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研究热点及趋势分析

金花 ，付强强 ，于德华 *

全科医学是集临床医学、预防医学、康复医学、人文医学于一体的综合性医学学科。全科医学服务作为基本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的重要部分，强调“以人为中心”和服务的可及性、持续性、综合性、协调性，因此被认为是能够促进医疗资源合理利用、促进“全民健康”的经济且有效的医学服务模式［1-2］。20世纪80年代，在日益增长的人民健康需求和医药卫生体制改革要求下，全科医学及其服务模式被引入中国内地，以利于我国建立完善的基层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保障和改善居民健康，降低医疗卫生负担。随着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推进，我国全科医学人才培养、服务模式建立得到多项政策支持，全科医学得到快速发展［1-2］。全科医学被引入中国内地30多年来，全科医生队伍从2008年的1万人发展到了2021年的43.5万人［3］，我国逐步构建起分级诊疗制度，并建立起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模式［4］。然而，全科医学在我国作为一门尚在快速发展中的“年轻”学科，仍存在着学科“发育不良”的问题。在国际上，全科医学已被公认为二级医学专业学科，具有较明确和成熟的学科理论、方法及对象，但在全科医学的中国本土化过程中，其学科发展和服务模式仍不尽成熟，研究内容、实践路径与方法有待进一步明确。因此，全科医学领域研究者需梳理与总结学科发展规律，思考和发现理论研究与实践现状、发展需求间的差异，以更好地促进我国全科医学学科的发展。期刊论文作为一定时期内相应学科发展的缩影，可以反映既往和当下该领域的研究方向和热点，并可以为筹划未来的学科研究方向提供有价值的背景信息。因此，本研究以中国内地全科医学领域4本代表性期刊（《中国全科医学》《中华全科医师杂志》《中华全科医学》《中国初级卫生保健》）2001—2020年刊发的论文为研究对象，采用文献计量学和科学知识图谱的方法，对中国内地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20年的研究热点、演进趋势进行多维度、可视化分析，并结合相关政策和社会发展背景，对全科医学研究和发展领域进行全面分析，探寻学科发展规律和趋势，从而为我国全科医学学科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1.1.1 期刊文献检索 结合“中国科技论文统计源期刊目录”，经课题组讨论，遴选出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代表性期刊4本，包括核心期刊3本（《中国全科医学》《中华全科医师杂志》《中华全科医学》）、非核心期刊1本（《中国初级卫生保健》）。于2021年12月，检索中国知网，获取该4本期刊于2001—2020年刊发的论文。文献排除标准：（1）缺少关键词、研究机构、研究者等研究所需重要信息的论文；（2）稿约、报道、学术动态、主题征稿等非学术论文。初检获得文献58 446篇，排除不符合要求的论文3 720篇，最终纳入文献54 726篇，包括《中国全科医学》刊发论文22 227篇、《中华全科医师杂志》刊发论文6 371篇、《中华全科医学》刊发论文13 230篇、《中国初级卫生保健》刊发论文12 898篇。

1.1.2 政策文件检索 以“全科医学”“全科医生”“全科医师”“家庭医生”“医疗卫生体制改革”为检索词，在国务院官方网站（www.gov.cn）、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官方网站（nhc.gov.cn）进行检索，以获取相关政策文件，检索时限设定为1997年1月至2020年12月。共获取与全科医学和医疗卫生改革相关的政策文件62份。

1.2 资料提取 （1）将检索获得的期刊文献以Refworks格式导出，然后采用COOC 12.6软件［5］将导出的文献转为Excel表格。提取纳入文献关键词，对部分关键词进行同义词合并，如将“治疗效果”“临床疗效”“临床效果”等合并为“疗效”，最终获得关键词1 398个。（2）采用文本分析法，提取政策文件的发布年度、标题、主题信息等。期刊文献和政策文件的筛选、资料提取均由两名研究员独立完成，然后对两人结果进行交叉核对，如遇分歧则通过讨论或与第三方协商确定结果。

1.3 资料分析

1.3.1 关键词词频和突现词分析 采用CiteSpace 5.8.3软件对关键词词频、突现词进行分析。（1）关键词是对文章内容的高度凝练，可用于分析文献的主题和热点内容。本研究对期刊文献的关键词进行词频分析，并将2001—2020年每5年设为一个时间段，分时间段对高频关键词进行分析，以梳理研究主题和热点的发展脉络。（2）突现词是指通过考察关键词的时间分布，探测出的频次变化率高、增长速度快的关键词。突现词分析可以发现某一个主题词/关键词的衰落或兴起情况，可提示一段时间内的研究前沿。

1.3.2 关键词共现分析 采用VOSviewer 1.6.17软件对2001—2020年出现频次≥80次、按照每5年划分的4个时间段中出现频次≥40次的高频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具体方法为通过聚类分析生成Network聚类视图。通过关键词聚类可以发现研究热点的结构分布情况，不同灰度代表了不同的聚类，圆圈大小代表关键词出现频率的高低，圆圈越大，关键词的词频越高。观察不同时间段共现关键词之间的联系和变化，以了解研究热点间的联系和演进趋势。

1.3.3 政策文件主题与突现词的匹配分析 以“演进和发展”为逻辑主线，将2001—2020年按照每5年划分出4个时间段，对各时间段发布的政策文件的主题进行总结，并将该时间段的突现词与政策主题进行比较，以分析研究热点与阶段性卫生工作重点的匹配性。

2 结果

2.1 2001—2020年4本期刊的刊文量 2001—2010年，4本期刊的刊文总量总体呈上升趋势，从2001年的1 147篇增长到2010年的3 913篇；2011年及以后，4本期刊的刊文总量总体呈现下降趋势，2020年共刊文2 164篇，见图1。

图1 2001—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4本代表性期刊的刊文量Figure 1 Number of articles published in four representative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01 to 2020

2.2 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的研究热点分析

2.2.1 关键词词频分析 2001—2020年词频排在前10位的关键词分别为：“疗效”（2 998次）、“社区卫生服务”（2 235次）、“糖尿病”（2 004次）、“影响因素”（1 586次）、“老年人”（1 368次）、“诊断”（1 359次）、“高血压”（1 313次）、“全科医师”（1 303次）、“儿童”（1 302次）、“护理”（1 107次）。对词频排在前30位的关键词进行分类分析：关于研究场景及其服务内容的关键词有“社区卫生服务”（2 235次）、“社区卫生”（741次）、“家庭医生签约服务”（597次）、“农村卫生”（538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506次）、“卫生院”（406次）等，关于研究对象的关键词有“老年人”（1 368次）、“儿童”（1 302次）、“新生儿”（436次）等，关于病种的关键词有“糖尿病”（2 004次）、“高血压”（1 313次）、“慢性阻塞性肺疾病”（656次）、“抑郁”（581次）、“冠心病”（461次）、“妊娠期并发症”（457次）、“认知功能障碍”（384次）等，关于观察指标的关键词有“疗效”（2 998次）、“影响因素”（1 586次）、“诊断”（1 359次）、“ 护 理”（1 107次）、“ 健 康 教 育”（1 021次）、“危险因素”（960次）、“预后”（709次）、“临床特征”（373次）等。

对4个时间段的高频关键词进行分析，“疗效”始终排在各时间段的前3位，“社区卫生服务”“糖尿病”“儿童”“高血压”均在4个时间段的前10位。（1）关于研究场景及其服务内容的关键词中，2001—2005年词频排在前10位的关键词除“社区卫生服务”（535次）外，还包括“卫生院”（204次）、“农村卫生”（178次），但该两个关键词在2011及以后未再进入前30位的行列。2011—2015年，“家庭医生签约服务”（161次）排入前30位高频关键词，并出现“世界家庭医生组织（WONCA）”（274次）等关键词；2016—2020年“家庭医生签约服务”（292次）的词频升高，“分级诊疗”（152次）也排入前30位高频关键词。（2）关于研究对象的关键词中，“儿童”“老年人”在4个时间段的词频始终较高，2006年以后“老年人”“全科医师”的词频排序逐渐上升。（3）关于病种的关键词中，“糖尿病”“高血压”的词频始终较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抑郁”“认知功能障碍”等的词频排序呈上升趋势。（4）关于观察指标类关键词，“影响因素”的词频在2011—2020年持续上升，“危险因素”“生存质量”等关键词的排序亦较靠前，见表1。

表1 2001—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的关键词词频分析Table 1 Keyword frequency analysis of articles published in four representative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01 to 2020

2.2.2 关键词聚类分析 对期刊文献高频关键词（词频≥80次）进行聚类分析，可获得3个较大聚类。（1）临床诊疗相关研究：本聚类主题包括各类疾病诊疗、医疗技术，并涉及多个病种。词频排在前10位的关键词为“疗效”（2 998次）、“诊断”（1 359次）、“儿童”（1 302次）、“护理”（1 107次）、“预后”（709次）、“超声检查”（586次）、“新生儿”（436次）、“腹腔镜”（373次）、“临床特征”（373次）、临床分析（284次）。涉及的实验室检查手段有“超声检查”（586次）、“磁共振成像”（267次）、“体层摄影术”（219次）、“X线计算机”（131次）、“螺旋计算机”（111次），涉及的诊疗技术有“腹腔镜”（373次）、“外科手术”（208次），涉及的病种有“肺结核”（308次）、“支气管哮喘”（264次）、“乳腺肿瘤”（250次）、“肝硬化”（246次）、“肝炎”（209次）、“胃肿瘤”（191次）、“乳腺癌”（170次）、“肺炎”（163次）、“手足口病”（155次）、“幽门螺杆菌”（149次）、“肺肿瘤”（146次）、“肝肿瘤”（127次）等。（2）疾病管理相关研究：本聚类频次较高的关键词有“糖尿病”（2 004次）、“老年人”（1 368次）、“高血压”（1 313次）、“危险因素”（960次）、“生存质量”（738次）、“慢性阻塞性肺疾病”（656次）、“抑郁”（581次）、“冠心病”（461次）、“妊娠期并发症”（457次）、“认知功能障碍”（384次）等，包含各种常见病、多发病。（3）社区卫生服务相关研究：该聚类包括全科医学基本医疗服务、全科医生培养及卫生服务研究。其中，全科医学基本医疗服务既包括“社区卫生服务”（2 235次）及相关关键词，如“健康教育”（1 021次）、“社区卫生”（741次）、“家庭医生签约服务”（597次）、“农村卫生”（538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506次）等，还包括“双向转诊”（199次）、“分级诊疗”（156次）等卫生管理举措及相关关键词；全科医生培养相关关键词包括“全科医师”（1 303次）、“全科医学”（685次）、“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245次）、“乡村医生”（176次）等；卫生服务研究相关关键词包括“现况”（423次）、“策略”（360次）、“调查”（299次）、“问卷调查”（249次）、“评价”（240次）、“满意度”（231次）等，见图2。4个时间段的期刊文献高频关键词（词频≥40次）聚类分析见图3～6。

图2 2001—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关键词的共现网络Figure 2 Co-occurrence network of keywords in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01 to 2020

图3 2001—2005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关键词的共现网络Figure 3 Co-occurrence network of keywords in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01 to 2005

2.3 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热点趋势分析

2.3.1 突现词分析 2001—2005年，研究热点主要为疾病的临床分析/临床观察、社区卫生服务、乡镇卫生院、乡村医生等；2005—2009年，慢性病的治疗、护理及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成为研究的热点问题；自2010年，关于WONCA的介绍和研究得到关注；2015年及以后，疾病的影响因素、分级诊疗、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生存质量等成为研究的焦点问题，见表2。

表2 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的突现词分析（突现强度前30）Table 2 Top 30 keywords with the strongest citation bursts in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01 to 2020

2.3.2 突现词与政策文件主题的匹配性分析2001—2020年是我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的快速发展阶段。（1）1989年全科医学概念被引入我国内地，199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卫生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做出“加快发展全科医学，培养全科医生”的决策，全面推动了全科医学发展。各地政府相继推出相关地方政策，政策发展的主题主要为：引入全科医学概念，提出培养全科医师和发展全科医学教育。（2）随着2009年新一轮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启动，我国政府提出逐步建立分级诊疗和双向转诊制度，启动和实施以全科医生为重点的基层医疗卫生队伍建设。该阶段期刊文献的突现词为WONCA（2010—2014年），未见“全科医师培养”“全科医学教育”“分级诊疗”等相关关键词。（3）2011年《国务院关于建立全科医生制度的指导意见》（国发〔2011〕23号）的发布是全科医学发展的“里程碑”，文件提出逐步建立统一规范的全科医生制度、培养合格全科医生、改革全科医生执业方式、建立健全激励机制等内容。2015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分级诊疗制度建设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15〕70号）正式提出建立分级诊疗制度。该阶段期刊文献的突现词为基本公共卫生服务（2013—2016年）。（4）2016—2020年是4个时间段中发布全科医学与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相关政策文件数量最多的阶段。2016年《关于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的指导意见》（国医改办发〔2016〕1号）提出，通过建立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制度，借助家庭医生的综合服务，能够帮助缺乏专业知识的患者提升合理选择医疗机构就医的行为能力，使其获得长期、协同的健康照顾，促进分级诊疗实践的开展。同年，《“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发布，提倡促进医疗服务模式从“以疾病为中心”向“以健康为中心”转变。在该阶段期刊文献的突现词为分级诊疗（2016—2020年）、医养结合（2016—2020年）、家庭医生签约服务（2018—2020年）。期刊文献突现词与政策文件主题的匹配情况见表3。

表3 2001—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期刊文献突现词与政策文件主题的匹配情况Table 3 Level of consistency between the burst terms of articles regarding general practice and community health and relevant national policy topics in China from 2001 to 2020

图4 2006—201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关键词的共现网络Figure 4 Co-occurrence network of keywords in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06 to 2010

图5 2011—2015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关键词的共现网络Figure 5 Co-occurrence network of keywords in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11 to 2015

3 讨论

3.1 2001—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期刊文献的研究热点及演进趋势 通过对高频关键词进行梳理和聚类分析，发现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文献的研究内容主要为临床诊疗、疾病管理和社区卫生服务，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及观察指标涉及临床医学、公共卫生、管理学、社会学等多学科，具有多学科综合的特点。

在研究对象上，关键词体现出的特定人群包括老年人、儿童等；在疾病种类和诊疗技术上，不仅包括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等内科常见慢性病，还涉及多种肿瘤、儿科、妇产科学的相关疾病，诊疗技术也涉及腹腔镜、胆囊切除术等。提示全科医学作为一门临床医学二级学科，与内、外、妇、儿等其他二级学科均有交叉和相关，具有较广的知识范畴和跨度。同时，关键词共现分析中可见“手足口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等传染性疾病，体现了全科医学和全科医生在公共卫生服务中的职责与作用［6］。“抑郁”“认知功能障碍”等关键词的词频随时间逐渐升高，提示全科医学研究不仅关注躯体疾病，而且关注心理问题，既反映了全科医学与人文医学、社会学等学科的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以人为中心”“心身统一”的学科特点。在观察指标上，“疗效”“护理”“健康教育”“诊断”“患病率”“流行病学”“调查”等关键词显示了当前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的观察目标和主要干预类别/干预方法，提示当前研究以临床观察类居多。“危险因素”“生存质量”等高频关键词的出现，提示领域内研究有从“以疾病为中心”向“以人为中心、以健康为中心”转变的趋势。以糖尿病为例，糖尿病在临床诊疗相关研究中，始终为较高频出现的关键词，其研究分支从2001—2005年较为孤立，与高血压、冠心病有简单联系，后期逐步丰富，与其他相关代谢性疾病间的关联性增加，同时糖尿病相关并发症，如糖尿病肾病等关键词亦逐渐增加，且伴随影响因素、健康教育等关键词。一方面，这提示我国全科医疗相关工作范畴逐渐扩大；另一方面，也提示相关研究更加重视患者的综合性、整体性诊疗，在研究内涵上也关注到从“疾病的诊断、治疗”向“预防、危险因素识别、影响因素干预”转化的系统性疾病管理过程。不足的是，目前尚未显现疾病转诊、随访等体现全科诊疗协调性的相关要素，较少体现患者体验、满意度等要素。

总体而言，期刊文献关键词的词频分析和聚类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全科医学的基本医疗和基本公共卫生职能，研究内容涵盖了成年人和儿童常见病的诊断、诊疗及预后，反映了疾病的全程管理，也体现了全人群、全生命周期的管理特点，研究类型以临床诊疗观察类居多。与此同时，“社区卫生服务”“分级诊疗”“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等关键词位于高频关键词前列，这与我国基层医疗卫生改革的实践需求密切相关。

3.2 期刊文献研究热点与我国全科医学和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需求的匹配性 199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卫生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做出“加快发展全科医学，培养全科医生”的决策，并指出需集中精力大力发展农村卫生，同时对城市的卫生服务体制进行改革，加强社区卫生服务。对照期刊文献突现词进行分析，2001—2005年的期刊文献突现词既包含“全科医师”，也包含“社区卫生服务”及“合作医疗”“乡村医生”“农村合作医疗”等农村卫生工作。可见，期刊文献较好地反映了当时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工作重点。

自2009年新一轮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启动以来，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我国政府提出以全科医生为重点的基层医疗卫生队伍建设规划，指出要逐步建立分级诊疗和双向转诊制度，积极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推进医联体建设。2009年卫生部印发《国家基本公共卫生服务规范》，该项目连续开展至今，促进了基本公共卫生服务逐步均等化，并规范了城乡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开展［7］。在期刊文献中，“基本公共卫生服务”是2013—2016年的突现词，提示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相关工作在当时的研究中得到了重视。自2016年起，“分级诊疗”“家庭医生签约服务”“医养结合”等反映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重点的关键词成为期刊文献的突现词，并持续至今。由此可见，我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在发展过程中能够始终围绕我国的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重点，起到了不断推进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工作发展的作用。

但是本研究也发现，部分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工作重点未在期刊文献中充分体现。如全科医学教育作为全科医学学科发展的基础和全科人才培养的重要途径，虽然我国自2011年颁布了多项相关政策，但其在期刊文献中并未成为突现词，也未形成明显聚类。提示与全科医学教育相关的研究数量和影响力尚有不足，研究者需要在今后的实践中进行探索和总结，以促进我国全科人才培养水平的提升。另外，《“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对未来社区卫生的职责及功能定位、社会对健康管理和照护的需求有了新的要求，因此在医学模式创新中需进一步重视从“被动医疗”到“主动健康”的转化［8］。

图6 2016—2020年中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中文期刊刊文关键词的共现网络Figure 6 Co-occurrence network of keywords in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 journals from 2016 to 2020

3.3 我国期刊文献研究热点与国际全科医学研究热点的比较 国际上全科医学的研究内容较我国更为丰富。英国、美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已形成较为成熟的全科医学服务模式和体系，全科医生的“守门人”作用得到了较好发挥［9］。国际全科医学相关研究：在研究内容上，涵盖了临床研究、初级卫生保健服务研究及全科医学教育研究；在疾病诊疗上不仅覆盖了常见慢性病管理、常见疾病诊疗，也包含了精神心理卫生、母婴照护、肿瘤社区管理等内容［10］；其卫生服务的研究注重对全科医学“以人为本”及综合性、可及性、协调性等基本特征的评价，常涵盖医疗质量评价、卫生经济学等研究［11］。由于全科医学相较于专科更重视与患者的沟通，故国际全科医学研究中的医患沟通/医患关系、医学人文研究也相对较多［12］。但在我国的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中：疾病诊疗相关研究仍多集中于躯体疾病，对精神心理问题的研究相对不足，临终关怀、全科医学教育、医疗质量评价等尚未得到研究者的普遍关注。提示我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范畴仍需围绕我国的医药卫生体制特点、全科医学内涵及基本医疗特征进行拓展。

考虑到我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目前仍处于基础阶段，文献质量及研究能力参差不齐［13］；同时，由于目前国内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发表在英文期刊上的比例较小，故本研究仅选取了国内全科医学领域4本中文期刊进行分析。因此，本研究所得结果无法代表本领域的所有研究成果。但本研究通过可视化分析，清晰地展示了我国全科医学与社区卫生领域研究的热点和不同时间段的研究前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我国全科医学的发展轨迹，为相关领域研究者和决策者提供参考与借鉴。

作者贡献：于德华负责文章的构思和设计、质量控制及审校，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金花、付强强负责文献/资料的收集与整理；金花负责论文撰写与修订；付强强负责资料分析，参与论文修订。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