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CE融合下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构建探析

吴智峰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福建福州 350003)

一、引言

福建省位于我国东南沿海，东临台湾海峡，自古以来为中国大陆重要出海口。“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构想进一步激励福建省外贸经济发展，2021年福建地区生产总值4.88万亿元，外贸产值高达1.84万亿元，占比37.7%[1]。全球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下，传统外贸产业遭受巨大冲击。跨境电商作为“互联网+”时代数字技术与传统外贸融合的新业态，成为后疫情时代外贸转型升级的新契机。福建省充分应用政策叠加优势、地理区位优势、海外侨商优势、传统外贸产业根基优势等，率先建设省级跨境电商综合服务平台“单一窗口”，兴建海外仓，持续加强公众服务平台、监管场所、基础设施等建设，扶持中小微企业发展。2021年跨境电商实现出口同比增长逾200%，并形成富有特色的3C产品、鞋服箱包、家居家具、工艺配饰、机电电机、户外运动、食品农特等跨境电商产业集群[2]。

在产业融合共生优化机理作用下，福建省跨境电商蓬勃发展必然带动跨境电商物流的快速增长。然而跨境电商物流周期长、环节多、追踪难、费用高、清关不确定及退换货不易等行业客观痛难点，成为制衡福建区域跨境电商发展的关键因素。本文借助DICE模式，从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要素分布、互动运营、竞争合作、演化发展四个方面探析，构建共融共生、良性循环的区域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系统，具有较强的理论价值和实际意义。

二、相关文献综述

生态圈概念源于生物学，由英国生态学家奥德姆于1935年首次提出，20世纪90年代后，生态圈的研究逐渐地向产业经济领域渗透[3]。产业生态圈以生物圈为隐喻，指某一产业领域内，供应商、生产商、竞争者、消费者及其他利益相关者为获得长久可持续利益，通过收购、合并、联盟等方式，横向或纵向一体化发展起的商业循环体系，不同主体在产业生态系统中承担不同功能，形成相互依赖、共存共生的关系[4]。其理论基础包含产业生态学理论、产业集聚理论和产业共生理论。汪传雷等(2021)通过分析长三角地区2009-2018年物流产业相关数据，研究长三角地区物流产业创新生态圈构建的影响因素，并提出相关对策[5]。张中华和孙君(2019)在分析新零售对物流生态圈的要求基础上，提出纵向协作、横向协同、资源共享、业务协作、技术保障五种协同联动机制[6]。肖晶晶等(2020)从物流产业联动理论基础出发，通过系列指标分析福建区域物流产业联动发展现状，并给出针对性改进建议[7]。段圣贤和陈瀚(2018)在分析长株潭地区制造业与物流业共生共赢生态圈构建制约因素的基础上，从业务外包、服务能力、协调机制、政策环境、产业联动、人才培养六方面提出建议[8]。从已有研究来看，物流生态圈提高服务效益适应区域产业发展，仍需要多方不同主体协同运作及相关机制完善成熟。当前我国跨境电商物流发展尚未完全成熟，同时受不同国家地理政策环境影响，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协同机制运转仍处于市场自发形成阶段，相对滞后。

三、DICE模式下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运营机理

(一)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的内涵

当前我国已进入数字3.0时代，互联网以开放合作精神突破传统行业企业运营模式，全方位渗透商业组织运转各个环节，重新定义销售及服务理念与方式，形成新的市场竞争态势。为适应新态势下快速响应、需求多样化的消费环境变迁，不同行业企业在不断的竞争合作中逐渐渗透融合，衍生出新的经济业态，以集聚整合更多社会资源，并具有形成多元开放、放大效应的价值平台。企业间的竞争除优化自身内在资源外，更需借助产业生态圈价值平台，挖掘整合其他企业社会资源，获取范围经济效益与可持续竞争优势。不同企业跨界融合，顺应时代潮流，在产业生态系统中共融共生。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即为跨境电商行业与物流行业深度融合的产业网络体系，是基于产业共生集聚效应而衍生的以服务跨境电商商流价值实现为核心的互利共赢、高效协同生态体系。

(二)DICE模式下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运营机理

基于DICE的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运行机理，借鉴生态学DICE模式，通过要素分布(D)、结构互动(I)、竞争运转(C)、发展演化(E)四个层面，研究产业生态系统中不同企业种群之间及其与系统内外环境间的互动演化关系。

跨境电商物流生态系统包含众多多元化产业要素，如：跨境电商平台、第三方物流企业、政府部门、金融机构、国内外政治经济环境等。不同要素按其在生态圈中功能作用差异，可分为核心种群、关键种群、支持种群及生态环境四大类。跨境电商物流生态系统内各要素在市场供求规律影响下，以经济利益为动力、核心物种运行为风向，汇聚信息、聚散资源，引流不同产业要素间自发形成结构互动，以获得长久可持续发展。在产业系统资源相对有限的情境内，生态位重叠的企业必然会引发激烈竞争，通过市场优胜劣汰丛林法则，推动整个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始终处于动态优化调整状态。在信息技术日新月异、全球商贸往来日益密切的外部环境变迁推动下，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通过内部竞争优化不断发展演化创新服务功能，提升产业运行效率，重复D-I-C-E生态循环，进而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持续平衡状态，以顺应时代发展进步需求。

四、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构建与解析

(一)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一般框架

作为对外贸易新业态的跨境电商产业在福建省受到高度重视。2022年福建省跨境电商发展综合指数居全国第7位，经济规模指数居全国第3位，福州、厦门、泉州、漳州、莆田、龙岩6个城市获批设立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9]，给跨境电商企业清单核放、简化申报、出口退货、无票免税、核定征收等系列优惠红利政策。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作为跨境电商落地实施的保障产业，伴随跨境电商成长而迅猛发展。

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根本目的是为跨境电商提供一体化产业链服务，以推动区域外贸经济转型升级，并非简单的相关产业组织或企业的集合体，而要形成外部跨境电商发展助力跨境物流升级、跨境物流反哺外部电商发展的良性循环产业生态体系。从DICE生态圈理论分析，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系统包含核心种群、关键种群、支持种群及生态环境四大类。

1.核心种群

核心种群是整个产业生态体系的风向标与领导者，为生态圈信息流、价值流聚散地，是各类资源要素的整合与调配者。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核心物种为各地市大型省级示范物流园区，如：福州地区的福港综合物流园区、平潭跨境电商物流园区；厦门地区的海投临港国际物流中心、厦门保税物流园区；漳州地区的东山县东海岸保税物流园区、开发区招银物流园区；莆田地区的罗屿港口物流园、双赢物流中心等。这些物流园区通过规模集聚效应，掌握跨境电商物流市场需求的大量实时信息，拥有比较集约的区域物流供应链资源，如场所、设备、人才等，具有整合协调不同企业相关系统功能，并确定一定规则机制，为参与者创造公开有序、合作竞争的环境，成为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信息、资源、要素汇聚流动、自发配置的重要场所。

2.关键种群

关键种群是定义整个生态系统基本性质的有机体，是影响生态圈基本运营的共生产业要素种群，如：跨境电商企业、第三方物流、集装箱码头公司、货运代理、船运公司、航空集团、多式联运等。如：福建八方物流股份有限公司、福建江阴国际集装箱码头有限公司、厦门跨航物流有限公司、华信(平潭)物流有限公司、福建省海韵冷链有限公司等。关键种群是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正常运转的主体要素，其在市场价值规律及内外部环境共同作用下动态竞争运转，并与核心种群、支持种群等形成持续结构互动，推动整个产业生态圈更新迭代，为福建省跨境电商从线上商流到线下物流价值转化提供全方位供应链保障。

3.支持种群

支持种群非生态圈核心业务，但为生态圈正常运转提供必不可少的政策机制支持与保障，如政府监管部门、银行金融系统、物流行业协会、信息技术咨询、会计审计服务、法律保险保障等。福建大力打造“丝路电商”核心区、先行区，积极完善大物流生态圈建设，设立省自贸试验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平潭两岸快件中心、跨境电商知识产权基层服务站、国际贸易口岸物流公共服务平台、航运公司综合服务平台、海峡基金业综合服务平台、八闽办税码、“链融通”区块链融资服务平台等，全方位优化跨境电商产业集群各环节可能存在的困境痛点，推动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内不同要素间互动衔接、互惠共通，促进跨境物流与跨境电商的协同性与适应性，刺激产业生态圈朝着信息化、智能化、标准化、一体化方向发展，维持生态圈持续动态平稳运行。

4.生态环境

生态环境是产业生态圈所涉及的外部宏观环境。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影响，部分国际物流停航停运或缩减班次、延迟发运，给整个供应链体系运转及物流成本带来巨大的冲击；从长期角度看，新冠肺炎疫情改变境外消费者消费习惯，催升海外零售线上渗透率，利于拓展跨境电商物流整体市场体量。第二，日新月异的物流新技术，如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等推广应用，大力缓解行业现有痛难点，赋能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整体运行效率提升。第三，利好政策推促生态圈良性发展。近年来，政府工作报告、商务部、海关总署、国家邮政局等多次出台相关政策规定，激励跨境电商物流产业发展。福建省积极落实中央系列政策同时，借助“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核心区及对台区位优势，拓展丝路通道及闽台物流基地，提速大通道、大物流、大枢纽建设，促进生态圈内各类优质资源融合共享，为跨境电商物流产业发展营造一流环境。

图1 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一般框架

(二)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共生协同动力解析

德国哈肯教授协同理论认为，一个开放的组织系统在外来能量的作用下，存在着自行按照某种规则从混沌无序向稳定有序演化的自组织过程。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内外部不同类型的各种群集聚共生协同的动力主要有以下两方面。

1.生态圈利益放大优势协同

“互联网+”时代，产业生态圈通过集聚效应，优化整合圈内外各种资源要素，降低产业组织信息沟通及交易成本，加速圈内资金周转、物品流通、人才培养、技术创新等功能，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源加入生态圈经济体系，通过范围效应，放大产业链利益优势。获取利益是产业组织协同的关键动机。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由不同利益群体组成，各自有不同的追求。企业群体借助生态圈获取行业实时动态及增加经济收益；行业协会、事业组织等非营利群体通过生态圈扩大影响力，实现特定组织目标；政府机关等通过生态圈打造海西特色产业集群，推动区域产业转型升级。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较之传统企业个体自主发展模式，具有更大的社会资源吸纳整合能力及平台价值放大扩散优势，能够满足不同主体的利益追求，更适应时代发展要求。

2.资源共享个体成长动力协同

资源共享如：市场信息、政策红利、技术创新、人才流动、公共设备等，是生态圈产业组织协同的重要动力支撑，其出发点在于个体组织市场竞争力提升与可持续长久发展。“互联网+”信息技术弱化产业边界，要求单个企业或组织面临调控的社会资源范围大幅增加，需具备一定的前瞻性与判断力，才能适应多变性、多元化市场需求，保持持续竞争优势。多数个体经济组织仅完成产业链某一环节或几个环节的市场运营，在信息传递滞后性及失真性的影响下，难以了解把握全产业链价值发展动态倾向，特别是跨行跨界的金融服务、保险税收、政策机制等生态圈外部资源共享。对于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而言，其产业链流转受限于不同国家地理、政治、民俗、语言等壁垒因素，各类外部资源信息共享应用难度更大。个体企业或组织借助产业生态圈内行业协会、专家学者、科技咨询服务平台等不同类型要素桥梁，突破组织边界与行业边界限制，实现生态圈模式下个体与产业发展共享、共生、共赢的价值链创新与成长。

五、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运营策略建议

(一)优化营商环境吸引企业，丰富产业生态圈要素分布(D)

招商引资、招才引智，丰富产业经济要素主体种群，是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支撑。福建省各级政府高度重视跨境电商产业集群建设，采取系列优惠措施吸引企业入驻，如：2018年落实《福建省提升营商环境行动计划》，2019年出台福建省加快推进丝路电商发展十一条措施，2021年发布十五个优化营商环境典型经验做法推广清单等。福建省从投资服务水平提升、市场准入门槛降低、办事审批手续简化、智慧政务服务效率提升、市场主体权益保障等方面持续优化营商环境，激发市场活力，实现企业追求与各级政府支持的“同频共振”。如：2021年福建省整体通关时间比2017年压减1/2，跨境电商合格商品6秒内快速验放，出口企业分类等级评定时限压缩至15个工作日等，实现以一流营商环境助力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高质量发展。

(二)完善协同共赢动力机制，构建生态圈良性互动运作模式(I)

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通过产业链利益放大及资源共享来促进不同类型经济要素结构互动、协同共生，以实现资源整合、价值链增长优势。相关部门可以围绕“数字福建”建设，探索平台经济、数字经济等新型“互联网+产业”发展路径，加快推进发展云计算、大数据、网络安全、物联网、信息服务在福建省跨境电商生态圈的应用，形成数字产业体系。进一步提升产业数据公开透明度及有效使用率，打破不同类型组织机构条块分割及合作界限，以开放姿态吸纳更多共生产业种群入驻生态圈，如：物流服务营销、跨境专业翻译、人力资源流动等，促进产业信息数据在生态圈内实现最大限度融通共享。同时积极推动生态圈中不同环节种群要素分工协作，开展多元化精准协同服务，提升数字经济核心竞争力，推促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形成良性互动运作模式。

(三)增强中小微企业内生动力，引导生态圈错位适度竞争(C)

当前福建省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处于发展阶段，产业集中度不高，中小微企业数量众多，为生态圈主体力量。多数中小微物流企业依托当地区域市场需求，服务于跨境电商物流漫长产业链条中的某一个或几个环节，如境内揽货、集货仓储、头程运输等。受同一区域市场需求共性影响，中小微企业经营业务存在一定程度的同质性，部分区域生态位重叠严重，竞争激烈。跨境电商物流业务环节多、链条长、涉及面广，不同国家地区物流需求行情各异，为不同企业开展错位经营提供基础性生态空间。中小微跨境物流企业应充分挖掘市场差异化需求，应用政府政策扶持优势，创新服务理念开展特色经营，发扬“小而精、小而专”特点，把握数字经济实现转型升级，提升服务效率增强内生动力，助推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形成差异化多样化、互利共生适度竞争的可持续发展格局。

(四)培育龙头企业推广先进技术，推动生态圈演化升级(E)

龙头企业在开辟新市场、开发新项目、创造新利润、带动新技术推广等方面具有引领示范作用，能有效促进产业结构要素互动、推进产业链功能优化进程。福建省积极培育扶持龙头企业，颁布多项政策，如《福建省新一轮促进工业和信息化龙头企业改造升级行动计划》《福建省工业和信息化省级龙头企业评价管理办法》《福建省培优扶强工业龙头企业引领产业高质量发展行动计划》等，并从产业园区基础设施配置、银行金融资本融通、综合服务体系开发、洲际货运航线开通、公共海仓服务、境外品牌展示中心等多方面支持保障龙头企业发展。近年来物流软硬件新技术突飞猛进：无人机、自动分拣设备、人工智能、物联网、车路协同、信息追踪等技术推动全行业在管理、运营、人员等方面实现多维度可视化分析及高效智能数字化预判。通过培育龙头企业大力推广先进物流信息技术落地应用，全方位优化平台、人、车、货各要素链接，提升整个产业链运转效率，推动跨境电商物流生态圈数字化、智能化演化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