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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抵达:晨田的文学边界与城乡经验的双向选择

2022-10-20

广西文学 2022年8期
关键词:云端乡土作家

肖 晶

一个作家的格局、境界、心胸、视野,终将影响其创作的高度和宽度。作家的作品是否完美地整合了时代、现实社会和人们内心的诉求,是否有血肉有灵魂,是否能真正打动人心,这将决定作家的文学之路到底能走多远。十年前,80后的晨田在《汉诗》发表组诗《冬天》《旧梦旅馆》《月亮》《五月》《我们都决定养一些什么》《给姑姑》。诗人的每一首诗都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透过其敏感的神经直接抵达内心,内省、简约、热烈。又过了将近十年,晨田在《广西文学》分别发表了短篇小说《去庆州》《放生》、中篇小说《云端之上》《在我们消失的地方》。就作品内容而言,无论是其诗歌创作还是小说创作,晨田的文学边界和城乡经验的创作实践,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他的独特品貌和特征。

一、流淌在故事边界的诗心

晨田的诗歌表达是很特别的,他的诗歌创作就是用心在讲述一个个故事,关于生命的承受、关于人生冷暖、关于文化乡愁、关于文学理想、关于城乡经验、关于父亲、关于母亲。于是,晨田在展开文学想象的时候,他把叙述视角更多放在选取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孤独的漂泊者、像母亲般的姑姑、一个了不起的父亲、坐在亭子里的保安,还有电单车、门禁卡、菜市场、秋刀鱼和啤酒等生活信息密码,并以此为触角伸向有烟火的日常,伸向城乡现实生活场景。在晨田的诗歌叙事中,他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个有温度的故事,关于南方,关于小城,关于乡村。因此当他把这一切描述出来,实际上已经带上了自己的感情色彩。如他在诗歌中描述了一个人的漂泊以及漫漫长夜的孤独:“出于一种对现实的绝望。浩瀚的夜空/城市的灯火使它镀上赭红色的边缘”(《月亮》),诗人表达了现实生活中的许多无奈和艰辛,诗情中有情感的疏离与亲近,有城乡的隔阂与融合,有内心的需求与剥离,还有文学“向内转”的体贴。

在这些风轻云淡的故事中,所有的人物和场景传递出来的友善、平和、慈爱、体贴,以及生活的重负、心痛、无奈、辛酸,虽然作家表达了难以承受生命之重的感叹,但是也呈现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温情。于是,在“很久以后,我们才记住名字的花草/它们散发迷人的气息,可以抵抗孤独和空虚”(《我们都决定养一些什么》)。这一刻,我们看到了诗人内心的敏感思绪,以及人生的无常叹息。人与人匆匆地相聚,又匆匆地分离,而生活仍然要继续。晨田在《给姑姑》中,更是把温情表达到极致,如同母亲般慈爱的姑姑,她是至亲的人,对南方北方的共同牵挂,一起双向温暖地奔赴,关于家乡的共同记忆,那些“偶尔闪过的光和亮”“像极了这半生,使我突然痛哭流涕的所有”,读来不禁让人潸然泪下,也让内心的温暖洋溢满怀。此时,姑姑的形象,是立体的、饱满的、真实的、可感的,有温度、有情怀。从“两瓶绿茶”和“一些零食”被“塞到我的背包里”的那一刻,诗人与阅读者被温暖破防了,同时还伴有一瞬间的伤感和忧愁。亲情在“我”泪流满面的背后,见证和融化了我们为生活奔波或添堵的疏离感,以及那些习以为常的离别告白,不再是没有温度的空洞问答。于是,一声早安、一杯啤酒、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从植物、景物、风物或者天气,从城市到乡村的无缝切换,从更细微的情绪到月亮意象的表达,以及餐桌上关于鱼的特殊含义,那些流淌在故事边界的诗心,那些虚构与非虚构的叙事,平和、冷静、淡然、反省,给人以温暖、希望、烛照和反思的力量。

在诗意乡土的想象上,晨田的文化乡愁是克制的、含蓄的、浪漫的、内省的、有边界的,同时也是世俗的。当作家面对城市边缘人的现实生活场景时,他可以把日常生活立刻变成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把生命体验和生命意识变成血液里的一部分。不管太阳升起,还是落下,这些都是生命的自然形态。晨田的诗歌,让人听着内心发出不同的声音,有一种豁达的眼界,有一种淡然的智慧。他把日月星辰变成故事,他把思念和亲情变成故事,他把失意和寻找变成故事,他把传说和爱情变成故事。当“萤火虫是我另外明亮的眼睛/我看见躲进石头缝里捉迷藏的孩子”(《星空》),这时的诗人,在漫无边际的时光里,他看见了光的方向,他可以是朴实单纯的孩子,或者变成了刚柔并济的父亲,耐心陪着女儿慢慢长大,习惯把生活的苦楚化作思念和期待。世界上一切的光和暖,都已幻化成为生命平等、幸福共享、万物和谐的文学边界,诗人晨田把一草一木、一风一雨、一人一景、一言一语,仿佛变成了一种人生启示,也变成了一种人生慰藉。所以无论是他的《冬天》《旧梦旅馆》《我们的内心》,还是他的《早安》《在菜市场》《我的夜晚比白天多》,他自觉地把生活日常融入了诗歌的血液,有鲜明的指向,有讲好故事的初心。因而,他把诗歌写作的文化乡愁边域,试图拉宽或延伸到人性的内核,他的诗歌想象,倾向于对普通人的命运进行关切和同情,有故事,有情怀,有灵魂,但在家庭场域、社会场域、人伦关系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尤其在处理他者和自我之间的关系上,有时自说自话,容易陷入时代和伦理的困境,缺乏一种爆发力。

二、城乡经验的双向选择

作家莫言曾提出:“其实我写的是一个在乡土基础上成长出来的城市,也就是说我的乡土文学已经跟上世纪30年代的乡土文学有了很大的变化,它已经是变化的乡土,已经是城乡化、城镇化的乡土。这样的成长化乡土和大城市的生活当然有区别,但是已经区别不大了。”

晨田的小说创作,本质上也是城乡经验文学,或者是一种精神乡土创作。他的精神乡土指向一个被称为“庆州”的乡村,这里隐喻了晨田文化上的乡愁。庆州,一个南方县城外的小山村,记录了一个个生命来处,或是一个个生命归途,它承载了无数生命的基因密码和乡愁符号。在《去庆州》这个短篇小说中,作家对这个地方的命名无疑带有一种特殊的隐喻,呼唤庆州,奔赴庆州,这寓意着一个生命即将失去,一个生命即将诞生,来时是哭着的欢喜,去时是平静无声的归途。文中围绕一个男护士出诊送一个病人归乡途中发生的种种异象和心理活动过程展开叙述。“我”是一位读了大学本科的男护士,一个会写诗的男护士。“我在儿科输液室,每天干的活就是在输液室里来回巡看,及时给一二岁的小朋友们换药水,拔针。”“我”的日子总是在充满希望又充满失落的碾压中起起落落,如同一个面具人,有时内心充满焦虑。“我受够了哭喊的小孩和愁眉苦脸的家长动不动就生气地喊叫,我被要求得像个机器人,凡事不能生气,病人生气时必须道歉,承认是自己的失误。”这样被禁锢的日子,简直让人抓狂。直到那趟出诊庆州,“我”送一个已经放弃治疗的院领导的亲戚回老家,路上经历了家属带错路之后所发生的种种奇怪现象,以及“我”不得不发出那种“死神是最孤单的物种”的感慨,这寓意着“我”对“回不去的故乡”那种焦虑与同情,促使“我”从对人生的迷茫到最终下定辞职重新出发的决心。晨田从城乡经验出发,从自我生命体验出发,深具抒情诗人的气质,在把控讲故事的节奏和诚心诚意抒写人心方面发挥了独特作用。他的创作视野,从乡村到城市,从城市到乡村,人的角色可以不停转换,并大胆质询和叩问人生哲学问题:“人从哪里来?人到哪里去?”因此,晨田的文学创作有一种把人带向生命认同的力量,这种身份认同和城乡经验带给他更多的思考,他对文学理想和身份认同的双向选择,使得他更容易发现普通人的闪光点,以此平衡现实生活给予他的压力。

晨田小说《在我们消失的地方》文本中,开篇再一次隐喻了文化上的乡愁:“七月还没过完,台风已经来了三次,大风大雨一路奔袭,到达北安市仍然是大军过境一般。”南方肆虐的台风,为“我”到东莞找“失踪”的哥哥唐秀山埋下伏笔,也为“我”与阿清姐的相遇埋下伏笔。为此,晨田的叙事向我们昭示了这个带有瑕疵的世界和带有弱点的人性,仍然可以实现与命运和解、与自己和解、与他者和解。小说叙述了在消费文化和商品经济发展洪流的冲击中,中国乡土社会也经历着急遽的嬗变,而乡土社会中的个体在应对这种变化中也进行了自我修正和反思内省。阿清是小说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她从十五岁跟着“我”远嫁北方的三姑坐了四天四夜的火车来到“我”南方小山村的家,那一年,“我”十岁。

“那年寒假,我们几乎成了朋友,我和唐秀山带她去爬南方险峻的山,捡拾灌木,在山洞里玩捉迷藏,去山地里烧红薯,追赶松鼠,放羊放牛。”(《在我们消失的地方》)

阿清的到来一开始就是大人编织的阳谋之网,她的出场就是为了嫁给“我”家的“瘸子”四叔,她是被她的哥哥嫂子也就是“我”的姑姑姑丈有意骗来给四叔当媳妇的。于是,在善良少年“我”的帮助下,阿清拿走“我”妈妈藏在柜子里的五百块钱,那是家里攒下“我”和哥哥唐秀山的学费。阿清终于逃离小山村,经历了被亲人再次抛弃的痛苦,最终来到了广东东莞打工,后来还开了一家奶茶店,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并在这个城市站稳了脚跟。阿清吃过很多难以想象的苦头,她的逃离像一面镜子,映射出人的尊严和最终的宿命。阿清倔强、聪慧、善良、不认命,虽然她在现实中遭受了很多磨难,但仍然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她和“我”的再次相遇,仿佛带着某种使命,仿佛就是要变成“我”的贵人来报恩,或者她的种种不妥协就是为了实现自我救赎。十五年前的那个早上,当“我”推开门,看见阿清在哭泣着翻箱倒柜,“我”诧异地看着她,她告诉“我”,她要回家,她要读书。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拉起她,拿起父亲的锤子,砸开母亲作为嫁妆的柜子的锁头,把母亲留给“我”和哥哥的学费拿给她。“我”看着阿清把钱塞进衣服里,她穿上母亲的衣服走出家门,她沿着村里的小路小心翼翼地逃离。“我”手脚发抖,顾不得收拾,“我”像一阵风跑出家门,“我”爬上后山,转眼间,“我”看不到阿清了,直至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故事的走向几乎是一气呵成。

这是一个温暖的故事,这是一个有爱的故事,无关爱情,无关生死。晨田让少年的“我”,用善良拯救了同样善良的阿清,这种善良纯真,在人性的恶意与狡黠背后,最终实现人与人的和解,与自己和解,与生活和解,或与他者和解。

我看到阿清整理裙子,她转身从我身边离开,我一把拉住她,我看到我把她拥抱怀里,我亲吻她清瘦的脸,我亲吻她的眼泪,我把她捧在手中,仿佛又是她捧起我,我想不起十五年前的阿清了,我的眼泪再次掉落,我问她,阿清姐,这是命吗?这是爱吗?阿清什么也不说,她用同样的热烈回应我,我看见我和阿清热烈而模糊,我们在山林中跑着,荆棘和杂草划破皮肤,我们好像在寻找一条路途,我们只能向上爬,爬向山的高处,爬向山的顶峰,仿佛爬到那最高处,我们才能看见自己,我们眼前终于出现天空,我们四处寻找,我们看见了空荡,像我们消失了一样的,总是找不到的那种空荡。(《在我们消失的地方》)

这是小说的结尾。小说塑造的阿清女性主体性形象真实而丰盈,她勇于抗争和追求自我,不再以弱者的形象出现。《在我们消失的地方》文本意义在于:小说向我们揭示了一个原则,当女性在社会秩序中处于弱势地位时,通过努力可以使弱势地位得到根本性的改变。我们看到了晨田对人性的包容和小说的张力。晨田描述的故事走向平淡而不失温暖,饱含着朴实乡土文化中最真诚的气息,显得难能可贵。晨田以他的城乡经验叙述了城市与乡村双向奔赴的故事,为我们营造了一个世外桃源的田园牧歌,一个被地理空间和心理空间隔膜着现代文明的文化乡愁。与其说是作家创作的自觉选择,不如说是作家对人性的最终选择,更是作家和文学的双向选择。

三、无处安放的灵魂在云端之上

文学需要有光,可是文学的现实却不尽如人意。曾攀在《生命的领受与伦理的风暴——读李约热〈捕蜂人小记〉兼及其他》一文中提出:“在李约热那里,乡土不是一个前现代意义上的静止的场域,那里有人性的困境,有情感的跌宕,有历史的衍变,在生命的领受中更有伦理的风暴。”晨田的《云端之上》,小说通过塑造主人公“我”即作家陈福的形象,描述了一个失意作家的失意人生,以及无处安放的灵魂在云端飘荡。故事从陈福和恋爱七年的恋人黄冬雨分手开始,分手之后“我”辞掉小镇学校的工作,一心一意去省城发展,“我”在地委大院租了一个单间,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想证实自己作家的身份,于是在城市的边缘只能没日没夜写公众号,写网络文学,期待有朝一日创作出宏伟巨作,梦想成为一个被别人敬仰的著名作家或著名网络写手。

晨田在《云端之上》中分别塑造了黄冬雨、王金玥两位知识女性形象。黄冬雨是“我”的初恋,“我”和她大学毕业后约定一定要通过公务员考试,努力走到一起,结婚生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事实证明,现实的距离最终敌不过恋爱七年之殇,生活中的困惑与生命自身的困顿也经不起时间的追问和求证。黄冬雨选择留在她的家乡,而“我”与初恋分手之后也辞掉了家乡的教师一职,远赴省城继续做着作家梦。相互奔赴的失败,一旦失去信任与真诚,爱情也只不过是一地鸡毛。于是,“我”和王金玥有了第一次人生交集。

王金玥是隔壁医院急诊科的护士,住在我的隔壁四〇二。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急诊抢救室里,我的身体裹着被单,被单外面盖着福尔马林味道的被子,我冷得发抖,医生护士围着我,说我煤气中毒了。(《云端之上》)

“我”第一次出现在王金玥面前,是一个“被看者”,是一个如此狼狈不堪的失败者。“我”失恋了、“我”煤气中毒了、“我”租房住、“我”只能吃得起泡面、“我”的无为写作无法让自己拥有体面的生活,“我”就是城市里的一个边缘人。所以“我”把发表有一篇处女作小说的刊物拿给王金玥看,并不是想让她拜读,“我”只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作家,“我”是发表过小说的作家,“我”不是年过三十没有工作一事无成的宅男,“我”是有文学梦想的作家,“我”是多么需要一个陌生异性的肯定。

我感到很绝望。每次我写公众号之前,都要看一眼我的处女作,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小说家,不是情感文摘作者;当我写小说写不出一个字的时候,我也盯着我的处女作看,那是我的起点,我的起点怎么可能是我的最高点,我还要写更多的小说呢。那本发表我处女作的杂志就是我的首航,是我的图腾。我竟然把它随便借给医院的一个女护士,然后搞丢了。当我对着空白的文档,敲不出一个字,抬头也看不到我的处女作,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变得更加绝望。(《云端之上》)

王金玥是一位护士,她有她的梦想和追求,她是一个读字典的人,读的还是牛津字典。“我”看见了王金玥的不甘心,她不甘心一辈子被禁锢在这个医院里,一生就要在这样狭小的场域生存、发展,她想要过上更幸福的生活,迈向更辽阔的边界。“我”和王金玥,就像彼此的一面镜子,她照出了“我”的不堪,“我”照出了她的不甘,当然还有各自心照不宣的内心活动与波动。“我”和王金玥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都在最大限度地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是否相爱?如何相爱?又是怎样安放躁动的灵魂?怎样给他人的同时也给自己开放一条和解的通道?晨田对此没有给出答案,但我们可以随时感觉到一种暧昧的、浪漫的、无处安放的灵魂在云端飘荡。

刘庆邦长篇小说《女工绘》同样塑造了华春堂的女性形象。华春堂作为煤矿女工的缩影,她生活的区域周围有医院、学校、商店等生活场域。“当女性进入工作场域,也就进入了和男性共处的空间。传统的女性叙事中,她们大都是被当成男性的附属品或者处于一种边缘性的社会地位,被动地等待着男人的挑选、定义、重组。”《云端之上》的王金玥,她的逃离和华春堂的追求,可以看成是对生活的不妥协。

小说《在我们消失的地方》里的阿清,《云端之上》的王金玥,《女工绘》里的华春堂,这三位女性,她们有着极其相似的命运,在时代和命运的裹挟下,她们都没有被动地选择顺从和妥协,“而是在家庭、工作、择偶等方面有着追求自我、建构理想生活的强烈愿望和实际行动”。如此看来,《云端之上》表现出了晨田的眼光向内,勇于对人性开展求证和质疑,有反思和内省。尽管他的小说不是描摹社会大场景大主题,但他始终关注人生、关注现实,同样呈现了新时代社会大变革中的小人物和他们不同的命运,有热气腾腾的烟火味,这对于复杂的人性探究和寻找生活真相的努力无疑具有现实意义。

结 语

晨田始终是一个内心敏感的作家。他的诗歌和小说创作,深深打上了城乡经验的烙印。同时,晨田善于营造故事的氛围,他的文学书写和文学场域,从内心出发,从文化乡愁出发,从乡村走向城市,从城市返归乡村,无论是对人性的包容,还是对本真的求证,无论是对生命的痛感,还是对生存的警觉,无不以一种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姿态,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文学边界,比如虚构与非虚构,比如城市与乡村,既有彼此的隔阂,又有彼此的互动,以及相互滋养和精神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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