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舞台音响音效对于戏剧演艺的作用

2022-09-20张文光

戏剧之家 2022年26期

张文光

（山东省枣庄市艺术剧院山东枣庄 277100）

一场戏剧演出要想获得圆满成功，除了需要演员具有高超的专业表演技巧之外，还需要各部门协调和专业配合。良好的音响效果不仅能够使演员的表演能力得到充分发挥，还能使观众的审美需求得到满足，从而达到更好的演出效果。长久以来，戏剧演艺音声传导始终是一个无法忽略的问题，戏剧老艺人对于这个问题的感受尤为深刻，由于时代和技术手段的局限，演员只能用强化生理发音这种方式加强声音传播，然而受生理因素影响，自然发音的音声传导几乎永远局限在有限范围之内，且很容易受自然条件和空间因素的干扰，种种无奈可想而知。

在舞台科技产生之前，老艺人演古装戏没有音响设备的支持，只能在简陋条件下，按照传统的程式化方式展现。例如，传统古装戏演出过程当中的婴幼儿啼哭声，禽鸟鸣叫声，马叫声等特殊音效只能以乐队唢呐模拟完成；又如入夜打更的声响、敲门声也以乐队堂鼓或低音锣、定音鼓完成，几更就敲几下，同时还要依靠观众心领神会。那时的戏剧舞台拟音效果，只能通过这种类似办法象征性地实现，音响音效设计也只能止步于此。

一、戏剧演艺音响音效技术的第一次飞跃

异常可喜的是，随着时代的进步，特别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以来，舞台科技与保障手段不断发展，戏剧舞台的音响效果设计人员开始大展身手，戏剧演艺音响音效先后形成两次快进与飞跃。

当代戏剧演艺已经形成古装戏、现代戏、神话戏、样板戏等多种类别，其对于音响效果的保障需求既有共性，也有个性。第一次音响音效的快进与飞跃熔铸了音响音效设计人员大量心血、智慧与辛劳。

一般而言，新中国成立时戏剧团体所有的扩音设备大约就是电子管功放机、高音喇叭以及几个灵敏度不高的台式话筒，这在当时已算是豪华阵容了。如今看来，这些工具非常简陋，却代表音响音效技术实实在在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只能依靠自身发音的老艺人们都对此感慨万千，欣喜万分。

当时那种插入话筒的功放音频仅有两个输入孔，音响设计师就想办法用铝制小饭盒打上多个小孔，装上插座，将几条话筒线集中串联，接出一根总线插入功放音频输入孔，再用功放机旋钮控制话筒音量。由于当时功放机功率有限，音响设备简陋，在音声传导操作方面还谈不上什么艺术性，但是相对于过去那种自然人声传导，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当时的音效设计师为了保障演出效果，想尽了各种办法，没有条件他们就创造条件，不断设计各种戏剧舞台音响效果。例如，用一张镀锌白铁皮制造霹雳响雷和炸雷声响，用一张木制三合板制造闷雷声响，制造打雷音效时，先轻轻抖动木制三合板，模拟阵阵闷雷声，然后又通过大力摇动镀锌白铁皮发出清脆的炸雷声，在这一过程当中，音响操作人员要密切配合；为了模拟制造形象逼真的多种下雨或流水声响，音响音效设计师们甚至在后台摆放一口水缸，再用一根水管接到水龙头上，通过往缸里放水制造出不同的下雨声、流水声；另外，他们还在芭蕉扇两面缝上很多扣子，以不同力度、速度反复摇动，模拟制造不同的雨声、水声特写效果；模拟制造风声时，他们将竹扫帚放在自行车后轮上，通过摇动车轮把握快慢节奏，模拟制造多种风声效果；模拟制造枪声效果时，有的人用摔炮，但是如遇潮湿阴雨天气，摔炮也会因受潮而摔不响。为了模拟制造出戏剧演艺的各种特殊音效，有的音效设计师专门去杂技团拜师学习口技，然后用口技方式模拟制造各种特殊音效，通过话筒扩音传播，显得非常逼真，圆满完成演出任务……

异常敬业的音效设计师们，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开动脑筋，不怕麻烦，不辞辛苦，尽一切可能模拟制造戏剧演艺音响效果，直到今天，那些创造性思路和手法仍有用武之地，并具有很强的启发意义和传承价值。

二、戏剧演艺音响音效技术的第二次飞跃

进入现代社会以来，随着舞台技术的进步，在戏剧演艺过程当中，更新换代的音响器材已经与音声扩大传输实现了有机结合，其成为戏剧演艺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在重大戏剧演艺活动当中，承担音声传导作用的音响器材和特殊音响效果，已经成为保障演艺成功的要素之一。作为音响音效设计师，首先要成为一个有心人。

现如今，戏剧演艺团体的音响音效设备早已鸟枪换炮，在飞速发展中步入现代化了。最初的电子管功放机已发展到现如今的各种品牌模拟信号调音台、数字调音台、数字功放机，音响延时器、混响器、均衡器等周边器材，各种胸麦、耳麦、手持音声传导话筒以及MP3、笔记本电脑等各种类型的音源播放软件、硬件。音响音效设计师充分运用电脑多轨录音视频音效剪辑软件，其产生的各种音响效果都具有一定的含义，都蕴含着丰富多彩的表现力，这与创作者对生活里声音的细致观察和丰富的想象力有关。

作为专业戏剧演艺团队的音响音效设计师，要制作设计运用好音响效果，必须熟读剧本，了解剧情，理解导演的意图，结合导演的要求再加上自己的设计制作理念来构造音响效果。音响音效设计师运用自如的设计操作，不仅能将演员们的声腔道白真实传导扩大，更能模拟制造出各种戏剧演艺所需的特殊音效和特定效果，让艺术情景震撼逼真并触动观众，为舞台演艺增光添彩。

三、戏剧演艺音响音效技术的具体应用

作为大型剧目《一碑三孔桥》的音响音效设计师，笔者曾根据剧情发展需要设计了一整套特殊音效，有力助推剧情发展和艺术情境塑造，在将观众引入特定氛围的同时，还使其通过听觉切实感受艺术审美享受和心灵冲击。

例如，剧中的县令余国洲满怀希望到山东峄县上任，在路上他回想着自己种种不易：经过多年苦读，终于考取功名。他在关帝庙内立誓，自己要当一个好官清官，为百姓利益着想，以实现人生的理想抱负。当他抵达峄县境内时才知道运河决堤，百姓无家可归。他忧心如焚，此时综合音响效果和舞美时空展现，笔者在音响效果当中突然播出设计合成的乞讨声、哭泣声、哀怨声、求救声以及更为具体的“娘，我饿！”“救救我们吧！”“给口饭吃吧！”……这种通过特殊音效模拟制造的综合效果，立刻就使剧情跨越发展，并以强烈的听觉效果给观众以情感和心灵的有力冲击。

在该剧另一情节中，皇帝南巡，沿途州衙大兴土木，朝廷为此下拨30 万两白银。余国洲为了救济灾民，将银子全部发给他们，而自己却犯了欺君之罪。他舍命涉险，孤注一掷，拯救乡亲，同时又向往田园生活，此时舞台突然重播先前的那一段乞讨声、哭泣声、哀怨声、求救声等特殊音效。这突如其来的音响效果将他从美好梦境骤然拉回到现实中，随后，愈发强烈的音声传导效果配合舞美、灯光，将为民请命、上奏血书的震撼情景呈现给观众，剧情也由此进入高潮。如果没有音响效果的铺垫，剧情就无法展开，达不到剧本想要的效果，由此看来，音响效果在戏剧演出中的作用十分重要。

又如，作为抗战题材大戏《芳林嫂》的音响音效设计师，笔者深知该剧目对于特殊音效的需求远超一般剧目，所以针对剧中的战斗场面与打斗厮杀，还有不同情况下的火车声响、枪炮声响和各种状态下的器械、人声以及其他特殊音效需求，笔者全面归纳，具体分析，反复设计、模拟、合成。首先是序幕音乐开场，火车声要形成由远及近的效果，而且要根据现场乐队伴奏的音乐来播放。这就要求音响师必须懂音乐，要在第几段、第几小节准确无误地把音响效果播放出去，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行。笔者用电脑多轨编辑软件来进行音效制作，首先把早期查找的各种效果进行剪切、降噪处理，截取最好的效果单元，用多轨编辑软件进行合成、复制以达到剧情发展需要的长度。形象逼真的音响音效再现了历史背景下的各种舞台艺术情境，有力推动剧目演出获得成功。

一场完美动人的戏剧演出，离不开演员台上的表演，也离不开台下各部门的密切配合。但在通常情况下，观众往往只关注台上演员精彩的表演并给予喝彩与掌声，几乎看不到台下各部门的默契配合，甚至还在无意中忽略后台各部门的存在，其中就包括音响音效设计操作人员。然而，一旦出现麦克风啸叫、话筒不响、音效未出、信号频率杂音干扰等情况，观众立刻就会知道音响音效出了问题，哪怕一个微小失误也无所遁形。这种问题严重影响舞台气氛，哪怕一点点与舞台剧情无关的声响出现，都会破坏所有人的情绪和舞台效果，从而造成整个舞台表演的遗憾。反过来看，这也体现出音效设计操作人员的价值，并对其提出了更高的工作标准和专业要求。

因此，舞台音响工作要有敬业精神，为了演出成功，音响师要讲究艺德，对演出负责，对观众负责，不能把情绪带到舞台上，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认真对待每一场演出。舞台音响音效是舞台演艺的组成部分，其具有依附性，但在同其他部门的密切合作中，又始终承担着重要职责。要让自己设计操作的音响音效与舞台艺术有机融合，更好地为戏剧剧情演绎提供保障，甚至在特定的艺术情境当中营造特殊效果、特别氛围乃至艺术性外化舞台人物心理活动与思维，给观众带来身临其境之感甚至使之由此产生心灵上的强烈冲击……这是演艺发展和舞台表现手法演进过程中，对于音响音效设计人员提出的特定要求。

舞台音响和特殊音效方面的设计操作，既有共性，也有独特性。在配合剧情演绎和特定情景塑造方面，音效设计往往会起到特殊作用，这不仅能为戏剧演艺成功提供重要保障，甚至还能产生舞台演艺亮点。优秀的音响设计师们还会由此形成鲜明的风格并使戏剧演艺增光添彩。

一场完美的戏剧演出，不仅是一场视觉盛宴，也是一场听觉盛宴，在舞台空间中让视觉、听觉交相辉映，才能让观众充分感受艺术之美，产生审美愉悦并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