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西北山区乡村聚落景观变迁研究——以山西省大水口村为例

刘 昕，贾宁凤

（山西大学黄土高原研究所，太原 030006）

0 引言

乡村聚落景观是社会-经济-生态复合的结果，是开放性的综合性系统[1]。在长期的演化过程中乡村景观格局逐渐具有稳定性、连续性且与自然生态环境相适应[2]，然而在近40年中，乡村聚落景观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国外对乡村聚落的研究起步较早，19世纪德国学者就对乡村聚落进行了较为系统的分析[3]。近年来，国外对于乡村聚落的研究主要为聚落的空间选择研究、景观用地研究与优化布局研究等方面[4-5]。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诸多乡村逐渐出现空心村现象严重[6-8]、乡村建设缺乏合理规划等问题[9-10]，乡村空间发展也变得更加复杂。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黄土高原地区[11]、江南丘陵区[12]、平原农区[13-14]、干旱区[15]等地区。随着中国新农村建设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农民离开了自家的老院，搬入村里新盖的楼房或者搬去县城，导致很多老院垮塌而被遗弃，村落“空心化”。同时，许多有当地特色的村落被拆除，换成了相对整齐但缺失地方特色的建筑[16]。如何在保留村庄文化景观的同时又能更好的进行村庄建设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中国晋西北地区，贫困县较为集中，诸多留存着大量传统文化和乡村文明的传统村落发展都面临巨大的挑战[17]。在社会、经济、生态的巨大变革中，传统村落呈现出与当前环境的差异性，乡村风貌与聚落景观受到极大的破坏，如何在改善乡村居住环境、实现城乡共同发展的同时又能传承乡村的文化内涵是当前急需解决的现实问题。因此，本研究以晋西北山区宁武县大水口村为研究区，以乡村的生存与发展条件为背景，物质和人文环境为基础，基于1980、1990、2008和2020年四个时期的遥感影像，结合生态学、地理学、社会学等学科，利用实地调研、地理空间分析、定性与定量等方法，建立集农户信息、房屋数量、形态等属性与空间数据为一体的数据库。分析大水口村40年来乡村聚落景观变迁特征，为晋西北地区乃至全国更多的传统乡村发展提供理论和参考价值。

1 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域

大水口村位于山西省西北部忻州市阳方口镇，属温带大陆性气候，寒冷干燥，四季分明，冬季雪少风多，春季干旱多风，无霜期130天左右，全年雨量集中于7—9月，年平均降水量500 mm左右，年平均气温6.8℃（图1）。土壤多为耕种洪积栗钙土性土，有机质含量低，主要农作物是谷子、莜麦、荞麦、土豆，油料作物为胡麻、黄芥。村里乔木主要有杨树、榆树、柳树、臭椿、油松，灌木主要有柠条。2020年，全村总人口895人，总户数364户，常住人口513人，192户。该村历史文化深厚，产生时期可追溯于明朝，村内仍保存有较完整的石窑民居等古建筑以及省重点文物——明长城，历史可考性强，但其聚落布局新旧混杂，结构混乱，村庄发展水平滞后，村内问题急需解决。

图1 研究区区位图

1.2 研究方法

（1）文献分析法

本研究综合采取了案例分析法与文献研究法，通过对中外一系列相关文献资料进行梳理，从中筛选并概括出对于乡村聚落发展变化关键的学术要点。在对研究成果进行深入研究之后，尽可能地对所获成果中比较欠缺的领域进行分析，进而确定了本研究的主要研究内容、方法和技术路线，以期对未来的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2）参与式农村评估方法(PRA)

本研究在调研过程中主要使用了参与式农村评估法(PRA)，该方法是了解乡村信息、资源、各地特点、发展路线以及村民心声的重要手段[18]。通过实地采访掌握研究区域的村落布局以及社会经济现状，并走访宁武县自然资源局、阳方口镇人民政府、大水口村村委会等相关部门进行了前期的资料收集与预调研，生成了用于实证研究的关键资料。在此基础上，借助GIS软件建立包含农户信息、房屋信息和空间数据的“农户—居民点”数据库，结合数据获取对应时间段的乡村聚落景观布局，最终绘制出大水口村1980、1990、2008、2020年四期乡村聚落用地图。

（3）空间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土地利用类型转移矩阵、地理空间分析法、景观格局指数，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方式，探索大水口村40年来聚落规模及空间分布演变特征。

2 研究结果与分析

2.1 聚落私有空间演变

聚落的私有空间是指供家庭成员生活和使用的建筑空间，其在不同时期和不同生活方式下均呈现出不同的结构和空间形态，是家庭成员日常生活和交流的主要场所[19]。本研究讨论的私有空间即为居民点，以下对其规模变化、形态变化、功能变化作详细分析。

（1）规模变化

综合整理大水口村40年来的遥感影像数据和土地确权数据，结合农户调查结果，运用GIS软件制作大水口村1980、1990、2008、2020年的居民点分布图[20]。运用Fragstats 4.2软件，选取斑块个数(NP)、斑块面积(CA)、最大斑块面积(MAXP)、最小斑块面积(MINP)4个指标定量描述居民点的规模特征[21]。由表1和图2可知，1980—2020年大水口村居民点规模迅速扩张，斑块数量和斑块面积持续上升，斑块数量由74个增加到364个，增加了近4倍；斑块总面积由2.97 hm2增加到17.25 hm2，增加了近5倍。从斑块最大值和最小值分析可知，最小斑块面积40年来未发生变化，主要是旧村老房子经过40多年仍在使用，且没有进行扩建；最大斑块面积由1237.23 m2增加到3958.73 m2。1990—2008年间聚落规模和数量增加最快，主要是由于20世纪80年代中国在农村地区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农民的经济基础得到提升，外出务工的人也逐渐增多，村民的收入开始走向多元化，相较于前期有了大幅提高。随着人们收入不断增加，聚落的规模也随之快速增加。

图2 大水口村四期居民点分布图

表1 大水口村1980—2020居民点规模变化

（2）形态变化

聚落私有空间外部形态变化选取景观形状指数(LSI)、周长面积分维数(PAFRAC)、斑块面积标准差(PSSD)3个指标描述。LSI和PAFRAC用来表示斑块形状规则程度，LSI值越大，表示斑块形状越不规则；PAFRAC的取值范围在1～2之间，值越接近1表明斑块越简单；PSSD用来描述斑块面积分布的离散程度[22]。研究区四个时期的LSI和PAFRAC呈减小趋势，LSI由9.13减小到5.20，同时PAFRAC也不断减小，由1.73减小到1.32。20世纪80年代，村民盖房没有集体组织，人们在自己的聚落范围乱改乱建，到20世纪90年代村里集体盖房，村内居民点格局更加完善，乡村聚落的形状特征逐渐趋于简单，边界形状也变得更加规整。研究区四期斑块面积标准差持续上升，由0.43增加到1.57，表明四期聚落斑块面积的差异不断增加，有向两端扩展的趋势（见表2）。

表2 大水口村1980—2020居民点形态变化

大水口村居民点内部形态的变化，主要体现在房屋建筑材料的使用情况、楼层的高低、房屋外部结构的演变以及一些人为因素对其进行的修葺情况等方面。通过调研发现新村聚落均为扩展型居民点，共109处；旧村106处，按其建筑保存完好程度划分，保存完好的院落64处，其中45处仍有人居住；2019年村里实施旧房改造，共改造危房28处；保存一般且有部分结构已经毁坏的26处；房屋坍塌或部分坍塌的25处。针对大水口村具体的情况，划分了居民点演化形态类型（见表3、图3）。

表3 居民点演化形态划分

图3 居民点形态分布图

①废弃型居民点：此类居民点多为1960年以前修建，仍有一定的占地面积，但聚落院墙部分已坍塌，有的甚至全部坍塌只剩地基，内部基本废弃。大部分都是土窑和土木结构房屋，目前这些房屋无人居住，但也并无修整过的痕迹。这类居民点基本都处于村中旧村的位置，且位于海拔较高的坡上，交通不便。窑居一般以两户为最多，面向南，方便采光，早期的窑洞面宽一般不足3 m，排水困难，很多土窑由于气候原因，被风雨侵蚀。20世纪60年代的大水口村居民点形态没有统一规划和布局，导致其排布非常零散。

②保留型居民点：此类居民点多为1980年左右修建，为一层的砖木或砖混结构，也有部分多孔窑洞，大多是石窑，比早期建造的土窑结实。房屋内部基本没有改造，仍保留着传统风貌，形态较为完好，无明显的坍塌痕迹，大部分已无人居住，有少部分用来堆放杂物或圈养牲畜，其形态多年无明显变化。从改革开放政策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政策的实施调动了村民的劳动积极性。同时国家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意识加强，导致木材使用受限。因此这一时期的建筑材料和房屋形态较之前主要体现为土木结构向砖木结构的转变。保留型居民点无人居住、形态完好，且具有晋西北地区本土特色，可用于开发建设，引进旅游资源和民俗民风体验活动，把保存完好的有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作为参观或者体验馆，带动村内经济发展。

③改造型居民点：此类居民点多为1960年左右修建，内部进行过改造，往往规模较大，有一定数量的村民居住，道路通达条件较好。2019年大水口村进行危房改造工程，对原有居民点内部进行加固，外部多以砖混和钢混结构为主，并贴有现代瓷砖、铁皮等，与原有的房屋新旧混杂。改造后的居民点基本都有院落，内部较为平整，院内通常种植水果蔬菜等。

④扩展型居民点：此类居民点多为1990年以后修建，位于村子东西两侧，土地较为平坦。20世纪90年代修进村路，居民点内部主要街道基本硬化。道路条件改善后，居民点也沿道路不断扩展，呈多种类型综合演化，建筑材料演变为砖混结构，占地面积及住房面积均呈扩大趋势，村民通过优化建筑材料和扩展居住空间优化其生活功能。随着村民生活的变化，居民点功能也更加多样化，在满足日常居住的情况下，乡村聚落内部开始出现小超市、餐馆及理发店等功能用地，在居民点周围沿公路两侧也逐渐新建了加工厂、加油站等。这些多为方便农户日常生活需求而出现，表明居民点不再只是作为住宅功能出现，而衍生出了更多其他的功能。

（3）功能变化

居民点的功能变化与农户生活多样性息息相关。随着经济发展逐渐多元化，农村居民点已经从单一的住，衍生出商、住、工业等诸多功能。本研究基于农户生活习惯、生存方式和收入来源等多个方面，将大水口村的农户划分为4种不同的类型，进行典型农户调查。

①传统农户

传统农户以农耕为主要的生活和经济来源，家里一般无外出打工者，靠种植粮食售卖为生，或者把部分耕地转租给他人运作。其居民点构造和功能相对简单，为满足一些家养牲畜，院落一般为“住宅＋圈/园＋院落”的简单构造。大水口村村民尹某，女，今年91岁，家中有六口人，无外出打工人员，现居住在旧村修葺过的老房里。全家以耕地为生，占有耕地3.33 hm2，其中2 hm2承包给外人耕种。院落功能主要是居住和种植一些耐旱作物供日常食用，少部分空间用来独立修建堆棚，用于临时堆放杂物、木材等。村内大部分以尹某为代表的传统农户居民点功能40年来无较明显的变化。

②种植与养殖户

种植与养殖户的居民点格局往往是“住宅＋养殖种植区域＋院落”集合而成，用地功能比较多元。大水口村有20户养殖户，其中养猪、养羊占80%。大水口村的武某，男，今年65岁，家中三口人，有2.67 hm2耕地，2处房子，老房无人管理，新房建于1995年，现由儿子居住。2006年办养鸡场，收益好时有数万只鸡，房屋专门用来养鸡。为了方便管理，养殖用地逐渐集住宅、牲畜养殖及院落为一体。现家中耕地，与儿子共同耕作。随着种植技术更加科学，不同于以往人工劳动，产量比之前提高，收获之后大部分售卖。家中院落有一部分用来放劳动工具和收下的粮食，内部用地功能进一步增多，用来储备粮食。总体来看，该类型农户居民点除居住功能外，又增加了生产、养殖等功能，居民点面积明显扩大。住宅用地从整体院落变成了分区院落，进行不同的功能活动，且生活生产环境条件更加优越。

③半工半农型农户

半工半农型农户是从传统农户向非农农户等类型转换的过渡时期，靠长期务工以及务农获得收入，务工收入是目前家庭收入的核心渠道，其居民点功能多为“住宅＋储物间＋院落”。大水口村村民武某，男，今年59岁，育有三女一儿。武某于2018年从旧村的老房搬到了靠近公路的地方居住，新修了砖房用于做生意，目前在路政打工，已工作20余年。家中有2.67 hm2耕地，工作之余种植玉米、山药、高粱、土豆等耐旱易活作物，收成全部出售。由于家庭生计结构转化以及经济收入调整，农业生产需求逐渐降低，原来单一的土木结构老旧两居转换为了仓储杂物间，与原来的房屋合并组成了砖混房。院落内部和周围土地仅用于少量蔬菜种植，满足自家生活，因此。住宅空间的生产功能和普通的农户比起来明显降低，服务以及居住功能增强，院落结构因为农户类型分化，与农户类型更加匹配，用地形态趋于规则化，住宅面积扩大。

④经营和服务型农户

经营和服务型农户的出现，主要是由于阳方口镇煤矿企业的带动效应加大了对生产性服务业和生活性服务业的需求，小型的超市、餐馆、物流、汽车修理等相关的服务业兴起，越来越多的农户有了更高的收入。同时，随着村内基础设施的完善，道路硬化，修建省道，进一步加强了农村与城镇之间的联系，导致更多的传统农户向服务型农户转变，其居民点大多由“住房＋经营区＋院落”构成。大水口村村民蔡某，男，今年60岁，与妻子一同经营超市和旅馆。20世纪80年代属传统农户，全家共2.67 hm2耕地，居住在旧村，房屋早期是石窑结构，有院落用来种菜堆放杂物等；1994—2004年炸山卖石头、开出租车；2006—2008年在煤矿打工，逐渐由传统农户向半工半农型转变。房屋进行了改造，外面用水泥加固，修缮了院落。随着村内修建省道，2012年搬到公路边居住，盖了砖房，旧村的院落基本闲置。现在的居民点内部开了便利店以及供大车司机夜间休息的停车场，聚落面积进行了扩建。该类农户居民点用地规模普遍偏大，其院落功能分区相比其他类型农户更加规整和多元化。

2.2 聚落生产空间的演变

生产空间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载体，离开了生产空间，人们正常的生活就无法得到保障。本研究所指的聚落生产空间是指农户为了生活而进行日常生产工作的空间和劳动场所，其随着时代和社会制度的变化而不断发展。本研究将大水口村用地类型划分为六大类，其中生产用地包括农业生产用地和工矿生产用地。通过土地转移矩阵发现，农业生产用地和工矿生产用地在1990—2008年这一研究时段面积变化最为明显。农业生产用地总面积从1980年的680.02 hm2缩减至2020年的546.13 hm2，整体呈下降趋势；工矿生产用地从1980年的3.32hm2增加到2020年的19.19hm2，整体呈增加趋势。各研究时段变化差异表现如下（见表4、5、6和图4）。

图4 四期生产用地分布图

表4 1980—1990年大水口村土地转移矩阵 hm2

①1980—1990年间，农业生产用地减少面积为35.64 hm2。主要是转变为了林草生态用地和农村生活用地，其中转变为林草生态用地的面积为30.50 hm2；在此期间，工矿生产用地面积无明显变化。

表5 1990—2008年大水口村土地转移矩阵 hm2

表6 2008—2020年大水口村土地转移矩阵 hm2

②1990—2008年间，农业生产用地减少面积为67.97 hm2。其中向林草生态用地和农村生活用地转出面积最多分别为52.85 hm2和18.22 hm2；工矿生产用地增加面积为7.22 hm2，增加的面积大部分是由农业生产用地转入。

③2008—2020年间，农村生产用地减少面积为30.29 hm2。由于生态文明政策的提出，大部分农业生产用地转换为了林草生态用地；同时由于脱贫攻坚战略的实施，大水口村工业化带动社会经济发展速度加快，农业生产用地也有一部分转出为工矿生产用地和农村生活用地，转出面积分别为6.03 hm2和6.02 hm2。

2.3 聚落公共空间及基础设施的演变

聚落的公共空间一般指集体公有的并进行各项活动和各种信息、思想交流的场所。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变迁，公共空间在不同时期呈现出不同的形态。

（1）学校的演变

学校的设立有效的促进了文化知识的传播，其变迁会影响当地的文化环境及聚落布局。1960—1980年，大水口村是一个中心村，至2013年村里仍有小学、初中，周边村甚至县城的人都来此上学。后由于政策因素，学校停办，现村里只有学前班，10个学生。部分村民因为孩子上学问题搬去镇里或县里，因此增加了村内聚落的闲置率。

（2）文娱场所的演变

广场是人们日常活动最常去的地方，堡里过去有戏台，每年二月二开庙会，从明清开始保留至今，当天有唱戏、放烟花等活动。堡里的戏台于1968年拆除，后村里建新戏台，但现今已废弃；泉水庙和大王墓也是过去人们朝拜圣地，现已废弃；村内现有2个广场位于村委会前后，是人们当前休闲娱乐的场所。

（3）公共卫生环境演变

20年前，村内煤业兴盛，煤炭在运输和使用过程中，会产生大量废气和污染，且缺乏管理，加之近几年村内引进工业园，导致污染气体排出加剧。后由于政策管制，村里的空气质量稍有好转。此外，过去生活垃圾未经统一管理，乱扔乱排现象严重，影响生态环境，2019年村里安装垃圾收集箱后，村民的生活习惯逐渐改善。同时雇佣贫困户打扫街道卫生，在治理环境的同时解决了部分贫困户的就业问题。村内厕所仍普遍使用老式旱厕，新修公厕但由于供水不足而无法使用。

（4）生活用水的演变

水井对于乡村聚落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是村民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村口路南的水井为农业学大寨时期建造，井深1 m左右，长度达50 m，井内常年有水，目前仍在使用，井下有十多个泉眼；路北是饮水工程，2019年建造打井，深600 m，村内大部分农户的自来水都来源于此；由饮水井西侧往北，是村内最老的古井，现已废弃；长城边有一龙泉庙，是村里地势最高的地方，此处的水井水质最好。目前大水口村基本上每户家中都有井，村民生活用水主要依靠水井，且水井用水较为方便。水井的出现，是人们不断提高自身生活水平的象征。在此过程中，大水口村的水井从有到无，从一口井到三口井，再到现在家家户户都有水井，这些都是随着人们生活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生活环境逐渐完善而出现的。

3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以晋西北山区宁武县大水口村为研究对象，选取国家和山西省经济社会转型时期重大政策调整的时间节点，采用参与式农村评估法对大水口村进行实地调研和农户访谈，结合地理空间分析等方法，分析了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大水口村的乡村聚落景观历史变迁。从聚落的私有空间，生产空间和公共空间演变三方面针对大水口村和农户进行研究，建立了大水口村四个时期的集农户地块空间属性和社会经济属性为一体的“农户—居民点”数据库，了解其村域和农户层面的微观演变机制，最终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1）聚落私有空间扩张明显，呈多功能趋势发展

1980—2020年间，大水口村聚落私有空间规模不断扩展，整体形态更加趋于规整，内部形态的改变体现在建筑材料的不同。在每个时期，由于各方面因素的制约和影响，聚落形态呈现从土窑-石窑-砖木-砖混-钢混的转变，保留形态也各不相同。通过研究不同类型农户居民点的功能演变，表明不同的生计能力，不同的生活方式对居民点功能的演变都有很大程度的影响。乡村聚落在此过程中，由传统的以居住功能为主的用地逐渐变为居住、生产、服务等结合的多功能用地。生活空间相对前期呈现向四周明显扩张的趋势。

（2）聚落生产空间表现为农业生产用地的减少和工矿生产用地的增加

1980—2020年间，生产空间的演变体现为农业生产用地的大幅减少和工矿生产用地的增加，大部分农业生产用地转换为林草生态用地，另一部分转化为了工矿生产用地和农村生活用地。通过实地调研结合空间分析得到，一方面由于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及脱贫攻坚战略的实施，大水口村引进了工业园，耕地以集体占有或租赁的方式转换为工矿生产用地。工业化水平的发展，不仅解放了村民最原始的农耕生活，更为其提供了就业岗位；另一方面由于人们生态保护意识的提高以及政策的实施，退耕还林在村里切实实施，村里种植保护林，使得耕地的面积减少，林草生态用地的面积增加。同时，乡村聚落的扩建也占用了大量的生产用地。

（3）聚落公共空间用地减少，呈衰退趋势

大部分公共空间处于无人管理和维护状态，逐渐呈现出衰退和荒废的现状。这一系列变化的内在原因是由于村内发展滞后，人口流失严重。随着交通空间向外延伸扩展，加强了乡村与城镇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去城镇生活、打工、求学，导致村内聚落闲置率高，公共设施也因无人使用而荒废。通过农户走访，大部分的留守农户都认为应当加强村里的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集娱乐、生活、康养为一体的场所，供人们日常使用。

通过对晋西北地区传统村落景观变迁的微观研究，基于村民记忆，深度的挖掘了40年来传统村落的变迁过程。结合参与式农村评估的景观调研方法，通过实地走访与农户讨论，挖掘了更深层次的景观变化历史沿革、乡村文化、村民意愿等。乡村景观历史变迁研究是当前乡村建设中的关键一环，微观的研究可为未来的村庄规划和管理提供更详细的资料和理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