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融冰初心,中美关系应当顺势而为
2022-08-26
不忘融冰初心,中美关系应当顺势而为
本文系中国前驻美国大使崔天凯近期采访整理
本文节选自《中国新闻发布(实务版)》2022年7期
鉴于中美关系现状,两国经贸关系正处在一个紧要的转折关头,我觉得中美對于经贸关系要确立三个认识。第一个认识,中美经贸关系是互利共赢的。今年是尼克松总统访华50 周年。半个世纪以前,中美之间的经贸往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半个世纪以来,中美经贸关系取得了巨大的发展。据了解,2021 年中美双边贸易额已经突破7000 亿美元,双向投资曾经多年保持较好的增长势头。两国企业界在这个过程中取得了很多发展,美国在华投资经营的绝大多数企业都是盈利的,而且盈利水平要高于世界其他地方。 尽管这几年因为贸易战、“脱钩”造成一定影响,但从整体而言,引用基辛格博士的话说,中美经贸关系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样的发展不可能是一些短期操纵造成的,它只能说明两国经贸关系有非常大的互补性,有巨大的合作和双赢空间。历史和事实都证明,中美之间的经贸关系就是一种互利双赢的关系,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恩赐,也不是一方得了便宜,另一方吃了亏。由于中美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两国之间蓬勃发展的经贸关系不仅给两国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也给世界带来了共赢的效果。
第二个认识,对经贸关系中出现的问题,应该本着建设性的务实态度来处理。中美两国之间生意做得那么大,难免会发生一些矛盾和问题。这在任何两国的贸易关系中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发生什么问题,我们就解决什么问题。有些问题是经贸关系大发展带来的副产品,像当年几乎没有贸易来往的时候,可能也没有什么争端,如今贸易额做到7000 多亿美元,争端肯定要比那个时候多得多。不能因为现在出了一些贸易争端,就要把时间倒拨回去,回到没有贸易也没有贸易争端的时期,这显然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荒唐主张。另外,随着经贸关系的发展,特别是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竞争力上升是必然的。健康的经贸关系是离不开竞争的。不过,竞争应该是良性的,要相互促进,按照规则办事。中美两国都是世界贸易组织成员,世贸组织有一整套规则,包括怎么解决经贸方面的争端,中美双方应当遵守这个规则,以建设性的务实态度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
第三个认识,中美应该坚决反对把经贸关系过度政治化,甚至武器化。当今世界上存在一种不好甚至有害的现象,那就是国家之间一旦发生争端,就把经贸关系当作武器。特别是美国有个不好的习惯,经常搞所谓“长臂管辖”、单边制裁,动不动就发出威胁,要调整甚至切断产业链供应链。这种做法不仅极大地损害了双边经贸关系,而且破坏了世界经济、国际金融和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或许有些利益集团可以从中牟利,但受损的是整个世界经济。
当代中国社会结构的政治“病理学”研究
房宁 四川大学国际学院讲席教授
本文原载《文化纵横》2022年8月刊
当前,我国正处于实现现代化和民族复兴的关键阶段。从世界现代化进程的历史经验看,现代化最后阶段是社会高风险期。许多国家在这个阶段遭遇了政治动荡,甚至被中断了现代化进程,陷入长期混乱与衰退。基于我们对中国社会政治稳定和政治风险的长期研究,以及有关政治发展的国际比较研究,我们认识到: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分化以及新阶层的出现,是现代化进程中政治动荡及社会衰退的基础性因素。
新时期人民内部矛盾的焦点在于新兴社会群体以及新、老社会群体之间的关系。新兴社会群体是政治体系中的“后来者”“陌生人”,他们的社会地位和社会价值与其政治地位不平衡,由此产生了政治参与的意愿和动力。在宪法、法律与政治制度的规范意义上,各个社会群体具有平等的政治地位。但在社会现实中,不同社会阶层和社会群体的参与机会、渠道、能力还很不均衡,尤其是新、老社会群体之间的差异更为显著。这正如马克思在《论犹太人问题》中所指出的:从获得宪法和法律意义上的抽象政治权利,到获得真实具体的社会权利并实现人的自由解放,还有很长的距离。
这种状态在一定条件下会导致新兴社会群体非制度化的政治参与,并由此引发政治不稳定。这一规律性现象为世界现代化进程的普遍经验所证实。因此,区别于我国社会学界的“十大阶层”理论,我们提出以“新”与“老”作为划分社会群体的基本思路和标准。在我们看来,这就是社会结构研究的政治学视角。
我们将当下中国主要社会群体划分为三老三新六大社会群体。“三老”为党政干部、国有企事业单位职工和在乡农民;“三新”是改革开放后出现的新兴社会群体—民营企业主、城市白领和农民工。职业与经济地位、体制身份、社会保障程度是区分“新”与“老”社会群体的主要标识。社会群体的划分与经济地位密切相关,体制身份是影响社会分群的首要因素,“体制内”与“体制外”是六大群体差异的本质性因素。六大群体在社会保障程度上有很大差异。在现代社会,体制性保障是社会群体利益生成的重要因素。
中国青年人口规模与结构变化—基于历次人口普查数据的分析
周宇香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本文节选自《中国青年研究》2022年第7期
人口问题,特别是青年人口问题是关系未来的重大社会议题。基于历次人口普查数据,分析1953年至2020年我国14~35岁青年人口规模与结构变化特征。作者认为,我国历次人口普查青年规模及占比呈现先升后降的特征,且未来仍维持下降趋势。青年占比低于全球和印度水平,甚至低于美国青年人口占比,向深受少子化困扰的日本状况接近。
青年规模减少会带来一系列影响。一是,女性青年规模减少与青年低婚育意愿相互交织,对人口再生产形成不利影响,增加未来人口结构失衡风险。一方面,近年来我国女性青年人口规模加速下降,从历次人口普查数据看,与青年总体情况类似,女性青年规模至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时达到峰值2.39亿人后开始呈现下降趋势,2000—2010年其年平均增长率为-0.53%,2010—2020年则加速下降,下降率为-1.77%,2020年降至2.11亿人。另一方面,现代化带来的婚育观念转变及社会转型下的高竞争压力导致青年推迟婚育年龄,未婚比例高、生育欲望低下。
青年人口减少的负面影响首先在地区层面显现,人口竞争进一步扩大区域发展差距。在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青年人口规模减少、人口红利逐步消减的背景下,青年的战略性地位凸显,各个城市纷纷出台各类优惠政策吸引青年。近年来,我国多城市实现“零门槛”落户,一些地区的政策方向已由“抢人才”转变到“抢人口”,不少城市主动探索建设“青年发展型城市”,以凝聚更多青年参与推动城市经济社会发展。各地区间的竞争给青年流动提供便利,经济条件越好的地区越有实力给青年提供吸引力强的政策。非大都市圈、中西部地区、农村地区,由于出生人口的减少和青年人口的流出,将会遭受人口劳动力持续减少和人口老龄化的双重影响。事实上,局部地区(如东北地区)人口塌陷的趋势已经开始显现,目前东北地区已进入人口负增长模式,在人口惯性的影响下,这些地区人口塌陷的情况还将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