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笔卖出千亿市场”“文具刺客”屡现不止

《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贾璇 | 北京报道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贾璇 | 摄

躲过了“雪糕刺客”，却没躲过“文具刺客”。金秋九月，开学经济正热，作为学生必备的文具又迎来销售高峰。

记者走访北京多家文具和小商品店发现，几乎所有商家都在最明显位置推出“开学季”销售区，店内随处可见“学霸必备”“老师推荐”等文具宣传标签。除了基础功能，占据C位的很多功能更加“炫酷”，有的笔带有卡通玩偶， 还能播放动画片。文具包装也更加花哨，进口和联名款频现，文具身价从几十元到数百元不等。

这样的现象在网络上备受关注，近期多个热搜均涉及“文具玩具化”和“高价”文具。“一支中性笔卖55元”“文具为什么越来越贵”等话题备受关注，许多家长表示，这些“花哨”“高价”文具确实很容易俘获学生，但也让家长钱包“很受伤”，甚至成为“文具刺客”。

天价文具、豪华盲盒……进口、联名助推价格高涨

“在我的印象里，一支铅笔应该几块钱，现在怎么就卖好几十了？”北京朝阳的一位妈妈林梅对记者说，8月底，她陪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采买新学期文具，一进商店，孩子就被五花八门的文具吸引住了。

在她耐心的引导下，女儿最终挑选了3支自动铅笔、2支中性笔和一套内含胶带、橡皮的本子礼盒，共付款350元。“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这个价格确实有点高了。”

林梅发现，市场上的文具价格相距很大，最传统的铅笔也有单支不到1元的，但她只购买过一次，原因很简单——孩子不喜欢。“在孩子眼中，那种统一绿色笔杆的铅笔，怎么能赢过带有米老鼠、冰雪奇缘等卡通形象的？”

记者也发现，在众多“高价”文具中，“进口”“限量”和“联名”成为这些文具身价暴涨的“底气”。

以自动铅笔为例，联名款与普通款的笔芯和功能毫无差别，唯一不同仅在笔杆上的图案。记者在电商平台看到，一支日本进口的哈利·波特联名限定款自动铅笔售价为88元，一套共有4支；天堂马里奥进口联名款单支售价为99元；玛丽猫联名款单支为86元……

不仅在外表上下功夫，增加各种附加功能也是收割中小学生的方式之一。

“我女儿说同学有一支可以放幻灯片的笔，下课时很多小朋友都凑在一起看，她也很想要。”林梅说，还有封皮有“捏捏猪”的减压本子，带小电扇的圆珠笔。

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电动橡皮擦和桌面吸尘器。“橡皮擦一下，这种小动作，有必要电动吗？不会分散孩子的学习注意力吗？”

这种担忧并非无道理，北京丰台某小学白老师说，“在家长会上，我们会提醒家长，不要带过于花哨的文具来学校，发现有带的，也会提醒孩子，就是为了上课时不让这些文具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文具的标价不明晰，也让很多家长苦恼。林梅说，有的文具店标价很混乱，不是每个商品都有标签，很多时候一堆笔放在一个带价签的笔筒里，如果错拿了高价货，在结账扫码时才会知道，有种被“文具刺客”刺伤的痛感。

此外，近年来，随着盲盒经济的兴起，这股风也吹到了文具界，商家推出“文具盲盒”“拆拆乐”“桌面盲袋”“戳戳箱”等。林梅说，这种盲盒在学生之间颇为流行，有的还攀比“隐藏款”。但这种盲盒很容易中招“三无产品”，让她非常担心长期使用会影响孩子健康。

走访中，记者还发现，一些文具还被赋予了“功能性”。“矫正”“老师推荐”等字样在广告中频出。一位家长向记者反映，孩子同学的家长购买了宣称可以矫正握笔方式的自动铅笔，单支活动售价为90元，搭配橡皮、铅笔芯和转笔刀的小套装售价直接百元起步。

小文具大产业：市场规模已破千亿

小文具蕴含大产业。智研咨询发布的《2022—2028年中国文具行业市场专项调研及发展策略分析报告》显示，按照功能用途，文具可分为办公文具、书写工具、学生文具和其他文教用品，分别占有的市场份额为61%、21%、12%和6%。3亿左右的学生群体和1亿左右的办公人士是文具消费的主力军。

该报告显示，2013年全球文具市场规模1752亿美元，2020年市场规模为1896亿美元，2013—2020年均复合增速保持在1.13%。其中，我国文具市场规模已经正式突破千亿，达到1638.91亿元。我国也成为世界最大的办公用品消费国之一。

蓝海之下，各路商家纷纷涌入。天眼查数据显示，我国目前有超704万家文具相关企业。其中，超566万家相关企业成立于5年内，占比80.45%。2012年以来，文具相关企业（全部企业状态）年度注册增速逐年上涨，其中，2021年全年注册企业超214万家，年度注册增速达39.35%，为历史最高。截至8月30日，今年已有超176万家文具相关企业注册成立。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贾璇 | 摄

面对竞争日益激烈的市场，“文具刺客”等问题的频现，也引发相关监管部门的注意。

早在去年，中消协就曾发布文具安全消费提醒称，谨慎购买造型别致、带有装饰的“玩具化文具”，尽量避免使用颜色亮丽、带有香味的文具。

今年8月31日，北京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关于规范本市文具销售经营者价格行为的提醒告诫书，明确文具销售经营者在销售文具过程中，应严格落实明码标价规定，依法标示商品的品名、价格和计价单位，做到真实准确、货签对位、标识醒目。

同日，北京市消费者协会发布文具消费提示，提醒家长及学生理性消费，不要盲目攀比购买豪华、高价文具用品，特别是谨慎购买造型别致、带有装饰的玩具化文具。

北京市消费者协会提醒，消费者尽量在正规场所购买文具用品，购买前仔细查看是否有商品名称、厂名厂址、规格、执行标准、合格标识等信息，尽量选外包装标注“环保、无毒”等字样且清楚标注生产日期、保质期等的文具用品。家长要引导孩子科学理性消费，面对市场上的新、奇、特文具用品，要摒弃盲目跟风、相互攀比等消费心理，要根据自身需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文具用品，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对于家长反映问题较多的“文具盲盒”，8月16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布《盲盒经营活动规范指引（试行）（征求意见稿）》，规定“盲盒经营者不得向8周岁以下未成年人销售盲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