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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喜欢你(六)

2022-08-23秦咩

花火彩版A 2022年5期
关键词:镯子设计

秦咩

顾云舟在学校里被称作“铁面无私顾青天”,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几乎没人能改变。

许若深知这一点,顿时慌乱眼红:“顾老师,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认识江树,也绝对没有看过他的这份设计……”

顾云舟俊眉微拧:“经过我们评审小组多位老师的评定,均认为你们的作品属于‘雷同级别,但江树这个作品,是他一年以前的期末作业,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先冷静,我们也会继续调查这件事。”

说完,顾云舟放下那两份试卷,起身离开了。

许若六神无主,眼睛里噙着泪水,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童微还站在她身后,脑子里也混沌不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许若回头,像极力自证一样对童微说:“我真的没有剽窃,你相信我……”

女孩放下了平常惯有的骄傲和矜持,急切需要有一个人给她安慰。虽然她平时不近人情,又总是独来独往,但一想到可能因此被学校开除,瞬间揪心不已,拼命想寻找救命稻草。

“你别急,”童微走近一点儿,“我们先想想办法。”

许若感激地看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急迫地说:“你不是认识江树吗,能不能帮我约他出来?我想和他本人确认,我绝对没有模仿他。”

童微想了想,似乎只能这样了。

她回自己的书桌旁边拿起手机,给“江树”发消息讲清事情经过,然后将顾云舟拿来的两份试卷拍照发了过去,最后才表明想约他见一面。

凌江尘收到信息,仔细对比了两幅作品后,转达给了江树。

江树弄清事情的原委,也大吃一惊。

那幅《孤独》确实是他一年前画的,当时他和宁语星分手才半年,日夜思念,所以在戒指上画了一颗孤单的星星,隐喻自己对前女友的感情。

许若的这幅设计图和他的《孤独》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江树当即确定,这两幅看起来雷同的作品纯属巧合。

凌江尘好奇地问:“你和这个许若认识?”

“不认识。”

“那你要去见她吗?”

江树自然清楚这件事对许若的影响,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要去,你帮我回复童微,就说我下午有空,去小自习室等许若。”

凌江尘想了想,以江树的口吻回复童微:“我有空,你们一起去图书馆小自习室吧,我们大约三点到。”

江树扫了一眼这个“你们”和“我们”,默默仰头打量几眼自己的冰山室友,转身逗White去了。

下午三点整,江树准时出现在小自习室的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懒洋洋的凌江尘。

童微和许若都站在窗边,江树一眼就看到了她们。

待他把目光放到许若身上时,心跳猛地一滞。

春寒料峭,许若只穿着一条浅蓝色的长纱裙,长发披肩,看起来淑雅端庄。她的脸上忧愁密布,垂下的眼眸里满是不安。

羸弱轻盈的样子,像极了他忘不掉的那个她。

童微见到江树来了,立即迎了过去。许若也跟着过来,手里捏着那两份试卷。

“学长,你們好,我——”许若不知道从何讲起。

江树忍着心中的酸涩,扯出一抹笑意,说:“我们去坐着说吧。”

四个人就近挑了张自习桌坐下来,许若把两份试卷递了过去。

江树低头对比,凌江尘双腿交叠,一脸高冷。

许若像保证一样,语气焦急:“江树学长,我绝对没有剽窃你的作品。我知道你的设计十分优秀,但我真的没有看过你这幅《孤独》,真的是巧合,我……”

江树还没来得及回应,先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淡的冷笑。

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天才室友对“十分优秀”做出的反应。

他懒得搭理凌江尘,倒是一脸好奇的样子,问许若:“我想问问,你这个作品为什么叫《孤独》?”

“啊?”许若的脸生得很美,一双湖蓝色的眼睛更是引人注目。如果不是因为性格孤僻,或许能交到许多不错的朋友。

她从来没有倾诉欲,平常也没有对一个人一口气说出很多话来。可是如今为了保住声誉和学籍,她选择了开口。

“我是澳大利亚人,十八岁以前都生活在堪培拉。我父母是做生意的,长年满世界跑,很少在家。我是独生女,是被女佣们抚养长大的。人人都羡慕我家中富裕,但我还是觉得很孤独。画这个月亮,是因为……每次孤单难过的时候,我就看月亮。”

叫一个骄矜的女孩说出这些,无异于让她剖开过去,直面内心。

江树暗自后悔自己的问题,惊觉自己过分了一些。

而一旁的童微也是第一次听到室友说这些话,联想到她寒假二十天都是独自在宿舍里度过,不免更心疼了一点儿。

江树眼看着许若那双湖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晶莹的泪珠,赶紧解释:“许若,我相信你绝不是剽窃,因为我的这幅作品除了作为期末作业交给了顾老师,其他时间从来没有公开过,就连凌江尘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许若止住眼泪,看了凌江尘一眼。

凌江尘瞥一眼那张试卷,冷冷地说:“我忙得很,没空帮你去给老顾说明情况。”

他虽出言冷傲,但侧面对江树的话进行了肯定。许若心知这一点,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江树柔和地微笑,看向许若说:“需要我和你一起去找顾老师吗?”

许若看着江树清俊的脸庞,声音低下来:“谢谢你!”她的普通话标准了许多,道起谢来真心诚意。

江树和许若都起身,打算去老师办公楼。童微也跟着起来,想陪着许若去。

三个人都迈开了脚步,唯有凌江尘还坐着没动。童微立即邀请:“凌江尘,一起去好不好?你和顾老师熟悉一点儿,帮许若解释一下可以吗?”

童微都用了央求语气,凌江尘当然有了同行的理由。不过他脸上还是毫无表情,淡淡地点头:“行吧。”

教师办公室里,江树清清楚楚地向顾云舟解释了一遍。为了避免顾云舟继续生疑,他不惜说出自己的故事:“顾老师,我当年被一个名字里带有‘星字的女生放弃,才设计了这幅画星星的作品;而许若是因为从小到大一伤心就看月亮,才画了月亮,这并不冲突。至于为什么都叫‘孤独,大约是因为有这种情绪的人太多了。”

顾云舟再三确认,接受了学生们的解释。

他抬头看向许若,说:“对不起,我没有和江树确认就直接找了你,是我唐突了,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后续我们会对你的作品进行正确的评分。”

许若松了一口气,对在场的几个人反复致谢。

出了顾云舟办公室,许若大胆地拉住江树的衣角,诚恳地说:“谢谢你帮我解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丢失的那颗星(心)。”

女孩的直接坦然让江树落荒而逃。

许若反而觉得奇怪,问童微:“我吓到他了吗?”

童微笑得尴尬又敷衍:“或许你可以更含蓄和委婉一点儿。”

许若从小到大直来直去,所有表情都挂在脸上,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不遮掩。

她疑惑地看着江树的背影,和童微一起往宿舍走。

半路上,她轻启薄唇,说:“谢谢你,童微!”

这是许若第一次这么客气,叫童微有些不习惯。“不用客气,我们是室友,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许若抬头,欲言又止,就像想求证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按照惯例,顾云舟的评审团队会在两天内给出校园珠宝设计大赛的排名结果。尤其这次参赛的学生并不多,才不到五十人,评分应该更快才是。

但奇怪的是已经过了整整一周时间,学校的内网和宣传栏都还没有公布成绩。

论坛上有知情的校友爆料,是因为凌江尘和阮南山的作品都太优秀,让评审团难以取舍,于是又请了诗雅集团珠宝设计专家们一同参评。

年轻的学生们最爱看热闹,风风火火地在论坛里继续投票。支持“冰山学长”和支持“暖男哥哥”的人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又过了三天,这一届校园珠宝设计大赛的分数终于被公布。

宣传栏前,不少学生围着看排行。

童微从人缝中挤进去,一眼看到排在榜首的正是凌江尘,他的名字后是他这次的作品名《母亲》。

阮南山的作品《向往》紧跟其后,再往后就是学校里一些知名的设计系学生的作品。

童微一个一个看下去,找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十,倒没有特别惊讶。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在离开之前,童微又扫了一眼榜单,赫然发现最后一名竟然是室友许若。

许若的那幅耳钉作品《孤独》虽然不再被认为是剽窃,但被参评的老师们集体认定为最后一名。

按照学校的制度,最后一名将会被劝退。

童微顿时慌张,大步往宿舍走,想去和许若聊一聊。

哪知刚走到一半,她的手机响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

她好奇地接通,听到江树温柔的声音:“童微,你现在有没有空?”

童微预感和凌江尘有关,赶紧回答:“有空,什么事?”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安慰一下凌江尘?他的心情不太好,现在一个人在男生宿舍楼后面的清水湖边。”

童微顿时急了:“发生了什么事?”

江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决定向童微道出实情:“凌江尘的那份名为《母亲》的设计,是为了纪念他的妈妈。他妈妈在十二年前的二月去世,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的情绪都非常低落。童微,我知道对他来说,你是特别的,所以拜托你去安慰他,可以吗?”

童微脚下生风:“我马上就去。”

清水湖是天雅设计学院内边缘的一个人工湖,位于珠宝设计系男生宿舍后面一百多米处。

因为位置太偏,平常几乎没人到这里来。

童微赶到时,老远就看到湖边健身器材上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孩。因为他背对着她,童微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待轻手轻脚地走到凌江尘身边,她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男孩坐着一动不动,提起一条腿弯在胸前,双臂环抱。他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湖水,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

他身边的位置,放着一对精雕细琢的玉镯子。

那镯子通身翠绿,一看就是用上乘玉石打造而成。两只镯子的纹饰不一样,细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一只雕着繁复的花朵,另外一只上竟刻有概念式的沙滩和海水。

也只有凌江尘这样的鬼才设计师,才会在玉镯上增添这么多元素,赋予这么多情感。

童微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一对镯子就是凌江尘拿第一名的作品《母亲》的开发样。她还猜测,花朵和大海大概是表达着“母亲”的美丽与包容。

凌江尘静默的眼泪没能收住,仿佛那片湖水此刻变成了他的泪水,一时难断。

童微走过去坐在他另一头的健身器材上,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看一看这两只镯子吗?”

凌江尘没吭声,童微就当他是默认了。

她把玉镯拿起来,这才看到两只镯子内侧各画有一双手,一大一小紧紧地牵着。

童微觉得眼熟,不过两秒便记起凌江尘有一幅关于项链的设计,也是两只手牵着,一大一小,名为《新生》。

顾云舟还在选修课上提及过这幅作品,让学生找出它的问题。

原來,凌江尘的《新生》也是为他的母亲设计的。只是不知道他命名为《新生》,是不是象征他走出了回忆的桎梏?

眼下看到这对镯子的成品,童微也明白了为何这次校园设计大赛的评选持续了那么久。

她担忧地抬头注视凌江尘,温柔地说:“不要难过,凌江尘,所有人都喜爱你的作品。”

凌江尘半晌没说话,依然遥看平静的湖面。过了一小会儿,他忽然问:“开学和放假都有妈妈接送,是什么感觉?”

他在认真地问她。

童微看到他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不知应不应该如实回答。她怕再一次触及他的伤口,使他更难过。

可他在等她开口。

童微细细想了想,慢慢说:“就是很寻常的幸福,知道被家人关爱、有人在等候,再辛苦也值得。”

明明是几句普通的话语,却戳到了凌江尘的心坎上。

他想到逝去的母亲,泪水顿时再次涌出。

童微手忙脚乱地掏纸巾,还不忘记把那对镯子往后挪一点儿怕磕碰到。可她还没把纸巾递过去,凌江尘忽然靠过来,双眼紧闭,额头虚靠在童微肩头,声音极低,颤抖着说:“为什么我不能拥有这样的关爱呢?”

童微听得心软,一双手臂弯曲着举在半空中。

她不太懂他的感受,却能真实地感觉到他的伤心和难过。

原来,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毒舌男孩,也只是披了一层厚厚的盔甲罢了。

两人的身体还隔着一点儿距离,凌江尘也只是想找个片刻的依靠,并无任何非礼的意思。

童微的心软得像一摊泥,主动坐过去一点儿,双手慢慢放下来,缓缓拍了拍凌江尘的背。

她轻轻地拥抱他,给他无声的安慰。

凌江尘哭了几分钟,渐渐止住了。他很快坐回去,抬手抹了一把脸,声音又轻飘起来:“江树让你来的?”

他才哭过,气息不稳,又想伪装出淡定无所谓的模样,显得滑稽又好笑。

童微替他擦脸,尽量保持镇静:“不重要!凌江尘,你说了,咱们是好兄弟,以后在我面前,你都随意。”

原本凌江尘因童微的陪伴而觉得温暖,可是一听到“兄弟”两个字,心头又莫名涌上一些奇怪的情绪来。

失落的,悲伤的,怀念的,暗淡的……交织在心头。

他并不想和她称兄道弟,事实上,他也只说过那一次“微哥”。

可是,隔着窗纸般欲语还休的两人,谁都不敢再主动向前一步了。

凌江尘很快调整好状态站了起来。

他回头看一眼那两只镯子,平静地问:“这镯子你要吗?送给你!”

童微惊得睁大眼,抬高声音道:“历届第一名的作品会由诗雅开发限量上市,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这么随手送给我?”

凌江尘淡淡地“嗯”了一声,试探性地说:“你又不是别人。”

童微心中顿喜,简直想原地转圈圈。

怕她不要,凌江尘又恢复高冷模样说:“只是样品而已,所有的样品我一般都会送出去,你如果不要,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呢。”

“我要,我要。”童微像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赶紧将两只镯子收了起来。

两人站着,凌江尘还能感觉到童微怀抱的淡淡香气。他看着眼前如荷花般清新动人的女孩,感觉有什么话想说出口。

但童微先开口:“凌江尘,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这一个月我都请你去食堂吃晚饭好吗?这样就算我没有白拿你的镯子。”

她想和他见面,于是找了一个最烂的借口。

他佯装不知,冷傲地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反问:“我是那么容易约到的人?”

童微咯咯笑着,跟上他的脚步,轻盈地说:“你当然不是,但我又不是别人。”

凌江尘瞬间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情窦初开”了。

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

从清水湖往回走的路上,凌江尘才想起问童微这次设计大赛的成绩。

童微有些不好意思,轻声答:“第十名。”

凌江尘淡淡地点头:“已经很不错了。”

他嘴里难得说出这样的话,引得童微既欢喜又好奇。

果然,凌江尘又说:“跟我比当然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大三和大四有很多优秀的学长学姐,你能拿到这个名次,已经很厉害了。”

童微:“……”

提及此,童微联想到室友许若得了最后一名的事,于是焦急地咨询凌江尘:“新生筛选考试都过了,校园设计大赛最后一名也要被劝退吗?”

凌江尘一脸的见怪不怪,答:“这不是很正常吗?既然有胆量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就要做好得最后一名的准备。不然为什么全校珠宝设计系那么多人,只有不到五十人参加这个比赛?”

童微蹙眉想想,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珠宝设计系不乏各类优秀的学生,但参加比赛的并不多。他们大多是想冲击前几名,好给自己的履历添上光辉的一笔。

她和许若当时稀里糊涂地报了名,也没考虑到这些,哪知道最后许若得了倒数第一名。

看着童微一脸忧愁,凌江尘略有兴致地问:“我记得你们关系很一般啊,她要被劝退,你这么紧张?”

童微想也没想,说:“我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难过。”

凌江尘的心轻轻收紧,“咝”的一声,像有人在挠。

他看向她白如细瓷的脸颊,粉粉的小巧耳朵,说话时情真意切的模样,想到刚才在湖边那个意犹未尽的拥抱,心神荡漾,不由得说:“学校其实没有那么不近人情,没通过新生筛选的都送去了别的名校,历届设计大赛的最后一名都有两人并列,不会真的让他们走。这一次你室友一人拿倒数第一,可能是学校认为她没有真正的珠宝设计天分。”

“可她通过了新生筛选考试呀?”

凌江尘答:“那个考试的难易程度,简直就像高考数学卷里只出了一道一加一等于几的题一样。”

童微:“……”

看童微闷闷不乐,凌江尘不再毒舌,發善心提议:“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对珠宝设计没有天分,那其他系呢?比如服装设计,又或者造型?学校制度虽然表面严苛,倒不会真的一丝机会也不给。”

童微的眼睛一亮。

两人已经走到男生宿舍附近,凌江尘要上去了。

童微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凌江尘,你要朝前看、向前走,所有珍惜你的人都希望你真正快乐。”

没头没尾的话,却叫凌江尘喉咙一哽。

他说:“赶紧回去吧,我的知心姐姐。”

童微粲然一笑,跑远了。

童微回到宿舍,果然见到许若情绪颓败低落。她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以及成绩会带来的后果。

眼下,许若的几个衣柜柜门大敞着,地上打开着两只大大的行李箱,她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

童微扫了一眼许若的衣柜,看到里面各色各样华丽名贵的服装,暗自咂舌。她说:“这是干吗呀?别收拾了,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许若的嗓音平静无波,像是认命地接受了现实。“没有机会了,本以为逃离了牢笼,还是得回到牢笼去。”

童微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自己的家称作“牢笼”,顿时情绪泛滥,声音急切起来:“许若,你听我说。凌江尘告诉我,学校不会真的那么冷酷无情,还会给你机会的。我有一个假设——”童微顿了一下,“我要是说错话你别生气,你因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所以接触过不少珠宝,眼界比我们宽,就觉得自己挺适合学珠宝设计,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你更适合做别的呢?比如……比如服装设计,可不可以?比如造型设计,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能在学校找你之前,设计出其他作品,不就有转系的机会吗?”

许若听了这番话,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她的眼睛重新注入了光芒,一点儿一点儿亮起来,激动地问:“真的还有机会吗?”

“有,当然有!”童微点头,“你有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你去过世界上那么多国家,对服装应该也有了解吧,对不对?”

许若快要哭出来了:“是啊,我去过很多品牌服装秀场,我的这些衣服有些地方也是我自己改的。”

童微把地上的空行李箱移到一边去,继续说:“别弄这些了,你赶紧换个思路想想别的设计。”

许若当即伏首开始画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子里慢慢回忆起自己这些年在各国的见闻,见到的不同的风土人情和民俗习惯,然后慢慢地按条理整理思绪。

童微不再打扰她,安静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学习。

重压之下,灵感爆棚。

许若画了一天一夜,终于完成了三幅服装设计作品。

她揉着黑眼圈喊童微来看,童微对服装设计的理解不深,除了感叹“好美”,也不清楚这几幅图能不能达到学校服装设计系的要求。

她忽然想到好友蒋真真是服装设计系的特招生,赶紧拍照发消息过去,邀请蒋真真过来点评。

蒋真真不知道是许若的作品,在微信里回复一句“这件婚纱设计得太美了吧”就急急忙忙冲了过来。到了302宿舍,见到童微站在许若身边,她就都明白了。

许若和蒋真真的朋友有点儿过节,导致蒋真真语气并不怎么好:“哟,这不是要被退学的公主殿下嘛,之前是怎么瞧不起我们来着?富可敌国的公主,竟然得了最后一名啊。”

童微去拉蒋真真的手,好言相劝:“真真,别这样!有什么误会咱们后面再说,你先帮着看一看这几个作品怎么样,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好不好?”

许若一脸尴尬,蒋真真也就没再嘲讽。她把那三幅作品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学着许若往日惯有的语气说:“这一幅作品最好,打破了传统婚纱设计的限定,完美地结合了抹胸式与包肩式的优点;唯一的缺点是上下比例不太对。”

许若向前一步,眼神渴望:“能不能告诉我怎么不对?我没学过理论,不懂这些。”

蒋真真高傲地一挑眉,还端着架子。

童微拉她的手,劝道:“真真,你别卖关子,已经十万火急了。”

蒋真真这才认真指导:“婚纱不是上半身越短越好,裙摆也不是越长越好,它在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标尺……”

三人齐齐盯着那页设计图看,最后许若恍然大悟。

当天下午,许若就按照蒋真真的指导修改好了设计图,并赶在学校劝退之前将设计图交到了顾云舟老师那里。

顾云舟又将这幅图转到了服装设计系那边,并向学工委如实汇报了许若的情况。

次日一早,顾云舟传来了服装设计系主任的确切消息——同意许若转系。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许若心中的巨石落地,却无法控制地流出了眼泪。

她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室友童微,声音热烈而喜悦:“童微,谢谢你……”

童微也松了一口气,赶紧告知了蒋真真这一结果,蒋真真很快赶了过来。

302宿舍里,许若的嗓音疲惫沙哑,隐有哭腔:“童微,蒋真真,谢谢你们……我……”

三颗年轻的心渐渐靠拢,滋生出看不见的友谊。好像共度了这一次危机,她们对彼此来讲,成了更加重要的人。

但蔣真真仍然记仇地说:“我那个山村来的朋友陈莞,麻烦你下次对她友好一些。”

许若像纠结了片刻,说出了入学以来最长的一席话:“其实我以前也有很多朋友,在澳洲的时候,经常包下一整栋酒店或者一整个旅游景点请大家玩儿;他们想要的品牌衣服和贵重首饰,我只要知道了,就会送给他们……我没有兄弟姐妹,和同学也不知道怎么相处,就以为这样能让他们开心……可是后来才知道,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我的钱才接近我,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直到我来中国,来到云安市,认识你们……我才知道朋友应该是什么样子……”

蒋真真闻言,暴躁脾气又上来了,数落道:“你是傻子吗?别人贪图你的钱,你看不出来吗?!”

每逢蒋真真遇上让她心生不平之事,都会格外愤怒,她这“炮仗”性格,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许若垂眸,眼角又湿了:“我不擅长交流,比较笨,真的没看出来……”

蒋真真气得咬牙,没说话了。

许若又道:“童微,你真的特别善良,担心我一个人在学校过年,还给我发来祝福短信。帮我向顾老师证明我没有剽窃,又和真真一起指导我转系……谢谢你们……”

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新年问候短信,却叫许若记了这么久。

童微听得不禁动容,哪知道许若接下来画风又变了:“童微,我知道为什么大家要叫你‘微哥、叫你‘知心姐姐了,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像一个温暖的太阳……”

童微霍地站起来,无语望天,撇嘴感叹:“啊!我真的只是一个软萌易扑倒的小姑娘,我真的不想要那么多兄弟,我也想交个男朋友啊,怎么就那么难!”

大家都笑了。

三个人散了后,童微还没走出之前的话题,给“江树”发消息:“学长,你觉得我性格像男生吗?为什么大家都乐意叫我‘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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