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

主持人｜李德南（文学博士、青年评论家、专业作家）

作者：付秀莹

《野望》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2年5月

作者: 叶 弥

《不老》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2年7月

小说世界与文学地标

谈到小说家的世界，我们时常会想起鲁迅的鲁镇，沈从文的湘西，汪曾祺的高邮，莫言的高密东北乡，迟子建的北极村与哈尔滨……他们的小说世界有清晰的地标，有独特的疆域、风俗，也有独特的爱欲与哀矜。虽然随着全球化的加速，人们已经不怎么局限于某一个地方，流动已成为现代世界的重要经验，但是建构有清晰地标的小说世界对不少作家来说仍旧有吸引力。

因此，谈及付秀莹的写作，我们会很自然地想起她笔下的芳村。她的长篇小说《野望》仍旧是写芳村的世界。《野望》有一种基于传统的结构意识和生命意识：全书共二十四章，由二十四节气命名，遣词造句与意象运用等则赓续着由古至今的抒情传统。《诗经》《红楼梦》的抒情美学，还有废名、沈从文、孙犁、汪曾祺式的抒情意绪，在《野望》中隐约可见。值得注意的是，古典的抒情方式又与社会主义的当代美学经验和生活经验相对接，蕴含着古典与现代、传统与当下的对话意图。这种对接并非毫无难度，而难度则可以打开更大的甚至是别的讨论空间。

叶弥在其长篇小说《风流图卷》中写到的吴郭城也让人印象深刻。这是一个多少有些苏州影子的小说世界，承载着江南水乡在特定时期种种运动的风起云涌与风流云散，记录或刻画了寻常巷陌间的风流人物。《不老》承接《风流图卷》而来，两者都指向一种关于历史的可能诗学，关乎对爱、自由与美的肯定，也呈现了时代的基本情绪和思想风景。叶弥也本着历史理性和历史情怀，与历史进行交谈，倾听历史的回声与时代的先声。她以内心镜像表现时代镜像，以心灵史与社会史相融合的方式，写出了大变时代的平静与暗涌。《风流图卷》与《不老》，既展现了孔燕妮等人的种种心迹，也可以说是叶弥本人心迹的展现与铭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