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潜力及中哈畜牧产能合作机遇
2022-09-08张颖举刘赛敏
张颖举, 刘赛敏
(1.河南农业大学文法学院,河南郑州 450046;2.波兰格但斯克大学管理学院,波兰格但斯克 80-309)
随着我国居民饮食结构的改变,消费者对肉蛋奶的市场需求不断上升。但由于土地、水资源有限,环境压力、人地关系制约,国内畜牧业发展的空间和产能增长受到极大限制。我国畜牧业 “走出去”,在具有畜牧资源优势的国家建立稳定、持续的畜牧产品供应网络,尤其是在“一带一路”国家建立稳定的产品供给,将成为一种必要,也是发展的趋势。哈萨克斯坦是“一带一路”首倡地,其牧场面积居世界第五位,畜牧业是该国农业的两大支柱产业之一。近年来,哈萨克斯坦大力发展畜牧业,并积极促进畜牧产品对华出口,两国在畜牧产能合作方面具有共同需要。但是,当前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的产量和出口量都很小,且肉奶这两类主要产品处于明显的入超状况。2020年,哈萨克斯坦肉类总产量116.9万t,出口2.7万t,进口28.7万t;奶类总产量605.1万t,出口13.0万t,进口70.6万t;蛋类总产量5.1亿枚,出口2.1亿枚,进口1.9亿枚 (哈萨克斯坦国家统计局http://www.stat.gov.kz)。我国将其列为战略性的畜牧产品供给来源国,对其未来产能潜力的发挥及其影响产能提升的因素有哪些?我国企业在其产能提升过程中有哪些投资和贸易机遇,以及这些现实问题值得深入了解和研究,其对于中哈畜牧产能合作的现实指导意义不言而喻。相较于中哈油气产能合作和“一带一路”互联互通合作,中哈农业产能合作起步较晚且规模不大,因此该领域的研究较少并且主要集中在种植业尤其是粮食产业上,对中哈畜牧产能合作的研究几近空白,这更凸显了对上述问题研究的必要性。
1 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当前产能状况
哈萨克斯坦牧场面积1.85亿公顷,占国土总面积的69.5%。(联合国粮农组织,http://www.fao.org)畜牧业和种植业一直是该国农业的两大主导产业。哈萨克斯坦自1991年独立以来,畜牧业总体经历了“先衰退,后复苏”两个时期。1991—2000年,该国畜牧业持续衰退。以2000年为例,该年度肉类总产量为56.9万t,较1990年独立前水平(研究前苏联国家独立前后的各项变迁时,国内外学界普遍以1990年的各项数据或记录来代表前苏联国家独立前某一领域的历史水平,简称独立前水平。本文遵循此学术研究习惯,下文相同)下降了63.5%;奶类总产量为373.0万t,较独立前水平下降了33.9%。(哈萨克斯坦国家统计局http://www.stat.gov.kz)。造成畜牧业衰退的原因有很多,包括出口市场崩溃、政府补贴停止、饲料匮乏、牧场水利系统崩溃、通货膨胀引发的消费能力下降、偏远牧场废弃等(Serik等,2014,Sandra等,2016,Aigul等,2018)。2000年以后,哈萨克斯坦的畜牧业开始持续复苏,各类牲畜的存栏和产量逐年攀升。2020年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生产总值达368.7亿坚戈(约合86.7亿美元),占该国农业生产总值的41.6%。(哈萨克斯坦国家统计局http://www.stat.gov.kz)。
1.1 主要牲禽存栏量逐年增长,但仍与独立前水平差距较大 从表1可以看出,哈萨克斯坦主要畜禽(猪除外,其年存栏量稳定)的年存栏量在过去五年稳定增长,年均增长率为2.5%~8.6%。但是,其主要畜禽存栏量均未恢复至独立前水平,尤其是作为畜牧业基础的牛、羊存栏量与独立前水平差距较大,仅为独立前水平的80.5%和57.2%。以独立前水平作为参考衡量当下的畜禽存栏量,一方面说明哈萨克斯坦牲畜牧业完全复苏还有较长的路要走,另一方面说明哈萨克斯坦畜牧业潜力巨大。
表1 2016—2020年哈萨克斯坦主要畜禽存栏量及与独立前水平的比对
1.2 主要畜牧产品产量持续增长,但尚未完全恢复至独立前水平 从表2可以看出,哈萨克斯坦近五年主要畜禽产品的产量均在稳定增长,年均增长率为1.8%~5.0%。其中肉、奶产量在增长率、实际增产量、增长的持续性方面表现较好。肉类年产量从2017年起突破100万t,2020年至116.9万t高位,奶产量2020年突破600万t,蛋年产量维持在50万t左右。但作为畜牧业核心产品的肉类2020年产量仍仅相当于独立前水平的74.9%,仅奶、蛋产品恢复并超越了独立前水平,分别为独立前产量的107.2%和121.0%。这说明主要畜禽产品产量仍未完全恢复。
表2 2016-2020年哈萨克斯坦主要畜禽产品产量及与独立前水平比对
2.3 主要畜禽单产水平落后于发达国家和世界平均水平 从表3可以看出,哈萨克斯坦当前主要畜禽单产水平普遍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羊、蛋鸡除外),更明显落后于主要的畜牧发达国家(羊除外)。这也意味着哈萨克斯坦畜禽的单产水平具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表3 2019年哈萨克斯坦主要畜禽单产水平与世界平均水平、畜牧发达国家水平比对 kg/头(只)
2.4 主要畜禽畜产品尚未实现完全自给 从表4可以看出,哈萨克斯坦肉类、奶类及其制品尚不能实现自给,仅蛋类实现国内供需平衡和轻微出超。肉类近五年平均自给率为91.5%,奶类为91.3%,蛋类为104.8%。据哈萨克斯坦政府预测,到2023年,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将100%满足国内肉类和奶类制品的需求(https://primeminister.kz/kz/news/reviews/astyk-alpauyty-poziciyasyn-saktapkalu-import-almastyruga-zhane-agroonerkasipkesheninin-mumkindikterine-bagdarlanu-otkenzhyldyn-korytyndysy-zhane-2021-zhylga-zhosparlar-1013655)。
表4 2016—2020年哈萨克斯坦主要畜禽产品自给率 %
2 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潜力测算
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经常被认为是一个具有巨大增长潜力的领域。以苏联时代的哈萨克斯坦农业数据为参考对象,目前哈萨克斯坦最为重要的农业项目,粮食业与畜牧业仍有相当的发展空间(陈东杰,2017)。鉴于其广阔的牧场,哈萨克斯坦有望再次成为肉类和乳制品的出口国(Robinson,2020)。如何衡量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的产能潜力,角度可以是多样的,可以根据历史产量估值,可以根据粮食和饲料产量测算,但以牧场承载力为基础的评估符合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发展现状,也是客观的。这是因为哈萨克斯坦的畜牧业以天然放牧为主;哈萨克斯畜牧业产能的提升主要依靠畜群的扩张(周振勇等,2018;古丽孜议娜等,2013)。因此,本文就从牧场承载力角度测算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潜力。
2.1 哈萨克斯坦当前牧场利用率较低 哈萨克斯坦虽然拥有1.85亿公顷的牧场,但其利用率较低,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牧场面积利用率低。Tjaart(2004)研究报告显示,哈萨克斯坦只有6000公顷的牧场在实际使用。Kazhieva(2020)的研究也得出了近似数据,哈萨克斯坦只有5800万公顷的牧场在实际使用。二是牧场利用强度低。哈萨克斯坦的2015—2019年单位牧场载畜量在0.03~0.04 LU/Ha,是同期世界平均水平(0.38~0.39 LU/Ha)的1/10左右,并普遍低于主要的畜牧业国家(表5)。因此,无论是从利用面积还是利用强度方面评估,哈萨克斯坦的牧场利用率均明显偏低。
表5 2015—2019年 哈萨克斯坦单位牧场载畜量与世界主要畜牧业国家及世界平均水平相比 LU/Ha
2.2 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至少具有25%的提升空间 世界银行与哈萨克斯坦政府联合研究组(2004)的研究表明,哈萨克斯坦1.85亿公顷牧场中约有1.25亿公顷在具备牲畜饮用水或交通进入条件下可用,而这1.25亿公顷牧场的理想载畜量是1200万个LU(表6)。这个评估数据是相对保守的,原因如下:一是与独立前水平相比较少。1990年哈萨克斯坦牧场的实际载畜量是1870万个LU(Tjaart,2004),评估数量仅相当于独立前水平的64.2%。二是以哈萨克斯坦当前可用牧场计算(仅占总面积的70%)。现实中随着牧场水利、交通等基础设施条件的改善,可用牧场面积将会逐步扩大,这意味实际的产能也将大于当前的评估数量。以上两点也说明,该评估具有参考的可信性。本文以此测算为基准评估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提升的潜力。
表6 哈萨克斯坦可用牧场年理想载畜量评估
表7是2015—2019年哈萨克斯坦牧场的年实际载畜量与理想载畜量的比对。五年间哈萨克斯坦牧场年载畜量平均值813万个LU,相当于测算的牧场年理想载畜量的67.8%,最低年份(2015)相当于其62.0%,最高年份(2019)相当于其74.1%。这说明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至少有25%的提升空间。
表7 2015—2019哈萨克斯坦牧场载畜量与理想载畜量比对
3 影响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提升的主要因素
3.1 推动产能提升的主要因素
3.1.1 饲料原料丰富且成本较低 “从全世界来说,肉类的生产最主要与牧场和粮食的可获得性有关,饲料成本是畜禽产品中最关键、最主要的成本”(联合国粮农组织,2010)。 哈萨克斯坦在牧场和粮食的可获得性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是拥有巨大的天然牧场资源。哈萨克斯坦1.25亿可用牧场年产草量5500万t(表6),全部牧场年产草量在8 000万t左右(周振勇等,2020)。二是哈萨克斯坦拥有丰富的粮食资源。哈萨克斯坦是世界主要的粮食生产国和出口国,年粮食总产量2000万t左右,饲料用粮每年仅40万t左右,每年粮食净剩余达1500万t左右(表8)。这使哈萨克斯坦在提高畜牧产能方面具有路径多样化优势:一是可以扩大天然牧场放牧的牧群规模。二是可以利用大量剩余粮食作为饲料生产。
表8 2016—2020年哈萨克斯坦粮食生产消费情况 万t
哈萨克斯坦饲料原料来源丰富并具有饲料原料成本低的优势。世界银行与哈萨克斯坦政府联合研究组(2004)的研究表明,哈萨克斯坦在放牧成本、干草价格、浓缩饲料价格方面均明显低于美国、巴西、荷兰、俄罗斯等主要的畜牧国家(表9)。
表9 哈萨克斯坦与主要畜牧国家在饲料成本方面的比较
3.1.2 强劲的国内外市场需求 推动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提升的首要动力是满足强劲的国内需求。哈萨克斯坦国内需求旺盛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从总量上看,国内总供给尚不能完全满足国内总需求。二是从人均需求看,人均肉蛋奶消费量逐年增加,国内畜禽产品需求量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表10)。哈萨克斯坦近年来油气行业的发展带动了社会经济的整体增长,哈萨克斯坦大多家庭收入明显增加,这将有助于居民对畜禽产品的需求增势转化为现实可能,特别是城市地区居民对加工畜产品的需求,这为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提供了重要的市场驱动型增长机会。
表10 哈萨克斯坦2016-2020年主要畜禽产品人均消费量 kg/年
推动哈萨克斯坦国内畜牧业产能提升的另一有利因素是其周边国家的市场需求不断增加。近年来,中国、俄罗斯、其他中亚国家、中东国家等的畜牧产品进口需求量逐年攀升。这些国家是哈萨克斯坦新兴的畜禽产品出口国,或是哈萨克斯坦畜禽产品传统的出口国。由于地理邻近性、资源互补性、政治友好性、免关税和配额优势(指欧亚联盟国家),哈萨克斯坦在满足周边国家不断增长的畜禽产品需求方面处于有竞争力的位置。
3.1.3 行业利润率持续增高 强劲的国内外需求使畜牧业利润率持续攀升,从2016年的16.8%持续增长至2020年的21.1%,五年平均利润率达19.3%(表11),畜牧生产者具有了扩大产能的动力。正如世界银行与哈萨克斯坦政府联合研究组(2004)的研究报告所言:“目前肉类的高价为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创造了机会,即使生产力水平低,农场回报也令人满意,该行业正在向前发展”。
表11 哈萨克斯坦2016—2020年畜牧业利润率 %
4.1.4 政府财政补贴畜牧业发展 哈萨克斯坦视农业为油气以外的新的国家经济发展动力和重点出口行业,而畜牧业和粮食业又被列为农业领域的两个重点行业。因此,政府不断寻找合适的政策和激励措施来促进新兴的以私营部门为基础的畜牧经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2017—2021年农业工业综合体发展国家计划》提出,五年内每年拨款359亿坚戈(9200万美元)对畜牧业进行补贴,其中50%补贴用于牲畜品种改良、规模化饲养和饲料生 产(https://www.gov.kz/memleket/entities/moa/documents/1?lang=en&title=2017-2021)。2020年6月,世界银行批准向哈萨克斯坦提供5亿美元贷款,用于可持续畜牧业发展项目;该融资项目旨在支持《哈农工综合体国家发展规划》实施,用以完善兽医服务和牲畜登记系统,丰富农户服务模式,完善畜牧业领域的生态政策 (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e/202007/20200702980178.shtml)。
3.2 抑制哈萨克斯坦潜能发挥的主要因素
3.2.1 牧场缺水与退化 哈萨克斯坦牧场大部分属于旱地草原,平均降雨量在100~300 mm;温度变化范围较宽,夏季超过30℃,冬季低于-25℃。由于该地区降水不规律,哈萨克斯坦只有小部分牧场能够使用天然水体,80%的牧场依赖人工灌溉和人畜饮水系统维持牧业生产(Tjaart,2004)。这些人工灌溉和人畜饮水系统 (主要是有电源的竖井)大多建设于苏联时期。由于缺乏维护和更新,苏联时期建设的人工灌溉和人畜饮水系统仅有55%可以使用(Alisher,2016)。 而实际上,哈萨克斯坦牧场的人工灌溉和人畜饮水系统至少应该是当前数量的2倍(Serik,2014)。在供水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牧民家庭会很少像过去一样赴远距离牧场放牧,这些未被利用的牧场约有1亿公顷 (世界银行与哈萨克斯坦政府联合研究组,2004)。Robinson(2020)的调研表明,哈萨克斯坦大约72%的家庭只使用村庄附近的公共牧场放牧。这又导致近距离牧场被过度使用和退化。当前,哈萨克斯坦退化牧场面积达2400万公顷,占该国牧场总面积的13.2%(Alisher,2016)。
3.2.2 饲料短缺 虽然哈萨克斯坦的畜牧养殖以天然放养为主,但由于哈萨克斯坦纬度较高,冬季牧场面积有限,严冬时期,哈萨克斯坦畜牧养殖主要依靠饲料。因此,饲料的供应是影响哈萨克斯坦畜牧生产力的决定因素之一(Milner,2006)。而哈萨克斯坦斯坦牲畜冬季饲料投喂不足的比例达58%,冬季饲料匮乏是该地区畜牧业的常态(Robinson,2020)。哈萨克斯坦冬季饲料匮乏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成品饲料产能不足。尽管近年来哈萨克斯坦饲料产量翻倍增长,从2015年的72万t增加至2019年的153万t(哈萨克斯坦国家统计局www.stat.gov.kz)。但是,哈萨克斯坦每年需要生产约700万t饲料才能满足不断增长的国内需求 (https://www.world-grain.com/articles/13079)。因此,哈萨克斯坦政府在有些年份会颁布行政命令禁止饲料出口。例如,2021年8月19日哈萨克斯坦农业部和财政部联合颁布法令,禁止出口饲料及相关原料,为期6个月(https://www.inform.kz/cn/6_a3825747.)。 第二,牧草收割和保存技术落后。世界银行与哈萨克斯坦政府联合研究组(2004)的研究表明,由于收获和保存技术落后,哈萨克斯坦冬季干草的营养价值流失率达30%~35%。第三,专用饲料作物种植面积大规模萎缩。2020年哈萨克斯坦饲料作物种植面积32万公顷,与1991年的114万公顷相比,种植面积下降72%(哈萨克斯坦国家统计局www.stat.gov.kz)。专用饲料作物种植面积的减少,导致了高营养价值饲料原料的匮乏。改善牲畜营养饲养是提高畜牧产量的第一步,增加饲养产量和饲料投喂量有可能大大提高哈萨克斯坦的畜牧生产力,并成为缩小生产力差距的关键驱动力。
3.2.3 饲养技术和疫病防控水平较低 联合国粮农组织(2010)关于哈萨克斯坦肉牛养殖的国别比较研究表明,在牧场放牧期哈萨克斯坦牛的日平均增重量与荷兰、美国、巴西和俄罗斯的区别不大;但在围栏养殖期,哈萨克斯坦牛的日平均增重量仅是美国、巴西、荷兰的一半,仅与俄罗斯相当。在养殖周期上,哈萨克斯坦牛犊从80~420 kg需用27.2月,与俄罗斯相当,分别是荷兰、美国、巴西的1.8倍、1.6倍、1.4倍(表12)。这说明哈萨克斯坦的饲养技术水平较低。
表12 哈萨克斯坦与部分国家肉奶两用牛犊从80~420 kg的养殖周期及日增重量的比较
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生产的主体是小农户,由于饲养规模和收入水平的限制,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生产很大程度上依赖政府提供的公共兽医服务。世界银行与哈萨克斯坦政府联合研究组(2004)的研究表明,哈萨克斯坦投入的动物卫生服务成本仅占总生产成本的0.4%,明显低于国际平均投入成本 (动物卫生服务成本一般占生产成本的1%以上)。较低的财政投入和兽医服务水平致使缺乏人力、物力去预防、报告、诊断和治疗动物疾病。这一方面导致动物死亡较多,影响产量(表13)。另一方面影响了食品安全,限制了哈萨克斯坦牲畜禽产品的出口。
表13 2016—2020哈萨克斯坦牲畜病死数量 千头
3.2.4 小规模分散养殖 哈萨克斯坦的畜牧生产者分为三种基本的类型:小农户,家庭农场,农业企业。小农户是哈萨克斯坦畜牧生产的主体,小农户养殖的牛、羊、猪数量均占整个国家养殖量的55%以上,仅禽类的养殖数量(占比26.1%)逊于农业企业(72.9%),说明哈萨克斯坦畜牧生产仍以传统的家庭饲养为主(表14)。
表14 2019年哈萨克斯坦各类牲畜生产主体养殖的主要牲畜所占比例 %
同时,小农户的养殖规模很小。哈萨克斯坦的160万从事养殖业的小农户户均养殖2头牛和7只绵羊或山羊;而其20万个家庭农场平均每家养殖11头牛和34头小牲畜;而农业企业平均拥有的牲畜数量要大得多(Robinson,2020)。Serik(2014)研究认为,哈萨克斯坦以小农户为生产主体的畜牧业生产效率低、生产成本高、畜牧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缺乏竞争力。
4 中哈畜牧产能合作机遇
抑制哈萨克斯坦畜牧业潜力发挥的主要因素,实质上可以归结为一点,即对畜牧业的技术、装备和资金投入不足。在当前条件下,哈方依靠自身去解决畜牧技术、装备和资金投入不足问题的能力有限,其需要借助外部力量实现,我国可以是其全能型的合作伙伴。技术和装备方面,我国在集成养殖技术、牧场恢复、节水灌溉设施建设、品种改良、疫苗生产、农业机械设备生产等方面具有相对优势,能够一揽子解决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发展过程中的技术和装备问题。资金方面,我国已成为哈萨克斯坦第四大投资来源国,2005—2019年我国对哈萨克斯坦企业投资和联合项目投资合同达349.3亿美元(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2021)。在具备商业前景的条件下,我国资金投资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不存在问题。市场方面,我国完全有能力消化和吸收哈萨克斯坦畜牧产能提升后的外销问题。事实上,我国进口哈萨克斯坦农产品近年来不断攀升。2020年我国从哈萨克斯坦进口了价值4亿美元的农产品,超过2016年两倍多(http://www.agri.cn/V20/ZX/sjny/202108/t20210812_7741782.htm)。
哈萨克斯坦也具有与我国开展畜牧产能合作的强烈意愿和现实基础。哈萨克斯坦一直具有重振该国畜牧业并进军国际市场的雄心,而近邻的我国被其视为主要目标市场。哈萨克斯坦畜牧产品在我国市场上也确有品质和价格的比较优势。哈萨克斯坦草场资源丰富,牛均为散养,肉质鲜嫩,在我国终端市场的价格比我国同类商品低15%左右(https://xj.chinadaily.com.cn/a/201908/15/WS5d5543c7a31099ab995d9c90.html.)。因此,2015年8月中哈签署的 《关于加强产能与投资合作的框架协议》中,包括畜牧业在内的农产能合作被列为重点内容。中哈在畜牧产能方面的合作机遇主要表现如下:
4.1 天然牧场恢复 阻止既有牧场退化和恢复已经退化的牧场,是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发展的优先事项。事实上,天然牧场恢复在经济上也具有较好的收益。哈萨克北部的牧场恢复案例表明,在牧场重新播种草和多年生植物(如阿尔泰野麦、羽草和小麦草),每公顷土地可获得高达2.0~2.5 t的野生黑麦和1.2~1.5 t的干草;每公顷土地上养殖一只羊的净回报将增加8.4美元(Tjaart,2004)。但当前哈萨克斯坦牧场的修复项目较少,主要原因是投资巨大,哈萨克斯坦自身无力承担。而我国近年来实施了大量的天然牧场恢复与建设项目、退牧还牧工程及牧原生态工程。十三五”期间,全国完成种草改良1.7亿亩,全国草原综合植被盖度提高2.1个百分点,天然草原鲜草产量提高近8000万t,草原载畜能力增加1900万羊单位(http://www.npc.gov.cn/npc/c30834/202108/b7efeacabb374172aa13a4aa03ec52bb.shtml.)。 可以说,我国在天然牧场恢复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技术、经验上与哈方开展合作是可行的;在经济上,由于牧场恢复能带来直接的经济回报,也具有投资的商业价值。
4.2 饲料加工 饲料加工业被哈萨克斯坦政府列为投资优惠行业。一方面是为了改变本国饲料长期供不应求的问题;另一方面是为了促进哈萨克斯坦农产品出口转型。这个国家不再想成为当地政客过去所说的“原材料殖民地”。哈萨克斯坦养猪业者联盟和农业部认为,向外国出售谷物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在那里谷物被用来制造饲料和获得一些高附加值的产品。养猪户估计,使用小麦和大麦生产饲料,然后出口猪肉的净利润比单纯出口谷物的净利润高19倍 (https://www.worldgrain.com/articles/13079.)。从中可以看出,饲料生产被认为是实现农产品出口转型的一个重要突破口。我国饲料工业经过30多年的快速发展,已经形成了集饲料加工、饲料原料、饲料添加剂、饲料机械等为一体的、门类齐全的产业体系,是名副其实的世界饲料生产第一大国。但是,迅猛发展的我国饲料工业产能过剩、利润微薄也是不争的事实。一些条件成熟的饲料企业进军哈萨克斯坦,不仅可以实现自身利润增长,而且可以为哈萨克斯坦用工业化、标准化方式提高饲料产能提供我国经验。
4.3 动物疫病防控与兽药生产贸易 良好的兽医服务和有效的疫病防控是畜牧业安全生产的基石。尽管近年来哈萨克斯坦在口蹄疫等动物流行病的控制上成效明显,但布鲁氏菌病、包虫病等人畜共患病仍然普遍存在,尤其是家庭养殖条件下的典型疾病(棘球蚴病、体内寄生虫病、蜱传疾病)的发生率在增加。整个畜牧业尤其是小农养殖户需要更好的兽医服务和更多的兽药供应。哈萨克斯坦政府近年来积极通过各类规划和补贴措施,加强哈萨克斯坦的兽医系统,鼓励兽药的研发、生产和国际贸易,努力建立起国际贸易伙伴对其畜牧产品质量的信任。2021年7月,在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举行的欧亚经济联盟会议上,其全体成员国通过了欧亚经济联盟境内兽药流通管理法规草案,一个统一的兽药市场即将形成(https://www.inform.kz/cn/article_a3814840.)。可以说,投资哈萨克斯坦兽药市场,就是投资统一的欧亚联盟兽药市场。我国与哈萨克斯坦在动物疫病防控方面既有合作的共同需要,也具有合作的比较优势。动物疫病防控方面,我国的动物疫病防治技术水平较为发达,与哈方进行合作研究和防控,不仅可以促进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健康发展,而且可以将我国防疫关口前移,有效缓解我国动物疫病尤其是人兽共患病的传播扩散(李金祥,2015)。兽药生产贸易方面,我国已经基本形成门类较为齐全、品种相对多样、技术较为先进、产品相对丰富的兽药生产格局(http://www.moa.gov.cn/nybgb/2016/diwuqi/201711/t20171127_5920774.htm)。有条件的兽药企业应抓住哈萨克斯坦兽药市场处于起步期、整个欧亚经济联盟兽药市场即将统一的历史机遇,及时参与对哈兽药投资和贸易,拓展中亚东欧新兴市场。
4.4 设施养殖设备与技术 哈萨克斯坦已充分认识到畜牧业向规模化、设施化、机械化养殖转型的必要性。一是针对规模以上养殖主体 (至少拥有100头牛或600只羊的家庭农场或养殖企业)提供财政补贴与优惠贷款(Robinson,2020)。二是对部分农业机械设备免征进口关税和增值税,对农业生产类固定资产投资予以不超过投资额30%的政府补贴(Kazhieva,2020)。虽然哈萨克斯坦努力提升其畜牧业规模化、机械化水平,但在发展过程中面临三重困难:一是缺乏规模化养殖管理和质量控制方面的经验;二是缺乏相关机械设备的生产能力;三是缺乏更新相关设备的资金。与哈萨克斯坦相比,我国的规模化养殖率和机械化水平,近年来取得明显的发展。2020年我国畜牧业规模化养殖率达到了67.5%(http://www.npc.gov.cn/npc/kgfb/202108/8952e858d5f24ea78fcb070ec22ac247.shtml), 机械化养殖率达到了35.8%(https://www.dac.org.cn/read/newgndt-21092814333562210113.jhtm)。这意味着我国畜牧业已经从“人工喂养”的传统模式向“人管设备、设备喂养”的现代模式转变。在这种饲养模式转变的过程中,我国的畜牧企业和机械制造企业在畜禽规模化、设施化、机械化养殖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技术和工艺,能够为哈萨克斯斯坦的规模化设施养殖提供一条龙服务。
5 小结
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的产能近年来持续增长,但畜禽存栏量、畜禽产品总产量尚未恢复至独立前水平,畜牧业单产水平也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主要畜禽产品已接近国内供需平衡的临界点。根据哈萨克斯坦畜牧业的增长态势判断,哈萨克斯坦极有可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成为畜禽产品的净出口国。
基于哈萨克斯坦当前可用牧场的承载力测算,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至少有25%的提升空间。哈萨克斯坦极具开发潜力的牧场和丰富且廉价的粮食剩余,将为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提升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而强劲的国内外市场需求、较高的行业利润率、较高的产业发展财政补贴将为畜牧业产能提升提供重要的市场驱动力。但是,牧场缺水与退化、饲料产能不足、饲养技术和兽医服务落后、小规模分散养殖的低效等制约着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的较快增长。
从本质来说,制约哈萨克斯坦畜牧业产能提升的因素可以归结为一点,即对畜牧业的技术和资金投入不足。哈萨克斯坦依靠自身去解决资金和技术投入问题的能力有限,其需要借助外部力量实现,我国可以是其全能型的合作伙伴。
哈萨克斯坦也具有与我国畜牧产能合作的强烈意愿,并且其畜牧产品在我国市场上也确实具有品质和价格的比较优势。我国企业在哈萨克斯坦天然牧场恢复、饲料加工、动物疫病防控与兽药生产贸易、设施养殖设备与技术等领域具有重大投资、贸易机遇和比较优势。我国企业应抓住哈萨克斯坦畜牧业处于腾飞前夜的历史机遇,及时参与中哈畜牧产能合作,拓展中亚东欧新兴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