为目标；利用网站宣传，加大图书馆和参考咨询服务的传播力和使用率[11,12]。此外，图书馆网站还应提供无障碍服务。日本 《关于促进改善视障者阅读环境等的法律》的第10 条就要求公共图书馆网站应支持易于视障人士使用的盲文、电子书籍等的获取和利用[13]。日本图书馆协会在2016 年3 月发布的 《促进消除图书馆基于残疾的歧视的准则》特别提到，都道府立县图书馆应支持区市町村图书馆的无障碍服务，具体方式包括：“①召开区域内职员研修会；②接受运营咨询和参观；③实施残疾人服务实际情况调查；④收集残疾人服务相关资料、配备服务手册等；⑤制作残疾人服务用资料”[14]。

综上，考察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具有两方面意义。其一，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作为图书馆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服务对象直接面向群众，分析其网站的信息构建与设计理念，可以为面向用户的图书馆网站建设提供相关经验；其二，日本中小型图书馆与国内基层图书馆面临类似的困境，其为挣脱困境的发展之道在网站设计方面也有所反映，能为中国基层图书馆网站的建设优化提供相关经验。因此，选用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信息构建作为研究对象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价值。其中，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最具代表性。

3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调研与分析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构建的理念和水平相对先进，在网站信息组织、风格设计、功能设计等方面呈现出一些共同的特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典型代表。作者们针对东京都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建设情况进行了网络调研，并对其网站信息构建与设计理念进行归纳与总结，以期为中国基层图书馆网站改进提供借鉴。

3.1 调研设计

本研究以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为调查对象，收集图书馆网站的建设信息，具体调研策略如下：首先对 “东京都公共图书馆一览” 所附网站链接逐个点击查询，根据东京都立图书馆官网所示，在23 个区图书馆、26 个市图书馆、11 个町村图书馆中，所有区和市图书馆均有建设网站，町村图书馆中8 个有建设网站[15]。其中神津岛村立图书馆网页无法打开，足立区立图书馆、日出町立图书馆、新岛村居民中心图书馆、八丈町立图书馆、三宅村立图书馆等5 个图书馆网站没有独立网页，而是依附于其所对应行政区域的政府官网。其次，作者们考察了其他51 个独立的图书馆网站，主要从结构设计、UI 设计以及功能设计3 个维度展开调查。其中町村图书馆（奥多摩町立图书馆、瑞穗町立图书馆、桧原村立图书馆）调查情况合并至一处统计，调查内容详见表1。

表1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调查内容Table1 Survey contents of small and medium-sized library websites in Tokyo

3.2 数据分析与研究结果

3.2.1 总体情况

根据51 个图书馆网站的调查结果可以发现，日本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结构设计版块较为完善。如表2 所示，51 个（100%）图书馆网站均具有导航功能。在检索方面，50 个（98%）网站提供简单检索，49 个（96%）网站提供高级检索，40 个（78%）网站提供书目推荐。39 个（76%）图书馆网站带有地域资料专区和移动端网页。在未成年人服务方面，49 个（96%）网站专门设置儿童页面，36 个（71%）网站专门设置青少年页面。

表2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结构设计调查内容Table 2 Survey contents of structure design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library websites in Tokyo

在UI 设计方面，总体来看，日本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以静态展示为主，网站配色以低饱和度颜色为主，且部分图书馆网站带有鲜明的视觉标识。如表3所示，交互设计方面，50 个（98%）图书馆网站以静态展示为主，1 个（2%）网站以动态展示为主。色彩搭配方面，49 个（96%）网站以低饱和度为主，2 个（4%）网站以高饱和度为主。并且，22 个（43%）图书馆网站带有视觉标识。

表3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UI 设计调查内容Table 3 Survey contents of UI design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library websites in Tokyo

在功能设计方面，总的来说，大多数日本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在网站中也体现课题解决型服务的特色，其中无障碍服务、商务支援服务、教育支援服务较为突出。如表4 所示，47 个（92%）图书馆网站提供无障碍服务，11 个（22%）网站提供商务支援服务，47个（92%）网站提供教育支援服务。

表4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功能设计调查内容Table 4 Survey contents of function design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library websites in Tokyo

3.2.2 网站结构设计情况

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结构设计围绕图书馆的业务和职能展开，同时立足本地文化，融入便民、平等、包容等理念，通常包含导航系统、检索系统、组织系统等要素。总体来看，这些网站的结构设计呈现出以下3 个特点。

（1）以便民为设计导向。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提供细致全面的指引和多种类的选择，以保障不同群体均能够理解、使用网站。研究样本中拥有独立网站的图书馆都提供导航。具体来说，尽管不同网站的导航系统呈现各有差异，但通常都会提供利用指引、（总分馆体系内）各图书馆指引、常见问题等链接，帮助用户快速了解图书馆的使用方法。此外，这些网站的检索系统普遍比较完善，能够为用户提供多个接触点进而方便找到感兴趣的书籍。检索系统通常至少包含简单检索和高级检索两种检索方式，并搭配新书推荐、借阅最多的书目、预约最多的书目、所藏杂志一览、所藏报纸一览等书目推荐方式，向检索目标较为模糊的用户提供多种选择和建议。儿童与青少年为主要的书目推荐对象，在提供书目推荐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中，绝大多数图书馆在儿童或青少年页面中专设了书目推荐的单独入口。此外，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目前超过2/3 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已经推出了移动端模式，方便用户通过智能手机浏览网站。移动端的进入主要通过扫描网站主页的二维码来实现，界面支持OPAC 检索等基本功能。

（2）重视少儿用户需求。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针对未成年人用户的认知和特定需求，定制了个性化网站用户界面，从设计风格、信息组织、表达方式等方面突出有趣且易于理解和操作的特征。目前，超过9 成的图书馆网站提供了儿童页面，超过7 成的图书馆网站提供了青少年页面，这些特殊网页一般可通过图书馆首页快速找到对应的链接入口。儿童页面设计风格可爱，普遍加入卡通元素，符合儿童喜好。网页中的文字指引基本以易于儿童阅读的平假名显示，降低儿童的理解难度。同时，在用词上，与面向所有用户的首页不同，儿童页面很少采用 “检索（検索）”等专业名词，而是以 “找书（ほんをさがす）” 等更加简单易懂的日常用语作为代替。儿童页面的检索系统通常采用检索框简单检索或目录浏览，其中目录主题分类简单易懂，如自然、社会、国文等。此外，儿童页面通常也提供儿童阅读活动信息和推荐书目，比如荒川区立图书馆儿童网页上提供多个不同主题的推荐书单，并在书单上标注适用的年龄段[16]。部分儿童页面还面向学校教师和儿童监护人设置了独立入口，用于宣传图书馆提供的儿童活动。青少年页面风格同样偏向活泼生动，但相较于儿童页面而言，在用词和文字表示上的理解难度更高，往往在页面上方用 “YA”（Young Adult）作为青少年的标识，且提供适应该年龄段需求的推荐书目和活动信息。

（3）强调地域文化特色。东京都中小型公共图书馆多设有本地资料专区，围绕地方特色馆藏进行信息组织与展示，并收集放置本地作家著作、相关地区资料和行政文件资料等。相对应地，超过七成的图书馆网站设有地域资料栏目或页面，展陈历史人物事迹，记载重大事件及重要活动，其专区设计主要基于馆藏中的地方文献资料，重点突出地域特色，可方便人们了解该图书馆地域资料馆藏情况，并通过浏览数字化的地域资料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形式上，这些地域资料专区类似于特色数据库，且常用主题目录作为主要的检索方式，包括本地地图、本地名人、本地行政资料等等，有时也包括与地区相关的文艺作品，比如葛饰区立图书馆将电影DVD 和关联图书作为一个主题[17]。这些地域资料专区既是地方文化保存与传播的重要方式，反过来也成为图书馆网站的特色之一。

3.2.3 网站UI 设计情况

网站的UI 设计关系到用户的使用体验，也直接影响图书馆的形象。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UI 设计侧重于直观、易用，整体风格偏向轻松、活泼，具体体现在交互设计、色彩搭配和视觉标识上。

（1）简洁直观的交互设计。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交互设计具有可用性和易用性。在页面显示方面，绝大多数图书馆网站选择以静态展示的方式为主。除导航栏的下拉菜单之外，其他主要功能模块基本可直接显示，且重要功能版块较少采用动画滚动的呈现方式，而检索、活动通知、公告等最常用版块通常占据页面的顶部或中部，便于用户快速找到。此外，静态展示的方式对于网速较低、设备较旧的用户而言更加友好。

（2）温馨柔和的色彩搭配。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通常采用柔和的大色块组合，给用户一种亲切温馨之感，拉近图书馆与用户之间的距离。绝大多数中小型图书馆网站采用低饱和度为主的色彩搭配。一方面，饱和度低的色彩能够营造舒缓的氛围，减轻用户在使用网站时感受到的压力，增强其信息处理能力[18]；另一方面，在低饱和度色彩的背景下，小块的高饱和度色彩能快速吸引用户的注意力。中小型图书馆常选择饱和度较低的色彩作为主色调，选择饱和度较高的色彩作为重要提示词的背景，比如立川市图书馆以天蓝色为主色调，左侧用亮眼的橘色凸显 “用户登录”（利用者ログイン）功能，如图1 所示[19]。此外，在主色调的选择上，部分图书馆网站也会倾向于选择一定程度上能代表当地印象或与当地政府网站相呼应的颜色，比如府中市立图书馆[20]与府中市政府[21]网站都以绿色为主色调，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此地闻名遐迩的森林风光。

（3）风格鲜明的视觉标识。生动活泼的卡通形象是中小型图书馆网站最鲜明的视觉标识。日本以动漫产业闻名，在图书馆网站设计中也经常加入卡通元素，既凸显日本的特色，也符合网站可爱轻松的整体风格。一些卡通形象相当于图书馆的吉祥物或代言人，比如图1 立川市图书馆首页的卡通猫咪，这样的卡通形象通常会在图书馆网站，尤其是儿童页面中多次出现，成为图书馆形象的一部分。部分图书馆甚至在网站为卡通形象开辟专区，详细介绍卡通形象的名字、由来等 “人设”，以使卡通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如青梅市立图书馆就在儿童页面设立吉祥物专区 “ち～のんのお部屋”，介绍吉祥物的名字及其他设定，包括：身高15厘米，年龄约300 岁，住在闭架书库的书中，喜欢吃甜点心等[22]。另有部分图书馆没有专门设计图书馆视觉标识，而是直接借用或简单改造（如加入图书等元素）当地的吉祥物。如秋留野市立图书馆的图标是拿着图书的秋留野市吉祥物，既紧密联系当地形象，又增添了书香气息[23]。

图1 立川市图书馆首页Fig.1 Homepage of Tachikawa City Library

图2 秋留野市吉祥物Fig.2 Mascot of Akiruano city

图3 秋留野市图书馆图标Fig.3 Icon of Akiruano City Library

3.2.4 网站功能设计情况

受日本图书馆 “课题解决型” 发展方向的影响，在图书馆网站的常规功能之外，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也非常重视地域课题服务。在职能上，日本图书馆从单一的图书借阅中心转变为地区服务中心[10]。例如，日本文部省在2012 年确立了图书馆六大优先课题，包括3 个方面：地域课题解决支援、个人自立化支援和提升地区教育水平支援，地域课题解决支援以商务支援与行政情报提供为主，个人自立化支援以提供医疗和法务关联信息为主，提升地区教育水平支援以提供学校教育支援（含育儿支援）与提供、传播地域情报为主[10]。其中，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在无障碍服务、商务支援服务、教育支援服务的功能设计方面较为突出。

（1）面向特殊群体的无障碍服务。日本图书馆普遍重视无障碍服务。譬如，东京公立图书馆在年度调查时就将无障碍服务作为单独一项进行，重要指标中包含了藏书数（涉及录音资料、盲文资料、大字本、盲文绘本、触摸式绘本等）、利用者数、职员数、讲习会、出借机器、面对面朗读、本馆自制资料等等[24]。超过九成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提供无障碍服务，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其一是大部分图书馆都设有面向残疾人的使用指南栏目，服务内容包括对视障读者提供的有声图书、盲文图书外借、面对面朗读等服务；对无法到馆的读者提供送书到家及回收服务；对老年人等视力较差的人群提供大字号阅读版本，比如北区立图书馆将 “无障碍服务” 放入导航之中，方便有需要的用户直接获取无障碍服务指南[25]。其二是图书馆网站显示功能照顾阅读不便者的需求，比如提供字体放大选项（全部放大或特定词汇放大）、页面朗读选项、图书馆网页配色更换选项、汉字标注假名选项、带色滤镜选项等，具体实例可见江东区立图书馆网站，如图4所示[26]。

图4 江东区立图书馆网站无障碍服务功能Fig.4 Accessibility features of Koto City Library website

（2）面向中小企业和一般居民的商务支援服务。日本公共图书馆的商务支援服务坚持大众服务宗旨和公益性原则，为中小企业和各行各业的工作者、失业者、学生提供免费服务。商务支援的方式包括设置商务信息角，提供商务方面的多媒体信息资源；提供商务参考咨询；与产业政策部门、商工会议所合作举办研讨会、讲座；为用户介绍政府机关、商工会议所、企业等馆外信息源等等[27]。目前，已有部分图书馆网站提供商务支援服务。比如荒川区的百合之森荒川图书馆设有商业支援角，利用商业相关的检索指南或数据库提供就业、创业支援，为区内中小企业者提供每周税务咨询服务和每月各种中小企业相关的咨询服务[28]。为了满足居民需求和支持当地产业振兴，许多提供有商务支援服务的日本中小型图书馆会在网站首页提供相关链接，介绍本馆商务支援服务的使用指南和具体服务内容，比如立川市立图书馆的商务支援页面[29]。

（3）面向学校教育者的教育支援服务。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发挥社会教育功能，所提供的教育支援服务面向学校的老师和儿童的监护者，主要为其提供合适的图书以及其他教育资源的外借服务和阅读促进与指导服务。日本中小型图书馆多与学校有合作，为学校提供团体借阅服务，班主任或学科老师注册后可以按班级或年级为单位借阅图书馆书籍，老师还可以申请带领学生到图书馆参观或进行研究性学习。譬如，葛饰区立图书馆网站首页的 “致学校老师（学校合作服务）” 模块就是教育支援服务在网站上的功能体现。葛饰区立图书馆网站按学段不同，分别为小学、初中的教育者提供相对应的支援服务，教育者可在网站上了解教育支援服务的内容与形式，下载服务申请表和主题学习资料包、获取学生推荐阅读书目等服务[30]。除了与学校的合作，部分图书馆也提供学龄前的育儿支援，如青梅市立图书馆为幼儿父母提供临时托儿服务，家长在使用图书馆服务时，幼儿则由图书馆员照料，这些服务可以在网上获取相关信息[31]。

4 对中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信息构建的启示

从东京都内的区市町村图书馆来看，建设效果较好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在信息构建过程中紧紧围绕着图书馆的业务展开，践行以用户为中心、平等、包容的原则，对中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建设具有参考意义。中国中小型图书馆坚持均等、普惠的服务理念，但在网站建设时，由于技术力量薄弱、专业设计人才不足等问题，网站或相对简陋，可用性较差，或华而不实，易用性不够。图书馆网站建设的缺陷降低了网站的影响力，乃至图书馆自身的影响力。

图书馆网站的优化离不开创新，但盲目创新却不一定能带来优化，因此需要一个能够用于指导图书馆网站建设创新的框架，而负责任创新（Responsible Innovation）或能提供所需的理论支持[32]。负责任创新是一个新兴的创新理念，提出创新的过程要开放、透明，创新结果要兼顾经济和社会效益，符合道德伦理和可持续发展要求[33]。运用负责任创新的理论，批判性借鉴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信息构建和设计理念，结合中国县区级及以下的图书馆职能定位和 《“十四五”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的要求，本研究从资源、用户、服务、可持续发展4 个方面提出改进建议，具体内容如下。

4.1 聚焦地方特色，加强地方信息资源建设

在资源方面，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应当建立常态化的地方历史文化资源采集机制，完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地方信息服务版块。负责任创新要求创新者应具备长远目光，创新结果应契合社会期望，而图书馆作为社会记忆机构，保存地方记忆和历史文化，既是图书馆的使命，也符合文明传承的需要。《“十四五”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也提出要 “加强地方特色数字资源建设”[1]。中国中小型图书馆扎根地方，关注地方文献的收集与利用，一方面已有佛山市南海图书馆网站[34]、成都市青羊区图书馆地方特色数据库[35]等部分网站在地方信息服务和地方历史文化资源建设方面的优秀实践，但另一方面，其他一些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在地方历史文化服务工作方面还不尽如人意，比如没有地方信息服务版块，或者该服务版块资源数量过少、类型单一。为更好地传承和弘扬地方历史文化，应继续推进图书馆网站的地方信息服务版块建设，明确应提供的基本资源和鼓励提供的拓展资源，参考日本的实践和中国的国情，基本资源建议为：地方文献、政府信息公开的数字资源或目录等；拓展资源建议为：口述资料、本地非物质文化遗产、本地相关文艺作品等的数字资源、目录和地方特色数据库等。另外，结合中国新媒体平台蓬勃发展的现状，图书馆的网站服务也可同当地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紧密结合起来，与微信公众号、微博等平台联动，方便民众参与使用，积极调动其传播热情，例如，结合社会热点，邀请专业人士开展线上讲座或直播答疑[36]。

4.2 以用户为中心，满足多元化的文化需求

负责任创新提倡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创新过程，践行平等、包容的原则，反映到网站构建上，则要求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积极回应本地区不同群体的文化需求，面向基层群众提供更加多元、丰富的服务。《“十四五” 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规划》也提出要 “加大对特殊群体公共文化保障力度” “面向残障群体，打造无障碍服务体系，支持盲人图书馆等特殊文化服务”[1]。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少儿服务、无障碍服务、商务支援服务提供了特殊群体服务的相关经验，主要从关注特定服务对象和提供特定服务内容两个方向入手。在关注特定服务对象方面，日本主要着眼于残障人群、老年人、未成年人等弱势群体，通过定制网站功能或页面，保障群众能够平等地利用网站的服务和资源。国内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同样需要关注这些群体，将无障碍服务纳入网站的整体展示、功能设计中，并在首页提供图书馆无障碍服务的内容和使用指南，方便有需要的用户直接了解、获取相关的服务和资源。在提供特定服务内容方面，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商务支援、教育支援在中国也有一定的实践价值，尤其是教育支援。在国家大力推进义务教育阶段学生 “双减” 工作的背景下，中小型图书馆作为重要的社会教育机构，应加强网站的少儿服务版块，支持义务教育课后服务，具体措施比如建立、完善面向少儿的检索系统，增加主题目录检索渠道；结合不同年级课程推出相应的阅读资源工具包；探索建设少儿页面，通过有趣易懂的界面吸引学生利用图书馆网站等等。

4.3 优化基本服务，提高服务便捷性、易用性

在服务方面，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应首先优化基本服务，坚持便捷易用的方针，不应为了堆砌新技术、新模块而忽视网站的基础功能和用户的使用体验。正如负责任创新所提倡的：创新应满足长远利益和社会需求，不能为了创新而创新。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重视基础的导航索引、使用指南、书目检索功能，且基本把重要模块都放在一个页面，使用户易于发现和使用，界面以静态为主，降低用户的使用负担。而国内部分基层图书馆网站在上述基础功能方面重视不足，不少网站缺少必要的使用指引，文献检索和书目推荐方式单一，尤其缺少目录式的主题检索和书目推荐，给读者线上浏览带来不便。同时，部分图书馆网站UI设计存在华而不实的问题，比如部分网站在首页加入滑动的模块，这些滑动模块虽然吸引眼球，但其滚动也对用户的正常阅读造成一定的干扰，可能给用户带来负面体验。建议国内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完善基本的导航、指南和检索推荐功能，以易用性、实用性为目标改进UI 设计。对于一些网站建设人才匮乏的中小型图书馆，可以尝试由区域总馆带头制定网站模板，为分馆提供网站建设指导与技术支持。此外，考虑到网站也是图书馆形象和宣传体系的一部分，有能力的图书馆可邀请专业设计人员，在图书馆员的协作下，结合本馆特色，设计含吉祥物在内的一整套图书馆网站视觉体系，通过美观和谐的界面帮助塑造、推广图书馆的形象。

4.4 实现可持续性，依托总分馆制保障运营

可持续性是负责任创新的内在要求[37]。中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建设与创新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依托总分馆制，通过体系内资源协调和分配，补足基层相对薄弱的运营能力。国内和日本的中小型图书馆发展环境有部分共同点，均存在资金、人力、专业性不足的问题。为保障中小型图书馆的正常运营，日本的都道府县图书馆需要为一线的区市町村图书馆提供支援，都道府县的教育委员会应为区市町村的教育委员会提供图书馆服务方面的支持，包括编制联合目录、图书资料借阅等方面的合作[38]。具体到网站建设方面，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可以使用国家或都道府县提供的数据库或检索系统等资源。另外，日本公共图书馆总分馆制也为分馆的运营提供了保障。根据日本图书馆协会特别政策委员会发布的 《公共图书馆的任务和目标》，总分馆体系内由总馆（也称中央图书馆）主导，“以统一的服务计划为基础”，资金和资源统一分配，人员、服务和活动统一管理[39]。日本区市町村的总分馆体系是一个紧密联系的系统，体系内总分馆通常共用一个图书馆网站，分馆无需承担建设网站的压力。国内的总分馆制和日本不完全一致。当前，北京、上海、深圳等部分地区已开始探索人财物统筹分配的垂直总分馆制，但其他地区的总分馆体系相对松散。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方面，应继续深化总分馆制改革，加强省域协调以及总馆对分馆的培训、管理和指导能力，依托总分馆体系将可移植的网站创新项目推广至基层[40]；另一方面，国内正大力推进总分馆体系内数字资源共享，总馆可进一步通过向分馆开放资源和网站服务的方式，协助分馆建设好网站，比如提供区域特色数据库的使用入口，以便中小型图书馆网站通过链接等形式提供地方文化信息服务。

5 结语

图书馆线上服务也是公共文化服务的一部分，弥补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建设的短板，是提高基层公共文化服务水平、解决城乡公共文化服务发展不均衡问题的重要任务。随着城乡一体化的持续推进、图书馆总分馆制的建设和落实，中小型图书馆有机会摆脱过去资源、人才、技术不足的窘境，在总馆的带领和帮扶下着手改善网站。由此，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建设既有了行动理由，又具备了实践的土壤。本研究重点分析了日本东京都中小型图书馆网站的建设情况，运用负责任创新的理论批判性借鉴他国经验，再结合中国政策和实际情况，提出了4 个具体的网站改进方向，谨供同行讨论。必须承认，日本东京都的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并非毫无缺陷，特别是其町、村级的小型图书馆网站，在建设水平上并不突出，甚至部分图书馆尚未建立独立网站。但值得关注的是，日本中小型图书馆网站信息构建和功能设计中频繁体现的一致性，及其一致性中与中国基层图书馆网站建设的需求和发展相契合的方面。这带来的一个重要启示是：需要明确、规范、落实基本的网站信息、服务和设计原则与要求，在此基础上，通过总分馆和图书馆合作网络，为中小型图书馆网站建设提供所需的保障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