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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投资对南北经济差距的影响研究

2022-08-31叶堂林王雪莹李梦雪

工业技术经济 2022年9期
关键词:北方地区南北门槛

叶堂林 王雪莹 李梦雪

1(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城市经济与公共管理学院,北京 100070)

2(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北京 100070)

引 言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其中,区域发展不平衡是 “不平衡”的主要方面之一,表现为经济差距的持续拉大。长期以来,我国的区域发展差距主要表现为东中西差距,随着西部大开发、东北振兴和中部崛起等重大区域战略的深入推进,东中西差距趋于收敛[1]。近年来,南北差距问题有超越东西差距之势,特别是2013年我国正式迈入新旧动能转换阶段后,南北方经济增速出现了 “南快北慢”的新趋势。2020年,我国南方地区①GDP占全国的比重为64.78%,较2000年的58.97%增长了5.81个百分点,2000~2020年间GDP平均增速为12.91%,较北方地区高1.39个百分点,经济增速差距的持续扩大,进一步拉大了南北经济差距。区域发展差距是自然地理、经济基础、要素禀赋等综合作用的结果,具有一定的客观必然性[3],但如果差距过大,先发地区会通过累积因果效应,不断增强发展能力,后发地区发展优势则不断弱化,马太效应形成,最终必然阻碍我国经济整体发展。全国经济重心进一步南移[4]、南北经济差距扩大的 “新情况新问题”已经成为影响中国区域经济协调和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问题[5]。企业是市场经济的主体,市场主体又是经济的力量载体,企业行为变化必将影响和反映经济发展变化。那么,作为企业生产经营过程中的重要活动之一,企业投资行为在南北方经济发展中所起的作用是否呈现明显的异质性特征?是否会导致南北经济差距持续拉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这种影响是否会受对外开放、政府干预等外在因素的影响?这些问题的解决对于缩小南北方经济发展差距、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将从供给侧的视角对上述问题展开研究。

1 文献综述

区域发展差距特别是经济差距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热点问题,尤其是对其形成原因的探究更是从未停止。自改革开放以来,东、中、西地区经济差距长期存在并成为制约我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问题,故对于地区发展差距原因的探究多落到东中西差距上。近年来,随着南北经济差距的持续拉大,对于南北差距问题的探究亦不断深化。

学者们基于不同的研究视角从不同层面分析区域经济差距的形成原因,主要包括:(1)微观视角,认为要素投入差异是地区差距的主要决定因素,重点强调人力资本或劳动力市场扭曲对区域差距的影响[6],部分学者综合考虑资本、劳动、技术等多要素投入情况并分析其对区域差距的影响[7]。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全要素生产率替代要素投入差异成为决定地区差距的主要因素[8];(2)中观视角,主要从产业发展差异、产业布局及其结构变迁等方面分析区域经济差距产生的原因。部分学者从产业集聚和产业转移的角度分析,认为产业布局不均衡造成了东、中、西地区经济发展差距的扩大[9]。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从产业视角探讨南北差距形成原因变得更加细化,新旧动能转换中产业结构变迁差异[10]和工业转移中地区受惠程度的差异[11]导致了南北地区之间经济差距的逐步扩大;(3)宏观视角,主要分析政府干预对地区差距的影响。经济政策通过引导生产要素向特定地区集聚,客观上会强化区域间外部差距[12];而政府干预对地区发展差距的影响受空间功能分工的限制,在实现空间功能分工的情况下,弱化政府干预有利于缩小地区发展差距[13];(4)综合性视角,区域发展差距作为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问题,对其成因的研究往往需涵盖微观、中观和宏观多视角多领域。在探究我国南北经济差距不断扩大的原因时,学者们往往会综合考虑要素、结构、体制机制等多方因素。南、北地区在区域政策环境、贸易开放环境、人居生态环境、产业载体、投资载体和科技载体等方面表现出的异质性导致的区域经济增长动能转换差异,是 “南北差距”的形成原因[14]。安虎森和周江涛 (2021)也肯定了南、北地区在经济增速换挡、动力转换方面的差异对南北经济发展差距扩大的影响[15]。如还有学者从北方地区新旧动能转换艰难、创新驱动不足、人力资本下行趋势明显、资本存量增速减缓等方面探究南北经济差距逐年扩大的原因[1,16]。

基于上述分析,学术界从要素投入方面探究南北差距扩大原因时,多侧重对劳动力要素或人力资本要素的分析,对于企业投资行为的分析有待深化,本文从供给侧角度研究企业投资对南北经济差距的影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丰富该领域的研究。

2 南北差距的表现

关于南北经济差距,当前学者们主要采用GDP增速和占比、人均GDP及增速、产业分化、内需和供给差距等方面的指标,描述我国南北经济差距现象[1,17]。为探讨企业投资对南北经济差距扩大的影响,本文选取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这一指标,分析2002~2020年我国南北经济差距的表现。近年来,我国南、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虽均呈上升态势,但南方地区始终高于北方地区,且二者差距不断拉大。2002年南、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分别为28.12万亿、31.49万亿,仅相差3.37万亿;至2020年,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为237.76万亿,较北方地区高99.19万亿。纵观2002~2020年南、北方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数据,呈现两阶段特征。2013年以前,南、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的差距始终存在并呈现一定的拉大态势,但态势缓慢,2012年南、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相差16.16万亿,较2002年增长了12.79万亿,年均增速为16.97%;而2013~2020年,二者的差距由18.53万亿增长至99.19万亿,年均增速为27.09%。差距不断拉大的原因在于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增速连续6年低于南方,特别是在2015年,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增速低于南方地区10.67个百分点。

3 研究设计

3.1 分析框架与研究假说

根据西方经济学的相关理论,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直接作用机制可以从需求和供给两个视角解释。从需求视角看,生产活动前所开展的厂房建造、生产设备购买及工人雇佣等企业投资活动,产生了对社会原材料、劳动力的需求,使相关部门及主体产生收入,拉动经济增长;从供给角度看,在进行企业投资时伴随着资本消耗和产品的再生产,价值从资本存量向产品转移,这部分价值会随着产品在市场上的流通转化为货币,产生新的企业投资,形成新的生产能力,增加社会产品供给,进而推动经济增长。投资对经济增长的需求效应和供给效应,受到古典经济增长理论到内生经济增长理论的支持[18]。长期以来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主要依靠人口红利、资源红利以及大规模投资的支撑,且投资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19],新增投资被当期的GDP增量所吸纳,驱动经济增长;技术资产投资经历资本、技术、资产到资产附加值的循环深化过程,显著提升经济增长质量、增强增长的持续性[20]。

伴随着资源枯竭、环境破坏、贫富分化和流动性泛滥等弊端的不断显现,转换增长动能成为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关键所在,要加强技术创新,实现从要素、投资驱动发展转向创新驱动发展[21]。相较于研发机构创新,企业创新的市场导向性更强,技术成果更有利于转化为经济效益。对于企业而言,技术创新的关键在于人才的培育引进以及科研设备及实验室的配套,这些均离不开资金的支撑。技术创新不仅能直接通过提升资本要素的生产率水平提升经济增长速度,而且也间接提升了资本积累的速度[22]。经济实践表明,相较于北方地区,南方地区企业创新更加活跃,其企业投资取向更偏向于技术创新领域。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说1。

假说1:相较于北方地区,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更强,加之南方企业投资较北方规模更大,故企业投资会拉大南北差距。

自改革开放以来,对外开放为我国经济高速发展提供了多方面的保障。对外开放能够较大规模的利用国内国外两种资源、两个市场,必然会影响企业的投资行为及区域投资效应。作为我国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对外开放对企业投资作用区域经济增长产生怎样的影响是值得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对外开放不仅通过吸引外资,提高国内投资规模,推动经济增长,还通过借助国际资源,有效提升企业国际竞争力乃至区域经济整体素质,为经济发展提供新机遇,如贸易开放不仅通过竞争机制淘汰生产率低的企业,提高市场的临界生产率[23],还有助于加速技术扩散、获得国外技术知识外溢[24];资本市场开放能够提高股价的资源配置功能,提高公司投资效率[25]。同时,经济实践及学术研究均表明,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资本具有挤出效应[26],且贸易过度开放会固化对外部价值链的依赖,不利于国内产业发展[27]。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设2。

假设2: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会随着对外开放程度的提升发生改变,表现为到达某一对外开放的门槛值之后,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减弱。

政府行为与市场行为共同影响着我国经济发展,且企业行为决策必然受制度环境和政府行为的约束。适度的政府干预有利于优化资源配置,政府补贴能够内化企业技术投资的社会收益,显著提高企业创新效率及行业生产率[28],而且政府定向补贴扶持,有利于引导企业资本流向高技术、高附加值产业[29],提高投资效率;另外,政府通过增加公共品的供给不断完善基础设施,助力企业的生产率提高[30]。但政府 “越界”行为对我国经济造成的负向作用也不可忽视。从规模来看,地方政府为刺激经济的过度补贴行为,易导致产能过剩问题[31]。从结构分布来看,政府也会通过行政压力干预企业投资,易导致资本市场扭曲和投资效率低下[32]。可见,政府干预是否有利于企业投资促进区域经济增长应视具体干预情况来定。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设3。

不妨令fX(x)和fY(y)分别表示随机变量X和Y的密度函数,{(Xi,Yi),i=1,2,K,n}是二维随机变量(X,Y)的一个随机样本。定义R1=(-∞,+∞),X积分下限为:lxinf{x:fX(x)>0,x∈R2},上限为Ux=sup{x:fX(x)>0,x∈R1},Y积分下限为:ly=inf{y:fY(y)>0,Y∈R1},上限为Uy=sup{y:fY(y)>0,y∈R1}。为了表示方便,我们在后面的式子中将略去所有积分的上下限。由式(2)可知

假设3:对于政府干预程度较高的北方地区,减弱政府干预有助于提升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促进效益;对于政府干预程度较低的南方地区,企业投资效应往往不易受政府干预的影响。

3.2 模型设定

依据新经济增长理论,资本要素、劳动力要素和创新要素等是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为分析企业投资对南、北地区经济差距的影响,本文借鉴柯布-道格拉斯(C-D)生产函数,引入产业结构因素,从供给侧角度分析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

柯布-道格拉斯(C-D)生产函数:

其中,Y表示经济产出,A表示技术进步,K表示资本投入量,L表示劳动投入量,α和β分别代表资本存量和劳动投入量的经济产出弹性。

基于式 (1),构建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影响的计量模型:

其中,i代表省(区、市),t代表年份;K表示企业投资投入量;A表示创新产出,反映技术水平;H表示劳动力素质(或称人力资本),L表示劳动力数量,二者共同构成劳动力投入;S1、S2分别表示第二、三产业比重,二者共同反映产业结构;εit为随机干扰项,β1~β2分别代表各因素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弹性系数,其余变量含义同式 (1)。

为进一步探究对外开放和政府干预对企业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的影响,针对本文的计量模型,设计面板门槛回归模型如下:

式 (3) 中K为门槛变量,I(X≤γ)和I(X>γ)为指示函数,当括号中表达式为真时,则取值为1,反之则为0。根据门槛变量对外开放(Open)、政府干预(Gov)是否大于门槛值γ,此时样本区间可以被划分为两个区间,且分别用φ1和φ2进行区别,C代表控制变量,包括:创新产出(A)、劳动力素质(H)、劳动力数量(L)、第二产业比重(S1)和第三产业比重(S2),μit为随机扰动项。

3.3 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

核心解释变量:企业资本(K),选取各地级市全行业在营企业的注册资本额表征。以往研究由于缺乏正式发布的各地级市资本存量数据,多数采用固定资产投资来表示。本文依托龙信企业数据平台选取各地级市全行业在营企业的注册资本额来反映各地级市企业的投资情况更为合理。

控制变量:(1)创新产出(A),选取各地级市专利申请授权数来表征;(2)劳动力数量(L),由各地级市就业人员数表征;(3)劳动力素质(H),选取各地级市每万人中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量表征;(4)产业结构(S1、S2),分别选取各地级市第二、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表示第二、三产业比重。

门槛变量:(1)对外开放(Open),选取各地级市当年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占GDP的比重表征;(2)政府干预(Gov)选取各地级市城镇私营和个体从业人员数占总就业人员数的比重表征,该比值越高表示政府干预程度越低。指标说明详见表1。

表1 指标说明

本文运用的是2002~2020年的相关数据,其中2020年的数据未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数据主要来源于 《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数据库及龙信企业数据平台,部分缺失数据采用拟合和线性插值等方法补齐。

4 实证分析

4.1 回归结果分析

在回归分析前,本文运用方差膨胀因子法进行多重共线性检验,结果显示,每个模型中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均小于10,解释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回归结果详见表2。

表2 2002~2020年全国、北方及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回归分析

模型1~3的回归结果表明,不论是全国层面,还是南、北方地区,企业投资(K)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投资是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从相关系数看,单位企业投资增加为北方地区经济增长带来的效应小于南方地区,故同等规模的企业投资必将拉大南北经济差距,加之南方企业投资规模远高于北方地区,因此企业投资是造成南北经济差距持续拉大的重要因素,验证了假说1的合理性。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主导产业的投入产出比不同,北方地区产业结构整体偏重,且转型步伐较慢,反观南方地区,产业结构整体较轻,总体转型较为成功,对企业投资产出效应产生重要影响。特别是近年来,作为我国高技术制造业的主要聚集区,南方地区更加注重科技为经济发展赋能,重点投资智能制造等高新技术产业,资本投入产出比显著提升。以高端制造业为例,2013年,南、北方地区高技术制造业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分别占该地区制造业总注册资本额的10.12%和7.36%,相差2.76个百分点,至2019年,差距增加至3.22个百分点,且2019年南、北方地区高技术制造业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占全国的比重分别为67.15%和32.85%,高技术制造业 “南强北弱”的发展格局日益突出。

关于控制变量,对创新产出(A)而言,创新产出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从相关系数看,单位技术水平提高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低于单位资本要素增长,说明技术水平对我国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仍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对劳动力素质(H)和劳动力数量(L)而言,不论是全国层面还是在南、北方地区,其对经济增长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对产业结构(S1、S2)而言,第二产业比重与区域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第三产业比重对全国和南、北方地区的经济增长均产生负向影响。

2012年,党的十八大报告强调 “要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全面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等发展战略,这都强调尊重市场规律、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推动企业发挥更大作用。为分析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否也存在阶段性特征,本文将全部样本数据划分为2002~2012年、2013~2020年两个阶段进行实证分析。回归结果详见表3。

表3 以2013年为界全国、北方及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回归分析

模型4~9均表明,企业投资(K)与地区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企业投资促进了区域经济增长。从相关系数看,不论是2002~2012年还是2013~2020年,南方地区单位企业投资增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高于北方地区,加之南方企业投资较北方地区更为活跃,故企业投资必将拉大南北经济差距。这一结论进一步佐证了假说1的合理性,也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模型的稳健性。同时,不论是全国层面还是南、北方地区,资本要素在推动区域经济增长方面的影响均在不断减弱,符合我国经济发展方式转型的实际情况,同时符合新古典经济理论关于资本投资随资本积累不断增加对经济价值的边际贡献趋缓的论断,这从理论层面解释了上述现象产生的原因。

4.2 稳健性检验

本文将样本数据划分为不同阶段进行实证分析,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此外,本文还通过增加对外开放(Open)为控制变量和剔除27个省会城市样本离群值,考察结果的稳健性,表4和表5结果显示研究结论是稳健的。

表4 全国、北方及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回归分析

表5 全国、北方及南方地区在营企业注册资本回归分析

4.3 面板门槛回归结果

以对外开放(Open)为门槛变量,分别对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进行实证估计。运用Stata软件,得到检验统计量对应的P值,判断是否存在着门槛效应,由表6可知,对外开放门槛条件下,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影响均表现为单一门槛。

表6 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由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单一门槛估计值在95%置信区间下的似然比函数可知(图略),临界值均明显大于门槛值,由此可以认为上述门槛值是真实有效的。

表7为以对外开放作为门槛变量,南、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效果。实证结果表明:(1)不论是低于门槛值还是高于门槛值,南、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均对区域经济增长具有正向作用;(2)从门槛值看,南方地区影响系数均大于北方地区,说明对外开放对南方地区企业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影响更大。原因在于,在改革开放初期,由中央设立的经济特区均位于南方,南方地区的对外开放程度远远高于北方。改革开放过程进一步强化了南方地区聚集生产要素的物质条件和制度环境优势,良好的资源禀赋保障了企业投资经济效应的发挥,故导致南北差距扩大;(3)跨过门槛值后,南、北地区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均有所减弱,且相较于南方地区,北方地区影响减弱程度更强。原因在于,近年来,逆全球化浪潮兴起,西方国家制造业纷纷回归,国际市场的需求显著放缓,各种因素交织导致企业投资的经济效益下降。

表7 面板门槛模型参数估计结果

以政府干预(Gov)为门槛变量,对北方地区和南方地区分别进行实证估计,结果表明,政府干预门槛条件下,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影响表现为单一门槛,而南方地区不存在门槛效应,具体见表8。

表8 门槛效应检验结果

表9显示了以政府干预作为门槛变量,不同区间内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结果。实证结果表明:(1)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2)跨过门槛值后,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影响系数由0.528增长为0.536,说明随着政府干预程度的降低,企业投资对区域经济增长的正向影响效应增强;③北方地区政府干预门槛值为0.2764,而南方地区不存在门槛效应,原因在于,北方地区央企、国企占主导地位,企业作为市场经济中最重要市场主体的地位尚需加强、市场活力有待释放。相较于北方地区,我国南方地区市场化运作水平较高,要素市场化配置水平也较高,企业投资效益不受政府干预的影响,故不存在门槛效应,但也进一步导致南北经济差距拉大。

表9 面板门槛模型参数估计结果

5 结论与启示

本文运用2002~2020年我国285个地级市的在营企业注册资本额数据,对南北经济差距的典型事实进行描述;将285个地级市划分为北方和南方两组,构建计量模型,从供给侧视角分别分析2002~2020年、2002~2012年及2013~2020年企业投资对我国、北方及南方地区经济增长的影响,进而分析企业投资是否为拉大我国南北经济差距的重要因素;最后,利用面板门槛回归方法分别探讨对外开放、政府干预对企业投资与南北方经济增长关系的门槛特征。研究结果发现:(1)从企业投资视角看,我国南北方经济增速呈现 “南快北慢”的特征,南北差距持续拉大,且以2013年为界呈现两阶段特征;(2)基于供给侧视角的分析,不论是全国层面还是南、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均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在2013年后,这一作用逐渐减弱;(3)南方地区单位企业投资增加对经济增长的影响高于北方地区,加之南方企业投资远高于北方地区,故企业投资会进一步拉大南北差距;(4)不论是北方地区还是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正向影响均存在一个对外开放的门槛值,且到达这一门槛值后,企业投资的经济效应会减弱;(5)对于北方地区,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正向影响存在一个政府干预的门槛值,企业投资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随着政府干预程度的降低而增强,而南方地区则不存在明显的门槛效应。

为缩小南北经济差距、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基于本文的研究,得出以下启示:(1)应充分发挥企业的市场主体作用,鼓励和引导企业特别是北方地区民营企业投资聚焦于科技创新和区域产业链打造,加快推进区域产业基础高级化及产业链现代化,促进区域经济发展,以缩小南北经济发展差距;(2)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政府投资应聚焦于非营利性公共领域项目,重点投资信息网络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补齐基础设施短板;将社会投资让渡给市场主体,减少对私人资本的挤出,激发市场活力,优化供给结构,持续稳定经济增长;(3)推动消费结构的持续升级,不断创新消费市场上的新模式和新热点,拓展消费增长空间;加快完善标准体系和信用体系,营造公平有序的消费环境,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逐步引导消费成为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引擎。

注释:

①本文参照赵建安 (1998)[2]的研究,以全国地理中位线的北纬35°线为界,此界以北为北方区域,包括北京、天津、河北、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甘肃、青海、宁夏及新疆共15个省(区、市);以南为南方区域,包括上海、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贵州、云南、广东、广西、海南及西藏共16个省(区、市),港澳台地区不纳入研究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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