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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规制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了吗?*
——基于农户生态认知的中介视角

2022-10-20洋,孙

农业经济与管理 2022年5期
关键词:宣传教育规制配方

王 洋,孙 玥

(东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哈尔滨 150030)

一、引 言

化肥的合理施用有助于提高农作物产量,实现农产品高质量输出,但由于不当的化肥施用频率和使用强度,致使土壤中的养分比例逐渐失衡,供给能力逐渐下降,优质耕地资源逐渐减少,农业发展与耕地质量保护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为提升农村环境质量、保证农地供给能力和产出质量,实施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势在必行。

我国政府高度重视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推广,2015年农业农村部颁布的《到2020年化肥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强调大力推广测土配方施肥以调整施肥结构、提高施肥水平。2021年农业农村部办公厅颁布的《关于做好2021年高素质农民培育工作的通知》再次强调加强黑土土壤培肥改良、测土配方施肥等技术培训,增强农民耕地保护意识,改善并提高耕地质量。众多文件都表明应用具有降低化肥使用强度和提升产量双重效益的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能够有效缓解资源与环境矛盾(罗小娟等,2013),是我国农业实现由量到质转型升级的重要途径。农户作为农业生产活动的主要实施者,其是否采纳是测土配方施肥推广效果的重要标志和实现农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一环(向东梅,2011)。因而着眼于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对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但政策实施效果如何?有研究表明在实际的生产过程中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农户不足三分之一(侯晓康等,2019)。为提高农户采纳程度,学术界对于影响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因素进行诸多探索,指出政府命令、市场价格机制等外部因素以及农户禀赋、农户认知等内部特征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但班杜拉的人类行为交互模型和动机理论指出,行为并不只受内部因素或者外部因素等单一因素影响,行为的产生是外部环境通过内部因素起作用引发动机的过程(费红梅等,2019)。基于此,农户在做出是否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决策时会受到内外部因素的双重约束,因而在考量政府规制等外部因素对农户行为决策的影响时,也应该将农户生态认知这个内在心理变量一同纳入理论框架。那么在考虑农户生态认知的前提下,不同政府规制能否通过提高农户生态认知进而促进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若能促进农户采纳,激励型和约束型政府规制通过农户生态认知促进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程度是否具有差异?基于以上问题,探究政府规制通过农户生态认知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机理,进而提出针对性政策启示,以提高测土配方施肥应用程度,并为农业绿色发展奠定良好基础。

二、文献回顾与评述

学者们一致认为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是紧密结合农业生产实际、提高化肥利用效率、促进施肥结构合理化的农业技术。农户参与是实现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全面应用和农业绿色发展的微观基础,因而已有文献对于测土配方施肥采纳行为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视角:农户禀赋、农户认知以及政府规制。

在农户禀赋上,主要集中在受教育程度、年龄、兼业程度等方面。一般认为农户受教育程度越高,年龄越小,越容易摆脱以往务农经验的约束和接受新技术,也就更积极地进行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褚彩虹等,2012)。但也有学者指出年龄较小的农户对技术了解程度较低,出于规避风险角度其采纳积极性较低。同时随着农户兼业程度加深,农户经济来源和经济结构的变化导致其农地使用目的转变为自给自足,因而更关注自家农产品产出质量(吕新业等,2018)。

在农户认知方面,缺乏农药面源污染认知的农户生产行为常呈现随意化、无序化(Polidoro 等,2008),而具有清晰农业面源污染认知的农户更趋向于采纳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李想等,2013)。也有学者将农户认知的促进作用进行异质性分析,如孙彬涵(2021)将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按步骤分为多个环节并指出由于农户各环节认知水平差异导致测土等环节能够促进农户采纳行为,而配方环节则相反。韩洪云等(2011)将农户测土配方施肥采纳程度进行区分,并指出农户受传统生产认知约束,且对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认知不明确,因此仅能促进农户部分采纳。但也有学者指出,农户认知的提升并不能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王建华等(2015)认为随着农户对于技术效益的认知更加清晰,其作为理性经济人认为以往生产方式损失更小,因而仍选择传统高频施药作为其生产最佳决策。高瑛等(2017)基于农户认知正误视角得出一致结论,并表明在农户群体中错误信息的有效传递对农户认知具有负向引导作用,会削弱农户采纳的积极性并增加技术推广难度。

在政府规制上,有学者指出政府补贴弥补了新技术短期内未能体现的正外部性收益缺口,减少经济效益对农户决策的约束,进而推动农户采纳(罗小锋等,2020)。耿宇宁等(2017)等则认为与政府补贴相比市场价格机制对农户采纳积极性的激励作用更为强烈。继而有学者指出仅通过激励型政府规制影响农户行为是低效率甚至是无效率的,这取决于政府补贴力度能否改变其现有经济收入结构,若不能改变农户生产经营状态使农户满意,农户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仍然不予采纳(朱萌等,2015)。此外,石志恒等(2021)指出技术培训等激励措施虽然提高了农户技术可获得性,但需要农户付出一定的时间成本和精力,这会引起部分农户抵触情绪。为弥补激励型政府规制对农户技术采纳行为促进作用的不足,有学者强调政府规制对农户科学施肥的影响应具有不同路径,宣传教育和技术培训可提高科学施肥技术易用性和可操作性,而处罚会增加农户生产行为规范性(黄祖辉等,2016)。杨丽霞(2014)通过构建政府和农户的博弈模型,表明政府降低监管成本、提高补贴力度有利于农村环境改善。

以上成果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研究提供重要借鉴,但也存在一定发展空间:第一,更多学者研究政府规制或农户生态认知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的直接影响,但鲜有文献探究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过程中的中介效应。第二,众多学者基于计划行为理论将农户认知以李克特量表的形式纳入回归,鲜有文献将农户认知进行综合评价,将其作为一个连续变量通过中介效应模型来分析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的影响。第三,鲜有文献研究农户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采纳过程中中介效应的异质性。因而在农业绿色发展的背景下,着重分析政府规制能否通过对农户生态认知的显著影响,进而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因此本文利用黑龙江省373份农户深度调研数据,以农户生态认知为中介变量,通过中介效应模型,回答“政府规制能否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政府规制能否影响农户生态认知进而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过程中的路径是否具有差异?”等问题,并从政府规制、农户生态认知角度提出政策建议,以促进黑龙江省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改变施肥结构,实现精准施肥。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一)政府规制的直接影响分析

根据行政法的定义,政府规制是政府通过立法、司法等手段,直接控制企业、消费者等行政相关人的活动(盖豪等,2020)。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主要在两方面:第一,激励效应。政府通过信息提供(包括相关质量标准、宣传教育等)、合约行为(包括补贴、合同、技术提供等)以实现社会福利最大化并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王海涛,2012)。政府规制通过以上方式,在解决农户与市场之间信息不对称问题的同时,为信息需求者输送正向信息,并尽可能减少农户在资金、技术等方面的约束。由于信息是决策的基础(黄建奎,1998),政府规制所提供的有效正向信息能够提高农户技术易用性,降低农户风险预期,进而在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双重作用下激励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姚科艳等(2018)指出政府补贴可有效弥补农户采纳新技术增加的成本以弥补与预期收益之间的差值,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农户经济效益,使其正外部性内部化。第二,约束效应。政府通过建立严格法律法规(包括追溯体系、监管制度以及处罚条例等)对农户生产行为进行限制和管控,以约束农户不合理施肥行为(王建华等,2015)。众多学者表明基于边际成本与边际利益的比较,传统化肥的成本优势更具吸引力,并且由于市场机制不完善,有机绿色农产品不一定受到青睐,因而严重瓦解农户生产有机绿色农产品信心。政府规制通过政策法规有效调整市场秩序,严格监管不合理施肥行为以及打击市场乱价现象。此外,政府对于农户不合理施肥行为进行经济处罚(吴一平等,2020),用经济利益损失反向促进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调整施肥结构。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1:政府规制能够有效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

(二)农户生态认知的中介作用分析

人的行为来自于人脑机制,而人脑活动本质上就是信息处理的过程。农户在获得政府规制传递的各项信息后,会进行信息处理并形成自我认知,最终做出行为决策(马庆国等,2006)。杜斌等(2014)基于计划行为理论指出政府规制作用下,农户的知觉行为控制能力增强,进而对农户行为具有正向引导作用。本文研究的农户生态认知包括农业面源污染认知、测土配方施肥效益认知、农业绿色生产政策认知。具体影响方式如下:首先,政府大力宣传并增加农户技术可获得性,使农户明晰农业绿色生产政策以及测土配方施肥效益,向农户传递更为全面的信息,破解封闭农村社会的信息约束,使得农户对测土配方施肥技术了解程度加深,生态认知水平提高,进而在原有认知基础上形成更为正确的生态新认知,因此提高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积极性并转化为实际行为。其次,通过政府监管、处罚等方式对过量施用化肥造成环境污染的农户进行合理管制,使农户明确过量施肥对耕地、产品质量等多方面的危害,加强农户农业面源污染认知,从侧面向农户诠释测土配方施肥与传统施肥方式相比所具备的优越性,从而提高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2:政府规制能够提高农户生态认知,进而促使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

四、数据来源与变量说明

(一)数据来源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源于研究团队2020年1~2月对黑龙江省农户的调研。首先,综合考虑经济发展水平、实际耕地面积等因素,选取黑龙江省11 个地市(包括哈尔滨、牡丹江、佳木斯、绥化、双鸭山、齐齐哈尔、伊春、鸡西、黑河、鹤岗以及七台河);然后根据以上标准,再从11个地市中选取1~7个乡镇,共计39个乡镇;最后,结合当地发展情况,从各乡镇选择农业发展水平较好和常住人口较多样本村,并从每个样本村中随机选取农户作为调研对象。为保证调研数据的真实性,课题组对调研员进行多次培训和答疑,采用深度访谈与电话回访相结合的方式进行调研。在调研结束后,得到问卷376份,剔除前后矛盾和不完整的问卷,最终得到有效问卷373份。

(二)描述性统计

变量释义及描述性统计见表1,24.2%的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农户采纳程度较低,仍具有较大提升空间。初中以上受教育程度的农户有39.0%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而在初中及以下受教育程度的农户之中,21.5%的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农户居住地与县城平均距离为57.087里,农户对于自有土地质量评价处于较差到一般之间。17.6%受访农户为党员或村干部,家庭成员人数均值为3~4人。70.5%的农户参加过农业培训,具有农业培训经历。

(三)模型设定

为避免遗漏数据,本文参考温忠麟等(2004)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并结合Bootstrap方法,将中介效应检验分三步进行,进而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采纳行为的过程中,有效分析农户生态认知的中介效应。具体模型如下:

式中:Y表示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X表示政府规制,M代表中介变量,本文中为农户生态认知。a、b、c、c'、k、f为待估系数,μ1、μ2、μ3为随机误差项。其中当c显著时,说明总效应显著。当c显著、a、b显著,c'不显著时,说明完全中介效应显著。当c显著、a、b显著,c'显著时,说明部分中介效应显著。

2005年,根据四川省内外家政市场的需要和四川省劳务开发创品牌、提质增效、再上新台阶的要求,四川省劳务开发领导小组决定在省立“千万农民工培训工程”项目中,首先打造“川妹子”家政服务员品牌。据不完全统计,在多年的发展过程中,省、市(州)、县(市、区)三级财政投入“川妹子”品牌家政服务员培训补助资金约7000万元(其中,省级财政投入3000万元),培训并投放市场的品牌“川妹子”家政服务员达10万人。“川妹子”家政服务员已成为全国知名地方性劳务品牌。

(四)变量选取

1.因变量

本文选取的因变量是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通过向农户提问“您是否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若农户回答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则y=1;若农户回答未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则y=0。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变量含义及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变量含义与描述性统计

2.自变量

本文自变量为政府规制,政府规制是政府对信息不对称、市场资源配置不均衡等问题进行干预的行为。因而综合已有文献,本文研究的政府规制主要包括政府宣传教育、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指导以及约束农户过量施肥行为的处罚措施。

3.中介变量

本文综合已有文献,设置农业面源污染认知、农业政策认知、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生态效益认知以及经济效益认知(包括减少环境污染、提高耕地质量、提高粮食产量和减少种植投入)等6个指标来测度农户生态认知。调查问卷中设置了“您是否同意过量施用化肥农药会造成环境污染?”“您了解当前农业绿色生产政策吗?”“您是否同意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能够减少环境污染?”“您是否同意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能够提高耕地质量?”“您是否同意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能够提高粮食产量?”“您是否同意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能够减少种植投入?”,答案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的形式进行设计。对于农户生态认知的测算,本文采用因子分析确定权重,并通过加权求和法计算农户生态认知水平。KMO(Kaiser-Meyer-Olkin)值为0.658,大于0.5。Bartlett球形检验的卡方近似值为780.04(P=0.000),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具有结构效度,可以进行因子分析。主成分分析法确定因子数,采用最大方差法旋转(原则上特征值≥1),提取到2个公因子,累计贡献率68.52%。并确定因子1为农户绿色认知(包括农业面源污染认知、农业政策认知)权重为0.432,因子2为农业技术认知(包括减少环境污染认知、提高耕地质量认知、提高粮食产量认知和减少种植投入认知)权重为0.254。因此,本文所研究的农户生态认知水平=(0.432*农户绿色认知+0.254*农业技术认知)/0.685。

4.控制变量

为避免其他可能因素对结果的影响,本文综合已有文献,控制变量主要包括县城距离、政治身份、家庭成员人数等家庭禀赋以及土地质量等级、农业培训经历等生产经营禀赋。

五、结果与分析

(一)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直接影响分析

模型1~3是运用Stata15.1软件通过二元logit模型分别分析宣传教育、技术指导、处罚等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直接影响(见表2)。宣传教育、技术指导、处罚回归系数分别为:0.270、-0.133、-0.325,并且宣传教育在5%水平上显著,处罚在1%水平上显著,假设H1得到部分验证。这表明农户受宣传教育影响越大,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可能性越大。政府宣传教育营造了良好的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氛围,在邻里效应影响下农户选择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处罚对农户采纳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这表明处罚力度越大,农户作为理性小农,会选择减少其过量施肥行为以避免处罚。但由于农户收入损失,在弥补经济效益的方式选择上,由于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见效慢且需要额外增加投入成本,因而农户往往选择非农兼业来提高家庭收入水平而非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此外参考已有文献,技术指导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直接影响不显著可能是为农户生态认知的中介效应所遮蔽(MacKinnon,2000),技术指导能够提高农户技术可获得性,增强农户对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知觉行为控制。但农户作为理性小农,其行为决策仍主要受到经济效益约束,由于技术指导无法破解该约束,并需要农户支付一定的时间成本,会引起部分农户抵触情绪。同时在此次调研中发现现有技术指导供给频率较低,技术指导人员素质不高,导致技术指导对农户农业生产帮助较小,无法促进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

表2 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回归结果

(二)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过程中的中介效应分析

本文运用Stata15.1软件通过逐步分析法检验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影响过程中的中介效应是否显著(温忠麟等,2004)。具体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模型7~9是通过OLS 模型分析政府规制对农户生态认知的影响,模型4~6、10~12 是通过二元logit 模型分析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以及政府规制影响农户生态认知进而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综合温忠麟等(2014)等学者的文献,根据模型4、7、10,宣传教育分别在5%、5%、1%水平下显著,且系数分别为0.270、0.083、0.414,从而确定农户生态认知在宣传教育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过程中,具有部分中介效应。根据模型6、9、10,处罚分别在1%、1%、5%水平下显著,且系数分别为-0.325、0.148、-0.248,从而确定农户生态认知在处罚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采纳行为过程中,具有部分中介效应。综上所述,假设H2得到验证。

表3 政府规制、农户生态认知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回归结果

基于以上回归结果,为检验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采纳行为过程中的中介效应。运用SPSS宏PROCESS(v3.3)进行非参数百分位Bootstrap区间检验,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置信区间的置信水平为95%,采用5 000 次重复抽样。由表4 可知,农户生态认知在宣传教育、处罚等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过程中的中介效应置信区间分别为:[-0.023,-0.003]、[-0.033,-0.005]。各置信区间中均不包含0,表明农户生态认知在宣传教育、处罚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影响过程中的中介效应显著。另外,根据温忠麟(2014)等学者的观点,在逐步回归中宣传教育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总效应为0.270,由于中介效应ab 与直接效应c’异号,部分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为|-0.096*0.083/0.414|=1.9%,由于检验结果均显著,依次回归的结果强于Bootstrap结果,因此可认为农户生态认知遮掩了1.9%宣传教育的激励作用。生态认知水平越高的农户,政府宣传教育对其认知水平提升空间有限,宣传教育对其本身认知影响越小。而对于生态认知水平较低的农户,在宣传教育影响下其改变自身错误认知并增强科学施肥观念,无论是从生态认知水平提升角度还是纠正错误观念角度,其受宣传教育的影响都较大。处罚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抑制作用有34.3%是通过农户生态认知实现的。当农户自身生态认知水平较低时,农业面源污染认知较为薄弱,在农业生产过程中过量施肥,未注重耕地保护与耕地利用之间的平衡进而受到处罚。通过处罚反向促使农户减少过量施肥行为,改变传统施肥习惯,树立正确施肥意识,进而增加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积极性。处罚作为一种约束型政府规制,不仅约束农户不合理的施肥行为,也约束了农户不正确的生态认知,驱使并引导农户形成正确生态认知。

表4 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过程中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号召下,如何提高农户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积极性并应用于实践,是实现科学施肥和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内容。本文基于黑龙江省373份微观调研数据,利用中介效应模型,探究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以及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过程中的中介效应。得出如下主要结论:

第一,黑龙江省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率较低,仅有24.2%农户采纳,仍具有较大发展空间。

第二,政府规制对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影响具有异质性。宣传教育显著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处罚显著抑制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技术指导对其影响不显著。

第三,农户生态认知在政府规制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过程中存在的中介效应具有差异。在宣传教育、处罚影响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采纳行为的过程中,农户生态认知分别具有遮掩效应和部分中介效应,且分别占总效应的1.9%、34.3%。

(二)政策建议

第一,开展深入细致的宣传教育。在宣传教育的形式上,改变以往政府的单向输出式宣传教育,紧密围绕农户所需、所缺、所想,实现农户与政府双向互动式宣传教育。在宣传教育的内容上,由于农户平均受教育程度为初中,宣传教育内容要简明扼要,通俗易懂,确保农户对宣传教育的内容能够理解和认可,增强农户对宣传教育的认同感,进而深入农户内心,提升农户生态认知。同时宣传教育的内容要包括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生态效益和经济效益以及不合理施肥方式的全面影响,使农户通过政府宣传教育更正错误认知,促使其主动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

第二,拓宽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获取途径。积极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充分利用互联网、电视广播等线上多媒体以及合作社、农技推广员等线下指导,全方位多层次拓宽技术获取渠道,降低技术获取难度,提高农户生产技术可获得性,使农户真实感受到测土配方施肥技术的科学性、生态性等正外部性效益,深化农户关于农业技术的效益认知。同时在信息相对闭塞的农村社会,线上线下的技术获取方式能够塑造良好的推广氛围,有效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减少错误信息对农户采纳决策的干扰。同时这种正确信息的传导也能基于邻里效应确保整个村的农户所获取信息的正确性,有利于引导更多农户拥有正确生态认知,促使测土配方施肥推广深度不断提升,更多农户愿意采纳测土配方施肥技术。

第三,完善奖惩机制,坚持奖罚结合。政府对农户过量施肥行为进行处罚,仅能使农户不再过量施肥,但在提升农户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认知上尚不能起到有效作用,也不能实现精准测土、科学施肥以调整施肥结构的设想。因而要将政府补贴与政府处罚有机结合,在监督农户减少化肥使用量的同时,通过补贴等激励机制补偿农户所增加的投入和利益损失,促使农户在专业人员指导下根据土壤条件进行合理配比和科学施肥,促使农户提升测土配方施肥技术认知和农业面源污染认知,实现农户生态认知水平整体提升,以促进农户测土配方施肥采纳行为,实现施肥方式合理化科学化,农业发展绿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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