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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公平

2022-09-08

思维与智慧 2022年25期
关键词:穷人产物宇宙

◎ 马 德

我们呼唤的公平是,希望这个世界对谁都一样。

但具体到自我身上时,却希望这个世界能对自己不一样。

前一种,是人的宇宙意识,后一种,是人的自我意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抒情的时候呈现的,往往是宇宙意识,利益分配的时候激荡的,常常是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和宇宙意识并行的人,是公平的人。宇宙意识大于自我意识的人,是无私的人。人类真正的公平,是制度的产物,是信仰的产物,是道德的产物,但归根结底,还是人心的产物。在真正的公平那里,你最终看到的,是人性的高贵。

一个自私的人,始终把公平当成一种权力。他要求这个世界给予他公平,至于自己能不能做到公平,就另当别论了。就像一个穷人,当他有一天富裕的时候,他未必希望别的穷人也富裕起来。

我对公平的理解是,当你要求公平的时候,你要明白,你跟其他生命没有区别,以期克制自己不去得到额外的东西。当你得到公平以后,你仍要明白,你跟其他生命没有区别,以让别人也得到跟你一样的权利。

这才是该有的公平。

你一本正经地跟一个人说话,他东瞅瞅西看看,满脸的心不在焉,这时候,无论多想说的话,都不必说了。

对方不认真的核心,是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这个人若是普通人,你和他少说或者不说就是了。这个人若是朋友,错误就在你这里了。因为,你根本就不应该以这样的人为朋友。

最好的朋友必然是:你认真地说,他专注地听;你一腔肺腑,他一片挚诚;你快乐,他高兴;你痛苦,他悲悯。

本质上,他就是另一个你。

换个说法就是,你渴望得到这个人予你对等的懂得和尊重。从这个意义上讲,人命运之一种,有时候,不是赢得多大的天下,而是遇上至珍贵的人。

遇一相熟之人,朝你的方向打招呼,你准备迎上去,结果,那个人直直走向的,不是你,而是你身边不远的领导。

那一刻,你尴尬而悲怆,不是因为他没跟你打招呼,而是对方把普通跟权力分得那么清楚。

你若很快地原谅了这个人,而不去怪罪他,是因为,一方面,你太明白这个世道,权力意味着价值,有用即是王道。另一方面,你很清楚,你若是对方,你可能也会这样。

当然了,你若腻歪这个人,也可以理解。表面上,你是看不惯趋炎附势,本质上,是你不能接受自己。一方面,你讨厌自己无能;另一方面,是恨自己对这个趋炎附势的世界无能为力。

更多的时候,你的感受是交织的,你有时会理解他,有时会腻歪他。有时候,那个人就是你。有时候,你又分明在品格上高于那个人。我觉得,人的高贵之处,不在于在他人的优点那里看到了自己的优点,而在于在别人的缺点那里,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是的,人承认自己有问题太不容易了。也因此,日可三省吾身的是圣,而时时可观窥到自我不足的,差不多就可为神了。

回过头来看,那个趋炎附势的人是真实的,对这样的人怀有态度的自己也是真实的。面对自我的真实和世界的真实,谁对谁错就没必要苛求了。每个人,努力地做好自己,就是让这样的真实走向美好,走向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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