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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与随想:“黄金时代” 的音乐人物

2022-10-17张浅潜

检察风云 2022年19期
关键词:张楚黄金时代亚东

文/张浅潜

许知远:浅潜是精灵式的存在,自由、肆意(图/张浅潜)

张亚东:叙事波尔卡

1997年,我为张亚东的第一张专辑填了《春光》《雾》等歌曲的歌词,这揭开了我与他合作的序幕。应该说,我的生活有了张亚东才完整,而他的音乐有了我的参与才齐活。不可否认,我们是同一列队伍里的人,我们有着相同的信仰,都把音乐当作了自己的故乡。

按理来说,艺术是一种生活方式,它并非一种职业,你的职业如果是打鼓、唱歌,你就要靠它挣钱。艺术是一种思想,也是一种观念上的开拓。在今天,艺术作为一种标准,衡量着我们的生活。如果把音乐的哲学上升为一种宗教,那么我们共同追求的那种信仰,必定是精神碰撞后的火花。作为同道中人,一个与我一样战斗在艺术疆场上的战士,一直身为制作人的张亚东也同样用他的音乐述说着他的人生价值。

1996年,我认识了亚东,他作为我的制作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他瘦高、英俊,应该说是一个典型的拥有理想主义气质的音乐人;他的音乐唯美、虚幻,营造出一种国际化的音乐氛围,把音乐与自己的为人相结合。他中性化的审美,平和、闲适的生活态度以及优越的工作条件,使他用一种优雅而遁世的人生观来对待自己的生活,并以超脱的音乐态度来完成对自我的诠释。

在肉夹馍与麦当劳混合的文化环境中,这位音乐创作者却用他迷离的声调和悠远的意境向我们描述他内心的情绪,让我们感受到一个孤独者苍茫淡泊的心境。他用音乐为我们诉说动人的生活情景,仿佛把我们带进了一个梦境:阳光从森林上空倾泻下来;清晨的甘露在枝叶上滚动着;昆虫在亚热带茂密的植物丛中不停飞舞,似乎在参加一场大合唱比赛;氤氲的雾气散发出一股潮湿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

我们是在心灵上深深碰撞过的人,曾经相互欣赏,而今,时光又把我们捻到了一起。听到他独立编曲、录制和演奏的新专辑时,我感觉比多年前听过的那张在香港发行的Ya Tung有了明显的提升。几年后,在他更精致的色彩表现中,因为有了时间的锤炼,加之亚东原本就有的作曲功底,以及对不同音乐风格的喜爱,使得他对音乐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音乐人思想的进步未必都表现在音乐中,但他的音乐语言已经有了明显的提高。除了情感上的生动阐述、个性上的自由张扬,从他的作品中也可以听出他对生活的感悟。

张亚东是个有理想的人,他实干、精进,具有专业水准,他将自身的精神气质融会到音乐中,同时,专业的音乐素养和一定的个人修养又保证了他的音乐品质。他拥抱理想,又无所依归地享受着孤独。当现实世界左右着他对理想天地的追求时,音乐成了他拥抱自由的唯一可能。

亚东用音乐思考人生,从现实来看,他注定不是一个革新者,但他依然是个富有创造力的音乐人。尽管实干家与天才之间还有距离,但不可否认,正像所有想用自己的心灵感动他人的创作者,亚东一直在用音乐完善自我,他敬业的工作作风使他必须以遁世又入世的生活哲学解释自己的人生。

张楚:幻灭世界中的诗句

在我眼中,张楚是一首诗,是一首在耳畔挥之不去的歌谣,是一出充满自由气息的歌剧。在他的世界里,个人的生命与他人、与自然都息息相关,与鲜花、夕阳、醉酒的流浪汉、不相干的姑娘等都有着具体的联系。可能在这个有着孩子样貌、性格有些孤僻的思想者面前,生命是如此脆弱,随时都有被伤害的危险,然而这伤害恰恰使这个孩子得到了成长。

在张楚的世界里,爱情不是丰碑,不是幕帐,也不是洋溢着春天气息的流行情歌。他的爱和最卑微的生活发生了关系,因为恋人在他们的床上思考、感伤和死亡,就像那午后的阳光一样,在游荡的口哨声中变成了绝唱。

我以为这是所有爱情歌曲中最感人的一幕,因为他是一个不会用歌唱去树立自己形象的人,他表达自我的方式只有那种最贴近本源的思想,这思想使这个后来略带神经质的人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他的光芒在许多人看来比崔健更加震撼,因为它脆弱、孤独,所以更加感人,而所有脆弱又感人的作品往往不是来自天才就是来自疯子。

在张楚的眼睛里,世界是一道斑斓的彩虹,他可以看见那通往彼岸的七彩桥梁。为了追寻孩子眼中才有的幻美世界,他成了最无辜的诗人,这个不会用歌唱表达自我的人,只能用他那非凡的音乐记述他丢失孩子般的梦幻世界的真实经历。或许艺术就是写在平凡与不平凡者之间的最简单的话语,艺术就是他的生活,所以所有友善的人都原谅了这个单纯的、不能与世界对抗的诗人。他注定要孤独,这孤独会带给他撼人心扉的力量。除了这最原始的、他独有的精神外,诗人是什么也没有的。

对于我们这些已经无法用原始力量获得新生的人来说,张楚的意义在于他巧妙地将有个性的自我生命与现实生存相结合,他那些动人的、诗意的歌曲,比其他音乐更让人感动。这不能不使人想到那些与他同时代的天才或俊杰,如海子、顾城等,张楚与他们一样,都是在大时代的背景下朗诵自己诗作的赤子,他们是单纯的,也是孤单的。

在现实世界中,诗人更多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所有的孩子都有可能在理想的襁褓中成长为一个有自己独特天分的人。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付出代价。和那些文本式说教者相比,诗人实际上在以最弱小的力量去征服整个世界,就像堂吉诃德,他们都是无法背叛自己的理想主义者。

这个孤独者的歌是那么苍凉,在他仿佛不谙世事的自白中,揭示了死去也是一种抗争的道理。所以张楚的歌有宿命感,好像他的命运只能成为一首首孤独、敏锐的诗作。有梦,描绘人最原始的状态,才可能成为一个骄傲的创作者,一个值得时代之眼去聚焦的艺术家。作为一个唱出时代理想的人,他也成了许多孩子眼中的英雄,哪怕这个英雄是失败的,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像一个失败的英雄那样更具有那种有血有肉的情感。

在对成功衡量标准不一的今天,成功也可以是一种心态——如何笑对人生,如何不含泪而去。歌者可以将爱和痛同时糅进歌里,只要没有虚假,只要与真实的世界血肉相连,所有经历都是值得的。

冷酷而漠然地活着,才是令人唏嘘并痛惜的。用歌声为我们念着诗句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早已在幻灭的理想面前走失,不再清醒?如果我们所怀念的只是梦境的再现,而不去自我拯救,那么美丽新世界就不会到来。

(选摘:谢晋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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