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外一首）

山西/郭 卿

一棵是枣树

另一棵也是枣树

秋天里

你看见树上缀满了青果

你没看见的是——

春天的夜晚，那些翠绿的小花朵

一点一点地开，像我对你

一点一点的爱

无数次临摹

百草没径，青苔埋井

我的老屋断壁残垣

守着寂寂西家庄，不老沟

开经年的桃花、海棠花、李子花

结满树的秋实，夏果

满院子的艾草、益母草

散发着不朽的香气等待故人

站在岭头

我听走过的风声与草籽邂逅

姥姥推过的碾子结束了使命

姥爷耕过的田被不知名的草占领

姐姐的童年

被西岭的核桃树、李子树、海棠树

一一印记

西家庄被我的兄弟姐妹们一次次

在梦境里描摹

而我看到了美丽的姥姥和美丽的

妈妈坐在核桃树下敲打着青壳

捡拾着瓜果

山里人能够

以草换盐换温饱换学费的

上天恩赐之物

这些养育了一代又一代

一辈又一辈的山水

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只是一个逗号

却被我写在生命的深处

无数次想起又无数次临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