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素取材在蒙古族服饰纹样与家具设计中的运用
2022-10-13王嘉恒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美学与民族服饰方向2020级硕士研究生
文/图:王嘉恒 中央民族大学美术学院美学与民族服饰方向2020级硕士研究生
引言
蒙古人世居草原,他们的创作大多与其生活的环境息息相关,在美术方面,蒙古族的服饰图案、纹样是饮誉海内外的。黄道十二宫图起源于希腊,属于西方占星学的术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十二星座,按月份分为十二个不同的星座,由各种不同的动物及物品组成。蒙古族历法与黄道十二宫图也有一定的共性,大可结合起来研究,例如蒙古族的四瑞兽分别是龙、鹰、狮、虎,五畜分别是蒙古马、蒙古牛、蒙古双峰驼、蒙古山羊以及蒙古绵羊,蒙古族的服饰纹样中还有很多植物的纹样,例如卷草纹、花草纹、杏花图案等等。蒙古族的纪年大体经历了草木纪年、十二兽名纪年、干支纪年、五色阴阳与十二兽名相配的纪年。而黄道十二宫分别为宝瓶座、双鱼座、白羊座、金牛座、双子座、巨蟹座、狮子座、室女座、天秤座、天蝎座、人马座、山羊座。由此可见蒙古族服饰纹样与黄道十二宫图是有一定的共性的,将二者结合起来研究,并运用到文创设计中,助力地方经济,发掘民族艺术的作用。
一、蒙古族服饰纹样概述
蒙古族纹样,是精湛的传统工艺与得天独厚的文化的结合,既是一种符号的传递,也是一种部族文化情感的形式表达。[1]蒙古族服饰纹样种类繁多,且都有蒙古语对应,如哈木尔纹(牛鼻子纹)(表1)、犄纹(额布尔纹)、盘长纹(乌力吉疆嘎纹)等,纵观蒙古族历史,元代是蒙古族发展最辉煌的时期之一,在元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语言和文字。这一时期的蒙古族在很多学科方面均有很大的建树,例如蒙古族的刺绣艺术,在元代极其盛行,政府机构中都设置了绣局,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蒙古族的服饰纹样应该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有了其独特的意义,基于这样的背景下,纹样的运用载体也从单一逐渐变得十分多元化,从蒙古族配饰到蒙吉族服饰,再到蒙古包上的刺绣,都能体现出蒙古族纹样运用的广泛性。
1.蒙古族服饰纹样的象征意义
如果说历史如画卷记录下气象万千,而服饰则是卷中诗篇,画中生命。[2]蒙古族的服饰纹样是从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演变而来的,这其中有蒙古人对于宗教的信仰所产生的纹样与图案,在元代的时候藏传佛教就已被大力推广,因而也对当时的人们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比如蒙古族服饰纹样中出现的佛手纹。也有蒙古人对于所处环境的热爱以及寄予希望的图案和纹样,比如著名的“哈木尔纹”,这个纹样又叫“牛鼻子纹”,因其看起来酷似牛鼻子而得名,但没有相关的文字能够证明其是否与“牛鼻子”有关,还有待考证。还有一些纹样是在其与其他民族的交往中而形成的纹样,“盘长纹”正是如此,虽是起源于元朝时期的蒙古族,但是在后来逐渐发展成为寓意着“吉祥”“幸福”的纹样,被汉族用到了许多地方,甚至如今还在沿用;“卷草纹”是来源于蒙古人对所处环境的观察,酷似云朵、卷草,但在后来的明清时期,卷草纹也出现于建筑、器皿中,且多用于皇室的物品中。
表1 哈木尔纹的排列组合方式
随着历史的变迁与推移、社会环境的影响与变化,蒙古族不少支系部落的服饰文化产生了较大的融合与改变。[3]随着这种融合与改变,也导致了哈木尔纹的应用范围特别广泛,早已不只是被运用到蒙古族传统的服饰中,在蒙古族建筑、蒙古族家具、蒙古族地毯、蒙古族刺绣甚至是蒙古族的乐器中,都有哈木尔纹的出现,可见哈木尔纹对于蒙古族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除了哈木尔纹以外,还有盘肠纹、云纹、火纹、吉祥纹样等等,这其中也有蒙古族在与汉族的交流中所产生的纹样,吉祥纹样就是其中之一,吉祥纹样一般包含福、禄、寿、禧、盘长、八结、龙、凤、法螺、佛手、宝莲等,根据史料记载,吉祥纹样早在唐宋时期就已经到了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的地步了,可见蒙古族对于纹样及图案的运用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着充足的历史依据及史料记载的。
2.蒙古族服饰纹样的艺术特色
元代的蒙古族主政者从草原来到中原,接受了中原文化,也带来了游牧文明。[4]蒙古族的纹样是基于早期统一的社会发展程度所决定的,但是随着历史的变迁,后来的统治者实行“众建以分其势”,将蒙古族分为了28个部落。这些部落分布在我国多个地区,并且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以不同的艺术形式将传统的蒙古族艺术运用到各个领域,其中较为知名的还是蒙古族的服饰艺术,大多数部落以蒙古袍、头饰、腰饰、皮靴或布靴为主,此外,整体的风格也并没有脱离蒙古族的原有特色,更多注重在民族特色、历史变迁、生活环境、人文特点等方面提取设计灵感,在服饰上进行纹样的刺绣。
蒙古族在被分为不同的部落以后,这些不同的部落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原有的基础之上进行了一定的改变和创新,各部落的风格独具特色,并且将传统的蒙古族纹样刺绣运用到了多个领域,不再只是用于服饰当中。
服饰图案,指的是运用在服装、配饰以及附件上的装饰设计或者装饰纹样。[5]蒙古族的纹样在历史进程中逐渐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除了日常的装饰作用以外,蒙古族的纹样及图案还具有记录生活以及当时所处的社会环境的作用,其独特的表达形式,除了现实意义,更多的也是代表了蒙古族的一种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其精美的图案与纹样被运用到了多个领域,其中蒙古族刺绣于2008年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其所代表的不仅是一些象征性的含义,更是优秀的民族文化的组成部分之一。
二、黄道十二宫与蒙古族纹样共性分析
星辰之中就包含着至为崇高的数学与几何之美,并在运动中无意识地展现出来。[6]黄道十二宫来源于占星学,其主要属于天文学的研究范围,其中,黄道十二宫的宫名是借用附近的星座名字,类似于中国干支历法中的十二地支,与实际的星座是不同的,早期的希腊人通过对星象细致入微的观察,绘制了黄道十二宫图,而蒙古族服饰纹样也是来源于蒙古族对生活的所思所想,这点在服饰中的植物纹样、动物纹等具象的纹样中便可得出结论,可见,二者都是基于劳动人民对于生活的热爱和情感,并将情感寄于图像之中,提取成为纹样,是对客观世界的真实写照和情感表达。
1.黄道十二宫与蒙古族天文学共性分析
中国古代世传和出土文献表明中国古代天文学特别注意观测木星的12年一周天的现象。[7]而黄道十二宫除了其星座的含义之外,以其黄经度数的划分方法,是与中国的二十四节气有着固定的对应关系的。如白羊宫对应的是春分、清明;金牛宫对应的是谷雨、立夏;双子宫对应的是小满、芒种;巨蟹宫对应的是夏至、小暑;狮子宫对应的是大暑、立秋;室女宫对应的是处暑、白露;天秤宫对应的是秋分、寒露;天蝎宫对应的是霜降、立冬;人马宫对应的是小雪、大雪;魔蝎宫对应的是冬至、小寒;宝瓶宫对应的是大寒、立春;双鱼宫对应的是雨水、惊蛰。二十四节气源于汉武帝在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颁布的《太初历》,并将其推行至全国,用来指导和发展农业生产,可以说已经融入到各个民族中,在蒙古族中主要体现为蒙古族祭祀,通过祭天祭地来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都基本融入了汉族祭祀规格、时节与程序等传统元素。此外,元朝的天文学家们在进行天文观测的时候也已经开始使用二十四节气,用其来准确界定冬至和夏至的确切时间为当时的历法所服务。
当然,跨界组合不是盲目地将不同的艺术组装在一起,而是有一定之规。[8]在元朝的时候,国家发展较为稳定,所以也就诞生了很多的学科,其中蒙古族的天文学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可以确定的是蒙古族诸部落统一之前就已经开始采用十二生肖纪年,这是与黄道十二宫有着共同点的。
2.黄道十二宫与蒙古族图像学共性分析
面对丰厚的蒙古族文化遗产,需要我们以人类文化为视野、以民族文化为根基,来认知、评价、传承与创新中国少数民族文化。[9]早期由于蒙古族在诸部落统一前并没有文字的记载,随着部落的统一以及社会的发展,蒙古族的各类学科也逐步发展起来。例如蒙古族的天文学,这一学科是与十二宫图有着直接的联系的。在元朝建国后,有一部杰出的著作《授时历》,此书是当时天文学领域的代表著作,是历经无数次测算而编写的,此外,还有《西征庚午元历》《万年历》等著作,可见当时的古人已经对天文学进行了深入的考究,并有了文字的记载。
黄道十二宫虽属于天文学的领域,但是其中有八宫是由动物形象代表的,这与我国传统的十二生肖纪年方式类似,而蒙古族人在诸部落统一前采用的正是十二生肖纪年方式。此外,蒙古族的信仰还有四兽、五畜,以及各类动物的图腾,其中以狼图腾尤为显著。由此可见,在图像的领域,黄道十二宫与蒙古族是有一定共性存在的,这些图腾最初是人们通过对星象的观察,然后与生活的经验相结合,所产生成了独特的纹样,这也是蒙古族服饰纹样与黄道十二宫图的共性所在。
三、蒙古族服饰纹样与黄道十二宫的再设计
艺术设计是现代词汇,但艺术设计的现象并非现代的产物,它伴随着人类的生产劳动而产生。[10]此次设计旨在继承传统的蒙古族服饰纹样,并结合十二星座进行一系列蒙古族地毯的再设计。地毯的意义不只是家居装饰为主,更是与生活匹配并能提高生活品质的艺术品。此次地毯的整体色调以蓝色和橘色两种较为时尚的颜色为主,主体部位突出星座与蒙古族纹样的结合,周围融合了蒙古族服饰纹样卷草纹、哈木尔纹以及一些适合纹样作点缀。黄道十二宫也标志了一个完整的四季更迭、万物复苏轮转的循环。蒙古族服饰纹样具有独特的民族色彩,融合了蒙古族人的崇拜和信仰,体现了他们对于纹样美的追求和文化积淀,随着时光流转,愈发会散发出独特的民族文化意蕴。两种不同风格的艺术交融,再结合当下流行的颜色和排列方式,算是一次有利于民族文化传承以及乡村振兴的有益尝试。
四、结论
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的日益重视,民族艺术作为我国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占有着重要的地位,蒙古族服饰纹样亦是如此。只有将其艺术价值和社会作用充分地发挥出来,才能传承好这些优秀的民族文化。此次再设计通过提取蒙古族服饰纹样中的元素与黄道十二宫图进行融合,结合当下的流行颜色及排版方式,目的是将蒙古族服饰纹样与黄道十二宫进行结合,旨在通过这种中西结合的方式,推陈出新追求设计的本质,使此次设计能够更受年轻人的采纳和接收,同时也切合当下的流行趋势,让蒙古族的文化、艺术通过设计落地生根,使其传播更有力度,促进民族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有机结合,助力乡村经济、振兴民族传统文化发展。
注释
[1]木斯,周莹.乌珠穆沁蒙古族服饰工艺特色与文化研究[J].丝绸,2021,(04):80-86.
[2]包晓兰.流光溢彩的蒙古族服饰刺绣艺术[J].装饰,2003(11):71-72.
[3] 闫亦农,肖丽瑶,曹莹莹.锡尼河流域布里亚特蒙古族传统袍服的艺术特征与文化解读[J].丝绸,2021,(01):92-99.
[4]梁瑞,张可扬.略论内蒙古古代壁画的谱系构成—以13-18世纪内蒙古中部为中心[J].美术研究,2021,(03):69-70.
[5]牛再霞.蒙古族服饰图案及其文化研究[J].印染,2020(12):75-76.
[6]顾明栋.中西美学思想对话的共通基础—刘勰和谢林的艺术论比较研究[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2021,(02):43-44.
[7]吴宇虹.巴比伦天文学的黄道十二宫和中华天文学的十二辰之各自起源[J].世界历史,2009,(03):1-4.
[8]郭祎.花映绣裳鲜:传统刺绣的时尚传达[J].美术观察,2020(12):68-69.
[9]贾京生.论中国民族手工蜡染艺术的出路—原汁原味的传承与多元多向的创新[J].浙江纺织服装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01):26-27.
[10]许旸.澳门16-18世纪的中西艺术设计传播研究[J].美术大观,2021(01):9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