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平昌冬奥会投资波及效益及遗产利用研究

杨亚丹,罗 江,沈 岩,王 超,唐 锐

（北京交通大学,北京 100044）

0 引言

奥林匹克运动会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是一个国家举全国之力举办的全球规模最大的体育盛事。虽然是体育盛事，但是它带来诸多的经济、社会影响非常广泛，因此，会受到世界范围的极大关注。我国于2022年举办了 第24届北京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为此进行了较大规模的交通、场馆等基础设施投资，也产生了较大的波及效应，但围绕该次冬奥会投资的相关效益及遗产利用，仅限于冬奥会结束初期的遗产报告，还需要进行更为翔实的数据收集与分析。该文对日本1998年长野冬奥会及韩国2008年平昌冬奥会的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波及效应路径展开分析，并对赛后相关的冬奥遗产利用情况进行研究，以期为我国冬奥会的投资波及影响及遗产利用提供参考思路。

1 长野冬奥会与区域经济发展

1998年长野冬奥会是20世纪规模最大的冬奥会，是首次通过高铁运输观众及参赛人员的一届冬奥会。通过对冬奥场馆设施遗产利用、奥运与区域经济发展、高铁与可持续发展三个方面梳理长野冬奥会和后冬奥发展历程，为北京冬奥会遗产利用提供借鉴。长野冬奥会场馆根据地理位置及功能服务特点，后期分别进行了体育活动、会务、展览、商店、房地产销售等利用方案。

1.1 冬奥会场馆投资情况

国家、长野县和长野市的三级财政与奥运会大规模场馆投资相关（表1），仅场馆的全部实际财政负担为1292亿日元，国家负担率为项目总成本的42.6%；长野县负担率也占了25.6%，长野市承担了411亿日元，占到31.8%。由此可见作为主办城市的财政负担比较大。

表1 长野市主要奥运设施的工程造价及财政负担 /亿日元

1.2 冬奥会相关投资及经济波及效应显著

冬奥会前长野市没有新干线、机场、高速公路这三类大工程，随着举办奥运会的进程加快，新干线、机场和高速公路快速建设到了长野市。通过大力修建新干线、高速公路、相关市政道路等社会基础设施，以及奥运比赛运营场馆设施，大量的基础设施投资为长野县乃至国家经济发展提供了多方面的支撑。

长野冬奥会的经济波及效果（表2）包括高速交通网络、比赛设施、游客消费设施的建设等与奥运会相关的初期投资总额为16 512亿日元。在初期投资中拉动经济最重要的项目是新干线和高速公路的建设，作为人员和货物的大量快速运输手段发挥着重要作用，高速交通网络的投资成本占举办冬奥会总成本的近67%。

表2 长野冬奥会的经济波及效应 /亿日元

此外，通过这些冬奥会召开之前的初期投资，据测算在国内有2.83倍约46 803亿日元的生产诱发波及效果，在长野县内有1.49倍约24 548亿日元的生产诱发效果。冬奥会举办后，长野市不仅有相关奥运设施，而且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从生活和产业两方面都有推进，对区域振兴和提高市民生活便利性起到了重要的支撑保障作用。

1.3 长野新干线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

东京至长野226 km的长野新干线[1]于 1997 年 10月从高崎市连接贯通运营（如图1）。长野新干线最快能在80 min内将东京站与长野站连接起来，最高时速达260 km/h，比原来既有的普速线路时期增加了约40%的客流。由于长野新干线的开通，节约了一半东京到长野的时间，因此也改变了多种商务和旅游方式，也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图1 长野新干线（东京—高崎—长野）

一是游客在奥运前后达到峰值。高铁开通后长野县的总体消费额度在1998年达到峰值，其中很大一部分游客购买的是与高铁车票优惠绑定的滑雪、寺庙观光、温泉及生态康养生活体验项目。二是沿线主要车站所在地的居住和通勤人口增加。新干线停靠的长野市、上田市、佐久市和轻井泽市四个地方政府的总人口仍呈上升趋势，且利用高铁出行的人次数量逐步增加。其中作为高级避暑胜地而广为人知的轻井泽町，在过去20年中居住人口增加了约14%。三是商业及营业场所更具有活力。高铁对当地带来了双重波及效果。第一次波及效果是高铁开通带动了车站周边的城市商业兴起；第二次波及效果是高铁城站商业中心扩大与集聚进一步吸引了开车来购物消费的居民，如轻井泽站王子购物广场进行了四次扩建，目前拥有196家奥特莱斯商店和餐厅。

1.4 债务问题较为突出

举办奥运会对当地民众来说存在有利的一面，但是也有不利的一面。有利的是城市化加快、生活条件改善、商务环境提升，不利的就是债务负担沉重。1993年市政债券发行量激增至406亿日元，占当地总收入的份额增加到24.4%，地方债余额从1993年的1 000亿日元跃升至1997年的1 926亿日元。随着奥运会的结束，长野市财政收缩到“适当规模”，在之后的财政支出结构中，更加重视教育、福利和环境等软件方面的财务支出比重，如何科学有效地使用有限财政资源成为当地政府的重要工作。然而，奥运会的举办提供了远远超过这些不利因素的巨大而宝贵的财富，虽然背负着巨额债务，但它实现了长野的历史大发展。

2 长野冬奥会场馆赛后维护利用

2.1 赛后场馆运营分担及费用

冬奥会后，长野保留了5个比赛竞技场馆和4个非竞技运营设施。长野市测算冬奥会后其将承担每年超过6 500万人民币（12.15亿日元）的场馆管理和运营费用。保留的场馆中一些交给当地政府进行公益性运营，一些交给社会资本进行运营，奥运村进行对外销售。其中比赛场馆运营维护费用9.11亿日元，非竞技场馆每年维护费用为3.04亿日元（见表3）。

表3 长野市主要冬奥赛事设施管理使用

2.2 赛后场馆改造及利用

从主要吸引游客的冰球场馆（Big Hat）和速度滑冰场馆（M-Wave）[2]游客人数来看，1998年这两个设施的游客总数约为83.4万人，占到冬奥会总吸引人数的三分之一。由于赛后各类体育比赛、活动和会议等数量的增加，租赁场馆的访客人数显著增加，举办各样的活动不仅是奥运设施有效利用的一个方面，而且对整个地区的经济带动效果也很大，因此对未来的吸引力有进一步扩大的预期。1998年之后每年仍有近24万人访问。例如，速度滑冰场馆（M-Wave）作为“长野奥林匹克纪念竞技场”于1999年对外完全开放，用于放映奥运会的图像和展示相关物品，并且它还被纳入广泛的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的学校参观学习课程之中。

2.3 特殊场所赛后规划利用

一是停运并计划拆除设施。耗资较大且利用率不高的雪橇雪车中心场馆在2018年之后基本处于关停状态，原因是缺少利用并需要支付高额的维护费，1998年至2018年前该场馆承担国际奥组委雪橇雪车训练中心的职能，国际奥组委每年向长野市支付1亿日元（550万）的雪橇训练基地租赁费，且在是否保留该中心场馆的调研活动中，更多人倾向于未来应实施拆除。二是发展成为旅游及比赛的综合景点。长野县白马村高山滑雪跳台（场）被誉为日本的“阿尔匹斯山”，在1998年前滑雪场和度假村达到了付费游客56.2万人次的峰值，甚至在1998年9月举办的夏季跳台比赛主题活动中，每天有1万多名观众来游览参观，其作为比赛设施来吸引客流的效果非常好。另一方面，仅仅因为它是奥运设施并不意味着它会永远有效地吸引游客，因此，该场地积极也提升国际级赛事的吸引力，并建立机制留住赛事举办所吸引的客流，甚至一些欧洲的比赛赛事都吸引到这里来举办。

3 平昌冬奥遗产利用与产业发展

3.1 场馆遗产利用

平昌冬奥会主办场地分布在韩国东北部江原道的平昌、江陵和旌善三个主要城镇。在13个奥运场馆中，有9个已经确定了管理主体和善后利用方案。开闭幕式主体育馆决定拆除，个别场馆目前有明确的利用计划[3]。

（1）冬奥会国际广播中心（IBC）大楼由文化体育观光部作为国立中央图书馆下属的国家文献馆进行改造。国际广播中心是冬奥会历史上最大的新闻中心，用于支持奥运会期间来自世界各地的广播公司，改造的国家文献馆可存放图书约2 240万册，按照图书馆藏书量增加分期建设的计划，2040年后使用的空间将临时设置文体设施，因此文化效益相对较低，该改造计划为人烟稀少的平昌地区提供复杂的文化服务。

（2）位于平昌奥运会遗产创造中心的组委会主办公室被用作冬训中心。

之前由于没有专门的训练设施，雪地和雪橇项目的运动员一直在恶劣的环境中训练。作为平昌奥运会遗产的一部分，韩国体育协会、江原道和组委会将组委会主办公室改造成一个综合性的冬季训练中心，配备了训练设施、餐厅、教育设施和住宿设施发展冬季运动，包括冬季和夏季活动的训练场。计划将其用作除了非残疾和残疾运动员外，它将作为普通市民可以使用的体育设施开放，包括一般商业团队和学校运动队[4]。

（3）冬奥会主体育馆进行了拆除，容纳3.5万人的开幕式主场馆在使用了5次大型活动之后，依旧进行了拆除[5]。另外，由于林业厅驳回了阿尔卑斯滑雪场申请延长至2023年的用地使用许可，并下达了按照冬奥会之前约定的“全面恢复”成为森林的实施命令，如果不恢复将强制执行，由此该场所陷入为非法设施的境地。但是当地居民和自治团体强烈反对恢复原状。类似问题还有正善地区的161个社会团体成立了反对拆除正善高山体育场的“斗争委员会”，并表示：“除了保留外，不能接受调整案。”并宣布：“强行恢复时，将展开对政府的斗争。”由于正善高山体育场当年没有提供国费支援，体育场运营费赤字部分40.53亿韩元都由道费支援，江原道开发公社将暂时委托管理。

3.2 智慧冬奥、产业布局与经济波及

平昌冬奥会是比较成功的，包括冬奥会与智慧城市、高科技的融合。对于热衷于冬季运动的主体来说，该次冬奥会展示了功能性纤维、先进材料、信息通信技术（ICT）融合的优秀冬季运动革新产品[3]。同时，它成为向世界展示智慧城市新成功模式的跳板，它以体育信息技术（IT）产品为中心，展示“智慧城市平昌”的口号，冬奥会结束后韩国政府将平昌所在的江原道定位为奥运发展特区。一方面，致力于将平昌打造为东北亚富豪休闲度假胜地，吸引赌场、“免税店”、国际学校入驻；另一方面，将文化“体育”旅游作为平昌的支柱性产业，对江原道旅游资源进行整合打造不受季节制约的“全天”体育文化旅游带。

2019年1月28日，在平昌冬奥会会址，由韩国江原道政府，韩国数字货币研究院等主办了“区块链平昌论坛2019”，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国的1 500多位区块链行业人士参加，被认为是当时全球范围内规模最大、层次最高、官方背景最强的一场区块链大会。江原道议会议长曾表示，区块链将会改变生产结构，给人们生活带来巨大变化。同时他也指出，区块链将会改变江原道的未来，江原道也有可能成为第四次产业革命的中心城市。

另外，在与高科技结合的基础上，更好地展示了韩国形象。以5G为中心，自动驾驶等遥控驱动、智能闭路电视、超高清（UHD）VR·AR、智能无人机等多种融合技术和服务提升了冬季运动的价值，使世界人民看到“小而完美的智能城市”，这是体育产业技术在智慧城市国家战略项目中发挥巨大作用的一个很好的例子。在平昌冬奥会上，通过5G技术可以生动地观看比赛，据韩国电子通信研究院预测，到2026年，5G的全球市场占有率将达到23 175亿美元（约2 100万亿韩元），韩国市场占有率将达到68万亿美元。备受全球关注的奥运会是争夺5G主导权的有效舞台。

韩国现代经济研究所在平昌冬奥会召开前发表的《平昌冬奥会带来的经济效应》报告指出，2018年平昌冬奥会的经济效应将达到约65万亿韩元（约600亿美元）。平昌申办委根据2008年委托产业研究院制定的《2018年平昌冬奥会举办可行性研究报告》中显示，举办冬奥会的生产总值诱发效果达20.497 3万亿韩元。这是2002年韩日世界杯的两倍。另外，据推测，附加价值诱发额为8.754 6万亿韩元，雇佣诱发效果为23万人。仅就江原道而言，预计总生产诱发效果将达到11.680 3万亿韩元，附加价值诱发额将达到5.3861万亿韩元。从江原道地方统计支厅发表的《2019年8月江原道就业动向》来看，2018年全省就业人数为85.1万人，创下了自1998年开始相关统计以来就业人数最多的一次。截至2019年8月，江原道就业率为65.3%，比上年提高2.2个百分点，比7月份提高0.3个百分点，达到月度就业率的最高水平，这样的就业率比全国平均61.4%高出3.9个百分点。如果从2011年以后江原道就业率的增减来看，上升幅度更加明显，2011年江原地区的就业率为56.2%，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59.3%），然而，由于持续上升，2019年8月全国平均水平领先3.9个百分点。就业率增加部分居全国第一。

3.3 高铁投资及运营利用

高速铁路（KTX）奥林匹克线，冬奥会期间开通从仁川机场站到江陵站总里程为270 km，需要用时2 h左右[6]。而从首尔清凉里站到平昌车站的距离为170 km，类似于北京北站至张家口或者太子城站的距离，在平昌奥运会结束后该KTX线路改为准高速线动车组。其中从仁川机场经首尔清凉里区间的高铁车次停运，从首尔清凉里到江原道平昌乘坐高速铁路动车组最高时速能达到250 km，用时58 min，江原道彻底变成首都圈的“一小时生活区”。

KTX奥林匹克线路投资约214亿人民币，降低了一半的旅行时间，也使得首都圈的通达性得到大幅改善。由于高铁线路的开通，高速公路首都圈区间的严重交通堵塞也大大缓解。平昌冬奥会高铁建设成本占冬奥会总成本投入的三分之一，其高铁运营的经验颇为丰富，尤其在票制票价方面采用非常灵活的定价以吸引各方来客。

（1）国内通票。除了韩国奥组委和韩国铁路公司2018年1月起推出冬奥会期间的奥运通票（分三日券和五日券）之外，平时推出“韩国高铁旅游卡”，是发售的韩国旅游卡特别版本，持卡者可在全国2 240个门店获得优惠，最高优惠幅度达50%。

（2）外国游客通票。推出外国人专用铁路通票“平昌韩国铁路通（KORAIL PASS）”，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包括冬奥会举办城市平昌、江陵、旌善在内，可无限乘坐韩国铁路公司运营的所有列车。成人通票可分为五日票和七日票，分别为16.8万韩元和19.5万韩元（折合人民币约1 190元）。此票卡还可免费乘坐韩国境内首尔、釜山、济州、仁川、庆州、大邱6大城市市内观光线路，并赠送充值式交通卡。

（3）多种类型的票种。如按年龄可分为成人票、青少年票和儿童票三种；按照出行连续日期分为连续票和自选票；如为鼓励更多游客而推出的“同行经济团体票”等。

4 结论及建议

长野冬奥会与平昌冬奥会在投资经济波及效应领域都有较为精细的测算，在场馆利用方面都有较为明确的遗产利用方案。目前，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在投资经济波及效应方面的测算及信息社会公开方面没有较好的方案。在场馆遗产利用方面具有较为明确的利用计划，比如共有12个竞赛场馆，7个非竞赛场馆，其中北京赛区6个竞赛场馆、3个非竞赛场馆，虽然目前的场馆遗产利用工作已经具有相对成熟的方案并已部分付诸实施，但是在针对性的财务运营及相关盈亏平衡方面研究不够明晰。

为降低社会管理负担，借鉴长野冬奥会和平昌冬奥会的遗产开发利用思路。该文认为可以把国家冬训中心和相关项目国家队训练基地疏解至郊区场馆，例如疏解到延庆训练场馆群，而将中心城区的主要场馆服务于大众和青少年文体教育活动；二是将延庆赛区的国家雪橇雪车中心在保证国家队训练的同时，尽可能租赁给第三方社会资本运营，可以优惠的价格签订更长时间的合同，同时兼顾一定的赛事和大众体验功能，若长期无法形成有效的成本收益核算，可考虑拆除并恢复原本生态。

另外，在京张高速铁路的利用方面，更好地结合站城一体化建设规划，突出京张高铁文体产业旅游带及通勤服务功能，承接更多的高新科技产业溢出，打造一批特色的高铁新城，带动沿线经济社会更加生态、全面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