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与意合
——合体字的视觉游戏
2022-10-25薛冰焰
薛 冰 焰
(南京艺术学院高等职业教育学院, 江苏南京 210013)
一、合体字的解读
合体字,也可称为合文、合字、吉祥合体字或者民间合成字。合体字可以说是“会意”的使用成果。设计者将两个或多个既有的文字符号以一定的形式法则进行巧妙地整合,从而形成一个全新的“文字”。合体的各个构件有机地联结在一个新的整体内,互不冲突,在视觉上达成统一,在表意上发生升华。
1.合体字的界说和演变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也就是说,“文”是独体字(包含象形字和指事字),而“字”是由独体字组合的合体字(包含会意字、形声字、假借字)。所谓“独体为文,合体为字”,随着社会的发展,最初所造的“文”已无法满足语言的需求,因此以合体的形式衍生出更多的字来明确语言,比如,二“人”,相随为“从”、相邻为“比”等。可以说,“合体字”即是源自汉字最初演化的方式。
从现存文字资料中可见,从殷商时期的卜辞中开始出现将几个字组合书写在一起的现象,这是早期“合体字”的雏形。秦代以前,合体字多呈符文状,为政令指挥之用。汉代道教昌盛,道士更是借用这种符箓,赋予合体字形神俱妙、清灵合真般的形式语境。随着观念形态自上而下的浸染,民间兴起吉言祥语建构合体字的风气,这与中国人根深蒂固的择吉观念有着紧密的联系。当人们追求幸福、美好、平安的愿望时,吉祥文化便被创造出来。其核心便是助力人们更好地生活,也是人们最朴素的理想[1]。从“花钱”可以看出,自宋朝始,吉祥合体字在民间已经开始广泛使用并逐渐得到认同。到唐明之时,表达不同祈盼类型的合体字不断增多,延至清代,这种手法变得司空见惯,形势与手法也愈加丰富。
在这里要提到,还有一个特别的门类——合成字。如“歪”“孬”“嫑”等具有单独读音的标准汉字,它们从字形上完全可以拆分成常用的词组,而这些词组由于在方言中使用频繁,因此被直接“合成”为一个单独的字,有些字在读音上则直接沿用方言发音。这一类虽是合体字,但已经完全融入汉语语言体系,并具有语言功能性的文字,故而不在本文合体字的研究范畴。
综上所述,如“招财进宝”(图1)、“日进斗金”(图2)等以汉字为基础,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字组合而成,保留原词组读音、不具有语言使用的功能性,却被广泛运用在表现民俗吉祥文化中的合体字是本文所论的重点。
图1 招财进宝民间商号店铺喜帖字图2日进斗金民间剪纸挂笺
2.合体字书写的图式与风格
合体字设计的核心在于表达新的含义,主要是字形或字意的“合”。把几个相关或者无关的字,通过巧妙的手法合成一个崭新的文字组合,并且具有许多新功能与新含义的字的合集。合体字的巧妙,源于其字似字非字、字中藏句的特殊结构。这些组合方法具体可列为巧借共生、成组相合、一字突出、组字成画四种类型。这些方法并非各自为政,实际操作时,常需进行综合运用。
巧借共生手法在中国民间传统图案纹样中不并鲜见,如“三鱼争月”“四喜娃娃”等。这种一形多用、事半功倍的设计思想,很能反映出东方式的聪明和智慧。于是,文字游戏中也出现了这样的样式。笔画是汉字最基础的组成构件,包含这些基本构件的汉字,本就存在中许多共同之处。同一构件在不同汉字中分处不同的位置,更使借用或共用笔画,成为合体造字创作时的重要手段。最为理想的条件,是作为设计素材的一组文字中有着同样的偏旁部首,这样,就可以把它提取出来合并为一,围绕着一个共同的偏旁部首,合理安置这组文字的剩余部分,使之皆可恢复原初的形态。如下图列举的“唯吾知足”(图3)、“孔孟好学”(图4),均是充分利用了这种构件相同加以组合。“巧借共生”是合体字最为常见的表现手法。
图3 唯吾知足清 民间花钱拓片图4 孔孟好学民间拓片
成组相合看起来像若干汉字组成的词语,但构成这些“词语”的并不是常规的汉字。“出门见喜,对我生财”(图5)就是用成组相合的手法让八个汉字两两相合得到的样子,这个看起来包含四个字的短语实际上拥有八个单位的读音。成组相合的合字包含的单字数量更多,传递的信息更复杂,所以,这些字组合时的具体位置还由字的结构特征决定,比如“对”和“财”为左右结构,对它们的处理方式就是左右拆分后,在字中间加入另一个独体字,得到左中右结构的合体字;而“门”和“见”的笔画相对疏松,所以维持原先字形的前提下,它们的笔画空间中可以被放置进另一个独体字;像“出、喜、我、生”这样的独体字结构更紧凑,所以主要通过压缩和位移来与其他汉字进行组合。
图5 出门见喜,对我生财
一字突出是将合体字中最重要的字放至醒目位置,其余文字巧妙组合,置于周围,此技法最重要的是考验作者搭配和协调文字各构件间关系的能力。世上并不到处都有让人方便的事,需要处理的文字素材也不会皆有可行的借口。但人们会主动地在其中找出可以互相利用的笔画,或略微改变笔画的长短,创造一个或几个可相互适宜的借口,将一句话写成一个连环的字形。如下图“福禄寿喜”(图6)、“福禄双全”(图7)。
图6 福禄寿喜民间喜帖字图7 福禄双全民间剪纸窗花
组字成画是合体字由文字型发展到图形型的必由之路。这种风格更加注重合体字的美学价值和意趣,更多地把重点放在合体字所构建的图形之上。为便于文字造型相互契合,经常选择性地放弃了一部分信息识别,充分发挥文字的各种书体、异体写法,给识读带来一定困难。其内容多为已有的词汇、短语,根据易识的字来联想推测、比对查证,方可明了。如“一片冰心在玉壶”(图8)、“南无阿弥陀佛”(图9)。这种手法,在民间合体字发展到后期,尤其是清朝以后愈加奔放(图10、图11),亦字亦图,化字成图的形式不仅彰显了古人的审美意趣与智慧才情,往往还代表着一种质朴的品质追求或美好愿景。
图8 一片冰心在玉壶清状元龙民启瑞镌石图9 南无阿弥陀佛全扬州大明寺石刻拓印图10克己复礼正身修身心熬斗清马德昭《魁星踢斗图》石刻拓印 图11通地升天自行道 清《寿星图》石刻拓印
3.合体字书写的编码与语义
传统合体字最早可追溯至先秦时期,在军符令牌上,将几个篆字合并到一起,篆刻到木片或竹片上,再一分为二,君主利用刻下的符文来下达命令或调配军队,两方各执一半,合并到一起来检验对方身份的真假。既然是为了起防伪作用,令牌上文本的笔画和结构倾向于复杂化。而把合体字的发展推动的另一动力则是道教的兴起,汉代道教盛行,其符箓的使用促进了合体字的发展与普及。道教驱邪画符时,为了区别于日常文本,创造出符箓这一套特殊的书写符咒的方法,其多是将汉字重新组合,再以文字图形化的形式展现并使用。由于符箓进行了文字的抽象和重新组合,因此不易为平民所认知,具有一定的神秘色彩,其祈福消灾的内蕴也与吉祥合体字的功用并无二异。上述两种说法,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复杂的、程式化的书写方式在特定场域里产生效用,合体字并因此变成权利、神秘的代名词。
吉祥祈福的文化观念是人们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形成的心理状态,对这种观念的追求构成了的民间信仰,这是民间大量创造、运用合体字的重要基础。其全面、聚合、和谐、均衡的审美特征,与全、聚、和、美的寓意内涵正相适宜。而合体字在民间发扬开来后,所表达的祈盼类型也不断增多,如表达婚娶的“囍”(图12)、表达财聚的“黄金万两”(图13)、表达人生态度的“天人合一”(图14)、表达全面的“福”字石碑(图15)等。
图12 囍民间喜帖字图13 黄金万两民间剪纸挂笺
图14 天人合一三都澳斗姆风景区图15 福石刻北京恭王府石碑
二、合体字的当代之“合”
“文字设计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一种视觉图像,甚至比图形更有意义。”[2]54中文可以尝试和探索的空间很大,中文可以像英文一样被阅读,也可以像图形一样看图识意,当两个功能重叠的时候,就增加了中文设计的多重识别性。汉字的图形表意性,使其在视觉传达方面具有较强的功能,进而使其内容、意义被广泛传播。将这种特质进一步抽象、强化,最终呈现出的合体字图形。相较于规范汉字的记录、读写功能,合体字图形不仅可以表达出单一规范汉字难以表达的复合观念,更能体现自身的文化象征性与艺术表象性,这使合体字更加适应当代平面设计的需要。
1.从书法结体到视觉结构
结体亦称“结字”“间架”“结构”,是书法术语,指汉字书写的间架结构。合体字一般由两个或多个原本独立的汉字组成,所以既要保证每个独立汉字的相对完整性及传达性,又要协调各文字之间的关联、结构、形态、位置;要合理的书写合体字,其精髓在于把握所有汉字间的平衡与和谐。
当代的设计师在传统书写的基础上,对字体结构进行重塑和文本内容的创新,并依照现代视觉形式美规则进行调整,优化结构,使文字整体比例更加协调、笔顺更加优美、结构更加稳健,这样单个汉字与整个合体字的关系在视觉上更能呈现出统一效果。如洪卫设计的海报《福/禄/寿》(图16),以巧妙的枯笔与飞白连接单字,使得整体字形流畅而敦厚。而在《节气中国》(图17)中,笔意随着节气的变幻而灵巧生动,散发着不同节气自然生命的律动之美。
图16 福禄寿洪卫 海报设计
图17 节气中国洪卫 字体设计
2.笔画的变奏与游戏
随着技术和理念的不断发展,在当代设计中,合体字作为一种视觉图形实验,不再拘泥于以一种书写方式出现。当突破了书法结体的限制后,设计师站在视觉图形的视角,大胆地选择更多元的笔画处理方式,对文字进行拆解组合,有利于体现更丰富的视觉效果和更深层次的体现东方哲学体系、思维方式及艺术趣味。如靳埭强的《统一》这幅正反都能看的海报(图18),结构相同,正面看是“韩”字,反过来看是“朝”字,共用的部分用黑体表示,使用行书手法表现两者不同部分。表达了北望,南望,相似本是兄弟;上看,下看,分不开的整体。赵清的设计作品《风从/尘去/甘回》亦是将宋体与细等线的笔画并置,极大程度地减少了笔划在画面中的面积,以营造出空灵逸趣的雅境(图19)。
图18 统一靳埭强 海报设计
图19 风从/尘去/甘回赵清 海报设计
3.新技术与材料的交响
新一代的设计师,对于合体字的继承和创新,不仅仅体现在创意思维的创新,在新的技术浪潮的影响下,更是新的表达与接受方式的视觉思辨过程。合体字以摄影的、立体的、动态的等多维技术的呈现,如井口皓太的设计作品《将来》(图20)利用旋转的动态将两字合体;以组合、拼贴、复制、衍生等多样材料的组织,如阮红杰的设计作品《黄金万两》(图21),将“黄金万两”四字不断重复衍生,结合金箔纸和红纸这种传统祈福材料,更深层次地表达了民间对于财聚的强烈愿望。这些方式一定程度上将文字的含义和情感提炼并升华,更能激发观众思考。随着新技术和材料的加入,承载了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寓意吉祥的民俗文化的合体字正在以多样的载体和手段来展现其独特的设计趣味与魅力。
图20 将来井口皓太 动态设计
图21 黄金万两阮红杰 海报设计
4.新图式与新语境的生成
全球化飞速的发展,世界的交流越来越密切,汉字之外的语言符号不可避免地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大量出现。当同一文本用多种语言发表时,也意味着生长于不同文化土壤的文字符号正百花齐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多语言并存的状态,也是一个合体状态,我们不仅研究汉字的合体,也开始有意识地建立两种甚至多种文字的关系,甚至制造文字间的对话。人们对于文字沟通原理的探究始终没有停息,在视觉上制造出跨文字的视觉对话,不仅仅是协调文字的间架结构,更需要非常微妙地调和不同文字的视觉以及符合各自文字的阅读习惯。最为常见的,是中英文的合体,如《马格里特的世界》字体设计(图22),而如意孔呈像的作品《第三届南京亚洲三年展》(图23),甚至是中文、日文和韩文组合的多文字合体设计。
图22 马格里特的世界视觉形象设计
图23 第三届南京亚洲三年展意孔呈像视觉形象设计
5.辨识与猜想的游戏趣味
我们试想,如果拼音文字(例如英文)打乱字母顺序,那必然就变成了另一个单词或者根本构不成单词。但是汉字,打乱了顺序,在很多时候并不影响意思的表达。例如:“研表究明,汉字的序顺并不定一能影阅响读,比如当你看完这句话后,才发这现里的字全是都乱的。”[3]这是为什么呢?由于认知心理的作用,我们在阅读的时候,大脑会努力调用它可以找到的线索,来帮助我们理解、填补、更正信息,以便我们可以立刻理解信息的意义,而不用完整地按照顺序读完一段话。由此看出,汉字是一种最有想象力的文字。
当代的设计师正是基于这个原理,大胆的尝试颠覆性的表达,让观者参与去主动辨识与猜想。原来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东西就会焕然一新,变得异乎寻常,鲜明可感,从而引起人们的关注。如梅数植的作品《西戏》(图24),通过增加辨识与猜想的趣味,获得一种不同寻常的新感受,重新回到原初感觉的震颤瞬间。他在《文字出口》展览中更加大胆的以文字的方式设计送餐车的图标(图25),让合体字完全脱离单字本身的含义,以新奇的方式作图形化的呈现。
图24 西戏梅数植 视觉形象设计图25 餐车梅数植 餐车图标设计
三、设计案例分析
1.洪卫的“书写标志”
标志作为一种象征性、概念性的视觉符号,要求其能够表达出较为复杂与深刻的品牌含义,而字体同样是高度抽象的概念性符号,两者之间存在共同点。合体字互相借用或共享各字的笔画结构,通过合并、简化等手段,组合成具有特殊含义的字体图形符号,这点非常符合标志“形简”“意美”“结构丰富”的要求,所以我们看到大量的标志以合体字方式出现。“书写”作为一种艺术方式在当代比传统意义上的“书法”要宽广得多,古代书法中也有着两种不同的态度,历史上一直存在着不规整书写与规整书写之间的辩证关系,当今被贬为“丑书”的书法,其实就是书法史中不规整书写的再发挥,当然这样的丑书可以换一个词来表述就是意趣书写。
洪卫的“书写标志”(图26—图31)是随意发挥而成形,这位带有设计师身份的书写者,更是可以在边界处入手,一头做书写式字体的设计,一头又可以从书法的范围突围。笔势和残破效果是洪卫的总体偏好,有时还夹杂着王蘧常铁笔式运笔。同样他的标志在空间关系上,也打破了简单的章法的约束,字形处的黑与白关系上呈现得很夸张,出现了别样的视觉,包括字形上的引申出来的会意性[4]。
图26 燕园洪卫 标志设计图27 你好中山洪卫 标志设计
图28 塔茶洪卫 标志设计
图29 幽谷洪卫 标志设计
图30 云河茶洪卫 标志设计
图31 远近洪卫 标志设计
2.悟形VDG的《省会简称字》
近年来随着视觉文化的发展,人们开始进入“读图时代”,大众审美对于汉字字体设计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读图时代”所具有的典型特征,快节奏的、表意清晰的、带有趣味性的汉字字体设计更容易被人们所接受。因为城市快节奏的生活促使受众没有时间和精力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平正庄严的字体形态背后所深藏的意义,而更加喜欢去看一些轻松愉快、立意新颖、表达巧妙、富含趣味的字体设计作品。“图像对眼球注意力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眼球经济’。进一步深入思考这一现象,或许可以推断,当代人的阅读方式已经发生了某种转变,已从专注于文字理解转向热衷于图像直观。”[5]合体字这种形式就非常智慧地将字体图像化,即将所需表达的含义结合字体图形,以一种突破常规的图形样式展现给世人并得以流传。悟形VDG的设计作品《省会简称字》(图32),在这套作品中,单个中国省会简称字中蕴藏着省会全称,第一识别是简称还是全称完全取决于读者直观感受和以往的阅读经验,即使没有任何字体设计基础的观者都能读出一个字或者更多字是设计者的出发点,抑或是不小心预设的阅读空间,整体字形在阅读上存在多种可能性,熟悉但又有一定的陌生感,合理但又不常见,这是对汉字组合字体设计的一种尝试,在有一定识别性的基础上探索汉字设计的更多可能。
图32 省会简称字悟形VDG 字体设计
3.梅数植的“导视文字游戏”
西戏导视设计项目(图33-图38)通过回归到文字图形的设计,以合体字的方式实现导视的快速阅读引导,它也是梅数植与其702工作室对文字实验的又一次探索。西戏导视将拆散后重新组合的汉字作为环境图形,避开了材质的运用,完全依靠颜色和平面文本来实现引导功能。设计上充分利用了汉字文化的特点,即汉字本身这种清晰的表意功能,这也是常常被人忽略的。
图33 西戏导视梅数植 导视字体设计
图34 西戏导视梅数植 导视字体设计
图35 西戏导视梅数植 导视字体设计
图36 西戏导视梅数植 导视字体设计
图37 西戏导视梅数植 导视字体设计
图38 西戏导视梅数植 导视字体设计
汉字既有作为图形识别的功能,也具有阅读的功能,而西戏导视通过解构这两部分功能来探索形式和内容的边界语境,试图让形式和内容具有并存的模糊状态。基于中文语境下进行探索的西戏导视自身所展现的独特中文性,也是它获得高度认可的原因。在中文语境中,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设计。
4.徐冰的“新英文书法”
艺术家徐冰于1990年移居美国。“由于周围文化环境的变更,同时为顺应国际范围内对文字的推崇这一潮流,徐冰认为具备语言实验性质的作品正好和同时期解构哲学讨论的问题有所对应接轨,并于1994年开始研究‘新英文书法’”[6](图39—图42)。“新英文书法”以英文字符为组合构件,以汉字形式为造字基础,融合了传统书法中横撇捺折勾的笔画特点,形成了中西合璧的新式方块字。如徐冰的名字(图39),“X”被写成遒劲有力的一撇一捺,“B”则巧妙地化为汉字偏旁“耳朵旁”,诸如此类,每个看似不成字的符号都能细细拆解成熟悉的英文字母。阅读顺序从上至下,从左到右,由外及里,但在实际操作中个别字词出现频率会有对应调整补正,确保对于结构的改造收放自如,有破有立。
图39 新英文书法徐冰 字体设计图40 XuBing徐冰 字体设计
图41 Art For The People徐冰 字体设计
图42 The School Of Art And Communication徐冰 字体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