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门槛
2022-10-08李佑启
◎李佑启
达·芬奇:蒙娜丽莎的微笑
涟漪,微漾。这是一个秘密。永远的。
挂在嘴角,仿佛只属于她,和他。
他深爱着她微抿的嘴角。她的嘴角,流露着他的心声。
他深爱着她微凝的双眼。她眼里,藏着一个盛大的春天。春风轻拂着平静的湖面。湖水清澈,深不见底。
不说一无所有。灵魂深处,无比丰饶。
这是一个久违的春天啊!她和他的春天。百花在远方肆意绽放,鸟儿在远方纵情歌唱。蝴蝶可以抵达,蜜蜂也可以抵达,但教堂的钟声除外。悲伤除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羊,都有一个春天。
干净的春天,拒绝人间瘴气。
神秘的微笑?当然。24岁,那可是生命最美好的时光。雪藏了一个漫漫冬季的种子,终于遇到了春天的阳光啊。
眉宇间,透出内心的欢愉。
当然。从米兰到罗马,从罗马再到佛罗伦萨,他的画笔,一直像他的生命,浓墨重彩。航行于茫茫大海之中,他心中的灯塔,始终亮着。
生命中有太多的无奈?当然。人性可以亵渎,神性不可亵渎。于是,学会矜持,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是上辈子的情人今生刚好相遇?是那个皮货商又赚了个盆满钵满?还是,对那个可笑时代的不屑与嘲讽?
即使他的整个童年,都成了无法破解的谜,那又如何?
“可以笑,但不能放肆。”那好吧,我恬静一点。
“可以哭,但应该有度。”那好吧,我安详一点。
然而,越是恬静,越是安详,风雨之后的微笑,越是意味深长!
这世间,笼子可以囚住躯体,但是,永远囚不住躯体以外灵魂深处的风轻云淡。
凡·高:向日葵
越简单的事物越复杂。但复杂到极点时,也就无比简单。
生活,其实也就是线条与色块的事。至于命运,命运的太阳,永远比我们的个子高。那就做一朵向日葵吧。
只是,基督教的魅影,却像一条剪不断的脐带。12个门徒,12朵向日葵。再加上自己,和弟弟,一共14朵。
从荷兰到法国,终于完成了由灰暗到鲜艳的转变。从写实到抽象,终于让世界有了印象,甚至后印象。这个世界,连本质都可以改变,还有什么不能变?
骨髓里的津德尔特,骨髓里的乡村夜晚,那里有多么美好的星月啊。是的,我们可以改变未来,但永远无法改变过去。
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一个新教牧师,不停地虔诚祷告着。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响起。然后,传教士的画风,掀起一场终极革命!整个夜空的星星和月亮,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平静。
风吹麦田是美好的。麦田里行走的野兽主义是美好的。
漂泊的灵魂是美好的。彳亍在低处的灵魂是美好的。
活成一朵向日葵,把自己活成一朵向日葵。于是,一轮永恒的太阳,从遥远的海面,喷薄而出,辉耀着低处的尘埃。
生活在低处,灵魂在高处。
列宾: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生活将你交给了岸,岸却将你交给了船,而船呢,又将你交给了水。逆水行舟是你的命。你的命,却是一座匍匐的山。
于是,汗水将你的衣服,交给了想象。
从此,历史的岸边,有了一群赤着膀子的纤夫。
岸,读不懂你的艰辛。但是,水懂。
当纤绳深深咬进你的肩膀时,水知道,你拉着的,不是船,也不是供人观赏的风景,那是你的梦,你的命。
这世界,懂的装着不懂,而不懂的呢,却硬是装着什么都懂。
然而,懂又怎样?不懂又如何?
眼睛与大脑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其实,很远。远方的远方很远吧?但这世上,还有比眼睛与大脑的距离更远的吗?
温暖人间、照亮世界的太阳,每天都从你古铜色的脊梁上升起,但是,始终在你脊梁上滴溜的,除了辛酸和汗水,就只剩下旁观者冷漠与戏谑的眼神。
我不敢将你们的号子当作幸福的歌谣来吟唱,从来不敢。因为,每当唱起,我的眼前,就都是你们淋淋漓漓一身的悲怆。那个咸啊,那个涩啊,那个苦啊,只有岸边的卵石,最清楚。
卵石与卵石相亲,于是,成就了一段美丽的传说。河滩与河滩相连,于是,精美的石头会唱歌。堤岸与堤岸相守,于是,唱歌的石头,在岁月的褶皱里,走着走着,就走成了岸边那群像石头一样赤身裸体的纤夫。
蹒跚在历史的河道边,纤夫啊,你们可是一支支射向文明深处的利箭?我知道,高高耸立着的,不一定就是一座山,那静静地匍匐着的,也不一定就是一条虫!
只有水手说,每一个纤夫,一旦站起来,那必是一座巍峨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