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麻名称的起源与蓖麻在中国的发展
2022-09-01刘月廉刘朝裕殷学贵陆建农
刘月廉 刘朝裕 殷学贵 陆建农
(广东海洋大学,广东湛江 524000)
蓖麻,世界十大油料作物之一,在中国的栽培历史已有1 700多年[1]。蓖麻在经丝绸之路由印度传入古代中国后,为我国的中医、油墨印刷等行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1-2]。到20世纪中叶,蓖麻对我国的工业发展更是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蓖麻本身可入药,同时,种植蓖麻对土地重金属污染也有一定的治理效果[3],此外,蓖麻油的衍生产品多达3 000多种,被广泛应用在我国的航空、化工医药和机械制造等行业,可见蓖麻在我国的应用范围之广、对各行业之重要[2-4]。正是因为蓖麻的传入和发展,我国的提炼工艺、药理处方、工业发展、国防建设及非食用作物的栽培使用等历史才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文章从蓖麻名称由来、蓖麻发展历史及蓖麻在中国的传播3个方面着手,期望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更加深入地完善蓖麻史籍,同时,挖掘出更多蓖麻背后蕴藏的文化内涵,以期更好地为蓖麻产业的开发提供参考。
1 蓖麻名称的由来
蓖麻,别名有蓖麻籽、大麻子、红蓖、老麻子、红麻、八麻子、草麻、牛蓖等,在世界热带地区广泛种植,其拉丁学名为RicinuscommunisL,该名称在1753年由瑞典著名植物学家卡尔·冯·林奈正式命名发表,其命名依据是林奈创立的双名命名法,即用植物的属名加种名来为其进行命名,后来这种方法也被运用在动物命名上[5]。
在中国,蓖麻是正式的中文名称。据记载,“蓖麻”一词最早载于唐代《玄应音义》陀罗尼杂集经第六卷,“麻,布迷反,草名也。吕静《韵集》云:‘麻,其生似树者也’”[6]。因为吕静的描述符合蓖麻植株的形态,而且该词出现于佛经,而蓖麻油是一种佛事用油,所以推测“蓖麻”之名是由西晋人吕静在其著作《韵集》中加以记述的,因此推测蓖麻在我国的出现时间可追溯至距今约1 700年的西晋[1]。在此之前的一些古籍文献虽有关于麻的记载,但指的都是大麻、芝麻等作物,而不是蓖麻;同时,此时的蓖麻虽已引入,但应该还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命名。《玄应音义》是目前所知我国蓖麻的首载史料,而蓖麻的正式中文名称则来源于《唐本草》,据《唐本草》描述,蓖麻“甘辛,平,有小毒”“主水症”[7]。也就是说,在公元659年(唐高宗显庆四年),蓖麻就已有了中文名称,那蓖麻之名是怎么得来的呢?根据史料文献及古代造字法推测,“蓖麻”一名的来由与蓖麻的形状有极大的关系,蓖麻子的始载本草《雷公炮炙论》描述:“其蓖麻子,形似巴豆,节节有黄黑斑点。凡使先须和皮用盐汤煮半日,去皮取子,研过用”[8];《新修本草》云:“此人间所种者,叶似大麻叶而甚大。其子如蜱,又名革麻。今胡中来者,茎赤,树高丈余,子大如皂荚核,用之益良”[7];《本草图经》曰:“今在处有之。夏生苗,叶似葎草而厚大,茎赤,有节如甘蔗,高丈许。秋生细花。随便结实,壳上有刺,实类巴豆,青黄斑褐,形如牛蜱,故名。”[9]这些古代医书的记载表明:蓖麻一名的来由与蓖麻种子的形状和蓖麻种皮的花纹图案有极大的关系。又,李时珍解释蓖麻之名:“蓖亦作媲。媲,牛虱也。其子有麻点,故名蓖麻。”据此推测“蓖麻”的“蓖”字是由“媲”(螕、蜱,皆为古人通假字)字演化而来的。由于蓖麻子外状酷似“牛螕(媲)”,故取“螕”字形容之,因蓖麻属于植物类,便去除“螕”字的“虫”字旁,加上“艹”字头,组成“蓖”;又因为蓖麻有一些麻类植物的功能,如蓖麻茎皮纤维可制绳,故又把“麻”字加在“蓖”字之后,组成“蓖麻”一名[10]。这种结合种子形状比喻和茎皮作用命名的方法是古代给植物命名的一大方法之一[11],且此前的一些学者前辈们也有关于蓖麻名称来由的类似说法,故应属实不假;至1996年,我国科学巨著《中国植物志》出版,将“蓖麻”确定为正式中文名称,蓖麻名字便一直沿用至今。
2 蓖麻的发展史
研究表明,蓖麻在人类社会中至少被使用了几千年,蓖麻在远古社会主要用来照明及狩猎[10-12]。古希腊作家、历史学家、“历史之父”希罗多德(约公元前480年─公元前425年)就曾讲到埃及人曾把蓖麻油作灯油用;美国东方学者、汉学家、敦煌学家托尔德·劳费尔也提到“它的油是很润滑的,如点灯用,不次于橄榄油,只是它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13]我国学者黄晓义、路遥的《蓖麻油及其衍生物的制备与应用研究进展》中描述:“蓖麻油主要由蓖麻油酸构成,其中蓖麻油酸含量超过89%”[14],可见蓖麻用作燃烧原材料的可靠性,在提炼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人们无法提取高纯度的蓖麻油,所以只能用粗制的含脂肪酸的蓖麻油用于照明。此外,一些考古发现也能直接或间接地证实蓖麻悠久的使用历史:在2012年,考古学家在南非夸祖鲁边境洞穴中发现的一些石器、动物骨骼、木弓和狩猎棒等古代捕猎工具,研究者们在通过贝叶斯模型对南非边境洞穴中残留有蓖麻酸的木棍进行放射性碳年龄估计后发现,这些史前工具距今已有44 000多年[15];考古人员在一处约7 000年前的苏丹古人类遗迹中也有关于蓖麻的发现[16];除此之外,其他的考古学家在4 000多年前的古代埃及法老古墓中也发现了保存完好的蓖麻种子[17]。上述这些证据表明,至少在几千年前,蓖麻这一非食用作物就已经在人类社会中被广泛使用了,也正是因为蓖麻除食用以外的这些用途,蓖麻才得以在世界各地广泛传播、种植。
在几千年前,原产于非洲东部的蓖麻开始通过人类传播、自然传播等途径越过其原产地向外推广[18],20世纪50年代的英国植物学家勃基尔(I. H. BURKILL)在其著作《人的习惯与旧世界栽培植物的起源》中写道:早至公元前4000年蓖麻从非洲东部传入埃及;美国人类学家劳费尔认为蓖麻后来又经埃及传入印度(亚洲)[19-20];后来蓖麻又由亚洲传至美洲,然后再由美洲传到欧洲。蓖麻被各地区和国家引入后,其作用和功效也被进一步挖掘,其中药理作用方面最为显著,据记载,蓖麻曾先后被世界上的50多个国家用来入药,且其医学用途十分多样[21]。如19世纪50年代撰写的《埃伯斯纸莎草》(EbersPapyrus)中记载,蓖麻子被用于堕胎、腹泻、治疗脓肿性疾病等的治疗。此外,POLITO L、BORTOLOTTI M等学者在Plantsproducingribosome-inactivatingproteinsintraditionalmedicine中也综述了蓖麻在世界各地的民间医学中被广泛使用于治疗各种疾病:一、在欧洲地中海沿岸作为催乳剂,在产后妇女的乳房上涂抹新鲜的蓖麻叶子或叶汁,以促进哺乳;二、在非洲作为各种关节、皮肤或眼部疾病的治疗药物;三、作为治疗丹毒、流感、子宫炎症和加勒比海地区胃痛的药物;四、在巴西作为驱肠虫药、泻药、烧伤药等。同时,蓖麻子还被使用于东方古代的药理方面,此前的文献记载如佛经《摩诃僧祇律》和《大般涅槃经》中谈到的均是蓖麻作佛事用油的功用[22],直到陶弘景补《肘后备急方校注》才首次提及其药用价值[23],其后蓖麻在中医典籍、佛经和农书中多被提及。如《雷公炮炙论》:“凡使蓖麻子,先须和皮用盐汤煮半日,去皮取子研过用”;《本草衍义补遗》:“能出有形质之滞物,故取胎产、胞衣、剩骨、脓血者用之”;《日华子本草》:“治水胀腹满,细研水服;疮痍疥癞,亦可研敷”。此外,在其它的中药著作,如明代卢之颐的《本草乘雅半偈》(成书于1647年)、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成书于1552年)、宋代苏颂的《本草图经》(成书于1061年)等书籍中也皆有关于蓖麻子药用方面的记载。
除了上述功用之外,蓖麻还可作清洁剂、印油等用。古埃及的“医学之神”伊姆霍特普医生3 500年前的著作《埃伯斯纸莎草》、清末杞庐主人等编辑的科考通识全书《时务通考》都曾描述蓖麻油是一种净化剂;而我国的《篆刻针度》《文房肆考图说》等著作则是对蓖麻制作印油多有记载。后来由于人类的开拓疆土、狩猎、漂流活动等行为,使人类扩大了涉足范围、开通了多方往来商路,在各地进行物质、经济、文化交流的同时,许多原始种质资源也得到了广泛传播,蓖麻种子也因此得以从非洲东部向世界多地散播开来。
3 蓖麻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
人工栽培的蓖麻大约在2 500年前被引入欧洲,在约2 000年前被引入印度,后来又经印度传入中国,其传入中国的途径被一致认为是丝绸之路[24-25]。中国的蓖麻由印度传入,这一点学术界已有定论[1,3-25],但其传入途径为何是丝绸之路呢?在中国的史书里,“蓖麻”始载于唐代《玄应音义》陀罗尼杂集经第六卷,“麻,布迷反,草名也。吕静《韵集》云:‘麻,其生似树者也’”[6],故推测蓖麻在我国的出现可追溯至西晋时期。而魏晋南北朝是佛教在中国发展兴盛的重要时期,资料显示,北朝的北魏末年,其境内寺院多达三万多家[26-27],僧人数量“略而计之,僧尼大家,二百万矣”,其兴盛程度可见一斑;同时,丝绸之路又是印度佛教、文化传入我国的重要途径之一。据此分析,蓖麻很有可能是经丝绸之路来华传教的僧人团体带到中国的。可丝绸之路多达数条,学者龚缨晏在《关于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几个问题》中述道,丝绸之路大致可分为“1.‘绿洲之路’或‘沙漠之路’,指的是由中原地区出河西走廊通往中亚及更远地区的交通路线;2.草原之路,指的是经蒙古高原通向西方的交通路线;3.‘西南丝绸之路’或‘南方丝绸之路’,指的是从中国西南至印度及西亚的交通路线;4.‘海上丝绸之路’,指的是中国通向世界其它地区的海上航线”[28],其它的文献资料如《草原丝绸之路探析》《古代西南丝绸之路研究》《中西文化交流史》等所载也与之大致相同[29-30],那蓖麻是从哪一条传播的呢?首先,据石云涛在《3—6世纪的草原丝绸之路》中的描述,这条“草原之路”是“从中国西北地区通西域”的,《魏略·西戎传》中也记载这条“草原之路”是从我国蒙古高原地区通向西方的交通线路,而不是中印交通,所以“草原之路”可忽略不计;其次,“沙漠之路”又叫身毒道[31],据《史记·大宛列传》记载:“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学者王星光、宋先杰分析,因为:1.西南夷对西汉政府的臣服时有变化,直至东汉初期才完全被征服,到公元1世纪后半叶,蜀身毒道中的川、滇一段才得以正式开发;2.《大唐西域记》和《慧琳音义》描述身毒道“山川险阻”“热瘴毒虫,不可行履”;3.《高僧传》记载有名的僧人大多也非从身毒道到达中土[6]。所以蓖麻经身毒道从印度传入古代中国也不大可能。综上推测,蓖麻很可能是从东汉永和三年(公元138年)开通的陆上丝绸之路或汉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开通的海上丝绸之路传播到古代中国的,而其更为准确的路线,只有在挖掘出更多文献资料、考古证据后才可作进一步推测和断定了。
如上所述,蓖麻传播到我国的时间很可能早至西晋时期,学者王星光、宋先杰在《蓖麻的传入与丝绸之路》中写道:“蓖麻传入后,最早可能只是在南方地区种植,吕静、法显、陶弘景等人的活动区域都主要在南方地区。又因蓖麻不耐霜寒,南方气候较之北方更有利于蓖麻移植,反映在史料上,明清时期南方不少府志都有种植蓖麻的记载,而同时期北方地区的记载却很少。”即根据蓖麻相关文献作者的居住地、蓖麻生长习性及一些古代府志记载推测,蓖麻传入中国后,应该是先在气候条件较为适宜的南方地区栽培种植,后来才扩散到北方地区的。而同时期的西域地带已掌握了不少蓖麻的用处。据记载,1889年新疆库车(即古代龟兹国,中国古代西域大国之一)附近的古代遗址中出土了一批写在桦树皮上的梵文经卷;1890年,英军中尉鲍威尔(H. Bower)路过库车时买到了其中一部分,后人称之为《鲍威尔写本》[32]。该经卷中有很多蓖麻入药的药方,蓖麻根、蓖麻子、蓖麻芽、蓖麻叶、蓖麻油、蓖麻杆均可入药,用于治疗眼病、清肠、白色皮肤病、胸部痉挛、痔疮、水肿等病状,《鲍威尔写本》不仅反映出当时西域对蓖麻药理知识的学问之高深[33-34],还说明蓖麻作为药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西域已流传许久。
到了唐代,随着中国与它国的贸易往来、信息交流,蓖麻的一些功用也逐渐被传入、发掘。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药典《唐本草》描述“蓖麻,此人间所种者,叶似大麻叶而甚大,其子如蜱又名草麻。今胡中来者茎赤,树高丈余,子大如皂荚核,用之益良”;元代《本草衍义补遗》:“能出有形质之滞物,故取胎产、胞衣、剩骨、脓血者用之。”可见,唐代关于蓖麻的记载不仅在数量上有所增多,且在其性状、特征、医学作用等方面的描述也渐为丰富。同时,因蓖麻“甘辛,平,有小毒”“味苦,气平”(《玉楸药解》),没有太大食用价值,所以蓖麻在我国古代农书中仅有零星记载,而在药书中记载则较多,据此也可推测蓖麻在我国古代主要用于药用。除药用外,此时期的蓖麻还可用于制造印油。资料显示,在唐代以后,由于科举的盛行和雕版印刷术的大力发展,蓖麻油的使用量大增,其主要作用便是用来制作印油,以满足当时社会对印油原材料的需求[6]。据此可知,在唐、宋时期,蓖麻已经开始被古代社会使用,且当时对蓖麻油的提炼技术也有一定水平。在对蓖麻在医学、工业等方面的作用综合考量后推测,蓖麻在唐代时应该已经被小规模地栽培种植,种植区域也达到了一定的面积,且蓖麻已逐步适应了古代中国南方地区的气候、土壤、水分、湿度等环境因素。
至明清时期,蓖麻的植株形状、功用、药方等资料的记述更为详尽,明代卢之颐撰写的医学著作《本草乘雅半偈》记载,蓖麻“一茎直上,高丈余,间节如甘蔗,中空如赤箭。叶似草,及瓠叶辈,肥浓而大,一叶五尖。夏秋之间,丫中抽穗,黄花累累……壳中有仁,娇白如续随子,仁中之油,可调印色。每用去壳净仁五升,捣极细,以水一斗煮之,有沫撇起,沫尽乃止。遂用文火,煮熬其沫,水去澄清,上无气升,油即成矣。倾磁器中,冷定,则凝结如脂,经久不变。修事,勿用黑夭赤利子,颗外无刺,两头尖,子无斑点,误服有大毒”;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半身不遂,失音不语。取蓖麻子油一升、酒一斗,在铜锅中煮熟,细细服……口目歪斜。用蓖麻子仁捣成膏,左边斜则贴右,右边斜则贴左……气头痛。用乳香、狎麻仁等分,捣成饼,贴太阳穴。又方:蓖麻仁半两、枣肉十五枚,捣涂纸上,卷成筒子插入鼻中,有清鼻滋流下即愈。”除上述医书外,同时期还有数十本载有描写蓖麻植株形状及药用处方的作品,可见明清时期的蓖麻不仅作用有所增多,其病理处方、熬制工序等也渐成系统。同时,明清时期的一些地方府志、县志等均有关于蓖麻用作药材进行栽培的记录,如明朝兰阳县、许州、襄城县及清朝宜阳县、上蔡县、光州(均属今河南境内)等地方志上均有关于蓖麻的记载[35]。其中,光州地处豫、鄂、皖3省交界连接地带,再根据明弘治《徽州府志》和《八闽通志》、清康熙《台湾府志》、清光绪《重修安徽通志》等地方志的记载推测,该时期蓖麻已种植至我国河南、河北、安徽、福建、山东乃至东北一带[36],可见明清是蓖麻在我国扩散的重要时期。将蓖麻传入我国各地的大致时间及各时期主要用途绘制成表(表1)后发现,这一时期的蓖麻不仅在中医药方面有了极大的进步,还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地域、温度等因素对其生长的限制,在中国的大半土地上扎根生长。
表1 蓖麻传入中国各地时间简表
20世纪初,由于世界各国工业的迅速崛起,蓖麻油需求量显著增多,蓖麻产业因此得到了较快发展,蓖麻很快便成为大田广为栽培的作物。20世纪50年代初,我国蓖麻的育种工作和工业开发相继展开,于20世纪70年代末跌入低潮,至20世纪80年代初又重新恢复。在此之前,始创于1922年的化学工业学会团体“中华化学工业会”曾对蓖麻的一些用途进行过分析、研究,发现蓖麻可以用作制造“土耳其红油”(最初用作染剂)、媒染剂、乳化剂等,并且对其部分原理进行了整理和归纳[37],这些民国时期所作的工作为蓖麻日后的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在推动社会工业发展的同时也丰富了蓖麻在工业上的用途。至20世纪80—90年代,我国的蓖麻育种工作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科学家们已经利用群体改良的育种方法,通过系统选育、杂交育种等手段育成了一批高产优质抗病的蓖麻品种,如内蒙古选育的“哲蓖3号”和“哲蓖4号”[38],吉林选育的“白131”,辽宁选育的“辽蓖73-1”,山西选育的“红秆塔穗”和“塔早”,中国农业科学院油料研究所选育的“油蓖4号”和“油蓖5号”[39],淄博市农业科学研究院利用地方资源选育的杂交种“淄蓖麻1号”“淄蓖麻2号”等蓖麻优质品种,这些品种不仅是发展蓖麻产业、促进蓖麻高产高油的重要保证,对蓖麻的生产、发展也起到了极为重要的奠基作用。至1996年,我国蓖麻子产量居世界首位,其产量约占世界总产量的50%,这是我国蓖麻产业的重大转折点和蓖麻产业发展的黄金时期[40];同时,我国研究人员开始了探索野生蓖麻资源的利用价值及途径的研究,试图改良引自印度及法国的野生蓖麻资源的不良农艺性状,但在此次改良过程发现,不是所有的栽培种与野生种杂交均具有明显的杂种优势,2006年,科研者张锡顺等[41]的实验结果再次验证了蓖麻并非遗传距离越大,其杂种优势就越强这一论点。到21世纪初期,我国因蓖麻种植地少、劳动力不足等原因从蓖麻原料输出国变成进口国。因为蓖麻供需缺口过大、市场需求高,所以我国的蓖麻科研工作开始从20世纪的育种、栽培研究逐渐向高新技术和其它方面研究转变。21世纪初,张庆滢等[42]科学家利用单性雌株的顶芽、腋芽、带节的茎段研究蓖麻单雌系组培快繁技术,并获得大量幼苗;同期,学者张慧英以蓖麻的根、茎、叶作外植体,对蓖麻组培技术也进行了研究[43];王以红等[44]研究者对蓖麻营养芽进行了离体培养,成功繁殖出再生植株。除这些研究外,蓖麻蚕养殖[45]、蓖麻代谢及信号转导相关基因的鉴定及序列分析[46]、蓖麻毒素研究[47-48]及在皮革方面的应用[49]等研究也都先后开展起来,其中,关于蓖麻蚕的研究包括细胞核型分析、线粒体全基因组测序及序列结构特征等方面[50-51]。21世纪可以说是蓖麻用途及相关研究百花齐放的时期,蓖麻、蓖麻油及相关衍生产品多达数千种,这些数据均是蓖麻产业美好前景的映射。同时,在发展蓖麻其它方面科学研究的同时,蓖麻的基础育种、栽培研究也必不可少。近年来,我国关于蓖麻的育种工作主要集中在种质资源的创新与改良、利用常规技术进行群体改良、利用生物工程技术进行种质创新等方面,其目的就是要培育出具有高产、饱满、多油、抗旱、抗涝、抗倒伏、抗病等一系列优良性状的植株[52]。目前,虽然世界各国的蓖麻研究有了很大的进展,蓖麻的提炼、种植、加工处理等技术已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但世界蓖麻油的供需仍不平衡,蓖麻油在市场上仍有很大的缺口[53-54]。在这种情况下,蓖麻油的发展应受到各国、各界的关注,且在此后的规划中,不仅要在蓖麻高产、高油等方面加强研究,蓖麻的栽培管理、产业园区的打造、产业链发展等方面也要给予足够的重视,只有把蓖麻从种植、田间管理、收获、储藏、加工、包装、销售、宣传等程序一体化,尽可能地把蓖麻产业链延长、把蓖麻的衍生产品挖掘出来,形成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蓖麻企业,才能让我国的蓖麻产业在国际市场中占据一定的份额,在蓖麻进出口贸易中占据主动权。
综上所述,在梳理了关于蓖麻的起源及传入中国的路径之后发现,蓖麻的功效作用是随着其在世界各地的传播而逐渐被开发、挖掘的,蓖麻的传播不仅给古代社会的医疗业、能源业、制造业等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还丰富了各国的物种资源,间接地促进了各国之间的经济交流和文化交流,对古代社会的发展和进步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至21世纪,蓖麻仍在许多方面发挥着不小的作用,蓖麻油每年的交易额高达数十亿美元,其国际市场上的缺口也达数十万吨[15],这些数据足以说明蓖麻这一油料作物的重要作用。因此,我们要把握好蓖麻这一具备可再生性的新兴“绿色石油”,且在未来的发展中,利用好国际国内的投融资平台,依托蓖麻油产业培育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龙头企业,打造出高效、优质的蓖麻产业链,让蓖麻扎根于航空、化工、医疗、美容等重要行业。此外,还可以根据现有的蓖麻品种,以观赏蓖麻为主体、以观光旅游为导向,打造出具有现代农业发展特点的特色蓖麻产业园区,对内可以发展经济,对外可以促进与别国的文化、栽培育种交流。蓖麻产业发展之路漫漫,但其具有的独特理化性质注定了蓖麻这一朝阳产业在21世纪必将绽放出不小的光芒,人类发展的历史上也终将会留下关于蓖麻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