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农户种粮认知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
2022-09-19卢宗亮黄坛俊郑涵许凯媚吴奕龙邹宇乐陈裕华刘洁莹
卢宗亮黄坛俊郑涵许凯媚吴奕龙邹宇乐陈裕华刘洁莹
(1.广东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320;2.广东财经大学文化旅游与地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320)
引言
随着城镇化的发展,我国农业生产要素资本化的效率快速提高,大量农户优先选择流转优质粮田种植花果、架棚栽花、挖塘养鱼等“非粮经营行为”,带来了粮食安全风险,引发了国家对耕地“非粮化”的担忧[1,2]。然而,耕地“非粮化”作为农业转型的新趋势,实质是农户在比较利益驱使下的一种理性选择[3]。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时期,城乡收入差距缩小,农户的种粮认知也随之改变。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半工半农”的兼业农户家庭数量逐步增加,受家庭结构、收入结构、生计模式等要素的影响,采用看护成本低、周转速度快、单位价值量高的耕地经营方式更有利于其增收致富[4]。为加快地方经济发展,一些地方政府也对农户的非粮经营耕地行为表示默许甚至鼓励[5]。因此,尽管国家持续加强耕地种植用途管制,但恐耕地“非粮化”的态势继续扩大[6]。在实践上,为延缓或抑制耕地“非粮化”的态势,除了政策手段,还需要充分调动农户维护耕地种粮用途不变的主观能动性[7]。在理论上,有必要聚焦农户的理性选择过程,重点关注农户在新时期的种粮认知转变如何影响其非粮经营行为决策、二者之间的影响机制如何等问题。
根据国内外文献分析,农户的种粮认知与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关系早已受到我国学者的广泛关注,主要集中在3个方面。将农户的非粮经营行为抽象为非粮经营意愿、非粮经营倾向,通过实地调研,研究农户种粮的主观认知、政策认知、环境认知和风险认知因素的差异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及区际差异[8-11];如,马丽在研究黑豫鲁晋4省农户的种粮积极性及影响因素时,发现农户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度越低,或者对务农能够改善生活条件的认同度越低,农户越不愿意种粮[12];卢宗亮等发现,地理区位条件优越的农村,农户更容易感知种粮与不种粮的巨大收入差距,除了小部分用于自给自足的农户,90%以上的农户都不愿意种粮[13];魏茂青等发现,农户对农产品种植的风险认知非常敏感,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国际农产品市场不稳定的形势下,粮食型家庭农场存在较大的市场风险,因此产生非粮经营意愿[14]。在上述基础上,研究技术、政策、资源禀赋等外生变量的变化和区际差异对农户认知因素、种粮行为选择的扰动,尤其是种粮补贴政策是否确实能抑制农户的非粮经营倾向,以及技术进步、工商资本下乡、土地流转等对农户认知及耕地“非粮化”的影响等[15-17];有学者发现,提高农户对种粮补贴政策的认知,确实有利于降低农户的非粮经营倾向[18];农业技术的进步反而有可能会加强农户的非粮经营意愿,如无公害种植、有机栽培等种粮技术的发展,因存在一定的技术门槛,使农户望而却步,更不愿种粮[19];工商资本下乡、土地流转则加强了农户的“趋利性”,使农户更不愿意种粮[15,17]。从理性行为理论出发,基于计划行为理论等,构建农户认知-行为理论模型、Tobit模型,通过调查分析,验证农户在种粮决策过程中的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等认知心理因素对种粮行为选择的影响[20,21];如,姚增福等基于计划行为理论研究了黑龙江省种植大户的行为选择和影响因素,发现农户身边亲朋好友的建言、农户对自身能力的判断是其选择种粮或不种粮的直接原因[21]。
上述研究表明,农户个体及家庭特征的差异引致农户个体的种粮认知差异,进而影响种粮行为选择;种粮收入是影响农户种粮行为选择的最主要因素,但不是唯一因素;农户的意愿均不能在事实上确保农户种粮或不种粮,还会受到农户价值取向、周边邻里的舆论环境和自身能力大小等因素的影响。总体而言,这些研究为了解农户种粮认知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关系奠定了基础。但在实践中发现,即便农户的种粮积极性较强、种粮意愿强烈,其事实上却采用栽花种果、挖塘养鱼等非粮经营方式,原因是耕地非粮经营比种粮更容易看护,农户自身的时间安排更加灵活[1]。此外,部分地区受过中高等教育的青年农户,对自身“粮农”的身份开始抵触,即便种粮的比较收益提高、自身也具有积极性,也宁愿选择非粮经营行为[22]。可见,在新时期,种粮与不种粮对农户不仅是一个农业转型的“生计选项”,还是一个“发展选项”,除了比较收益、环境因素外,是否对自己有经济以外的帮助、是否简便灵活也成为了农户决策时的衍生因素,分别可以用理性行为理论中的技术接受模型(TAM)中的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2个维度解释[23]。然而,现有研究尚未考虑这2个新维度对农户非粮经营意愿和行为的影响。本研究认为,在新时期,这2个反映“发展选项”的维度对农户的非粮经营行为将有较大的助推作用。鉴于此,本研究在计划行为理论(TPB)的基础上,引入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2个维度,构建技术接受模型-计划行为理论(TAM-TPB)的集成框架,运用2021年珠三角5市24个农村的调研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探讨新时期农户种粮认知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特征。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无论务农还是务工,种粮还是不种粮,都是农户获利的直接手段。农户会根据理性原则计算不同行为选择下的成本收益,作出选择。然而,理性“经济人”的假设在现实中很难成立。原因是农户的主观偏好不同、信息不对称、外部环境变化等客观事实持续存在,农户的认知心理因素最终会影响农户的理性选择[24]。农户的非粮经营行为选择,隐含了兼顾理性与非理性的认知模式,可构建农户非粮经营行为的“认知-行为”驱动模型来刻画。
1.1 农户非粮经营行为的TAM-TPB集成模型
计划行为理论(TPB)是在理性行为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基础理论,在其基础上构建的“认知-行为”驱动模型,既整合了行为主体、内部管理、外部环境等多种因素,也整合了个体的理性因素和非理性因素,被广泛应用于个体决策行为的研究。理性行为理论认为,人的行为是基于理性意志控制的,主要由态度和主观规范决定。1985年,Icek Ajzen引入了感知行为变量,认为个体意愿是一个中介变量,其受到行为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的影响,最终影响个体行为。个体的态度越积极、支持度越高、控制力越强,其行为意向和行为表现也越强。本研究将非粮经营态度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过程中的价值取向;非粮经营主观规范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过程中受到的社会压力;非粮经营知觉行为控制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过程中面临的风险,或者其在客观上的抗风险能力;非粮经营意愿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的倾向;非粮经营行为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的事实行为。
经过相关学者的实证检验,TPB模型对农户的种粮行为选择具有解释力[21]。但如上文分析,在新时期,由于城乡收入差距缩小,农户的种粮认知已发生改变,态度和知觉行为控制对意愿和行为的影响有可能弱化,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等衍生因素却有可能增强。这2项因素源于理性行为理论中的技术接受模型(TAM)。该模型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个体行为的决策机制:在外部因素影响下,个体的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会通过影响态度来间接影响意愿,最终影响行为。由于TPB模型和TAM模型具有理论同源性,在新时期农户种粮认知中的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及态度、主观规范、知觉行为控制的此消彼长关系及对意愿和行为的影响机制,可以整合为TAM-TPB模型来拟合,如图1。本研究将非粮经营感知有用性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过程中产生的非经济效用;非粮经营感知易用性定义为农户非粮经营过程中是否受到了限制或遇到了障碍。其余维度的含义同上。
图1 基于TAM-TPB的农户非粮经营“认知-行为”驱动模型
1.2 研究假设
1.2.1 感知易用性对感知有用性、态度和知觉行为控制有正向影响(H1、H2、H3)
农户遇到的困难和障碍决定了农户是否会将非粮经营作为自己的生计选择之一。当农户面临的障碍越小,才会考虑非粮经营的效用,以及是否对非粮经营持肯定态度、评估其中的风险等。
1.2.2 感知有用性对行为态度、行为意向和知觉行为控制均有正向影响(H4、H5、H6)
当农户认为耕地非粮经营确实能产生效用,就会对其持肯定态度,同时也会在潜意识中为耕地非粮经营作思想和实质准备、评估风险等。
1.2.3 知觉行为控制对意愿和行为均有正向影响(H7、H8)
当农户认为耕地非粮经营的风险越小,形成事实行为的可能性越大,即便暂时缺乏条件,也会在思想上作出准备。
1.2.4 主观规范对意愿有正向影响(H9)
受到农村氏族关系的影响,农户对周边的社会环境的认同度较高,当周边的邻居、亲戚倾向于非粮经营时,农户也会产生较强的意愿。
1.2.5 态度对意愿有正向影响(H10)
当农户对非粮经营的评价越正面,产生意愿越强。
1.2.6 意愿对行为有正向影响(H11)
当农户充分做好了非粮经营的思想或实质准备,实施事实行为的可能性就越大。
2 变量选取与数据采集
2.1 变量选取
对于影响农户种粮行为选择、种粮积极性,大量研究已取得了一些共识[1,3,7-11]。在参考大量文献的基础上,界定非粮经营的态度、知觉行为控制、主观规范、意愿和行为的测量变量20项。非粮经营的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则参考相关文献,紧扣“非粮是否产生非经济效用”、“非粮是否简易灵活”2个问题,设置8项测量变量,如表1。
表1 变量定义
2.2 数据来源
耕地种植粮食以外的其他作物或挖塘养鱼的比较收益较高是耕地“非粮化”最直接的原因。因此,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耕地“非粮化”的现象越明显。根据全国各地的粮食自给率数据进行分析,近年来,广东省的粮食自给率的平均水平为30%,排名全国倒数,具有显著的耕地“非粮化”态势。广东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为珠三角地区,GDP的平均水平占全省的80%。可以预见,广东省的耕地“非粮化”现象集中在珠三角地区。因此,本课题组于2021年7—11月开展了对珠三角地区农户的问卷调查。在抽样的方法选择上,采取分层抽样的方法,样本乡村的选择过程:确定典型城市,以经济发展水平和辖区内的耕地面积为判别标准,选取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且耕地面积较大的广州、佛山、中山、珠海、东莞为目标城市;分别在每个城市的农业重点发展方向上,以行政区作为抽样样本,每个城市随机抽取6个乡村作为备选;逐一查阅每个乡村的资料,将已纳入城市更新范围、国有土地面积较大的乡村剔除,最终确定24个乡村开展问卷调查。每个乡村发放30份问卷,共720份问卷,有效问卷655份,有效率约为91%。测量方式采用李克特量表(非常同意=5分;基本同意=4分;无所谓=3分;基本不同意=2分;非常不同意=1分)。除测量7个维度的测量变量外,还测量了农户的个体和家庭特征变量。
3 实证结果
3.1 信效度分析及模型配适度检验
基于TAM-TPB集成框架,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进行定量分析。进行信度和效度检验,其中,信度反映潜变量题目的一致性程度;效度包括组合效度和区别效度,组合效度反映同一潜变量内题目的一致性,区别效度反映潜变量间的题目是否相异。经多轮分析,最终得到模型的检验结果,见表2。结果显示,各项潜变量的组成信度(CR)较高,达到0.7以上,同一潜变量的题目一致性较好;变量平均变异数萃取量(AVE)均在0.4以上,且大于变量的AVE值的一次方根,总体大于变量与其他变量的相关系数,不同潜变量的题目区别比较明显。因此,问卷的信度和效度可以接受。
表2 信度、收敛效度与区别效度分析
模型配适度是检验模型是否具有科学性的重要依据。根据文献分析,在AMOS平台上选取7项增值配适度指数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模型整体配适度可以接受。
表3 模型配适度检验参数
3.2 模型验证及分析
本研究运用AMOS 24软件拟合结构方程模型,结果如图2所示。“感知易用性→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态度”、“感知易用性→知觉行为控制”等8条路径成立,“感知有用性→态度”、“感知有用性→知觉行为控制”、“知觉行为控制→意愿”等3条路径不成立,拟合结果分析如下。
图2 TAM-TPB模型拟合结果注:***、**、*分别表示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实线表示路径显著;虚线表示路径不显著。
3.2.1 农户种粮认知对非粮经营意愿的影响
感知有用性、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对意愿有较强的直接效应,但态度的影响较弱。
3.2.1.1 感知有用性方面
每1单位的感知有用性能转化为0.255单位的意愿。被调查农户认为,种粮不利于个人和家庭发展。据佛山市乡村村委反映,尽管乡村具有区位优势,但农户收入水平不高。为增加家庭收入,农户家庭主要劳动力首先选择在本地城镇务工。至于家中的耕地,面积在0.07~0.2hm2的,由50~70岁的家庭成员种植韭菜、冬瓜、西瓜、香蕉等作物,用于自给自足。面积在0.33hm2以上的,由外地人或企业承包。这种发展模式使农户的家庭收入来源多样化,青壮年劳动力的发展也更有前景。
3.2.1.2 主观规范方面
每1单位的主观规范能转化为0.331个单位的意愿。外界的倡导和约束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农户的非粮经营意向,被调查农户大多认为自身处在一个倡导不种粮的环境中。当地村委也对耕地的种植用途持开放性的态度,只要耕地不撂荒,不会限制农户种植任何的非粮作物或者将耕地流转他人,在未来也不会鼓励农户种粮。
3.2.1.3 知觉行为控制方面
每1单位的知觉行为控制能转化为0.172单位的意愿。农户对耕地“非粮化”风险的感知会无意识地影响农户的行为意向。由于周边城镇对蔬菜和水果的需求量、周转量较大,多数农户已不再依赖种粮来维持家庭生计。如,佛山市三水区的江根村主要种植玉米、芋头、冬瓜等作物,产量达2500~3000kg·667m-2,既供应本地市场,又有大量企业以可观的价格收购,经济收入可观。
3.2.1.4 行为态度方面
作为TAM和TPB模型的共同部分,每1单位的态度能转化为0.118个单位的意愿。从测量变量上看,态度对意愿影响较弱的首要原因为“不赞同家人或子女继续种粮”,可见个人和家庭未来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农户的种粮价值取向。
3.2.2 农户种粮认知对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
拟合结果显示,农户的非粮经营意愿对非粮经营的事实行为有较强的直接效应,但知觉行为控制的影响不显著。根据此结果推断,农户感知的耕地非粮经营风险极少,当其具有减少粮食播种面积的倾向时,有1/3的概率转化为种植非粮作物或挖塘养鱼等事实行为。
3.3 农户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对其种粮认知的影响
在新时期,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2个新引入的维度是否有对农户种粮“认知-行为”TPB模型有调节作用,图3为将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剔除后,经过信效度分析及模型配适度检验后的农户种粮“认知-行为”TPB模型拟合结果。结果显示,引入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后,原TPB模型各个维度间的相互关系变化如下:知觉行为控制对行为的影响仍然不显著;态度对意愿的影响,无论显著性还是影响系数都没有明显变化;知觉行为控制对非粮意愿的影响,显著性明显降低,影响系数从0.494降低到0.331,降幅为33%;知觉行为控制对意愿的影响,显著性明显降低,影响系数从0.202降低到0.172,降幅为14.85%;意愿对行为的影响,显著性和影响系数都没有明显变化。
图3 TPB模型的拟合结果注:***、**、*分别表示1%、5%和10%的显著性水平;实线表示路径显著;虚线表示路径不显著。
根据以上结果分析,“在新时期,由于城乡收入差距缩小,农户的种粮认知已发生改变,态度和知觉行为控制对意愿和行为的影响有可能弱化,感知易用性和感知有用性等衍生因素却有可能增强”这一猜想得以验证。这一变化集中体现在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对意愿的影响2个方面。其中,主观规范维度中变化最大的测量变量为“邻居们认为减少种粮面积或者投入比较明智”(SN2);知觉行为控制维度变化最大的测量变量为“非粮经营也不会影响生计”(PBC4)。由此推断,对于农户而言,种粮的“生计选项”作用确实被“发展选项”的作用削弱,尽管农户仍然在受到邻里氛围的影响,但产生了更强的自我判断能力。
3.4 农户的种粮认知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特征
根据拟合结果,感知易用性、感知有用性、态度、主观规范和知觉行为控制均对意愿和行为有正向影响。为挖掘更多隐藏在模型中的信息,本研究继续采用逐步法检验各项潜变量的中介效应,结果如表4所示。农户非粮经营事实行为的形成,存在mPath1和mPath2 2条主路径。其中,mPath1包含sPath1、sPath2、sPath3 3条子路径,mPath2仅有sPath4 1条子路径,且sPath1和sPath4 2条子路径的特定间接效应显著。结合实地调研获得的认知,农户的种粮认知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特征包括一些年轻、受教育程度高、农业技术能力较强、家庭主要收入来源并非完全来源于务农的农户,认为种粮不利于个人和家庭发展,加之受到当地村委、邻里和亲属的影响,萌生减少种粮面积的意向,进而逐步将家中规模小、质量优的耕地转包给当地企业,或者种植瓜果、花卉及挖塘养鱼。
表4 中介效应分析
4 结论与启示
为探讨新时期农户种粮认知对其非粮经营行为的影响特征,本研究基于理性行为理论中的技术接受模型和计划行为理论,构建技术接受模型-计划行为理论(TAM-TPB)的集成框架,并运用2021年珠三角5市24个农村的调研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和对比分析,得到以下结论:从影响特征上看,农户的种粮认知直接影响其非粮经营意愿,间接影响其非粮经营行为,农户在决策过程中,“非粮经营是否简便灵活”、“农户所在环境的种粮氛围”是农户种粮认知的起源因素;从影响过程上看,在新时期,农户种粮认知中的生计层面因素和发展层面因素呈现此消彼长的关系,前者弱化,后者增强,主要体现在农户增强了自我发展意识,且不看好种粮的前景;从影响结果上看,农户虽有非粮经营倾向,但转化为事实行为的可能性不大。
综上,在新时期,耕地“非粮化”的态势仍可控,但为避免过度“非粮化”的风险,应聚焦“明确非粮经营的条件”、“增强农户的种粮认同度”来创新耕地种植用途管制政策。据此,本研究提出“定分区-促发展”的双轨思路:定分区,尽管部分地区已进行了“两区”划定工作,但分区的界定和利用管理方式仍不够细致,应进一步根据粮食供需情况、耕地质量条件,划定专门用于种植粮食的“保粮区”,守住当地的粮食安全底线,“保粮区”外的耕地,在不降低种粮潜力的前提下,可以适当降低管控力度,允许适度“非粮化”,从而提高农户务农收入以及务农的积极性;促发展,由于农户较容易受环境氛围影响,地方政府和当地农业部门可强化引导作用,并借助当地的区位优势条件,引进善于种粮及运营的农业企业,形成种粮规模效应,并吸纳大量当地的农业劳动力,进而为当地农户树立种粮的标杆模式,提高农户的种粮认同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