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生手机成瘾倾向与社交焦虑的关系:自我控制的中介作用
2022-08-23张妍
张 妍
(黎明职业大学 商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随着社会与互联网科技的高速发展,我国使用网络的网民数持续攀升。截止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的数量达到9.4亿人次。值得关注的是,在这些网民中,有99.2%是使用手机在上网,并且学生网民数也是所有职业结构中占比最大的,达到23.7%[1]。青少年学生由于高中和大学的生活环境和学习节奏有很大的不同,进入大学后自己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和空间都变多了,并且由于智能手机拥有新颖性、便利性和互动性强等特点,使得大学生很容易为之着迷,主要体现在使用时长更长,使用频率更高[2]。因此,手机成瘾逐渐成为社会关注的新问题,也逐渐取代网络成瘾成为社会关注焦点[3]。
手机成瘾倾向是指由于过于依赖、沉迷手机而在身体与心理上产生不舒服的感觉的一种症状[4]。目前手机上的各种应用软件形形色色,层出不穷,其中社交软件和沟通平台也五花八门。因此,很多大学生相比于现实情境中的交往,更倾向于选择在网上进行沟通与交流,这就形成了大学生网络交往逐渐替代现实情境中人际交往的现象[5]。姜永志等在对大学生手机依赖的研究中发现,大学生人际交往能力会因对手机过度依赖而弱化,并且这还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发大学生人际关系方面的问题,例如人际适应困难、人际关系紧张等[6]。
社交焦虑主要是指个体因不善于人际交往而在人际处境中产生的一种紧张、焦虑与害怕的不适症状[7],大学生在校园里除了专业学习外,还有很重要的一课就是学会如何与他人相处,由于大学生的自我意识和情绪尚未发展完善,在人际交往中常常容易被他人评价所左右,容易产生紧张和焦虑的情绪。为了避免现实情境中的这些焦虑,大学生更倾向于选择利用手机媒介进行间接地交往,这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社交焦虑,但如果长期在虚幻的网络环境下依赖手机媒介进行交往则不利于今后个体在现实社会中的发展,并且还更有可能出现成瘾行为[8]。
自我控制是心理学家们一直以来关注的重点,拥有对自己生活的掌控感是我们人类行为最强大的一种动机体现[9]。自我控制是指对一个人的内在自动化的反应进行有意识地改变或超越的能力,有意识地改变包括有意识地停止思维流、改变情绪、克制冲动或抑制不良冲动行为等[10]。有研究表明,自我控制和手机成瘾倾向显著相关[11],具有手机成瘾倾向的个体缺乏对自己使用手机的时长和频率自控能力。
通过对相关实证研究文献的整理发现,手机成瘾倾向可以预测社交焦虑和自我控制水平,并且自我控制对社交焦虑也具有预测作用,这符合自我控制可能在手机成瘾倾向与社交焦虑的关系存在中介作用的范式[12]。基于此,本研究以高职生为研究对象,进一步考察自我控制在手机成瘾倾向与社交焦虑中是否起到中介作用。
一、研究方法
(一)研究被试
本研究选取泉州市某高职院校385位学生作为研究被试,共发放问卷385份,回收有效问卷363份,回收率为94.36%。其中,在有效问卷中男生160名,女生203名;大一学生209名,大二学生99名,大三学生55名;文科生220名,理科生143名;独生子女88名,非独生子女275名;城镇学生116名,农村学生247名。
(二)研究工具
1.大学生手机成瘾倾向量表
该量表是由熊婕等[4]编制,共16个条目,四个维度。其中戒断症状维度共有6个项目(例如:“一段时间没有带手机,我会马上查阅有短信或者未接来电”),突显行为维度共有4个项目,心境改变维度有3个项目,社交抚慰维度有3个项目。量表采用的是5级评分,其中“1”代表“非常不符合”,“5”代表“非常符合”,得分越高表示手机成瘾倾向越严重。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3,适合作为本研究的研究工具。
2.社交焦虑量表
该量表是由Fenigstein等[13]于1975年编制的,Scheier和Carver在1985年修订的。量表共有6个条目(例如:“在新的环境里,我要花上不少时间来克服羞怯”),采用5级评分,其中“0”代表“非常不符合”,“4”代表“非常符合”,得分越高表示社交焦虑水平越严重,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807。
3.大学生自我控制量表
该量表是由谭树华等[14]根据英文版量表翻译、修订的。量表共19个项目(例如:“对我来说改掉坏习惯是困难的”),分为五个维度,5级评分,其中“1”代表“完全不符合”,“5”代表“非常符合”。在5个维度中,冲动控制维度包含5个项目,得分越高表示冲动控制能力越差;健康习惯维度包含3个维度,得分越高表示习惯越差;抵御诱惑维度包含4个项目,其中2个为反向项目;专注工作包含3个项目,得分越高表示专注力越差;节制娱乐包含3个项目,得分越高表示节制能力越差。因此,整个量表得分越高,表示自我控制能力越差。该量表的Cronbachα为0.862,重测信度为0.850[12],适合作为本研究的研究工具。
4.共同方法偏差的检验
由于本研究所采用的量表均为自陈量表,为了进一步检验同一数据来源、项目本身特征以及测量环境等所造成的偏差问题,本研究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结果显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总解释率为63.046%,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7.751%,比临界值40%低。因此本研究中的共同方法偏差不明显。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高职生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自我控制的描述性统计
为了考察高职生在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和自我控制的特征,本研究对高职生性别、专业、年级、是否独生和家庭所在地进行描述性统计和独立样本t检验。
表1 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自我控制在人口学变量上的平均值与标准差
从表1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看出,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和自我控制在各人口学变量上的总均分差异不大,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的结果也显示,高职生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自我控制的总均分在人口学变量上均不存在显著性差异。
(二)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自我控制的相关关系
对高职生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和自我控制进行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如表2。
表2 高职生手机成瘾倾向、社交焦虑、自我控制的相关
从表2中可以看出,手机成瘾倾向得分、社交焦虑得分与自我控制得分两两相关,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这表明手机成瘾倾向越严重,自我控制能力越差;手机成瘾倾向越严重,社交焦虑水平越高;自我控制能力越强,社交焦虑水平越低。
在本研究中,手机成瘾倾向得分与社交焦虑得分显著正相关,即手机成瘾倾向越严重的个体,社交焦虑水平越高。这有可能是因为当前智能手机更新换代的速度飞快,其应用软件的更新迭代也与当代人的需求息息相关。目前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多样,吸引了很多大学生利用该媒介进行网络交往,但这也很可能导致很多大学生依赖网络媒介进行交际,反而不愿意在现实生活中进行面对面交流,逐渐造成手机社交剥夺现实情境中的社交的现象[5]。大学生过度依赖手机进行交流,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放在虚拟的社交空间中,这会影响其在现实情境中的沟通能力和交往水平[15-16]。此外,手机成瘾倾向较高的个体社交焦虑水平更严重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利用手机社交与娱乐具有很大的隐秘性和随意性,在遇到交流不顺畅的时候,可以自主选择暂时中断交流,以避免紧张、焦虑等不舒适的感觉产生,而在现实生活中则必须使用多样化的沟通技巧和策略来应对上述情况[17],因此相比于虚拟网络生活中的交往,手机成瘾倾向严重的个体更容易表现出焦虑的情绪。
本研究发现手机成瘾倾向得分与自我控制得分呈显著正相关,即手机成瘾倾向严重的个体,自我控制能力较差。Hofman等[18]的自我控制双系统模型对其可以进行一定的解释。自我控制双系统模型中包含冲动系统和自我控制系统2个子系统,其中,冲动系统鼓励个体让自身欲望得到满足的冲动行为,自我控制系统则引导个体对事情进行周密计划和反复思考后再进行评价与行动,而这两个系统的力量对比决定着个体将采取什么样的行为[19]。因此,在手机成瘾倾向个体的双系统模型中,冲突系统的力量可能远大于自我控制系统的力量,从而导致个体自我控制水平下降。
在本研究中,自我控制与社交焦虑显著正相关,即自我控制水平高的个体,社交焦虑水平低。自我控制是一种积极的并且能够促使个体实现长远目标的能力,这种能力包括个体主动克制自己的冲动、欲望,并且能够调整自己的认知,调节自己的情感,从而调控自身行为。有限自制理论认为个体自我控制能力的强弱取决于自我控制资源,而社交焦虑高的个体可能将更多的资源投放在恐惧和避免焦虑上,从而消耗了自我控制资源,导致自我控制能力下降[20]。
(三)自我控制在手机成瘾倾向对社交焦虑的中介效应
本研究采用温忠麟等[12]提出的检验中介效应的程序对自我控制在手机成瘾倾向与社交焦虑关系中的作用进行检验,结果如表3和图1。
表3 自我控制中介作用的回归分析
图1 自我控制中介效应模型图
从图1和表3可看出,在模型1中手机成瘾倾向预测社交焦虑的直接路径系数为0.586(P=0.000),路径系数显著;在模型3中,纳入中介变量自我控制后,手机成瘾倾向预测社交焦虑的路径系数降低,路径系数为0.192(P=0.000)。因此,可以发现自我控制在手机成瘾倾向对社交焦虑的关系中存在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为7.84%(0.581×0.135),占总预测效应的13.38%。
为了进一步检验自我控制在手机成瘾倾向与社交焦虑关系中的部分中间效应是否显著,本研究利用统计软件SPSS的插件PROCESS,采用Bootstrap方法进行进一步的检验。经检验,在手机成瘾倾向与社交焦虑的关系中,自我控制的中介效应期间不包含0(LLCI=0.0405,ULCI=0.1004),中介效应显著。因此,自我控制在手机成瘾倾向和社交焦虑中存在显著的部分中介作用。
在本研究中,手机成瘾倾向严重的个体沉迷于手机给自己带来的即时性满足,对自己的行为、欲望和情绪的控制能力较差,不能很好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果,或者是尽管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果,但是很难抑制自己的欲望,很难调整自己的思维,很难踏出改变的第一步,因此即便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无法做出行动上的改变,从而导致现实生活中社交出现更高的焦虑水平。因此,手机成瘾倾向越严重的个体,其自我控制水平越差,因而社交焦虑水平更高。
三、讨 论
针对高职院校学生存在手机成瘾倾向较严重、社交焦虑水平较高和自我控制能力相对较弱的问题,学校可通过辅导员、班主任进宿舍、进教室、进食堂等方式深入学生群体,与学生进行深度沟通与交流,了解学生手机成瘾、社交焦虑、自我控制能力差背后的真实原因与实际困难,并针对调研的结果提出一些可行有效的方案。例如针对手机成瘾倾向严重与自我控制能力差的现象,可以通过加强在课堂教学过程中的学风建设,推行“手机入袋”、“亮桌牌”等方式帮助学生克制在课堂上使用手机的欲望,减少在课堂上使用手机的频率,从而提高上课效率,提升学生课堂上的获得感,进而实现良性循环。
其次,可以根据当代学生的思想特点,结合当今社会的热点与潮点,采用学生喜欢的方式开展有益身心健康的校园文化活动,例如通过开展“自律给我自由”主题乐跑接力积分活动、“校园朗读者”主题读书分享会、“校园麦霸”歌手大赛等激发学生参与活动的热情,引导学生放下手机、走出虚拟世界,回归现实环境,在现实活动中获得归属感与价值感。
针对社交焦虑的问题,可以采取普适性教育和个别性指导相结合的方式,面向全校学生开展人际交往主题的专题课程、讲座与相关主题宣传活动;针对部分社交焦虑较严重的同学,同时通过招募同质性个体小组参加专业老师带领的团体沙盘、团体沙龙、团体辅导训练等活动,由专业老师带领与小组群体进行互动,帮助这类同学认识焦虑背后的本质问题,并通过反思与鼓励找到适合自己缓解焦虑的办法,从而培养更加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