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招背景下社会工作专业硕士学情分析及策略探索——以S 大学社会工作专业硕士为例

王 斌，刘 旭

（西南石油大学 法学院，四川 成都 610500）

研究生教育是培养高层次创新人才的主要途径，社会工作专业硕士（MSW，简称社工硕士，以下同）作为社会工作专业的高层次人才，全国开设的社会工作硕士专业教育的MSW 院校从2009 年的33 所发展至2019 年的155 所。2020 年全国硕士研究生的招生规模更是达到了111.4 万人，且重点以高层次应用型人才专业学位为主。除了缓解本科生就业压力，硕士研究生扩招也可以更好地满足国家和社会对高层次社会工作人才的需要，但是扩招后能否保证甚至提升研究生培养质量，却是值得包括MSW 院校在内的所有研究生培养单位高度关注和认真研究的问题。而要稳定和提升社工硕士培养质量，最基础的工作就是对在校社工硕士进行学情分析。本文以西南S 高校的社工硕士为调查研究对象，该校的社工硕士新生招生人数从2015 年的18 人迅速增长到2020 年的51 人，6 年间扩招近3倍，其增长速度远远超过全国同期硕士研究生的增长水平。因此，对其进行扩招背景下社硕新生学情分析和对策研究，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不但有利于社工硕士的健康成长和全面发展，而且有利于社会工作专业学位教育水平和质量的提升。

一、学情调查

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认为，行为、个体认知和其他个人的因素以及环境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认知主义学习理论也强调人的学习是离不开内、外部的条件。因此，学情状况涉及个人内在因素和外在环境因素的交互作用。具体体现在：（1）个人内在的学习目的、学习动力、学习压力等因素；（2）外在环境中学校的教学方式、导师指导情况、社会就业形势等。因此，本文主要从这两大因素进行社工硕士新生学情相关分析。

（一）学情调查

本次社工硕士新生学情调查采用问卷调查和无结构访谈相结合的方法，调查问卷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为个人基本信息；第二部分是学情影响因素问卷；第三部分是自我评价。共包含20 道题目，客观题19 道，主观题1 道。涵盖了学习动机、学习动力、学习压力、教学方式、导师指导、职业规划六个因素。

本研究以S 大学2019 级26 名全日制社工硕士为调查对象，调查问卷由问卷星网站生成，通过班级群向学生发放，收回问卷26 份，收回率为100%，有效问卷26 份，有效率100%。虽然样本规模较小，但在全国社会工作硕士研究生学位点中却有一定的代表性。调研使用SPSS20.0 对收回的测量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分析。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具体情况，还采用了口头访谈、网络访谈等方法对5 名社工硕士进行访谈，从研究对象那里搜集第一手资料。

（二）调查结果

数据统计显示，26 名19 级社工硕士上一学年的平均绩点为3.7。在课题参与及学术活动参与方面不够理想，参与率分别只有49.2%与7.6%。专业技能证书方面，社会工作专业所认可社工证通过率为53%，其中助理社工师13 人，中级社工师1 人。经过一年的研究生学习，26 人中有15 人发表论文，论文发表率不足60%。2019 级社硕实习率100%，各种荣誉获奖人数超过50%，其中获奖人数中，平均每人获奖3.5 次。26 名2019级社工硕士中，超过90%的同学有学生干部经历，岗位涉及学校多个部门。总体来看，社工硕士的课外实习实践和专业实务能力较强，但在课题项目和学术活动的参与方面整体偏少，科研能力也有待提高。

1.学习动机

研究生的学习动机可具体分为两方面，选择读研的动机与选择本专业的动机。首先，研究生的读研动机对研究生在学期间的状态有显著的影响。目前，国内大学生读研的动机有很多种，结合实际情况，调查采用了多选题的方式，结果显示见表1，近85%的同学读研是为了提升自己、发挥潜能，超75%的同学读研是以就业为导向，有53.8%的同学读研是为了更高的学历，有近25%的同学是因为父母的建议和期望而选择读研。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中，有84.62%的同学是本专业读研，仅有15.38%的同学是跨专业读研，比较而言，本校2020级社工硕士中跨专业读研比例则明显上升，超过30%。为了了解跨专业读研和本专业读研的社工硕士之间的区别，我们对其选择社会工作专业的原因进行了交叉分析，数据显示见表2。跨专业研究生选择本专业的原因排名前三的分别是对专业的热爱（66.67%）、探索新的领域和可能性（58.33%）与容易考取（25%）。而本专业学生选择继续攻读社会工作研究生的原因稍有不同，分别是对专业的热爱（75.56%）、工作的需要（26.67%）、容易考取（20%），二者之间差异明显。

表1 社硕研究生选择读研的原因

表2 跨专业、本专业读研与选择现专业的原因

2.学习动力

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中，认为自己学习动力非常强、比较强、一般、不太强的同学分别占15.4%、42.3%、30.8%、11.5%（见表3）。总体来看，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中学习动力一般。强与不强的总比例为57.7%与42.3%。根据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学生学习动力的强弱是由学生内在认知因素与家庭、学校、社会等外部环境因素交互影响、交互决定的结果，内在动力为主导，外在动力为条件。因此，了解影响学习动力的原因也非常重要，调查还发现，影响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学习动力的因素多种多样（见表4）。其中，占比较高的皆属于外在的动力影响因素，分别是外界的评价标准（84.6%）、奖惩机制（76.9%）、亲人的期望（76.9%）以及学习成绩（73.1%）。这和其他相关研究结果比较类似，大学生学习内动力不足是当前各高校普遍面临的问题。

表3 学习动力强弱的频率

表4 影响学习动力的原因

3.学习压力

在内在学习动力不足的同时，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普遍感觉自己的学业压力大，比例高达85%。压力的主要来源（见表5）有多重身份（96.2%）、研究课题（92.3%）、亲人的期望（80.8%）、经济和生活（65.4%）、学习和考试（53.8%）。适度的学习压力，可以促使学生维持良好的学习状态和学习动力，但是压力过大或过强也可能有害，不仅可能降低人的学习兴趣与学习效率，还可能损害人的身体素质与心理健康，容易使人出现失眠、抑郁、食欲不振等心理和生理疾病。另有研究表明，大学生的学业压力水平与学业成就存在显著的负相关性。

表5 压力的主要来源

4.教学方式

“课程教学是研究生教育的主要组成部分，研究生教育作为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的重要内容”。2020年春季学期，传统的线下课堂教学被线上网络教学所替代，在对教师和学生的访谈中发现，网络教学中学生的真实出勤率降低，与老师的互动情况不太理想，线上学习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对研究生的学习情况造成了影响。调查显示（见表6），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的课堂教学方式主要是讲授式、问题探究式、训练与实践式相结合，对课堂教学方式的满意度水平超90%，只有少数同学认为应该因材施教。虽然满意度调查较为主观，但至少可以从一定程度上说明，这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对本校教师的课堂教学方式还是比较满意。

表6 对目前教学方式的满意度

5.导师指导

校内外双导师制是全日制硕士生专业学位培养工作中被广泛采用的培养模式。访谈发现，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认为，自己还不太了解校外导师的具体工作职责，大多数同学也没有与校外导师联系过。与之相反，校内导师在全日制社工硕士的培养工程中发挥着主要指导作用。问卷调查显示，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与校内导师联系的紧密程度较高，只有15.4%的同学表示与导师联系紧密程度不高，而这部分同学对自己科研能力的满意度也较低（见表7），由此可见导师指导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重要性。

表7 学生科研能力满意程度与导师联系紧密程度的相关性分析

6.职业规划

对于毕业后的规划（见表8），26 名2019 级社工硕士中近70%的同学选择参加公招考试。深入访谈了解到，社工硕士毕业后在社工机构就业普遍面临着社会认同度低、福利待遇低以及专业对口性不强等困境。进入体制内就业是大多数社工硕士认为相对较好的选择，但社工硕士在体制内的岗位选择却非常有限，只有少数毕业生能够如愿以偿考取公务员、选调生和获得事业编。相关实证研究也表明，目前社工硕士毕业后的就业形势依旧令人担忧。主要表现在政策与实际就业状况之间的反差、就业对口率低、跳槽现象频繁等。

表8 毕业后的规划

二、学情分析

（一）考研动机复杂多元

以上数据分析发现，社工硕士的考研动机复杂多元。从选择读研角度看，既有为了更好地服务国家和社会等服务与奉献意识主导的积极考研动机，也有为了更高的学历、更好地就业等功利主义意识较浓的消极考研动机，还有提升自己、发挥潜能、父母的建议和期望等可能潜藏着逃避就业压力、个人主义倾向、从众与服从等消极因素的中性动机；从专业选择角度看，既有对专业的热爱、探索新的领域和可能性等积极的专业选择动机，也有容易考取、被调剂等消极的专业选择动机，还有亲友的建议和期望、工作的需要等可能潜藏逃避就业压力、从众与服从等消极因素的中性专业选择动机。

（二）内在学习动力偏弱

和其他在校硕士生一样，社工硕士也大多成长于无忧的家庭和社会环境，外在功利主义倾向的家庭、学校、社会、环境也在层层影响着研究生的学习动力，成为驱使研究生学习的主要动力，相当一部分因功利性原因入学的研究生自我意识不全面，自身规划不明晰，对专业认知模糊，人生目标亦不清楚，甚至希望通过简单的提升学历来换取持久的人生竞争力，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研究生去探寻自身内在学习动力的可能性。加之就业形势严峻，导致专业认同感不强，对待学习的兴趣和积极性都不高，很多研究生都缺乏对自我的深入探索、对社会的深刻认知、对自我价值的充分肯定、对挫折克服的持久训练、对自我成就感的深刻体验，从而出现内在学习动力偏弱的现象。

（三）专业学习压力偏大

为了与其他高校同类专业保持一致，S 大学也采用了两年制的社工专硕教育学制，这也是该校唯一的两年制硕士学位点。尽管社工硕士培养过程中偏重学生实务能力的培养，但是也不能否认理论指导的重要作用。无论是社工硕士需要面对的专业问题，还是社会工作专业所承载的社会使命，都需要基于大家对人性和社会规律的深刻认识，而个人和社会问题的复杂性，又决定了高层次专业从业人员必须具备深厚的理论基础。无论是因跨专业学习、获取更多实务经验，还是因为喜欢学术理论研究、参加公招岗位锻炼、希望得到博士深造机会，两年的社会工作专硕学习，肯定会带来更大的专业学习压力。

（四）校外导师指导欠缺

专业学位设置双导师制的目的是有针对性培养高层次应用型专业人才，因此，聘请校外行业专家学者担任研究生校外指导教师，有利于弥补校内导师专业实务经验的不足，有利于增强研究生专业实践能力、拓宽校外指导路径。换言之，校外导师承担着指导研究生专业成长的重要角色，然而，现实却是校外导师培养机制面临困境，校外导师的职责与权力不够明确清晰，研究生培养方案并没有凸显出校外导师的作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也忽视了校外导师的意见和建议，校外导师指导欠缺也是其他专业硕士培养过程中的一大不足。许多社工专硕学生表示自己不太清楚校外导师的作用，与校外导师交流渠道不畅、交流机会偏少，校外导师在研究生的专业指导、实践训练、精神激励等各方面均参与度低。校内外导师之间缺乏沟通交流，“双导师制”有待深化落实。

（五）就业优势不太明显

社工专硕培养工作中所强调的专业化与职业化导向，与国家和社会目前所需的高层次专业应用型人才本来十分契合。然而，由于社工专硕培养的同质化、部分高校专硕教育的学术化、大学生就业价值取向的功利化、大学生职业生涯规划的短期化、大学生就业目标选择的趋同化、大学生就业竞争对象的内卷化、大学生就业动力来源的外部化，以及硕士生的文凭含金量和核心竞争力相对下降等因素影响，使得日益扩招的硕士研究生群体面对就业市场的激烈竞争，其就业竞争力大不如前，加之目前社会工作行业仍处于发展阶段，职业体系尚未完善，薪酬待遇相对较低，社会工作硕士研究生毕业后主动选择从事社会工作专业相关工作的较少。另外调查数据中也显示（见表8），S 大学社工专硕在研究生第二年仍有7.7%的同学没想好自己的职业规划，缺乏对自己的准确定位，没有明确的职业方向，缺少专业信念与行业奉献精神，加之父母的意愿，朋辈间的从众心理，因此很多人不免会非理性地选择社会认同感与社会地位较高的公职。

三、对策与建议

（一）强化积极学习动机

强化社工专硕的积极学习动机，引导其中性学习动机，转变其消极学习动机，需要贯穿其培养全过程。首先，在研究生选拔过程中，严格社工专硕的准入门槛，在研究生入学考试中采取多方位的考察形式，强化对专硕考生的专业服务经历、专业实务能力、专业综合素质和学术研究能力的考察，尽力淘汰追求考试分数、硕士文凭、舒适工作等功利因素过浓的消极学习者；其次，加强入学教育与积极引导，构建浓厚的学术氛围，培养研究生的积极学习心态，引导大家更多关注专业知识技能的获得和服务意识的提升，树立正确的学习理念，同时发挥优秀研究生的榜样作用，引导中性学习动机者端正学习态度；在专业教学阶段，从源头上激发社工专硕的专业学习兴趣，课程设置更加科学合理，贴合社会工作的专业需求和社会需求，丰富课堂教学形式，教师授课需更加契合社工专硕的特点，强化积极学习者的学习动机。

（二）激发内在学习动力

加强对研究生的正面引导，帮助研究生提高自我认知，明确自身优势和不足，积极地认清自我，合理设定自我发展目标。引导厘清完成当前学习任务与实现远景人生目标之间的因果关系，摒弃不良学习观念，树立积极正向的学习观；指引研究生建立发展性学习目标，引导其设置与自身能力相符的阶段学习目标，使其学习具有明确具体的努力方向，在学习过程中对自身学习问题进行正确归因，正确面对挫折和压力，不断总结，培养自我效能感，激发学生的内在学习动力。此外，专业教师要提高课堂教学能力、创新教学模式，用专业素养和教学魅力增加社工硕士研究生的内在学习兴趣。导师采用积极正向的激励方式关心关爱学生，构建和谐的师生关系，通过言传身教，用自身素养感染学生从心底认可社会工作的专业价值，提升社工硕士研究生专业认同感，找寻内在的自我学习成就。

（三）减轻专业学习压力

面对社工专硕较大的学习压力，首先，学校应加强研究生健康教育工作，开展与研究生身心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心理健康教育活动，提升其心理调节能力和心理健康水平，引导研究生认清自我角色，合理自我期望，避免追求完美；其次，完善研究生心理支持系统，拓宽研究生的心理沟通渠道，减轻研究生的学业压力，成立以班级、或同门师兄妹为单位的的心理-学业互助小组，增加朋辈群体之间协同解决问题的能力；再次，面对理论与实务之间的平衡问题，培养单位应根据自身情况并尊重学生需求来设定和调整学制，更好地达到学术与实践的融通。另外，可以多元化的考量课外实习的实践方式和实践时长，根据每名研究生学习侧重点的不同，适当地将参与科研课题、学术活动和与专业相关的实践活动折算成实习时间，鼓励培养多元化的高层次专业型人才。最后，针对研究生的压力来源逐个击破，如针对研究课题、就业、学习和考试、毕业论文等主要压力源，对研究生提供具体指导和帮扶措施来纾解其学习压力。

（四）加强校外导师指导

深入贯彻社工专硕校外导师制。通过有效的制度规定，具体化校外导师的权利和责任，落实校外导师实践培养的方案细则，保障校外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从而提高培养质量；提升校外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参与度，包括研究生入学考试选拔，研究生培养方案制定、教学课程设置等；搭建校外导师与研究生沟通的平台，加强校外导师队伍建设，扩宽研究生与校外导师的沟通渠道，通过校外导师见面会、学术讲座、实践经验分享会等搭建沟通平台，提高研究生与校外导师沟通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增加校外导师对研究生交流指导的频率，加强师生之间的联系；建立健全校内外导师沟通合作、协同培育机制，以校内导师指导为主，校外导师参与研究生课外实践、科研课题、论文写作等多个环节的指导，共同致力于社会工作研究生的培养工作。

（五）提升就业硬核实力

“目前我国社会工作缺乏一整套完整的职业发展体系，因此政府部门应当建议并完善职业晋升机制和薪资。地方政府应当将专业社会工作人才纳入到专业技术人员管理范围，建立与地方特色相符的社工专业人才职业资格制度，为社会工作高层次人才提供成长与发展的空间”。学校方面，在入学教育中即可设置研究生职业生涯规划课程，加强社工专硕职业生涯教育、开设个体职业生涯咨询渠道，为职业规划提供专业的指导路径，增强社工硕士对未来职业的自我规划。专硕学习的第二年，应加强对研究生就业的指导工作，邀请社会工作专业的学长学姐进行就业经验分享、发挥榜样力量。分阶段、分类别地开展研究生就业帮扶工作，深入解决研究生所面临的就业压力和个人长远发展问题。社工硕士自身也应从读研开始对就业形势有清晰的认知，利用网络招聘平台来充分了解就业市场，适当调整自己的就业期望值，尽早规划自己的职业道路，树立正确的就业择业观，结合社会需求有目标地学习，提升个人专业能力以及综合素质，增加就业竞争力，致力于自身就业质量的提升。

四、结束语

社会工作研究生作为国家培养的专业应用型人才，其在校总体学习情况的调查与分析有助于培养单位更好地把握整体的教育质量。通过对S 大学2019 级全日制社会工作专业硕士进行实证调查，从微观上获取该校社会工作专业硕士学习状况，针对硕士研究生的学习情况及相关影响因素进行调查分析并提出相应改进建议，从而提升S 大学硕士生的培养质量。同时，也为同类型高校社会工作专业学位教育提供参考，对全国155 所社会工作硕士生学位教育点有一定的先行指导意义，有利于后续社会工作硕士生的专业教育与学情研究。